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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尽春回,十里锦绣-第1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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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蕖?”上官靖羽愣住,急忙将琴塞给一旁伫立的丫鬟,瞬时脱下自己的外衣,盖在了芙蕖身上,“你们做什么?”
管家就在一旁监刑,“小姐终于回来了。”
上官靖羽冷了眸,二话不说便想解开绑缚芙蕖的绳索。
岂料管家却道,“小姐别忙活了,相爷吩咐了,这些奴才不中用,连小姐都看不住,不如打死作罢!”
“放肆。今日有我在,我看谁敢!”上官靖羽已经解开了芙蕖的绳索,芙蕖脚下一软,瞬时瘫坐在地。
“小姐?”芙蕖张了张嘴,无力的靠在树干处。
上官靖羽眸色通红,眼中噙着泪,却是压低了声音道,“你回来作甚?”
“奴婢不愿连累小姐。”芙蕖笑着,笑得悲凉。
深吸一口气,上官靖羽狠狠剜了管家一眼,而后看着被绑缚在板凳上,已然奄奄一息的奴才们,这些都是鸿羽阁的奴才。
是她,连累了他们。
“放开他们。”她冷然。
管家道,“小姐,这是相爷的命令,老奴不敢违拗。来人,继续行刑!”
上官靖羽忽然揪住管家的衣襟,“我说松开,你没听见吗?我爹不在,你别拿我爹来压我!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现在,我才是这里的主子。”
这表情,连管家都心头一怔。
上官靖羽若然真的动怒,绝对是不好应付。
这丫头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
哪日就算真的闯祸,怕是连上官凤也拿她没辙。这般强硬,即便逃出了丞相府,相爷也只是拿她身边的奴才出气,可想而知上官凤对于这个女儿,还是…………不同的。
远远的,暮雨款步而来,“呦,阿靖,你这又是何苦呢?不过是些犯了事的奴才,死了也就死了吧!何必与相爷置气?都是一家人,父女两个有什么不能好好说的?”
若非她挑事,在上官凤耳边吹着耳旁风,上官靖羽何至于……
“六姨娘好惬意,怎的什么事你都要插一脚?”上官靖羽嗤笑,“这是我的鸿羽阁,你管好自己的杏花阁就可以。我这里,轮不到你兴风作浪。”
话虽难听,但暮雨的表情却没有多少变化,依旧笑吟吟的望着上官靖羽,“阿靖的心情不太好,还是回房休息吧!这些个奴才,既然是相爷下的命令,怕是你也保不得!”
“保不得是吗?”她扭头望着敞开的房门,想必发现她不在房中,上官凤便命人拆了木条。
上官靖羽冷着脸走进房中,不多时便拿着一个盒子和一把焦尾琴出来。
“这都是二皇子给的。如今我这相府小姐的命令不顶用,那这二皇妃的命令,不知好不好使?”上官靖羽高举焦尾琴,突然狠狠摔在地上,因为地上有石子,好几根琴弦陡然被石子磕到,砰然断裂。
众人皆是一惊。
四下鸦雀无声,一个个都直勾勾的盯着上官靖羽手中的盒子。
暮雨也跟着容色泛青,这丫头果然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盒子被打开,那是萧东铭送给上官靖羽的错金书。赤金的色泽在日月交辉的黄昏,显得格外的熠熠生辉。
她漫不经心的翻开手中的错金书,上头镂刻着整本金刚经,字迹清晰而整洁,寻常难得一见。可见萧东铭是费了不少心思的,所以才显得格外珍贵。
“阿靖。”暮雨忙道,“这东西……毕竟是二皇子给的,那可都是皇家之物,若然轻易损毁,被皇上和贵妃娘娘知道,只怕其罪非小。”
“六姨娘怕了?”上官靖羽随手将盒子丢在地上。
“吧嗒”声响,让管家出了一身冷汗。到时候上头怪罪下来,她这个千金小姐尚且可以推脱,到时候必定能全身而退,而自己怕是……
“小姐。”管家急忙跪在地上,“小姐手下留情啊!”
“无妨,摔碎了,二皇子还会送来。或者…………”她拉长尾音,“把你送去二王府赔罪。你若不信,只管试试。”
她可是什么都能做出来的主!
