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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听说此事，便找人去御前打听，”苏贵妃慢条斯理地说着，“这才知道了事的前后，正同我刚才所说，太子不在京，我猜你若知晓此事，也好方便行事才是。”
　　沈清婉心微惊，祁佑与祁归恒私下确实有私交，所谋之事也是连苏贵妃都不知道的秘事。
　　虽然五皇子与云相所言，似乎还不曾探到这里，只不过是想泼些脏水到他二人的上罢了。
　　若是真的被他们知道，祁佑与祁归恒所谋的，乃是上头那个五之尊的位置，只怕五皇子也好，云相也好，都要大吃一惊了。
　　沈清婉思索了一番，这才开口回答道：“太子行事端正，此番云相与五皇子所指，也不过是些东拼西凑的小事罢了。儿臣所想，若是云相请求陛下明察，许是还打算在这里做些章。”
　　苏贵妃一愣，她显然没有想到这么多，听了沈清婉的话，倒是有些困惑：“还能如何做章？”
　　沈清婉想了想，回答道：“母妃您想，如今云相与五皇子所说之事，在朝堂上有所争论，各有各的说辞，陛下也未必会信。而明察就不一样了。”
　　“有何不同？”苏贵妃好奇问道。
　　沈清婉浅浅一笑道：“别人告诉陛下的，陛下不会轻信，但陛下自己找人查出来的真相，便会坚信不疑了，母妃您说是不是？”
　　苏贵妃一怔，明白了过来：“你的意思是，在朝堂之上，云相与五皇子，本就没有想要给太子与辰王世子定罪吗？”
　　“是啊，”沈清婉笑着道，“这样漏洞百出的指责，明摆着是要在朝堂上引起一些争论，好让陛下下旨彻查。只是……”
　　苏贵妃见她笑得神秘，开口问道：“只是什么？”
　　“只是云相估计没有想到，”沈清婉掩了掩唇，“五皇子这么给他拆台，险些坏了他的大计。”
　　苏贵妃问道：“你是说，辰王世子所说之事？”
　　“正是。”沈清婉点了点头道，“如果儿臣没有猜错，辰王世子所说的小青姑娘，儿臣大约知道是谁了。”
　　“哦？”苏贵妃露出好奇的笑意来：“是谁？”
　　沈清婉神秘一笑，凑上前去。
　　苏贵妃也赶紧将自己的耳朵凑了过来。
　　听完沈清婉的话，苏贵妃几乎是大惊失色：“什么？五皇子他……”
　　沈清婉忙将手指竖在自己唇上，示意苏贵妃小声一些，自己也压低了声音道：“那个小青姑娘应该是个男子。五皇子喜好男风，怎么可能去风月场找什么姑娘，只有可能这原本便是个男子。”
　　苏贵妃面上惊讶之色还没有褪去，沈清婉还在悄声说着。
　　“太子下曾与儿臣说，他找到了曾经五皇子的一个老相好，所以儿臣便估计，这个小青姑娘，就是下找回来的，故意安插在了风林。”
　　沈清婉也是说了一半，藏了一半，她并没有说风林原就是祁佑的地盘，更没有说，小青姑娘就是灵芝，她早就知道了。
　　可是苏贵妃依旧是被这个消息吓得不轻，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母妃？”沈清婉见苏贵妃没有反应，轻声叫了叫她。
　　苏贵妃回过神来，抚了抚自己的心口，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让你见笑了，我也只是……没有想到，竟是这样一回事。”
　　沈清婉抿了抿唇，苏贵妃在宫多年，想是许久没有听到这样的事。
　　“母妃放心，儿臣会找人去留心此事，太子远在北境，自然不能让他有后顾之忧。”沈清婉面上轻笑，神很是坚定。
　　苏贵妃见状，也是释然一笑：“我原还想劝你不要着急，未曾想，你倒是比我还从容些，是我多虑了。”
　　“母妃照顾，儿臣记在心里，”沈清婉笑了笑，“此事还需母妃帮忙的。”
　　苏贵妃闻言，转头问道：“我？我能做什么？”
　　“母妃能做的可多了。”沈清婉歪头一笑，一脸不正经的样子。
　　苏贵妃见状，顿时反应了过来，佯作生气的模样，板起了脸，轻点了点沈清婉的额头：“妮子！胆子倒不小。”
