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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城春色宫墙柳-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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娴妃听着太后相询,正中下怀,便将庆嫔在皇帝面前哭诉、举证高贵妃陷害子嗣、监视后宫之事仔仔细细的说了,又道:“我倒是不太相信,一来高主子当时已是侧福晋,倒不必为了个伶人脏了自己的手。二来她也算粗心大咧,哪里能事事缜密至如此。再说,庆嫔打入冷宫时,曾求了高主子在皇上跟前说话,只怕也有报复的意思。”
太后从不将高主子、庆嫔等人真心放在眼里,说到龙嗣,那伶人生的,她还嫌弃,没了也罢,便道:“你说得有理。”娴妃又道:“皇后此番若是借故让皇上惩处高主子,后面还不知打的是什么主意。我倒是没什么,只是怕皇上失了高主子心疼。。。”话已至此,太后已然明了,几个妃子不算什么,但若敢戏弄皇帝,太后是万万不允许的,即刻便道:“嫆嬷嬷,去叫皇后过来,哀家有话要问她。”
至傍晚时分,皇帝方才散朝,他径直去寿康宫给太后请了安,顺道便往翊坤宫走。海安正在摆开晚点心,见皇帝来了,便欢欢喜喜的去厨房拿酒。青橙伺候皇帝在里屋换了衣衫,洗了手,方道:“你可赶得巧了,今儿我叫人煮了莲叶粥,清肺降火,极养人。”皇帝道:“朕才见海安出去拿酒了,总得上两碟下酒菜。”
青橙嘀咕道:“宫里常有宴席,朝臣们又爱敬酒,平素当禁一禁。”停了停,又郑重道:“往后只要是在我这里,便不许喝酒,也不许食荤,只能吃素。”
皇帝没有生气,反而微微一笑,戏谑道:“你不顺着朕的意思,就不怕朕往别人宫里去?”
青橙站在他身后,抚平衣皱子,道:“你知道我为你好,岂会辜负我?”两人前后行入大厅,海安已呈酒上前,皇帝道:“你主子不许朕喝酒,拿下去罢。”海安也吓了大跳,以前在钟粹宫初次遇苏贵人时,觉得她胆子小小,细声细语,连只蚂蚁也不敢踩。如今倒好,连圣意也敢违抗了。
可真是,今非昔比。
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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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翻了鄂贵人的牌子
夏日苦热,用了晚点心,尔绮又从深井里取了两只西瓜,切成两半,一半给上夜的宫人晚上吃,一半用蓝冰瓷碗装着,搁在东间炕几上。 皇帝盘膝坐在灯下批奏折,青橙就立在旁侧研墨。夜深人静,只有墨锭摩挲之声,微微作响。到了子时,月已西垂,皇帝却依然坐着一动未动,眼神定在纸上,仿若要看穿似的。
青橙轻轻道:“皇上。”
皇帝受了惊,端倪青橙片刻,方恍然问:“什么时辰了?”青橙看了眼铜镀金转花水法人打钟,道:“快子时末分了。”皇帝嗯了一声,伸腿下炕,道:“一下就这么晚了。”炕桌上还有半叠的奏折,青橙看着吴书来收拾了,便叫海安打了温水进来,伺候皇帝洗脸净手。
绯红纱菱帐垂垂拂落,两人相依而卧,薄薄的烛火映着青橙的脸,眉眼烁烁,溢出难以喻言的柔情。皇帝低声道:“怎么?还睡不着么?”青橙并不回话,她往皇帝怀里挤了挤,半响才道:“马上就睡了。”皇帝一笑,抚了抚她的脸颊,道:“在想什么呢?”