错金书高高举起,上官靖羽狠了眸。
第260章 性情大变的芙蕖
“小姐。”芙蕖跪在那里,“别摔了。”
上官靖羽一怔。
“奴婢死不足惜,不值得小姐掼碎了这些宝贝。”芙蕖轻咳两声,面色惨白。她蜷缩在那里。脖颈处的鞭痕不断渗出血来。
握紧了手中的错金书,上官靖羽上前将芙蕖搀了起来,“都给我滚出去,鸿羽阁不欢迎你们。若是谁再来鸿羽阁闹事,别怪我不客气。”
“阿靖!”暮雨道,“这可是相爷的意思。”
上官靖羽冷笑两声,“怎么,我方才说的话,六姨娘一直没听明白吗?”
暮雨一怔,没能回过神。
“我说过,这是鸿羽阁。我也说过,我爹不在。这里就是我最大。嫡长为尊,这个道理,六姨娘难道忘了吗?我不管你在爹面前如何得宠,但请你记得,在我面前收起你的恃宠而骄。我不是我爹,不会怜香惜玉。我更不是这些奴才,可以任人鱼肉。”
上官靖羽冷嗤,“我是相府小姐,是嫡长,你最好认清楚自己的身份,再来插手我的事情。否则哪日我若是不慎伤了你,可别怪我没提前告知。”
锐利的眸,环顾四周,上官靖羽一声怒斥,“滚!都给我滚出去!”
管家自然不敢逗留。挥手退下了所有的人。
暮雨深吸一口气,“相爷快回来了。”
上官靖羽正扶着芙蕖往里头走,瞬时顿住脚步。她冷冷的回眸望着暮雨,“你当我是三岁的孩子吗?”
“你不信?”暮雨轻笑,笑得宛若胜利者。
外头,响起了清晰的脚步声。
芙蕖识趣的推开上官靖羽的手,缓缓跪了下去。
脚步声,是上官凤无疑。
“你去哪儿了?”上官凤进门便是怒斥。然则一眼见着上官靖羽身着红衣的模样。显然震住,“你…………你这衣服是…………”
“娘的嫁衣。”上官靖羽上前,“爹要看看清楚吗?”
上官凤眸色微恙,将上官靖羽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打量个彻底,“这是你娘的嫁衣,你怎可随意取出?”
“爹早前就说过,这是娘留下的。最新章节全文阅读为何我穿不得?”上官靖羽道,“娘一身嫁衣,许了爹一世之诺。那女儿这一身嫁衣,自然也是许了那人一世之诺。”
“你!”上官凤横眉怒挑,“你这是疯了!哪里还有半点女儿家的矜持!”
“矜持是什么东西?”上官靖羽问,“矜持可许我一世荣华?矜持和保上官家一世无忧?矜持能生死人肉白骨?矜持能让娘从地底下活回来吗?”
话音刚落,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落在上官靖羽的脸上。
上官凤怒目圆睁。“那是你娘。你有什么资格提你娘?你娘温柔娴淑,岂会与你这般模样?”
“我娘温柔娴淑,爹也不见得很爱娘亲啊!”上官靖羽只觉得脸上刺辣辣的疼,鲜红的指印瞬时让她的脸颊红肿起来。唇角破了,有血渗入嘴里,咸腥味迅速在口腔里蔓延开来。
“你给我闭嘴!”上官凤怒喝。
上官靖羽冷笑着,步步后退,“爹口口声声爱着娘,可是后院的女人何其多,那些都是因为你爱着娘,所以才娶进来的吗?爹,我不是小孩子,我有眼睛有耳朵有心。如果你爱我娘,为何不能一心一意?”
“对啊,我忘了,爹是丞相。丞相大人,怎么可能为一个女人守身如玉,孑然一身?丞相大人,就该三妻四妾,就该风花雪月。你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可我娘呢?”
“我娘躺在冰冷的地底下,也许还会死不瞑目。”
“你说够了没有?”上官凤怒斥,“你敢再提你娘,休怪我不客气。”
上官靖羽嗤冷,“爹恼羞成怒了?那爹现在知道,最亲最近的人,拿着刀子往心窝里捅下去的滋味了吧?温柔一刀,杀不死人,却能让人疼得半死。”
上官凤一怔,死死盯着眼前的上官靖羽,半晌没有说话。
良久,他才缓过神,“在你眼里,你爹如此不济?”
她嗤笑着,捂着红肿的面颊,瞧着自己的父亲,“爹觉得呢?”
“进去休息吧,近期不要出门。”上官凤道,“至于这些奴才,罚俸半年。”他扭头冷冷的盯着芙蕖,“这丫头何时回来的?”
