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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说本宫在撩他-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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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能早日回到月老殿上做一个长久的无事散仙,便是更大的福气了。

    席长慕一笑,没说话,只拿着那双含着水光的凤眼温和望我。我拿起糕点的手顿了顿,拐了一个弯儿送到席长慕面前“吃罢”

    看得我怪发毛的。

    席长慕一愣,道了声谢接过糕点斯文地吃了起来,我也又拿了一块儿啃起来。三下五除二祭完了五脏庙,席长慕还在低着头慢吞吞地啃着第一块儿,我被对比地莫名有些羞赫。

    转过头瞅瞅天瞅瞅地又觉得单单望这景致实在没意思,回去也没到时候,见席长慕终于快吃完了,我便推了推他,指了指他手中还剩的雪白甜糕颐指气使道:“诺,吃了我的东西就是我的人,就得给我办事儿。听闻席家长子年纪轻轻便学富五车,我素来最爱看那些光怪陆离的故事,现下正无聊着,我便赏你一个给我讲个有趣儿的故事的机遇罢。”

    席长慕将最后一口吞下,拍拍手,温润笑道:“好”

    笑完又抬头望天,我也跟着抬头望天,耳边有一线低沉的声音缓缓传来。

    “很久很久以前,一个普通的村子里,有一个女童和一个男童。他们打小玩在一起,两小无猜,情投意合。男童家境凄寒贫苦,家中除了一个病弱的老母再没有其他人,女童便常常偷拿自己家里的东西救济,回到家中就是一顿打骂。女人十五岁那年,终于得偿所愿嫁给男人,却是以逃出家门从此除了男人孑然一身为代价。”

    按照以往读话本儿的经验,这个女人最后大约会被抛弃了,我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新婚的时日很是甜蜜,第三个月,他们有了一个儿子。后来,男人的母亲去世了,没有了老母的牵绊,男人决定带着妻儿进京赶考,博一番出路。”

    不会一举中魁罢……我心下沉了沉,生出些要阻止他讲下去的心思。

    “一举中魁,男人却被天家公主看上了。男人与妻子恩爱非常,百般推辞。皇帝疼爱亲妹,便以妻儿的性命相要挟,男人屈服了。女人知道了,却依旧很不能理解男人的选择,终日与男人冷眼相对。公主进门那天是个大雪的日子,男人没有与新人同房,反而在妻子的房外守了一夜。房门一夜没开,第二日男人晕倒在房门前厚厚的雪地里,被管家发现送去了医馆。回来时,便发现了书房里的一封签了字的和离书。男人撕了那张纸,闯到女人房里,房里空无一人,除了几件衣服什么也没少。女人抱着孩子走了。”

    我:“……”

    “一个月后,女人被男人的手下绑了回来,被锁在房里,却始终不肯进食。男人便用儿子要挟她,少吃一顿饭,便在儿子的身上划一刀。女人一开始冷笑,终于在第二刀没落下的时候崩溃了,自那以后,女人的精神便一直不好,再认不清人了,却只记住了两个人。一个是唯一能够近她身的儿子,一个是唯一不能让她看见的男人。男人也很痛苦,便整夜整夜的守在妻子门外酗酒。”

    “直到两年后的一天。那一天仍旧是个雪夜,女人突然清醒,抱着儿子默默痛哭一场后开了门,门外却没有人,只有一个冷冷的月亮高高地挂着,门被悄然合上,就像从未开过。第二日传来消息,男人昨夜去了公主那里。女人彻底不清醒了。一年后,在男人的第二个孩子出世那天,女人和孩子双双被下毒,虽然被救回来了,却终日缠绵病榻。七年后,女人药石罔顾,终于解脱。男人看不出伤心,也看不出不伤心,只趁着休沐,将她和儿子带回了老家,好生葬了。”

    席长慕不再说话,我也不知道怎么开口,空地上只剩下余音袅袅,风声凄恻。

    良久,我用手怼了怼席长慕,他转过来,露出一双微红的眼。

    我将要请辞离去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我皱皱眉,拍了拍席长慕的肩膀,义正言辞道:“逝者已矣,来者可追。”

    微红的眼仍平静而柔和地望着我,我憋了憋,再没憋出什么有文采哲思的话来,沉默着只望着他独独伤心却又有一种着实诡异的感觉梗在心头,便干干道:“如今你已经是我的人了,可不许看不开,徒丢了我的脸面。”

    席长慕嘴角几不可见地抽了一抽,随即笑起来,温声道:“谨遵公主教诲。”

 11。第十一章 皇后伤心吐心言

    又与席长慕磨蹭了一会儿,我才慢慢悠悠地提着一个小食盒往回走,后面不远不近地坠着一个尾巴。

    我本不欲叫这尾巴跟着,奈何受不住席长慕眨着一双清澈微红的凤眼温温柔柔羞羞涩涩地望着,情意满满道:“臣既是公主的人了,怎能教公主一人回去!”