青橙摇摇头,道:“我什么也没想。”皇帝道:“有什么心事,说来给朕听听。”青橙踌躇半会,窘到了极处,方道:“我有些害怕。”皇帝愣了愣,侧身枕着手臂,问:“你害怕什么?”青橙望着他,眼中无限恳切,道:“按理说,皇上于我的恩宠不少,为何我肚子里却没得一点消息呢?我瞧着太后不大喜欢我,若是有了子嗣,或许。。。”
皇帝见她愁绪满脸,颊上飞红,心里颇为欢喜,便笑道:“朕今儿累极了,原想早些睡觉,听你这么一说,又有些。。。难以忍受。”说到后面几字,愈发咬唇细语,弄得她面红耳赤,一时无以应对。他勾唇调笑,倾过身,两手直往衣里去,青橙回神,半推半就,道:“我是说正经的,要不然我明儿请太医过来瞧瞧,捡两副药吃。”皇帝却不搭理她,寝衣本就轻薄,被他一折腾,裙子已然捋在了腰上,他道:“好好儿吃什么药,慢慢来,朕又不急。”
他的动作又快又急,青橙喘息不定,揽着他的背,道:“有了孩子,我也能有倚靠。”皇帝正在兴头上,吻在她的胸前,拧捏揉转,他道:“朕就是你的倚靠。”稍顿,又道:“朕是怕你没事吃药,反而亏损了身子,是药都有三分毒。不如随缘而定,该来的总要来,待过两年,实在不行了,朕再替你想法子。”
青橙嗔昵道:“再过两年,我都老了,皇帝有了新人,哪里还记得我。”皇帝一顿,又重重顶去,青橙疼得轻呼,一口咬在他肩上。皇帝道:“又说什么傻话,朕不爱听。”两人悉悉索索的浅语低喃,上夜的宫人听着声响,心下明了,忙出去候着热水被褥,待里头喊人,便鱼贯而入,小心伺候。
第二日又是晴空万里的炎热天气,地面像是升了火,烤得人都要焦熟。皇帝在养心殿召见大臣,到午时才散。西暖阁里置着几大缸子的冰砖,凉爽如春,吴书来裹着热气往里头一钻,顿时寒得浑身战栗,他缓了口气,不由叹道:还是屋里舒坦。
皇帝正在写字,他稍稍整了整衣冠,恭谨上前道:“主子,皇后娘娘来了。”皇帝嗯了一身,边写着字边道:“让她进来吧。”吴书来回道:“是。”说完,亦步亦趋般退下,至槛边方转身,出了屋,廊下虽有竹帘遮荫,却依旧被滚烫的热气扑得喘不过气来。
皇后进了暖阁,见皇帝已经坐至炕上,便上前屈膝道:“臣妾见过皇上。”
皇帝虚扶一把,道:“起来吧,大热的天,可别中暑了。”皇后温婉道:“臣妾让善柔熬了凉茶,晨起时喝了两碗。”皇帝道:“你可有事禀告?”又道:“坐吧。”
皇后往对面坐了,道:“臣妾也是万不得已,实在不敢做主——太后赐了黄酒给庆嫔,事情没查清楚,臣妾又拦不住,只好来禀告皇上。”景桃捧了茶进屋,见皇帝满脸紧绷绷的,目光玄寒,半丝笑意也无,唬了大跳,知道是气极了,忙搁了茶盏退下。吴书来在廊下候着,见景桃冒冒失失的出来,忙低声问:“里头怎么回事?”
景桃压低了声音道:“呆会里头叫人,你得打起精神来,今儿要是失了错落,只怕你得少半条狗腿。”吴书来在别人跟前耀武扬威,在景桃面前却是唯唯诺诺,言听计从,见她如此说,哪有不信的,神情一凛,道:“我知道了,有劳您提点。”景桃不与他多话,转身回了御茶房。吴书来低眉垂眼守在门槛边,竖耳听着里头动静,却是静静的,什么也听不见。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听见“砰”了一声,吓得他几欲把自己的心眼儿给吐出来。再哆嗦着往帘缝里一看,只见里头的宫人跪了满屋子,他腿上一软,也跪了下去,
皇帝斥道:“查了好几日,也没得个结论,还让太后知道了,朕要你中宫做什么?”皇后心中大骇,慌忙跪至地上,眼泪双流,道:“臣妾并不知道太后是如何知道的,庆嫔供出的线索,臣妾也一一查了,却要么是死了,要么寻不见人影,臣妾想,若背后真是有人指使,定然是安排妥当了,臣妾。。。”皇帝见她哭得气咽声堵,厌弃道:“不许哭了。”
皇后一个哽咽还未下去,只得硬生生的忍住,吞回肚中。皇帝心烦不已,挥手道:“既然太后已经下了懿旨,便遵着太后的意思办吧。”停了停,又缓缓道:“另外,削去高贵妃的协理之权,降为妃。”皇后眉心一动,叩首道:“臣妾遵旨。”
皇帝抚了抚额,道:“跪安吧。”
善柔候在阶下,被太阳晒得汗流浃背,见皇后出来,忙上前搀扶。皇后勉强走出养心门,腿上一软,却是再也支撑不住,几乎要倒下。幸而轿舆就在旁侧,善柔安慰了两句,扶着皇后上了轿子。回到长春宫,又即刻请了太医过来诊脉,吃了两碗保养的汤药,皇后才渐渐缓过劲来。善柔道:“虽然没有绊倒高主子,但也不算失败,也不枉咱们谋划一场。再过十日,皇子就满了三月,主子往皇上跟前一说,定然龙心大悦。”
