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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当公爹妻(忐忑)-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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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小厮又道:“少爷这可是犯了哪一出?那家法可是厉害着紧。”三人说话之间,俩人已丢了扫帚,赶去了祠堂那边。
  崔嫣沉珠二人正由甄夫人厢内出来,空药罐尚各自捧在掌间,经过院子听到这一席,崔嫣望向身边人,只见沉珠手一晃,药罐差点跌了下来,忙将她腰肢一掐。
  沉珠缓过神来,急道:“嫣儿姐,昨日送酒你可是被人撞见了?”
  崔嫣支吾,并不言语。昨夜之事从头至尾她并没告诉沉珠,也未曾料到甄世万今日竟会对甄廷晖行家法,此下见沉珠态状,若是叫她晓得自己在甄世万面前告了那纨绔子的状,当场同自己翻脸也不无可能。沉珠再沉不住气,将自己和崔嫣怀内的罐钵搁在院子内的石桌上,拽起她的腕,提裙朝祠堂奔去。
  崔嫣见她宛若火上浇油,只好拔足与她一同跑至祠堂外,立定后捂了胸口,半天都未喘停,却见沉珠仿似刚刚不过闲庭漫步而已,已扒开前头围观的甄府下人,只得也跟着挤围过去。
  这甄家的家法同现下大多大户人家家法倒也无异,便是将被处罚者拉到宗祠,由长者当众亲自执法,以儆效尤,又让受家法之人铭刻于心,不会再犯。
  甄廷晖一大早打着呵欠埋天怨地地由床上爬起来,衣履甫穿妥,便被家里小厮两只胳臂一夹,抓到这儿,一路叫骂不止,鞋子都踢不见了一只,又因路上水坑未清,溅了一身泥巴,狼狈不堪,待见得祠堂外坐在一条长凳子上的老爹,立时脸色煞白,再也吐不出一个音了,再等甄世万由曹管事手中接来皮鞭,叫大黄俩人把自己摁在长凳上,更是脚如筛
  糠,心头肉都要跳了出来;连声直呼婶婶救命,却只喊来了大帮下人前来围观,愈发又惧又辱,一口口水唾向将自己朝下压去的阿孝,斥道:“短命狗!”又朝向甄世万,死命仰起颈子,叫苦不迭起来:
  “爹,杀头也得有个莫须有罪名吧,儿子到底犯了什么错?”
  却听父亲道:“事到如今你居然连自己做错了什么都不知道,这一顿打,你是免不了了。”
  甄廷晖耳边炸雷,想那粗鞭下来,不消几下,自己成月怕都下不了床了,虽说这些日子困于西厢,屁股都快坐出脓疮了,可总比趴在床上的好,顿哀嚎起来:“爹,儿子这些日子已全听您吩咐,安心读书,不曾离府半步!”
  甄世万本是脸色黯哑,此下一听却生了激怒,两步跨来,将那皮鞭一扬,已是挥了下来,因还未站定要位,甄廷晖又尚在挣翻,那鞭具并未头尾挨到皮肉,只呼咻一声从他肋处擦了过去,甄廷晖听了那声音已是肝胆俱裂,又觉身侧凉凉,衣衫似已破裂开去,见父亲果真是下了死手,全无顾忌,大哭不止:
  “爹,孩儿可是您的亲儿子,可是您唯一的亲骨肉!孩儿自小没了亲娘,本就比不得别人家孩子,娘在天之灵若知道孩儿受这份罪过,定会不得安宁!”
  甄世万听这逆子将早亡的妻房拿出来当托词讨饶,更是暴跳,又哀自己这些年确是失了父责,才养得甄廷晖如今这性子,缓了缓,先唤两名下人讲他捆严实了,才道:
  “你娘若知道你这副德行,确会不得安宁!京中劣举,我不同你一一翻出来,你自个是笔笔有数的,每一件我可都是替你搁着存着,你这忤逆子莫非还以为我老眼昏花,记性不行了?如今到了彭城,你阳奉阴违,身禁宅内,心中却时时想着出去胡混,片刻不得安宁,在府上做鬼做怪,吆五喝六,杯中物不断,你这逆子还敢说什么全听吩咐?乖僻自是,悔误必多,颓惰自甘,家道难成!你嚷得没错,我就只有你这血脉,你娘临终也是千叮万嘱要我好生护着你,正是如此,必得将你这愚性劣性给扭过来!”