    堵得我一口气差点儿没上来。

    不想纠缠在这个引人深思的说法上,我抚抚心口,屈服了。

    眼见着帐篷的影子了,我转身冲后面那条芝兰玉树的尾巴劝道:“快回去罢。我这就到了,天色也不早了,朝臣的帐篷与这儿也不近,再晚回去席丞相该担心了。”

    席长慕一双凤眼瞬间暗淡下来,依旧温润的瞅着我,衬着如火如荼的灼红晚霞很容易见到那里面深切的哀伤落寞。

    我愣了愣,被瞅得有些懵,懵着又不知所云地添了句“我也会担心的。”

    席长慕哀颓的神情又刹那间欢喜起来,眸中的碎光较晚霞还要明丽几分。

    我的心情复杂难明。

    说出的话,泼出的水。纵然觉得事情的发展委实有些不对劲儿,望着那张陡然生机盎然的清秀小脸儿我也咬咬牙,没有做一些徒劳的解释。席长慕望望帐篷那边儿,想是也知道我不会再容他跟着了,便又青涩笑道:“臣望着公主进去罢,不然不放心。”

    教你望着我更不放心!

    被一路望着如坐针毡地进了帐篷,我还没来得及舒一口气,就撞上了皇后火头上的责骂。

    “独自一人山野闲逛!堂堂的嫡长公主就是这样学的礼仪么!”

    我心肝一颤,抬眼一望,月风城正在前方恭恭敬敬地站着,玄袍微微弯成了一个谦卑的弧度,低着头面色不明。緋玉和梅公公跪在下方,全都半弓着身子,将头狠狠地埋下去,细看还有些颤抖。

    早知如此倒不如再被席长慕折磨一阵儿。我叹口气,乖乖走上前垂首挨训。

    皇后见了越发生气“废物!你看看你这软弱样子!配得上嫡长公主这个身份么!”

    我在心里衡量了一下,若是真正的嫡长公主在这儿,按照这副弱不禁风的身子,大约会直接晕过去。

    皇后见我不答话,又道:“怎么,连回话也不会了么!呵,真不知你这副样子,奶娘是怎么教你的!若非前些天她出宫了,我回去定要找她来好好问上一问!”

    我抬头望她“母后,溪儿的确自小没跟着您学过礼仪。”

    皇后更急了,滔天的怒火劈头盖脸地向我袭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怪我冷落你了么!你身子是打娘胎里带出来的不足,你小的时候我抱着你哭了多少场,才狠着心求皇上给你辟了一处安静冷清的院子修养!现如今你竟来怪我吗!”

    一旁的月风城轻轻扯了扯我的袖子,我话说出口也有些后悔。不过是在那一瞬间想到了红颜早逝的嫡长公主,就那样说了出来。明明应当伏低做小认错。最近真是魔怔了。于是翻然悔过地我柔声道:“母后,溪儿没有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

    女人是这个世上最难哄的生物。

    训了一阵儿,皇后想是累了,静了半晌。静了半晌,却又开始哭起来,边哭边悲切道:“你们两个都不是个省心的,咱们娘仨可怎么活啊!那淑妃不就凭着自己的哥哥是镇南将军吗?!我看这次你们失踪这么久就是那镇南将军的手笔!什么镇南将军,就是一个扶不起来的纨绔!徒有个虚名,哪有孟将军那个镇北将军一星半点儿的厉害。要不是你们的外祖父退得早,我家里也没有个能接过位子的,哪轮得到淑妃如今在我面前逞威风!赶明儿我就给你们的外祖父写信,好好告诉他,他的好徒弟是怎么帮着别的女人欺负他的女儿的!”