皇后躺在藤椅上假寐,哀哀道:“前些天皇上临驾长春宫,我每回不是推他走,就是宣旁的小主过来陪侍。我是怕皇帝心里生了嫌隙,往后也不乐意来了。”善柔绕至身后,轻轻替皇后揉着太阳穴,柔声道:“待尘埃落定了,您好好向皇上解释解释,皇上是圣君,想必能懂得主子一番苦心。”皇后暗忖:也只能如此了。
到了傍晚时分,敬事房的总管李玉端了绿头牌进屋,道:“请皇上翻牌子。”皇上还在气头上,喝道:“滚!”若是平素,李玉肯定屁颠屁颠的跑了,哪里敢多嘴,可今儿有太后懿旨,他不得不说,只得道:“太后说,宫里的新人还有几个没侍寝的,都是大臣家的嫡女,皇上可别亏待了人,让臣子寒心。”皇帝怒眼一瞪,鼻息微重,凌厉的望着李玉,似要将他千刀万剐,吓得李玉浑身哆嗦,差点连盘子都端不住。
皇帝问:“还有哪几个没侍寝的?”李玉回话:“还有延禧宫的诚贵人、鄂贵人,还有永和宫的武常在。”皇帝颔首片刻,往漆盘中睨了一眼,翻了鄂贵人的牌子。李玉舒了口气,跪了安,躬身退下。
青橙怕皇帝吃粥烦厌,就让厨房里揉了面团,与海安亲自包了两屉白菜饺子。到了傍晚时分,日落西垂,渐渐有了些凉意,青橙拢了拢发髻,道:“海安,咱们去翊坤门迎一迎皇上。”
海安道:“皇上散朝向来没个准,外头瞧着太阳下山了,可还热得很哩,主子就在屋里等着罢,待有人打头来通传了,咱们再去迎也来得及。”
青橙莞尔一笑,前脚已至廊下,道:“昨儿皇上跟我说了,今天早些散朝过来。。。”话音未落,见远处有小太监一路奔来,不由喜上眉头,道:“看,那不是来通传了么?”
那小太监确实是御前的人,他打了个千秋,道:“苏主子,皇上让奴才过来传话,今儿事多,就不过来了,让您好好安寝,别为了做针线熬坏了眼睛。”青橙怔了怔,心底一凉,渐渐沉了下去。
皇帝用了晚酒点心,敬事房的人已将鄂贵人背至里屋。她裹在被子里,青丝铺肩,面若桃红。皇帝还在外屋看奏折,一时有小太监回禀,道:“回禀万岁爷,奴才已经跟苏主子通传了。”皇帝嗯了一声,手上微顿,道:“她说什么了?”
小太监道:“苏主子说,请万岁爷早些安寝,别累坏了身子。苏主子还说,她今天包了两屉饺子,让奴才装了两碗过来,给皇上做夜宵。”
说:
我还担心,这肉戏会不会被驳回呢。。。咱们且看且珍惜
☆、第八十章:庆主子,殁了
皇帝眉心舒展,唇角溢出淡淡笑意,道:“呈上来罢。 ”小太监退下,另有御厨房的人端着朱漆食盒依序而入,膳房太监摆好糕点,由侍膳太监一一尝过,方奏请皇帝。吴书来恭谨道:“皇上可要用酒?”
皇帝挽了挽袖,道:“朕吃饺子就行。”
膳房太监忙夹了半碗饺子呈上,又用小小的白瓷釉碟装了黑油浸亮的酱汁,道:“奴才觉得味儿有些淡,皇上若不喜欢,奴才再去换一屉御膳房做的香菇肉饺。”
皇帝道:“你吃什么,朕吃什么,倒不错。”他似笑非笑,吓得膳房太监面色唰的惨白,再不敢多嘴,嘘声静立。不过是白菜饺子,丝毫不沾荤腥,皇帝就着酱汁竟吃了一碗半,吴书来见皇帝吃得香,给膳房太监使了眼色,让他将剩余的也呈上,皇帝却道:“余下的留着明儿早膳前做点心罢。”说罢,便挥手撤膳。
膳房太监面露难色,又不能多话,到了廊下,缠着吴书来道:“吴老哥,你说,大热的天,什么东西它搁了一夜都得坏!况且那隔夜的饺子,吃着味道都变了。您能不能替我在万岁爷跟前说两句好话,这事看着小,却实在难办…”
吴书来“呸”的一声,道:“你自己在跟前不说,只撺掇我,万岁爷怪罪下来,你跑得比谁都快。别在我跟前叫喧,我知道你们法子多得很,别想着偷懒儿。”膳房太监耷拉着脸赔笑道:“老哥,我说的可都是实话,您…”不等他说完,吴书来袖子一甩,道:“我还要伺候笔墨,没功夫听你瞎扯。”说罢,便掀帘往屋里进。
鄂贵人新承雨露,一大早就梳妆穿戴了,去长春宫请安。皇后胎脉渐稳,又是新人觐见,便施了三分薄面,请她在大厅相候。一时又有娴妃、顺嫔、陆嫔、金贵人等过来请安,众人言笑晏晏,献媚讨巧,都极为自得。
陆嫔见皇后兴致颇好,穿着华贵的贡缎凤凰纹绣金大袍子,梳着双把头,簪两朵硕大的牡丹,衬得面色红润,便笑道:“皇后娘娘休养了些日子,竟圆润了些,气色也好。”娴妃脸上滞了滞,略含一丝恍惚,旋即含笑道:“可不是么。”又道:“前几日我叫人将院子里的玫瑰花全收了,做了些玫瑰露,色泽极好,可有谁想要的么?”