　　沈清婉不好意思地咬了咬下唇，耍赖道：“儿臣可什么都没说，是母妃自己明白的。”
　　苏贵妃也不曾苛责，笑了笑道：“你放心，陛下那边有我，我会想法子问些进展，还会替你们说说话。”
　　沈清婉轻笑道：“陛下从来最听母妃的话，有您在，陛下那边我们也能放心了。”
　　苏贵妃与沈清婉相视一笑，彼此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这对母女，不过是半路相聚，没有血缘。
　　无论为了自己也好，为了彼此也好，至少此刻，大家的心，是在一处的。22


第五百四十九章　夏日炎炎
　　乳娘倒是驾轻就熟，轻声哄着小郡主，小郡主被她逗得呀呀笑着。
　　祁佑看着新奇，开口问道：“你平日都叫她什么？”
　　乳娘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回殿下，小郡主没有名字，奴婢也不过叫她宝儿。小郡主很是可爱，虽然不过几日大，却很机灵呢。”
　　“宝儿……”祁佑喃喃唤着，眼前的小家伙竟然真的转过眼来打量他。
　　如今她还不怎么会动，不过是转着眼睛打量世界。
　　祁佑被她逗得扑哧一笑，这个样子，当真像极了沈清婉。
　　这般想着，祁佑又转头去看沉沉睡着的沈清婉。
　　婉儿，你快醒来吧。
　　看看我们的女儿，她多可爱机灵，一颦一笑和你那么像。
　　祁佑嘴角的笑意不过停留了一刻，便又化作了一声叹息。
　　“那小名便叫宝儿吧，大名等婉儿醒了再起就是。”祁佑吩咐了一句。
　　那乳娘有些受宠若惊，忙福身行了一礼。
　　祁佑又吩咐道：“你叫春兰与几个宫女一道，把东西搬这儿来吧，左右隔着屏风，也无妨。以后小郡主便与太子妃一个屋。”
　　“是。”
　　那头春兰和乳娘应下，二人便去收拾了。
　　乳娘走了，宝儿倒是没有什么不适，依旧好奇地看着祁佑。
　　祁佑伸过手去，逗了逗她张牙舞爪的小手。
　　谁知宝儿竟是一把捏住了他的手指。
　　那手这样小，这样嫩，力气倒是挺大，愣是紧紧拽着祁佑，怎么都不松开。
　　祁佑一愣，顿时进退为难。
　　他倒不是真的挣不开，只怕伤到了她。
　　这小小的孩儿，何来这么大的力气呢？
　　……
　　又过了几日，沈清婉面色好了不少。
　　祁佑依旧是没有踏出屋门一步，可他的耳朵却没有闲下来。
　　祁归恒在替他处理政事，情况如何，他都了如指掌。
　　即便是祁佑对他心有防范，但也不得不说一句祁归恒确实是有为帝王者的能力。
　　很多祁佑都会觉得棘手的事，到了祁归恒手里，也能处理得井井有条。
　　祁佑便也不曾管这些。
　　直到有一日，祁佑的暗卫来报，说是在五皇子府外，发现了有陌生的人一直在闲晃。
　　祁佑不曾忘记，当时五皇子身亡，祁归恒还追着要给他安上罪名的事。
　　虽然当时五皇子却是做了，但那也是在自己的引到逼迫之下。
　　五皇子的身亡不在祁佑计划之内，说不上是内疚还是旁的，祁佑就是不愿意他已经死了，却还要背上罪名。
　　所以庆成郡主肚子里的那个遗腹子，祁佑也是有意无意让人照看着。
　　而如今庆成郡主也将近临盆，这时候在五皇子府外晃荡的人，若往细想了去，总是难免让人心惊。
　　祁佑沉吟了良久，叮嘱自己的人看好五皇子府的安危，断不能让五皇子的孩子有什么意外。
　　若与祁归恒无关也罢，若真的是祁归恒想要彻底除掉五皇子这一脉，祁佑是一定不会同意的。
　　夏日炎炎，每天早上起来就已经是烈日高照了。
　　外头蝉叫声声，倒是显得格外热闹。
　　许是天气太热，小郡主怎么都不舒服。
　　又是换了尿布，又是喂了奶，偏偏还是哭闹个不停。
　　乳娘耐心地哄着，祁佑也在一旁拿着各种小玩具逗她。
　　偏偏宝儿一个都不看，只一味大哭着。
　　祁佑担心，便也叫了太医来，左看右看，太医也只道是夏日太热，小郡主许是腹中不适，等消化完了便会好些。
　　寝宫里格外热闹，各种各样的人进进出出，都围着宝儿转。
　　哄了大半日，这小东西也不知是累了，还是舒服了，总算是安静了下来。