芙蕖跪在那里,浑身鞭痕,“相爷,奴婢…………”
“哼,今夜就跪着吧,也是个不省心的东西。”上官凤拂袖而去。
上官靖羽扑通跪下,“我陪芙蕖一道跪。”
上官凤顿了顿脚步,终归没有说什么,领着一干人等走出了鸿羽阁大门。
“小姐还是起来吧!”芙蕖冷漠的开口,“奴婢身份卑微,不敢劳小姐如此相待。小姐还是回房吧!奴婢皮粗肉厚,不怕跪。”
虽然芙蕖的言语极尽恭敬,但也有显而易见的疏离之意夹杂其中。
上官靖羽眸色微恙,没有说话,只是跪在芙蕖的身旁。
主仆二人就这样跪在院子里,一直等天亮。挨了打的奴才们不敢上前打扰,途径时,也都远远的避开。
“我以为你走了。”上官靖羽扭头看她。
芙蕖抬头,“奴婢若是走了,小姐如何交代?相爷若是有疑,势必会加注在奴婢身上,到时候牵连小姐。奴婢死了也就死了,不过是残躯一副,小姐千金贵体,自然伤不得。”
上官靖羽心头微凉,勉强笑着,“说什么胡话,我们是朋友。”
闻言,芙蕖羽睫微垂,朝着上官靖羽磕了个头,“请小姐莫要再说这样的话。奴婢身份卑微,当不得小姐的朋友,更不敢与小姐平起平坐。”
“主子就是主子,奴才就是奴才,尊卑有别,奴婢不敢越矩。还望小姐以后莫提,免得教人听见,奴婢又该吃不了兜着走了。”
她定定的看着上官靖羽,神情微恙的补充了一句,“奴婢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奴婢谢小姐救命之恩。”
方才若不是上官靖羽,许是这里的所有人,都该被打死了。
上官靖羽愣在那里,抿紧唇线,再也说不出话来。
她该说什么?
说芙蕖你为何变了?变得不一样了?状央匠圾。
说芙蕖你为何不去见傅少鸿一面,傅少鸿出征了?
说芙蕖你为何要如此冷漠,我们是朋友?
她苦笑了一下。
若然知道如此惨烈的真相,还能若无其事的与她相处,才是不正常的。毕竟,灭门仇恨,教人如何能轻易放下?
芙蕖一直在寻找的姑姑,死在她的跟前,姑姑临死前口口声声要芙蕖替季家报仇,要芙蕖杀了傅少鸿,覆灭上官家。
杜怜儿太了解上官靖羽的心思,明知上官靖羽纵然知晓,也不会对芙蕖下手,便刻意在上官靖羽面前如此言说。
她要让上官靖羽内疚一辈子,却又不能拿芙蕖怎样。
如此,杜怜儿便达到了折磨上官靖羽的目的。
上官靖羽痛苦,势必上官家会鸡犬不宁,上官凤的日子也不会太好过。
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可是杜怜儿将死,却生生的将上一代人的恩怨,悉数绵延传承到了下一代人的身上。
无论是芙蕖还是上官靖羽,无论是傅家还是丞相府,都是无比沉重。
上官靖羽跪在那里,面色素白。
只是等着她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竟然躺在床榻上。瞬时坐起身子,上官靖羽心头一阵慌乱,“芙蕖?”
外头天色大亮,芙蕖一瘸一拐的走进门来,一如既往的替她置办早膳,“小姐昨儿个半夜晕倒了,奴婢就让人抬了小姐回房歇着。所幸小姐无恙,奴婢也算安心。小姐起身洗个脸用膳吧!”
上官靖羽愣了愣,依言起身。
外头,有奴婢打了水进来,想给上官靖羽洗脸,芙蕖冷了眸,“这水哪儿来的?”
丫头道,“外头的井水。”
这话刚落,芙蕖突然端了脸盆往外走。上官靖羽心惊,也不知芙蕖做什么。
及至门外,芙蕖才冷然压低了声音,“谁让你用府中井水的?去外头挑水,以后小姐的饮食起居用水,都不许用府中的井水。听明白吗?”
丫头不解,“为何?”
芙蕖道,“让你去你就去,那么多废话作甚?”