  甄廷晖见父亲旧债新帐一同来算,呆忖出来混果真是要还的,眼看今日这顿打罚在所难免,只盼婶婶快些来,却再也说不出囫囵话来,豆大的汗珠一颗颗往下掉去。正是惊吓当中,甄世万已是持鞭行至长凳后头,眉头一沉,举了腕子便于众目睽睽之下对准了肉躯,一鞭子挥就而下。
  “唰”的一声,还未待甄廷晖惨叫声落定,又是一鞭狠落下去,恰鞭鞭到肉,甄廷晖背上的衣服立时开了花,背上辛辣万分,烧感全身流窜,本就是禁不住半分疼的人,又生怕再来几鞭子,此时不昏,更待何时,干脆“啊”的一声,眼白一翻,半真半假地厥了过去。
  虽途中不宜打扰行法之人,那曹管事却深知甄廷晖从小到大未挨过这么重的板子,到底生怕这甄家唯一的苗苗禁不住,上前拉住老爷道:“老爷,少爷已昏过去了,就……算了吧。”无奈甄世万今日确实已下定了决心,要么不罚,要罚便不得手软,只大力掀开曹管事,叫下人将甄廷晖用凉水浇醒,又欲行鞭。
  崔嫣虽知大户人家家法严厉,眼见这一出,还是很有些震悚。自家崔栋再怎么上房揭瓦,下地捶墙,爹爹下最狠的手也不过是拿一把短短的戒尺将他屁股打得红赤赤,如今见那长约半丈的鞭具粗硕冷硬,鞭头似有银光晃眼,似是长了倒刺一般,纵是摸一摸,都觉得硌碜着慌,何堪喂进血肉之躯。那甄廷晖身娇肉贵,这番下去,怕真是受不得了。
  正是想着,只觉身边的沉珠已是扑了上前,当着一干家丁婢女的面,一把抓了甄世万持鞭的手,双腿一弯,与那冰冷地皮咯噔一碰,又抱了甄世万的腿脚,哭道:“老爷,是奴婢的错,不干少爷的事,是奴婢见少爷身在西厢,久不出户,怕太憋闷,便自拿主意为少爷捎去酒水!”
  崔嫣见势大惊,也未及多虑便冲奔过去,蹲□欲要搀起沉珠,沉珠却是憋了性子,死活不离,口中唏嘘:“老爷要打,便打奴婢一人罢。”
  甄世万面色愈发不虞,手也似有些发抖,虽一时被那沉珠牵绊住,未曾继续,眸中厉色却更凶猛。崔嫣瞧在眼中,更是使出吃奶气力要拽离沉珠。
  那沉珠虽年纪比崔嫣少,生得也是小小娇娇,五短膀腿,此刻却不知怎的,宛若个沉沉铁球一般与那地面相嵌,任崔嫣扯得咬牙切齿,也是拉不起来,再待回神,甄世万已是抽出被沉珠抱紧的鞋履,一下子抬起来踢了过去,将沉珠活活踢个了倒栽葱,怒喝了一声:“滚!”犹自不解气,斥道:“关了进柴房!”
