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雒阳赋-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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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殿下见她忧伤的眸,觉得自己仿佛做错了什么事,忙地说道:“你喜欢这虫子吗……我,不是故意的……”
她侧过头来望着他,静静地一笑:“即便不死在我的手中,它也是活不过今日的。蜉蝣,是朝生暮死的。”
“它短短的一生,不过只能,找到一个甘心死去的归处。”
…
清河王步子略虚,踏出寒乐坊的时候,书娆在窗缝里俯视最终坐入轿子的刘庆,回过头望着婢女道:“扶公子果真未有回音?”
“姑娘,打发去邓府上的人压根便未见到公子,只说公子现下旧疾缠身,不便见人。”婢女恭敬地说道。
罢了。
公子不在便也好。
将窗缝闭严实,她感受着手腕处火辣辣的疼痛,叹息一般匀出胸腔内这口气。
门外叩门声又起,她却恍若未闻。
那人又叩了三声,未见回应,自顾地将门一把推开。他素白的衣带着寒气,走至她身旁:“你果真,还是要入那清河王府。”
书娆抬眸,望着眼前的宋箫。
“你确信,清河王殿下还对我姐姐难以忘情?”书娆站起身来,“如若是有机会的,那么我回答你,要。”
“这世上只有你有机会。但这于你,却是祸不是福。”宋箫眉头紧皱,“我私心盼你能脱身于这段旧事,但又盼着,你不愿脱身。”
缜密如刘庆一般的人,也会有不得不踏进的陷阱。
…
母妃刚死去的那段时间,只有西绒,愿陪在他身边。她将他拥在怀中,一下一下地轻抚着他的头,告诉他,一切都会过去。
那个时候,合欢殿里的桃花飘零,盛夏的雷霆,让整个黑夜瞬间亮如白昼。
空荡荡的合欢殿,还有庭院中,草木腐朽的气味。
屋檐雨落如柱,淅淅沥沥。
“殿下。”西绒为他盖好床铺上的褥子,“如今的殿下,万不可对窦梁两氏抱有仇恨之心。现下,殿下只能韬光养晦,最好,是让整个宫城内,都遗忘了殿下。”
“可……可他们……”刘庆冰冷手指,触及西绒温暖的手背时,却反过来被她紧紧握住。
“殿下。”西绒素来如冰雪般的眸,此刻,却融成一汪春水,“殿下千万记住了,眼下,已经没有谁能够抗衡窦家和梁家,殿下再怎么恨,也不能平白搭上一条性命。”
“窦家和梁家,都野心勃勃。以四殿下为盟约,终有一日,也会因四殿下而反目。”西绒垂下了眼眸,定睛凝视着刘庆,“殿下,只要不卷入便可保住一条性命。”
果真,如西绒所言。不久后,窦梁两族反目,窦家以巫蛊之名冤扣于梁氏一族,逼得梁贵人悬梁自尽。然而,梁贵人的自尽,却并未让窦家停歇。尔后,窦家侯爷又上书五条罪状直言常年来梁贵人同外私相授受,梁氏中三人滥调兵权,且同地方勾结,私挪军用银两物资。
而此事,西绒却同宋家人商量着,暗自藏护住梁氏最后丁点血脉,成功逃离出雒阳城。刘庆不明,因果报应罢了,为何还要去保那梁家的血脉。
西绒却说,此时保的,并非梁氏的余脉,而是窦家的命门。
梁氏一族分崩离析,如今,窦家已无人可挡。
但只要梁氏一日未四绝,便绝不会就此罢休。而他们骨子里同四殿下同血同脉,自然,也就是窦氏唯一的命门所在。
“制衡之术。”在年纪尚幼的刘庆心里,西绒的话始终清晰如昨,“身为帝王,最应善用。殿下需看清朝堂中人的贪欲,手段,在这一盘棋局中,找到最该落子之处。”
自幼陪在他身侧的西绒,时如冰,时如火。很长一段时间,他竟以为,此生她都不会离开。
刘肇继位,窦氏掌权。
一晃眼,好多年过去。
他成了风花雪月的清河王殿下,空有其衔手中无半分实权。她却依旧是寒乐坊司乐大人,在丝竹弦乐中,窃听雒阳城中大小秘密。
然而,这样的日子,却有尽头。
那一日,依旧是盛夏,却是烈日灼灼里,宋箫领着她来,同刘庆说,他们要成亲了。
嗯。终归还是要成亲了。听闻,西绒原本就是宋箫看中的妻,为了名正言顺嫁入宋家,才被母妃提携到宫中,养在身边数年。
西绒说过,她一个乐姬,原本是配不上宋箫的。但温柔的宋娘娘听闻了这桩事,却言笑如花地说此事便由她来成全。西绒本心淡泊,但惟独对恩情,看得重之又重。
她耗着自己所剩不多的最美年华,陪在刘庆身边,为他筹谋立足之地,为他算计朝堂人心。
她在刘庆身上还的,不过当年宋娘娘赤忱的提携之债。
况且刘庆,还是宋箫的表弟。日后她嫁了宋箫,那刘庆便也是她的表弟。
但他,满腹心肠里,早已灌了别的心思。
西绒……西绒!