第261章 验身?完璧? 为◇隐v逸雪〃童鞋的马车加更
上官靖羽也没有理睬,只是隐约听得芙蕖跟丫头在外头嘀咕。t过了好一会,那丫头才重新端了洗脸水进来。
等着上官靖羽洗漱完毕,芙蕖又不知去向。
自打回来。芙蕖已经不再是从前的芙蕖,无论是性情还是为人处世,都变了。但是转念一想,若是得知了这样的真相,还能无动于衷的,怕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但,现在的芙蕖只让上官靖羽觉得心疼。
很心疼。
这厢还在用着早膳,外头却传来了异样的喧闹声。
上官靖羽蹙眉,扭头望着身边的丫头,“出去瞧瞧,看发生了什么事。”
那丫头走了出去,不多时却急急忙忙的跑了回来。“小姐,宫里头来人了,说让小姐赶紧过去一趟。”
“来的是谁?”上官靖羽问。
丫头摇头。
闻言,上官靖羽只能起身出去。
来的不是皇帝身边的太监总管刘忠,而是承恩宫的人。
上官靖羽娇眉微蹙,心头腹诽着,这贵妃娘娘怎的一大早就请她入宫?可有什么急事?还是……
“上官姑娘,请吧!”承恩宫的太监总管方怀笑嘻嘻的开口,一副皮笑肉不笑的嘴脸,让上官靖羽觉得事情只怕没那么简单。
随口便问道,“我爹呢?”
方怀道,“丞相自然也在宫里。”
听得这话,上官靖羽才算稍稍放心。环顾四周,芙蕖不在,她也只能自己入宫去。思虑片刻。上官靖羽上了宫里的马车。
马车徐徐而去,及至宫门口,转由方怀领着,朝着承恩宫走去。
“敢问公公,贵妃娘娘如此着急的召我入宫,可有什么急事?”上官靖羽问。
方怀别有深意的打量着上官靖羽,“姑娘也别问,杂家只是个奴才。记不得太重要的事情。既然是贵妃娘娘召见,想必是有要事相商,许是姑娘的好事将近也未曾可知。”
心头咯噔一声,羽睫骇然扬起。
上官靖羽愣了片刻,不是说,皇帝不会再让她跟二皇子成亲吗?萧东离尚未走远,他们就开始食言而肥?心头这样想着,但事实也许未必如此。
思及此处,她还是按捺住自己的心思,缓步随着方怀走进了承恩宫的大门。
进去的时候,落秋姑姑就那样笑吟吟的看着她,看得上官靖羽只觉得浑身发毛,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正殿里站着不少人,但这些人的脸上。却没有半点表情。如同泥塑木雕,僵冷的教人心慌。她们分列两排站在那里,看上去是宫里上了年纪的嬷嬷,怎的会齐刷刷出现在这里?
“臣女上官靖羽,参见贵妃娘娘。叩请贵妃娘娘金安,娘娘千岁千千岁。”上官靖羽毕恭毕敬的行礼。
于贵妃端坐在上,不冷不热道,“起来吧!”
“谢贵妃娘娘。”上官靖羽起身,半垂着头,一副恭谨的模样,不敢有半分越矩之行。
“靖羽,你可知本宫今日找你有何要事?”于贵妃道。
上官靖羽眸色微恙,垂着眉睫,“臣女不知。”
“你有话,只管说。”于贵妃是谁,能在后宫多年而盛宠不衰,那是有道理的。不但容貌极为端庄亮丽,最主要的是手段和缜密的心思。
上官靖羽也不是傻子,她当然知道,在这样历经风波的女人面前装糊涂,无疑是摆弄自己的小聪明,一眼就能教人看出来。贵妃是谁?那可是副后,执掌六宫事的女人,距离皇后亦只有一步之遥。
也就是说,在没有皇后人选之前,眼前的于岚,就是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娘娘一早召唤,想必是有要事,而且是较为隐晦之事。其次,娘娘…………”她环顾四周,这些嬷嬷们的一双双眼睛,都直勾勾的盯着她,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一般,她自然是心底有数的,“娘娘想在臣女身上,找什么?”
“你很聪明。t”于贵妃道,“不过,不是找东西,而是验证一下某些流言蜚语。”
上官靖羽蹙眉,“贵妃娘娘这是何意?”
所谓流言蜚语,不外乎是她与萧东离。怎的,萧东离走了,他们要在自己的身上验证什么?眸子微转,脑子飞快,蓦地…………上官靖羽骇然瞪大眸子,身子瞬时僵在当场。
他们是想…………
下一刻,上官靖羽扑通跪在地上,“贵妃娘娘,臣女清清白白,岂容玷污。还望贵妃娘娘莫要轻信,臣女…………”
不待她说完,于贵妃便笑道,“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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