  两名下人立时过来将那沉珠拉了下去,崔嫣尚蹲跪于地面,喘吁了两小口起了身,抬眼一瞥,像待宰肉猪的甄廷晖神智尚朦胧,绑于条凳上,身子不住发颤,头脸侧置,嘴唇张合,似在嗫嚅什么,方才远处看不大清,这番近距相望,那脊梁上果真是鲜血淋漓,绵绸质料已划开,内里皮肉开绽,惨不忍睹。


23、第二十回

  虽这甄廷晖确是欠教训,但今日受罚,有部分原因总归是昨日自己告状之果,崔嫣见他惨况,多少心中戚戚,这两鞭下去已算了报了一箭之仇,却不敢在这个风口浪尖多嘴;惹了甄世万的怒。
  甄世万眼厉,见这丫头目中生了些迟疑,想她昨夜告状还义愤填膺视死如归的模样儿,这下面上一步三回头地盯着那逆子,略是煞白的粉脸上竟有些不忍,那握了鞭的手不自觉弛了一弛。正在此时,只听传来嘈杂脚步和吵嚷声,有婢子喊道:“老爷,夫人来了。”
  甄廷晖由昏蒙中听了,如临大赦,脊上辣痛更是一阵阵席来,众人则自动让开一条小径。那甄夫人闻到风声,便马不停蹄颠着脚由景嬷嬷搀着赶来,一瞧甄廷晖时下模样,又是心痛,又是震惊,嘴中直道:“怎下这么狠的手?怎下这么狠的手?”语句哆嗦了起来,身子一晃,弯了半边身子,喘咳起来,再一抬脸,面上颜色更是青紫。
  崔嫣过去同那景嬷嬷一道扶直甄氏,甄世万一见,只得先扔了鞭子,大步过去。待甄氏回过气儿来,连连叫曹管事将那侄子松绑,又唤下人去请大夫,甄世万本对着甄夫人神色已绵软许多,一听,又冷硬了起来,朝曹管事虎瞪过去,叫他朝绳子摸过去的手活活又缩了回去。
  甄夫人眼眶一潮,滚了两颗泪珠子出来,景嬷嬷拎出绣帕替她擦去,只听甄夫人幽幽道:“我这辈子没福气,没替甄家生个一男半女延续香火,纵是以后见了甄家祖辈,也是抬不起脸的,唯一问心无愧的便是将叔叔大,叔叔也争气,博了功名,将甄家祖上的颜光重新揽了回来,让甄家先人怄在胸口的那股怨气消停了。只可惜老天爷向来公道,不做厚此薄彼之事,甄家声名到位,子嗣却着实稀薄,咱们这一代竟只落得廷晖一人,自打我那薄命弟媳过世,叔叔执拗,不听我劝,多年以来也不曾纳个填房,更不曾再给我多添侄子。唉……我这些年也不作你的指望了,廷晖日渐成人,我只巴望着他替我多生几个侄孙,让我有生之年放安心,下去了也好同你大哥交代,可如今,廷晖若是有个好歹……我最后一点儿吐气扬眉见夫婿翁婆的希望岂非都要毁了?”
  说到这里,甄夫人愈发悲戚不已,哼出哭音,景嬷嬷亦增情助势地抹起眼角。近旁的曹管事暗想这嫂夫人果真是有一套,言语煽情,半说半叹,字句皆直直触至自家老爷的软肋,便也壮了胆子,借着老家人的地位与脸皮儿,再次噗咚跪下求起情来:“老爷,求您体谅嫂夫人的心情,暂且消了这口气,减了少爷的鞭
  罚吧!”