为什么终归,连你,也不是我的。
☆、一百三十一章。何谓人心
她耗着自己所剩不多的最美年华,陪在刘庆身边,为他筹谋立足之地,为他算计朝堂人心。
她在刘庆身上还的,不过当年宋娘娘赤忱的提携之债。
况且刘庆,还是宋箫的表弟。日后她嫁了宋箫,那刘庆便也是她的表弟。
但他,满腹心肠里,早已灌了别的心思。
西绒……西绒!
为什么终归,连你,也不是我的。
彼时的刘庆,将手中的玉杯生生握碎,碎渣没入手心,鲜红的血顺着指缝留下,一滴滴,溅在地上。
刘肇三岁时储君之冠加身。这么多年来,为他日日授业的都是当朝学问翘楚大家。而他,却只能够在白日里于众人眼前玩耍荒废,寂静的深夜中,点起一盏微光,仔仔细细地看着藏卷书简。
宋箫曾惊叹于他对书卷悟读之力。西绒也说过,如若是庆殿下这样的人,兴许,真的可等到云开月明之日。
刘肇六岁时曾因习武伤了胳膊,整个朝堂都仿佛为他提心吊胆。窦太后甚至因此说出君王以文治为先这等话来,连贬了武学先生数品官级。
而他在荒野外练武遍体鳞伤躺在满是泥泞的地上,听着耳畔鸟雀的啁啾,咬了牙起身披了暗色大氅照样御马回城,笔挺挺踏进了清河王府,这才力竭而倒,昏死过去前,还命人切莫传宫内御医,只准偷偷叫来宋府的郎中。
西绒说过,他有这般的天赋,又是这般刻苦。
倘若哪一日变天,这样的人主宰山河,总好过无知懦弱的刘肇。
——连这一点也想不通透,竟也能作茧自缚成这般。
脑海中的一句话如霹雳,令他从回忆中挣脱出来。
刘庆听着耳畔的丝竹悦耳,看着怀中的软香美人。一侧目,斜睨着高举汤羹的婢女,心下一阵冰冷。
他伸出手,接过汤羹,婢女继续跪在地上,说道:“殿下快趁热喝了吧,娘娘自午后起便在炖着的,可费了好一番心思。”
倒是个机灵的婢女。刘庆瞥了她一眼,又望着手中的汤羹。
在梁家的算计中成为太子,在窦家的算计中成为君王,尔后,又在他刘庆的算计中,摆脱了外戚干权的这位懦弱的君王。
一只自小圈养的家禽,凭什么和苍鹰来论生死残杀之道。
他又何曾知道,能一步步走到今日的自己,放弃掉的,是什么。
望着手中腾着热气的汤羹,他嘴角微微扬起,一口喝下。
小厮前来通报,耿府的轿已经落在侧门外。
刘庆望着喝得干净的碗底,默了一会,将碗递给了婢女,站起身挥了挥衣袖命乐姬离开,道:“给本王好生迎进来。”
…
西境。陇西。
风吹过墙壁上燃烧的火把,说睦呛吭谠洞Υ似鸨朔U誓诘随镒诺ヒ拢藕窈竦男芷づ纾诨璋档幕鸸庀拢匕椎木畈忌闲聪络诅沟淖志洹
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十几书了,也不知,究竟能有几卷,真正交付到她手中。
无垠荒漠上,竟冷得好似要飘雪。
而窗外,陡然异响。
邓骘右手未放笔,左手猛地握住了靠桌而放的刀柄。抬眸,余光瞥着门帐和窗。
屋外脚步声凌乱,尔后片刻安静,接着,熟悉三两脚步靠近。邓骘心放下,松开了刀柄,继续提笔写着书信。
门被推开,两位护军似是喝了些酒,糊里糊涂地竟是到了他帐里来。
“将军,恕末将斗胆再问,这灾早在去年底便安抚住了,何时……何时才调兵回朝啊,陛下虽说未有文书来催,可这么拖着……总是会怪罪的!”陈护军行着军礼,他本就疑虑,区区蝗灾,能有什么动乱,这年轻的邓将军也太会偷闲了,莫不是,这赈灾的银两里大有文章,亦或是,嗯,别的理由,他还真想不出了。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邓骘落了笔,将绢布封好,交给了身侧的人,望着拉上的门帐,挥挥手说道,“寄往雒阳。还有,将帐都闭紧了,漏了风可是好生冷的。”
这……这将在外,也得是行军打仗啊。这天天耗在陇西这一带白白吃着军饷,还说什么君命有所不受?
