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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那个孩子，灵玉只能说抱歉。她不是原谅了东方傲，只是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情去面对他。她心知肚明，他们的孩子已经夭折了，再去追究谁的责任，那个孩子也不会再活过来……何必让大家都陪着痛苦？她开始伪装还没有恢复记忆，只要一个人痛苦就可以了。
　　“小姐，你该吃早饭了哦！”翠娥手里捧着好看的托盘，小碎步走进来。将食物平放到餐桌上，一掀盖子就闻到了香气扑鼻的味道。
　　灵玉伸了个懒腰，准备开始吃饭。暗中收敛自己的心神，东方傲怎么又不见了？她一步一步走到方桌前，他曾经蜷着身子睡在桌子上面的样子又出现在她脑海中……
　　总会情不自禁想他，他做过的事情自己也记得清清楚楚。难道还是放不下他吗？又该怎样和他坦白情况？灵玉挪了一张凳子过来坐下，慌忙岔开话题：“翠娥的手艺不错呀，煮的冬笋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小姐缪赞，奴婢可不敢擅自居功。这些菜其实是将军吩咐下人做的，他还亲自在厨房盯着呢。小姐，将军对你真的挺好，你等会就赏脸多吃点吧。还有件事要告诉你，我们很快就能回云国了，你开心吗？”翠娥一边布菜，一边和她闲聊起来。
　　“翠娥，你刚刚说了什么？我没有听错吧？你说……你说东方傲在厨房监督下人煮菜？”难怪她最近觉得胃口好了不少，难道这些菜都是他的杰作？
　　“嗯。”翠娥点头。
　　“不行，我要去找他问个明白，以前他不会……”差点露馅了，灵玉扔掉筷子就开始跑。一个大男人怎么可以去厨房帮忙煮饭呢？弄得蓬头垢面的多难看呀。东方傲以前是很要面子的人，他居然会为了照顾自己的生活，亲自跑去厨房监督菜品？她心里又惊又喜，等一下又是满满的无奈，他何必对自己那么好？
　　“夫人，你急急忙忙的是要去哪里？今天的饭菜还合胃口吗？”东方傲已经命厨房的人收拾好了残局，他换了一身衣裳才来见灵玉的。
　　灵玉止住脚步，有些结巴起来：“我……我只是想去厨房讨水喝。”
　　“噗。”翠娥一下笑出声来，小姐方才明明是被将军感动了吧？她一定是觉得震惊，才撒谎说要喝水的。倒了一杯水递给灵玉，翠娥的眼睛看向东方傲：“将军大人有所不知，小姐说今日的饭菜最好吃了。”
　　“我没有说过那样的话，是翠娥想往你脸上贴金才胡说八道的。”灵玉反驳，没敢去看东方傲的眼睛。
　　东方傲心中有数，示意翠娥退下。
　　翠娥是什么人？聪明伶俐不在话下，赶紧麻溜跑出房间。
　　灵玉不想吃饭了，她想去给翠娥帮忙。她害怕单独见到东方傲，见到他就觉得紧张无比。
　　东方傲哪里会让她离开自己身边？腾的一下使轻功飞到灵玉跟前。虽然她现在没有想起自己是谁，他却相信玉儿总有一天会记得他。学着翠娥的样子开口：“你还是乖乖留下来吃饭，只有那样你的身体才会尽快康复。只有你身体康复之后才可以跟我回家，否则就天天让你待在幻月国哦。”
　　“东方傲，我已经饱了，看到你就饱了。”灵玉有些恼怒，一刻也不想待在幻月国了。傅老太婆尽找她的麻烦，早晚有天要被烦死。不知道东方傲什么时候也学会威胁人了，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是吗？为夫又不是食物，你怎么会一看到我就饱了。莫非夫人是被我的魅力吸引了，脑袋里才会想到秀色可餐那几个字？”摆出一副天真的表情，东方傲笑嘻嘻看着她。
　　“就凭你长的那张脸，让人闭着眼睛才不会觉得恶心，还敢在我面前说秀色可餐几个字？我看你是块臭豆腐还差不多，指不定就要遗臭万年了。”说是这样说，她却乖乖挪到了桌子跟前，不吃白不吃。
　　“玉儿，你还是先吃饭吧，我有事要和你说。”东方傲伸手弹了一下她的脑门，什么叫让人恶心的脸？他明明长着一张英俊潇洒的脸。

　　☆、215　选择了离开