顺嫔笑道:“你那里有多少,经得住这样送?”娴妃道:“总归有多少,送多少罢。”鄂贵人一直说不上话,见娴妃是好相与的,便笑道:“娴主子,我想要一罐。”她说话轻轻柔柔,羞怯中又透着几分胆大,金贵人知道她昨儿才承宠,笑道:“娴主子性子大度,别说一罐,给你两罐也行,只是你得跟咱们说一桩事才行。”
金贵人故意捏腔作势,忽而停住不说话。众人皆望向她,连鄂贵人也不由问道:“什么事?”金贵人自己先噗嗤一笑,道:“你得跟咱们说说,昨儿皇上跟你说了什么体己话?”皇后一听,也忍不住笑起来,佯装斥道:“你是宫中老人了,好没得正经。”又朝鄂贵人道:“你别理金贵人,她素爱胡闹。”
鄂贵人面露尴尬,酸涩笑道:“皇上似乎不太喜欢我,什么话也没跟我说。”顺嫔看她神色郁郁,遂安慰道:“你别放在心上,皇上朝政繁忙,想是累了。”鄂贵人道:“我何尝不是这样想着,可皇上待苏贵人,可是惦记得很,昨儿我侍寝,还眼巴巴的叫人去翊坤宫。。。”
毕竟是房闱之事,不能说得太开,皇后打断道:“苏贵人承宠已久,皇上记挂也属平常,往后你得了宠,皇上自然也会如此待你。”见娴妃忽而起身,便问:“你去哪里?”
娴妃道:“前些日子听说娘娘生病,我一直未能过来请安,今儿来时叫人做了两碟山药红枣糕补气血,既然她们都在,不如一起尝尝。”说着,已亲自从帘外提了食盒进屋,交至善柔手中,道:“劳烦善柔分一分。”
金贵人附和道:“我正巧身上有红,正想吃点红枣糕哩,娴主子可想得周全。”
善柔望了一眼皇后,话已至此,皇后不好再推脱,遂点了点头。善柔吩咐宫人用小碟装了,分与众人食,刚巧每人一块,再多也没了。陆嫔一口咬下,觉得不甜且酸,只是不好驳娴妃的面子,就偷偷藏在袖袋里,称自己食完了。皇后吃着倒合胃口,将整块都吃尽了。
日头甚烈,天地像是静止了一般,半点风也没有,连树叶都纹丝不动,唯有蝉鸣撕心裂肺。青橙穿着家常的青锻暗花银丝袍子,梳了方髻,髻上压着一支东珠金簪。她立在窗下习字,尔绮在旁侧伺候笔墨,见青橙写完一幅,笑道:“主子的字写得真好看,跟那墙上挂的一模一样。”青橙搁了笔,轻轻扭了扭手腕,道:“又说胡话。”
尔绮高高兴兴的将字画放在窗槛上晾干,用白玉砚台压着,道:“奴婢说的可都是实话,每回万岁爷看见,都要夸两句哩,难道万岁爷说的也是胡话?”海安用黄釉纯色碟子装了满盘西瓜进屋,远远儿就笑道:“可别让外头的人听见,还以为你待主子不尊!”尔绮不怕青橙,倒有些怕海安,忙收敛了笑意,收拾笔砚出去洗。
海安屈了屈膝,道:“主子吃点西瓜解暑。”青橙净了手,自己往西屋换衣,随口道:“搁在炕几上吧,我呆会吃。”海安随在身后,伺候青橙穿戴,道:“奴婢听说皇后病好了,宫里好几位主子都去了长春宫请安,您要不要也走一趟?”青橙嗯了一声,道:“等太阳下山了,咱们去走走过场就是。。。”正说着话,忽而听见有人急急燥燥的在廊下喧哗,却被尔绮拦住门外,过了片刻,尔绮进屋道:“主子。”
青橙穿好了衣,往东屋炕上坐了,方问:“什么事?”
尔绮道:“庆主子,殁了。”青橙吃了一惊,道:“怎么回事!”尔绮压低了声音,道:“上头虽说是诬陷高主子畏罪自杀,可宫人们悄悄儿传,是太后赐了毒酒。”又道:“高主子也受了罚,不仅削去了协理之权,还降至为妃。”宫中变故,向来传得快,只是青橙不谙世事,消息到她这里时,已是阖宫皆知。
海安听闻,甚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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