“将军……”陈护军对另一人使了使眼色,另一个人也忙地跪下,可还没说出一句话,被邓骘懒懒打断。
“怎么,你二位帐中不暖,要来本将军这儿同睡?”邓骘正儿八经看着他俩。却是一旁还未完全退身出去的侍从禁不住掩嘴笑了,自知失礼,行了一军礼,忙地退出帐外,还将帐门捂得严严实实。
两位护军原本喝了酒,微醺着面色,眼下却是都憋成了肝色。
邓骘双指扶颚,食指磨了磨下巴:“你二人这长相,委实是上不了本将军的榻的。”
帐外传来数人强忍后的稀落的低笑。
两位护军耷拉着头,好不尴尬地走了出来,狠狠地瞪了一眼帐外守夜的兵将。
邓骘也是轻笑着摇摇头,吹熄了桌上的灯。刚起身,却又听到门外稀落的脚步声。
一只手刚掀起被子的一角,回过头,看到陈护军也顾不上通报,急匆匆地冲进了帐内。
看到他的神情,邓骘的眼猛地危险地眯起。
“将军!”陈护军行着郑重的军礼,沉沉叩首道:“西境……怕是要起乱了!”
捏着被褥一角的手,猛地攥紧了。
门帐开着,冰冷的夜风灌进来,吹拂着这位年轻的将军利刃一般的眉眼。
…
雒阳。
温室殿。
刘肇生生碰倒了一侧的酒樽,酒水汩汩流了一地,沾湿了地上安顺公主的一角衣袖。
酒水涟漪,倒映着玄色的身影,屹立在这堂皇的大殿中。
“陛下!”安顺公主再行一礼,“羌人之祸此时不平,陇西一带三郡都岌岌可危,皇兄的兵马……”
“皇姐莫急。容朕……再行想想。”刘肇单手扶额,却听到殿外传来一声通传。
“千乘王之兵不可调!”邓绥的话掷地有声,走至刘肇面前,气势凛然地行了一礼,说道“便是陇西往内再波及三个郡,又何及雒阳都城半分重要。纵然殿下旧母一族皆是安顿于西境,又何至于乱方寸至此?”
邓绥一句话戳中了安顺公主心中的逆鳞。
她缄默了片刻,只能再望向刘肇:“陛下……我母妃去得早,唯一嘱咐我的,便是要看顾好舅父一族……陛下,论辈,那也是您的表舅父们啊……”
刘肇心口,猛地一窒。
“既是享了这国戚荣华,又怎地便不能为国献身?”邓绥望着安顺公主,“殿下,此事并没有那么简单……”
“仅仅是要将千乘王的兵马调去西境便这样难吗?!”安顺声音中喊了几分怒,几分悲,似是要哽咽一般,“这雒阳城中,单凭一个阴氏还能搅弄得起……”
“陇西一带离皇城千里万里之遥,即便是千乘王的兵马赶到,什么境况你怎的会真的知道?!”邓绥眉头紧紧皱起,“如若那境驻留军视而不见,甚至于,甚至于耿家……”
安顺公主猛地似是明白了邓绥的弦外之音。
不可能。
就算……就算是故意掀起边境动乱,又如何能……能在御敌之际残杀本国兵卒。
安顺公主想起了耿峣凛然偏偏的模样,用力地摇着头。
“窦家,不也是陛下的舅父吗。”邓绥的话,如同冰锥,刺进她的心间。
看守在门外的郑众,看着台阶下远远的身影,不由得用袖子擦了擦眼,再仔细一看,猛地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比平时更大了三四分,高声通报道:
“清河王殿下觐见!耿将军觐见”
心下思忖了半晌,又连着喊了两声,刘庆走近了,又是高声问了安:“清河王殿下万福。”
刘庆瞥了一眼跪伏在地上的郑众,却忽的停下了脚步。
抬起脚,恰似无意地,踩过他的手背。郑众眉头皱起,没吭一声,背上却沁出了细密的汗,湿透内里。
转眸望着面前的大殿,一步,踏了进去。
逆光而立,他规矩地行礼道:“陛下万福。”
刘肇遣退了众人,安顺公主和邓贵人也行礼便要离去。只是,行礼时邓贵人似有似无地抬眸,眼光望向了刘肇。
“可惜了……”刘庆望着地上的酒,嘴角微微一勾,“这可是好酒啊。”
身后的耿老将军,也适时地轻咳了两声。
刘肇薄唇轻抿。却并未再悠闲地和他寒暄。他静默地望着刘庆风轻云淡的双眸。眉头,禁不住轻皱。
满腹的怒火,已经,濒临迸裂。
“你可知你在做什么。”刘肇脚往前迈了一小步,猛地脚步加急,直至到他面前,双手猛地揪住他两侧衣领,“边境数十万百姓,你可知,他们会是怎样的境况?!”