　　灵玉拨弄着碗里的饭菜，一口没动。她的胃口显然受了影响，无奈问道：“东方傲，到底是什么事让你那么紧张？难道是萧……萧国主还不肯让我们回京吗？”
　　玉儿还叫他萧国主，显然是没有接受她的父皇。东方傲也不想逼她，却觉得有必要让她了解情况：“玉儿，你听我说，有些事凭我们的力量是无法改变的，不管我们承认与否，它都是真实的……”
　　“东方傲，你不用拐弯抹角，这样真不像你的风格。你是想要我认他做爹吧？你可知道我为什么不愿意认祖归宗？即便做了公主，我也不见得就会幸福，多一事还不如少一事呢。”灵玉夹了一块肉放进嘴里，味道不错。咂咂嘴，云淡风轻的说话。
　　东方傲心里一惊，玉儿表现得太过平静了。她还是不肯接受那个公主的身份，他心里的石头也一直悬着。玉儿就是玉儿，她总是那样固执。怎么都高兴不起来的原因，还因为他觉得萧老头有点可怜。
　　和灵玉的淡定从容比起来，萧老头的日子过得那叫水深火热。听说他和傅太后吵了一架，还因此迁怒到萧宁母子身上。幻月国因为册封公主一事闹得人心惶惶，萧寒却执意要让玉儿认祖归宗……
　　“东方傲，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回云国？”灵玉轻声问他，故意不去想那些问题。
　　东方傲沉默不语，一边是玉儿，一边是萧寒，他偏向谁都不太好。关键是他现在也不敢对玉儿偏心，因为萧寒确实是她的亲生父亲。他早前几天陪赫连皇后去过那间密室，亲自确认过玉儿的身份。
　　为了让她以后不至于后悔错过和亲生父亲相认的机会，至少要说服她和萧寒见一面。血浓于水的关系假不了，有些事还是让他们父女当面说清楚比较好。东方傲开口：“我今天进宫的时候，发现萧国主病了。玉儿，你真的不去见见他吗？”
　　“不去。”这次真的吃饱了，灵玉收拾起碗筷准备离开。
　　“玉儿，既然你那么坚定自己的想法，我们今晚启程回云国可好？你有意见吗？”东方傲加重了语气，并且摁住她的手询问。
　　灵玉一下怔住，就要过年了，东方傲怎么会挑这个时候回国？是要试探她吗？难道他知道自己想在这里陪他们过完除夕夜再走？说过的话就不能反悔，她无奈点头：“我和萧宁见一面就跟你走。”
　　“一言为定，等下我就安排他和你见面。”东方傲总算明白了她的心，她真傻，什么事情都只会替别人着想。傅太后是那么难缠的人，玉儿一定是不想让萧老头为难，才会主动放弃公主的身份吧？
　　“灵玉姐姐，宁哥哥已经来了。”玥薇进来了，眼睛红红的，声音嘶哑。
　　“薇薇，你这是怎么了？难道是萧宁又欺负你了？”拉住司徒玥薇的手安慰她，灵玉睨了萧宁一眼。
　　“不关宁哥哥的事，是太后说……”玥薇哽咽，眼泪哗啦哗啦流出来。太后威胁她，说要取消自己和宁王的一纸婚约。她心里清楚，太后此举无非是想逼迫宁哥哥就范，想借他的手赶走灵玉。
　　萧宁轻轻拥住玥薇的身子，想要给她鼓励，冷冷看着灵玉：“皇祖母说，只要你们能在除夕夜之前从幻月国消失，我和薇薇的婚约就不会改变。”
　　“所以，你们就要跑到这里来，用这种口气和你的皇姐说话？”东方傲一肚子气，警告萧宁要礼貌一点对待玉儿。他究竟还有什么好气的？萧宁以为玉儿稀罕当公主吗？
　　“东方将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宁哥哥是被逼无奈的……”司徒玥薇喃喃解释，眼泪却没止住。
　　灵玉定睛看了看萧宁，平静说道：“你跟我来一下。”
　　几个人回到房间，灵玉将那根玉箫送给了萧宁。
　　“苏灵玉，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萧宁有些吃惊，总算正眼看了灵玉一眼。那根玉箫可谓是千金难求的信物，她为何将玉箫送给自己？
　　“萧宁，从今以后世上就没有落月公主了。我的名字叫苏灵玉，哥哥叫苏武。请你不要再让人去打扰他的平静生活，我在这里谢谢你。”灵玉明明在笑，眼里却有泪花。看了一眼东方傲，轻声说道：“我们走吧。”
　　“好，我马上带你回云国。东方傲对天发誓，生生世世都会对你不离不弃。不管你的身份是公主还是奴婢，我都一样爱你。”他现在说的每句话，都发至肺腑。他会好好保护玉儿，不会再让她受到丝毫的伤害。