　　祁佑松了口气，带孩子也未免太辛苦了些。
　　你又不能问她究竟想要什么，还不能训斥，只得一味讨好，还能碰一鼻子灰。
　　等祁佑歇下来，回到屏风里头，往床上看去。
　　这一看不要紧，竟然见到沈清婉微微睁着眼，也看向他。
　　“婉儿！”祁佑一惊，忙欢喜地冲上前去，一把握住了她的手，“你醒了！”
　　外头听到动静的春兰也是急急忙忙跑了进来，一进来便见着沈清婉虚弱地抬着眼睛。
　　“叫太医，快去叫太医！”祁佑赶忙低声吩咐春兰。
　　春兰也是忍着喜极而泣的泪水，连连点头，赶紧跑了出去。
　　“婉儿……”祁佑看着沈清婉，眼眶顿时便红了，有那么多话哽在喉头，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沈清婉还是很累的样子，看着祁佑，倒也不忍心，只想伸手去抚抚他的脸颊，可自己的胳膊却是千斤重一般，怎么都抬不起来。
　　祁佑见状，忙拉过她的手，将自己的脸贴了上去。
　　沈清婉勉强扯了扯嘴角。
　　“醒了就好……”祁佑吻了吻沈清婉的掌心，“我真的好担心你……”
　　沈清婉缓了半天，这才幽幽蹦出几个字来。
　　“你的脸……好……扎手……”
　　祁佑一愣，转瞬又扑哧笑了出来，倒是没松开她，反而拿下巴去蹭了蹭她的脸，在她耳边呢喃着：“这几日没有好好打理自己……”
　　这会儿沈清婉哪有力气躲他，好在祁佑也不曾蹭得重了，只逗得沈清婉一笑。
　　“有水吗……我嗓子难受……”沈清婉小声问他。
　　“有，有，”祁佑忙起身唤道，“拿点水来。”
　　外头宫女闻声，也是赶紧捧了水进来。
　　祁佑坐在床上，将沈清婉扶了起来，又让她靠着自己坐，这才喂了她水。
　　沈清婉缓了缓，倒是清明了几分。
　　她慢慢转头问祁佑：“孩子呢，我们的……孩子……”
　　祁佑笑了笑道：“在外头，这才哄睡下呢。”
　　沈清婉方才也隐约有些听到了，这孩子嗓门可真大，她半梦半醒之时，便听得哇哇大哭的动静。
　　遭不住，她竟然就被闹醒了。
　　祁佑叫了乳娘进来。
　　乳娘方才也听到了沈清婉醒来的动静，一直在外头等着。
　　宝儿也不过在她怀里睡，这会儿听了吩咐便赶紧抱进来了。
　　“奴婢携小郡主见过太子妃。”乳娘抱着孩子行了一礼，赶忙就将孩子抱到沈清婉身前了。
　　沈清婉低头看去，小郡主的眼角还挂着泪，分明是哭累了睡着的。
　　那软软嫩嫩的模样，当真是让人心都看化了。


第五百五十章　软言软语
　　一见到小郡主，沈清婉便再也挪不开眼去了。
　　只是她这会儿还没什么气力，也抱不得这孩子，只能一味笑着看她。
　　沈清婉缓缓抬起一个手来，想要去摸摸那孩子，又不知是没力，还是生怕吵着她，又收回了手去。
　　祁佑没有错过她面上一闪而过的失落。
　　“怎么了？”祁佑在她身后温柔问她。
　　沈清婉没有直说，只无力地笑了笑说起了旁的：“小郡主可起名了？”
　　乳娘正想回话，外头春兰已经急急带着太医进来了。
　　乳娘只得让开，太医上前行了一礼。
　　间隙中，祁佑轻轻拍了拍沈清婉道：“还没起呢，只等你一道想想。”
　　说着，他便将沈清婉小心扶着，让她躺回了床上。
　　太医已经上前，替她把起脉来。
　　少顷，太医又问她感觉如何。
　　沈清婉除了有些乏力头晕，倒也说不上别的来了。
　　太医开了些药膳，又叮嘱了一番如何照顾，便也就下去了。
　　从太医的言语里，沈清婉也知道，自己已经昏迷了好几天。
　　再看祁佑一脸的倦色与憔悴，便知他定是没有好好休息。
　　如若不然，她如何能一醒来便看见祁佑在自己身旁呢？
　　一股暖意涌上沈清婉的心头。
　　而在这时，祁佑也已经坐回了床边，握着她的手嘘寒问暖。
　　方才太医说了，刚刚醒来，还是吃些清淡的。
　　这些日子都是灌药，突然大吃，肠胃受不了。
　　小厨房已经去备药粥了，这边祁佑也让沈清婉好好歇着，只陪他说说话。
　　小郡主算是见过了，乳娘也便抱出去了，留着两人好好聊聊。
　　屋中只剩下了沈清婉与祁佑，祁佑软言软语地哄着她。