  甄夫人这一痛诉陈情兼之曹管事这一跪,其他围观行家法的家中仆从立马见风使舵,身子接二连三地齐齐矮下去,不消片刻便啪啪跪下去黑压压一排,口中都陆续替少爷求起情来,有几名老家人还随了甄氏哭吟起来。
  崔嫣朝甄世万瞄去,见他垂眸聆听,久不发话,面色半松半紧,心想他敬重母嫂如天,甄夫人话已至此,他肯定也只好顺从。想来倒也可怜,这教子之事本是天底之下再正常不过的,到了他这里,却是一波三折,从下人到上辈,步步紧逼,施压加力。念及此,倒觉心意有些奇特,眼下最感伤的是甄夫人,最可悲的是甄廷晖,可最叫她怜悯的,倒是这甄家的一家栋梁,想着便凝住他,眼色软了一软,尽是温和之意。
  甄世万听嫂子与众人说毕,目光一移,正落至甄氏手边的崔嫣面上,看清她神情,不禁一怔。眼下人人不是在求情,便是装腔作伴地举袖擦目,拥着自家夫人哭,惟她一人容殊貌异,静静端视自己,眉目之间竟暗含着两分体谅与三分鼓舞,却只觉自己是多想,摁住心中别念,顿了顿,将那铁鞭拾起,端捧于手心,还未及旁人猜测其意欲何为,已朝甄氏撩袍跪下,恭敬递上,开声道:
  “甄门以孝悌为先,嫂嫂之言,世万若是违逆,便是犯了家法,无奈世万亦身为人父,逆子不孝,若不处罚,便是有违门风且助长其歪习,故请嫂嫂大人先行鞭责世万纵子失教与罔顾嫂嫂所托,纵是大哥与甄家列祖,也不得迁怒于嫂嫂。”
  此话一出,众人皆知这回老爷决心下的已是满满,再无转圜余地,宁愿自个儿先挨鞭子兜住那甄夫人面子,也非到要将那甄廷晖惩治到底。
  甄夫人双眸一沉,缓接过那鞭子。她本就气弱体虚,拿了那四五斤重的钢柄粗鞭,手腕频频打颤儿,身子直往后倾,若非崔嫣与景嬷嬷一人一边合理撑着,似乎随时便能倒下去。
  崔嫣见夫人将那鞭子勉力朝上扬举而去,又见甄世万已转了身,背朝嫂子,牢牢稳稳跪趴于地上,一声不吭,纹丝不动,似乎即将抽过来的只是根软绵绵的藤条而已,一时心内跳得极是慌张,竟松了甄氏的手,同其他下人一般无异地跪倒在其前头道:
  “夫人,老爷只是教子心切,还请夫人手下留情。”
  甄世万听到这声音,怦然一动,回转过身子,见那小妮子竟挡在自己与嫂嫂中间,身子趴得低低,眉一蹙,正欲喊曹管事将她拉开,甄氏也不知是
  拿不稳那光滑把柄,还是被崔嫣突地出来给惊住,那握了鞭的手一下子在半空晃悠两下,软荡了下来,朝她头上落去。他看在眼里,想也未多想,撑起上身,朝前拢去,手臂一举,护了她头颈,挡住那嵌着刺头的鞭头,又一手将她扯了过来。
  那粗绳编绑的鞭身划过二人,啪一下坠落于地,崔嫣只觉被股气力卷过去,扯得跌入一方宽怀内,胸膛硬硬,撞得额头生疼不已,脑子嗡嗡,又近距嗅得男子浓厚气息,半晌浑瞢,等到由那甄世万拉了起身,方才会意,慌忙离了他身子,在众人窸窣声中惶惶晕晕地转身回到甄夫人边上,中途还踉跄了两步。
  这番突如其来的小意外引得堂外不少下人撑直了颈子,瞪大眼睛,稍稍活泛的则暗下啧啧讶异,多想些不该想的。崔嫣哪知诸人异相,只在景嬷嬷的眼色下,搀紧了夫人胳臂,脸上却犹自烧热不堪,心中嘣嘣乱跳,也不知是后怕,还是别有其他。
  那甄氏本就不可能去鞭笞这小叔,只他主动请罚递鞭,自己在众人面前没个台阶,谁想这崔丫头千钧一发出了声解了围,便叹了两口气,捧了脑袋唤起头痛来。
  甄世万忙道:”还不把夫人扶下去!”甄夫人虽是再管不了老子教儿,却仍盯住甄廷晖,朝小叔子不死心叹道:“世万啊,下手有个轻重,小孩儿皮娇肉嫩哇。”
  甄世万捡起鞭子,鼻翼一抽,恶恨道:“嫂嫂,这逆子已挨了两回,还有三鞭即是完事,我瞧他方才睁眼竖耳听了我们半晌,该是已缓和得差不多了。”
  甄廷晖眯着眼一听,恨不得切切实实地真昏死过去。崔嫣听了这话,却是眉目一松,方才的紧张消失殆尽,亦不由扬了扬唇角,朝那甄世万望去一眼,这才搀紧了甄氏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真滴很慢热??但这素个转折,这素个转折。


24、第二十一回

  待崔嫣将甄夫人送回厢房,将其安置好,见她脸色犹发紫,不是好兆,欲要去唤管家请大夫上门,却被甄氏一把拦住,止叫自己去拿之前吃服过的一剂丸药。
  崔嫣见甄夫人态势实在不好,还咳出斑斑血迹,望向景嬷嬷,只见景嬷嬷虽是急,也只朝自己道:“还愣着作甚?赶快去拿药来!”