　　早有人牵来了马匹，抱着灵玉一跃上马背，东方傲飞快的扯动了缰绳：“翠娥，我们在赤焰城会合吧。”
　　“是。”翠娥淡淡的对着宁王点了一下头，骑马离去。
　　“皇姐，你等一下……”萧宁终于对她喊出了那个称呼，紧紧握住玉箫沉思。过了一会才回过神来，他要赶快去告诉父皇。
　　“走了，为什么她们都要走？梦蝶，朕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玉儿和武儿都要走？”萧寒脸色苍白，嘴里念念有词。赫连皇后扶着他才能勉强站稳，一家三口站在高处，眼含热泪送灵玉等人离开。
　　“父皇，儿臣错了，儿臣应该将她留下来的。”萧宁跪下请罪，心中五味杂陈。
　　“宁儿，你没错。都是父皇错了，父皇当年就错了……”猛烈咳嗽几声，萧寒甩开了赫连皇后的手，颤颤巍巍准备回宫。
　　母子两人摇头苦笑，还是准备上前去扶他回宫。

　　☆、216　归隐之前的准备

　　策马奔腾到赤焰城，已是二日之后的事情。
　　刚进城两人就分道扬镳了，因为东方傲决定去军营看看，带着玉儿还是有所不便的。送走了灵玉，他马不停蹄往军营里赶。他看到士兵们还坚持在训练，一切有条不紊。看来赵羽没让他失望，东方傲放心了。
　　一看将军来了，赵羽也十分高兴。想请他去大营坐坐，就在前头带路。他们边走边聊，赵羽把最近发生的事情都如实汇报了一遍。
　　“赵羽，军营里的事以后将会由你负责。因为我禀明了皇上，让他封你为云国的大司马。认命诏书不日就会传到前线来，你早点做准备吧。”赵羽武功高强，又对朝廷忠心耿耿，大司马的位置留给他最合适了。
　　“将军，你真要带着夫人远走高飞吗？末将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为了夫人放弃了你的大好前程，真的值得吗？”赵羽还是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走，只好低声询问情况。
　　东方傲郑重其事拍了拍赵羽的肩膀，把话说得清楚明白：“赵羽，你不用再劝了，我是不会改变想法的。我相信父亲若是在天有灵，也会支持我的决定。我离开朝廷并不是为了玉儿，我只是觉得那些争斗太累人了。”
　　“将军，末将明白了。末将会尽力保证云国的安定，不让将军再担心。”将军和他推心置腹的交谈，是他的荣幸。赵羽也对他做出承诺，目光坚定。
　　“赵羽，我相信你会成功的。不要辜负大家对你的期望，要好好对待那些和你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东方傲又交代了赵羽一番，最后才离开军营。
　　李家庄，一户村民家中。
　　灵玉拴好了马，直奔哥嫂的房间。
　　听到敲门声，孟娴变得非常激动。东方傲两天前给相公飞鸽传书了，说他要带着玉儿来这里过除夕夜。算算日子，估计是他们回来了。孟娴飞快跑去开门，接下来的情况却出乎意料：“玉儿，怎么就看到你一个人来啊？东方傲没和你一起回来吗？”
　　“东方傲去大营了，他好像有重要的事情要交代赵羽。娴姐姐不要担心，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回来的。”灵玉喘着气回话，刚刚跑得太快了。哥哥也在，看来他们真的过得很幸福。
　　“娴儿，你还是放开玉儿吧。等下东方傲回来，看到你抱着她又该吃醋了。”苏武故意和孟娴开玩笑，也是想借机试探一下玉儿。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和好？他每天都很担心呢。
　　孟娴连连点头，附和着苏武的话：“就是就是，相公提醒得对。我忘记了这事可不好，谁不知道东方傲是出了名的宝贝将军夫人。他对玉儿的宠爱呀，真是捧在手里怕飞了，含在嘴里又怕化了……”
　　“嫂子，你们居然合伙欺负我，再也不理你们了。”灵玉假装跺脚，心里却有一丝甜蜜。东方傲真的有那么宝贝她吗？好像是的耶。她顺手抱起在一旁牙牙学语的文嫣，突发奇要教她学喊姑姑。