　　见她面上没什么兴致的模样，祁佑问道：“怎么了？方才见你就不是很高兴。”
　　沈清婉小心地看了一眼祁佑，抿了抿嘴，还是没说。
　　“可是因为孩子没与你打招呼呢？”祁佑安慰道，“这孩子倒是可爱得很，等她醒了，定会与你玩儿的。”
　　听了这话，沈清婉勾了勾嘴角，却依旧没有说话。
　　祁佑心里咯噔了一下：“怎么了？还有什么不妥的吗？”
　　沈清婉思来想去，还是蚊子叫一般地小心蹦出几个字来：“是……个女儿……”
　　祁佑一愣，顿时又好气又好笑，故意不说破般问她：“是个女儿啊，怎么了？”
　　沈清婉的脸红了红，便别扭在那里不说话了。
　　祁佑当真是要被气笑上，上前不轻不重拧了一把沈清婉的脸蛋儿：“年纪不大，这般迂腐。女儿怎么了，我又不需要儿子来继承江山。”
　　沈清婉没理他，只是撇了撇嘴。
　　祁佑倒是还没说完，继续道：“还有一事，我说在前头，你别想着以后再生儿子，这是你生的第一个孩子，也是最后一个……”
　　沈清婉闻言一惊：“怎么！”
　　沈清婉是以为自己这次生产伤了身子，往后再也不会有孩子了。
　　谁知祁佑却道：“你别急，我的意思是，生孩子这事儿我算亲眼见过了，我不想你再吃这样的苦。我若从前知道，我这一个都不会让你生。”
　　沈清婉愣了愣，不知该做何反应。
　　“如今也罢了，咱们算是有了一个自己的孩子，”祁佑继续道，“宝儿可爱得很，要我说就挺好的，往后我们便爱她宠她一个，可好？”
　　祁佑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沈清婉都没反应过来。
　　见她不说话，祁佑忙补充道：“生宝儿的时候你可是自己喊的，不生了，以后都不生了。”
　　沈清婉确实疼得糊里糊涂的时候喊过不生了，那也是说这一个不想生了，可没说什么往后都不生孩子的话。
　　更何况那也不是肺腑之言，倒是祁佑听了进去，还二次加工了一番，成了另一种意思。
　　沈清婉怔愣了好久，这才小心翼翼问道：“宝儿？”
　　“噢，便是咱们的女儿，”祁佑露出一丝不好意思的笑，开口解释道，“你生完之后，我便一直陪着你，也没给她起名字，乳娘便只是宝儿宝儿地叫着。”
　　沈清婉闻言笑了笑：“宝儿倒是个好名字，祁宝儿。”
　　祁佑一愣：“这也太随便了些。”
　　沈清婉歪头问道：“皇家可是对小郡主的名字有什么规矩吗？”
　　祁佑点头道：“规矩自然是有的，只是往后我们也不会呆在京里，也不拘这些小节。你若愿意叫她宝儿，那便这么叫下去也无妨。”
　　沈清婉却是把前头的话听了进去：“往后我们不会呆在京里？这是什么说法？”
　　祁佑自知嘴快，说多了些，忙安慰道：“你昏迷这些日子，发生了不少事，等你缓过来些我再一一与你道来。”
　　二人正说着话，外头春兰却是敲了敲门。
　　祁佑亲自上前开了门，春兰已经带着不少宫女太监，捧着吃食来了。
　　祁佑忙让他们进来。
　　闻着食物的香气，沈清婉也觉得馋了起来。
　　毕竟腹中空空，这会儿是真的饿了。
　　只是沈清婉没有力气，最后又是祁佑亲自一口一口地喂她，众人折腾了半日，这才总算让沈清婉吃了个痛快。
　　到底也还惦记着太医方才说不要吃太多了，稍稍垫垫肚子，慢慢来。
　　等屋中都撤了个干净，靠着靠枕坐在床上的沈清婉，好奇开口问道：“你如今怎么有这么多时间，前朝的事不用你处理的吗？”
　　祁佑笑了笑，回到沈清婉床边坐下。
　　“前朝之事，我尽数交给祁归恒了。”
　　沈清婉微微瞪了瞪眼：“辰王世子？可你们不是……”
　　生孩子之前，沈清婉也是多少有些知道的，辰王父子和皇帝父子，这四人的关系微妙得很。
　　自己生孩子又算是意外，照祁佑的意思，怎么就能突然把朝事都交出去了。
　　“你放心，”祁佑拍了拍她的手，“一切我都心中有数，也算是我私心，只想陪着你。”
　　听他说这些，沈清婉也是抿唇笑了笑：“你方才说，往后我们不会在京里，可也是与这有关？”
　　祁佑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