刘庆眼底满是嘲讽。
刘肇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放开手。
“所以啊,皇兄此番来,不就是想同陛下,好好商讨这御敌大事的吗。”刘庆扯着右边嘴唇,笑得冰冷冷,“陛下,怎的这样大火气。”
刘肇退了两步,余光瞥过他身后的耿燮。眼底暗色汹涌,耿燮苍老的面容下,是处变不惊的泰然气度。
刘庆低下头,抚平了衣物上的褶皱,又这才慢悠悠地理着袖口:“肇儿,我对你,并未有什么遗憾。”
“当年的旧事,确同你并未有过多关系。这许多年来,你将这江山,看顾得不错。”刘庆放下衣袖,抬起头,“你自小便不贪恋俗权,也非争强好胜的性子,就此禅位吧。皇兄,会保你此生富贵平安。”
刘肇的面色,渐渐变得铁青。
果真,耿家果真在他的示意下,勾结了边境的赵氏之权。名守实叛,引得边境起乱。
“窦家和梁家的一场阴谋,将你推上了这个本不属于你的位置。”刘庆踱着步子,拿起铁挑的木柄,将一旁的灯火一点点挑亮,火苗映在他的眼底,妖冶而诡谲,“如今,他们也都相继付出了代价。一切,便该回到正道,不是吗。”
“何谓正道,皇兄……”
“当年先皇亲立的皇太子殿下,被各个宗族势力撕碎后苟延残喘至今,意欲延续先皇的遗志,这难道不是正道?!”刘庆声音变得几分尖锐地打断他,朝着他踱步靠近,“我如今走到你面前,这一步步,有多艰辛。没有我,你如今,还不过是窦家手中捏紧的蝼蚁。只要你一点不如窦太后的意,便会被毫不留情地捏死。你自小如何战战兢兢活过来,窦家要你娶窦南筝,旁人你看都不敢多看,这些,你都忘了?”
“你自小为窦氏的一颗棋子,仁义礼智孝皆为上品。那你坐在这皇位上,看到的,经历的,你仔细回想,都是些什么?”刘庆大袖一挥,“那可与你心中的仁义相符,那礼智可是礼智,孝呢,孝,呵,窦太后口中的孝,最为可笑。”
刘庆的鞋沾上了酒水,周身满是醇香的气息。
刘肇站在原地,听着他的长篇大论,却是丝毫不为所动的模样,只是一如开始,眼光静默地直直望着刘庆。
“那么皇兄回答我最初的问题吧。”刘肇轻轻语如喃喃,眼神却锐利,“何谓……权。”
刘庆收回手,敛起身子来。
“联外敌以克己。”刘肇声音低沉得可怕,“皇兄,这是……叛国。”
“你也清楚,我本意并非要动我大汉根基。”刘庆微微一笑,“何谓权……那么,容我反问一句,何谓人心。”
听闻此言,刘肇的脸色,难看到了极致。
“想尽办法牵制各方势力,你自也觉得,权势何其可怕。”刘庆嗤笑一声,走到他面前,微微低下头,观察着他的每一分细微表亲变化,“但可怕的怎会是虚无缥缈的所谓的权,可怕的,不过是握有权势后,变幻莫测的人心。”
他一个手中无半分实权的清河王。
这么多年来便是靠着,一双能够看透手握重权之人的人心的眼,才能够走到这一步。
☆、第一百三十二章。将乱之天
“想尽办法牵制各方势力,你自也觉得,权势何其可怕。”刘庆嗤笑一声,走到他面前,微微低下头,观察着他的每一分细微表亲变化,“但可怕的怎会是虚无缥缈的所谓的权,可怕的,不过是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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