  崔嫣只得跑去开了屋角的两件柜,手忙脚乱由第二格屉子捧出个官皮箱。
  这官皮箱小巧玲珑,铜面叶包裹,严严实实,打开来,又小心翼翼取出一只长颈小瓷瓶,拔掉瓶塞,倒出紫褐色石子般的药锭来,塞了一粒摁压在甄夫人舌下,她才悠悠回过几分气色,虚喘了两声躺□子,由景嬷嬷拉上了薄毯子护住胸口。
  崔嫣退至屋角,神魂犹自波动。她一直对甄氏的病况有些存疑,甄夫人每日用药基本是上午一次,傍晚一次,这两个不同时段的药不一样,特别不适时,便服用那个官皮箱里的安宫蟾麝丸。
  景嬷嬷同沉珠说法一致,称夫人是劳损成疾,肝脾皆伤,她不通医理,初始也察觉不出个什么,只慢慢发现,来了这一两月,基本是不曾见着大夫临门,说白了,便是甄夫人只靠大半时辰卧床休息与用药不间断保着一条命,就算是病情发作,也仅靠那速效药锭来缓。也拿着疑惑问过景嬷嬷,可得到的回应无非是,早前请过无数名医,个个摊手无果,只能以药调养,加之危机时分服用那安宫蟾麝丸护住心脉。这安宫蟾麝丸乃宫廷贵重之物,异邦进献,是皇太后因感念那诰命老妇,在甄世万脱职离京前所赐的,能在紧急关头,保人性命。
  饶是如此,崔嫣仍觉景嬷嬷的言辞满是漏洞,自己当初已是死了过去,爹爹都没曾丢了盼头,着人请赵秉川施救,何堪堂堂一朝诰命,重臣家眷。甄夫人病倒不是一日两日,长时间用药且不见好转,依旧赖着那鸡肋一般的两餐药物续命,也不另访名医,再寻良药,病情只会越拖越沉,岂不怪哉。
  崔嫣正是思虑出神,榻上的甄夫人已是歇转回了气,摆了手轻喊她过去,道:“你就别伺候我了,先去瞧瞧我家那孩子如何了。”
  崔嫣晓得甄夫人是还不放心甄廷晖,见这安宫蟾麝丸果然奇效,榻上方才还形如枯柴之色的妇人现在两颊泛出两汪淡淡血色,中气也足了几分,心下稍安,领了嘱托欲出屋,谁想甄夫人又拦了她道:
  “若是我家那大的还在气头,你便拣些好听的话,另外,我这边的事儿
  ,你就别跟他说了,反正我现下也无碍,免得他又多添一桩烦恼。”
  崔嫣见夫人将这劝和的担子交付自己,倒有些吃重不下,吞吐道:“小奴人微言轻。”
  甄夫人揉揉胸口,道:“你这丫头,何必又再说这样的话,什么小奴,什么人微言轻,就算老身的心思你先前未猜到,前几日老爷也同你明说过,难道你还要打这样的马虎眼装傻充愣吗?老爷这人,面上平易宽松,实则自有金圭玉臬,毫不低就,今日看来他待你不薄,该是识得了你的好处,并未把你当成外人,你也不用怕他……唉,廷晖那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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