　　时间过得真快，嫣儿都会开口喊爹娘了。虽然她的发音还不是很准确，苏武心里却非常的感动。看着自家女儿粉雕玉琢的小脸，再看妹妹现在的幸福样子，他感慨道：“玉儿，哥哥要谢谢你，谢谢你为嫣儿母女做的一切事情。”
　　“相公，当初要不是玉儿坚持让文嫣认祖归宗，妾身母女还不知道是在哪里落难呢。”时至今日，孟娴对当初的事情还是记忆犹新。
　　“你们……你们要是再客气，我可要生气了。”灵玉放下文嫣，小丫头好重。哥哥和嫂嫂经历了那么多的磨难终于在一起了，她真的很开心。
　　“好好好，我们不客气了，你来厨房帮我洗菜吧。”孟娴琢磨着，要做一桌最丰盛的年夜饭出来犒赏大家。
　　“这就对了嘛，这才像是一家人呢。哥哥，你好好学习带孩子吧，反正你去厨房也帮不上我们的忙。”嘱咐他好好照看嫣儿，灵玉挽起袖子就和孟娴去厨房了。
　　“好。”苏武点点头，看了看文嫣，小丫头居然开始瘪嘴了。舍不得宝贝女儿哭，只好和她玩游戏。小心让嫣儿骑到了自己背上，苏武正手脚并用在地上爬行呢。虽然辛苦，还在不停的逗她开心：“嫣儿，爹爹这头牛跑得最快了……”
　　哎，可怜天下父母心！
　　东方傲刚巧看到这一幕，微微叹了一口气。要是自己的孩子还在，他出生了，自己肯定也会像苏武那样耐心的陪他玩耍……

　　☆、217　打算为她表演

　　黄米饭、韭菜饽饽、软糯的年糕……光是糕点就有不下十几种。其他菜也不少，鸡鸭鱼肉，山珍海味，应有尽有。再烫上两壶上好的花雕酒，就算齐活了。
　　“上菜了！”学着小二的样子，灵玉吆喝起来。和孟娴一起将亲手煮的菜摆上桌子，心里非常的开心。能和哥哥一起过节真幸福，她脸上一直带着笑容。
　　一切准备就绪，就可以开饭了。
　　长幼有序，既然是宴席就要讲究规矩。翠娥先给二少爷进了汤膳，接着给其他人盛上了热汤。这些秩序乱不得，上东西的分量也要拿捏到精准无误呢。别看她忙得晕头转向，心里却早就乐开了花。
　　“翠娥，你也坐下来和我们一起吃饭吧。”苏武率先开口，优雅落座。
　　翠娥心里很感动，却不敢马上坐下来。她是奴婢啊，该有的规矩还是要遵守的。不能因为少爷和小姐心善，她就无法无天。翠娥微微俯身行礼，乖巧道：“回二少爷的话，奴婢暂时还不饿。你们先吃饭吧，奴婢等一阵饿了就会自己找吃的了。”
　　灵玉猜到她是在顾忌身份，并没有马上劝翠娥。她寻来干净的碗替她装好食物，又从东方傲身边挪了椅子过来放到翠娥面前。一切准备好了，才开口说道：“翠娥，快点坐下来吧。”
　　“小姐……”
　　“你不坐下啊？那我要讲吓人的故事了。在很久很久以前，世上有个叫年的怪兽。听说它非常残暴，每逢除夕夜就会跑出来吃人，每年都有无数生灵葬身于它腹中。你要是再不坐下来吃饭，就没有力气对付年了，那你就等着它来吃你好了。”
　　翠娥本来就饿了，大家又这么热情，她心里早就感动了。偏偏小时候还听芸夫人说过那个故事，被小姐这么一吓就再不僵持了。她赶紧坐到椅子上吃饭，边吃还边问：“小姐，真的有怪兽吗？我要是乖乖吃饭，今晚就不会被怪兽盯上了吧？”
　　“嗯，我想那个怪兽不会来找你，要找也是找东方傲，他身上的肉比较多。”灵玉说得很认真，其实她就快要笑死了。要哄那个丫头吃个饭真难，非得搬出些骇人听闻的故事来不可。
　　“赶紧吃饭吧，那么多菜还堵不住你的嘴。”东方傲哭笑不得，世上哪里有什么怪兽？真是服了玉儿，居然在这个时候时候讲血腥的故事。
　　“玉儿，嫂子敬你一杯。祝你的身体早些康复，尽快添喜添丁！”孟娴举杯，献上自己的祝福。
　　灵玉偷偷看了东方傲一眼，发现他并不在意自己刚才说的玩笑话。娴姐姐真是的，怎么会想出添喜添丁的祝福语来？她的酒杯都端起来了，灵玉自然不好拒绝：“玉儿也祝你和哥哥白头偕老，永远幸福。”
　　“谢谢！”孟娴回答灵玉的话，自己已经很幸福了。
　　“东方傲，别光看着她们喝酒，你多吃点菜，这些都是玉儿亲手煮的呢。”苏武和他碰杯，两人相处得很好。
　　翠娥心里高兴，小姐和将军的关系总算好了点。看着他们把酒言欢，开怀畅谈，她脸上也多了一丝笑容，一直在尽心照顾着文嫣。
　　这桌丰盛的宴席，足足吃了一个时辰才算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