    月风城显然是见惯了的,娴熟地拿出了一方手帕走到前面,轻轻地给皇后揩了揩眼泪,皇后一把将他抱在怀里接着哭,就听月风城稚嫩而坚定道:“母后,别哭了。皇儿会努力的,努力便成天底下最优秀的人,努力让父皇喜欢,努力让母后与阿姐不再受别人的欺负,即使是欺负别人也可以肆无忌惮地,不必顾及后果!皇儿知道母后不喜欢宫里,等皇儿长大了,不论如何,定在宫外寻一处天底下最好的别院,将您和阿姐安置在那里,再不用在深宫里胆战心惊如履薄冰地想着怎么躲过一次又一次的算计。”

    平日里月风城总是故作冷峻的表情浮现在我眼前,我一时有些心酸。

    皇后听了明显是受用的,哭声渐渐停息,抬起头,捋了捋月风城微乱的头发,又将我也招过去,紧紧抱住我两人“我如今没什么大愿望。早些年儿还惦念过什么情啊爱啊,都在那水深火热的深宫里耗尽了,现今只盼着你们二人好好活着,哪怕平凡一点。可处在这个位子,也容不得你平凡一点儿,但凡退一步,那不是海阔天空,是万丈深渊啊!你们也别怨母后待你们严苛,严苛了,咱们才能好好地活下去……”

    其实女人也不难哄,我默默想着。

    夜里,灯火灭了许久,亘古的沉寂随着愈发深邃的黑暗悄悄流淌入每个静立的帐篷,我想着白日里的事还是难以入眠。突然被轻轻拍了一下,我险然没有叫出声来。没来得及转头,就听一道虚弱地声音断断续续传来

    “溪儿…莫要怪…母后…这些年冷落…也是为了你好。”

    再没了声音。我忍住没有动作,眼里忽地升腾起一股酸涩,不知是属于原本的嫡长公主的,还是我的。酸涩之间,我又忽然想到那个一脚将我踹下凡的月老,仙风道骨的长白胡子想想也甚可亲,回去后还是把那半壶醉生石与他分了罢。

    次日一早,白月金玲旗开道,洒着半清的日光,浩浩荡荡的车队从皇家猎场撤出来,路过山野的秋色,直直奔向修月的都城,邀月。这次秋围大概是建朝以来最失败的一次秋围了,没有半点猎物,人却伤的伤,病的病,失踪的失踪。回城的阵仗却依旧宏伟壮观,城门大开,老百姓在街的两旁夹道相迎,熙熙攘攘,锣鼓喧天。

    被送回听溪院,梅公公就回去复命了。推开木门,院子里仍旧十分清净,梨树结的果已然成熟,树下还有一对差不多也该成熟了的鸳鸯。浮晓穿着一身鹅黄色衣裳正坐在树下,手里拿着像是手帕的物事,垂着头闷闷不乐。邢岩蹲在一旁,手足无措地左蹦一下,右蹦一下,想是在笨嘴拙腮的安慰。不会是邢岩在外面惹了什么情债了被浮晓发现了罢,我无良地想。若真是那样,少不得扒了邢岩一层皮,好好让浮晓出出气。

    听见开门的声音,两人明显一惊,抬头望见是我,浮晓连忙站起来,也没顾得上拍拍屁股上的灰就急急跑过来,邢岩跟在后面。

    浮晓抓住我的手,眼泪漱漱落下。

    我愈发确定,定是这邢岩做出了什么对不住浮晓的事儿了。握住浮晓的手,我狠狠瞪了邢岩一下“浮晓,出什么事儿了?!”

    浮晓举起左手里握着的物事儿泪眼婆娑望我“公主,奴婢怕您出事儿,您总算回来了,怎么样,圣上可是训您了?”

    我恍然,心中蓦地生出一些暖意。

    “没甚么事,去那围场跟着见识了一圈儿,看了山林鸟兽白石溪水,就算挨几句训也值得了。等明年秋围的时候我将浮晓也带去,好好看一看山野外的泼墨景色。”

    浮晓笑了出来,带着浓浓的哄骗“公主没事儿便好,明年的事儿明年再说罢。”

    我挑眉道:“怎得,浮晓不相信我?”

    浮晓叹了口气,将邢岩赶走了,拉着我进了里屋道:“公主,您此次没事儿已是万幸,可千万不能再做触怒龙颜的事情了。再说,那景色看过一遍也就罢了,猎场再是个管控严厉的,倒底是荒郊野外,说不得,能少去还是少去罢。”

    我望着浮晓劳心劳力苦口婆心的样子不知为何就笑了出来“好、好、好。左右已经去了一次,也没多大意思,浮晓若不想去我下次便也不去了。”

    浮晓听了也笑起来,想了想又道:“公主,如今既然你已经回来了,奴婢是否不必再去小厨房那面,可以专心侍候您了?”

    我听了有些疑惑“怎得,浮晓不想再在小厨房多待几天?给那个什么侍卫统领多送几日糕点?”

    浮晓脸上突然飞起来两片红霞,难得扭捏道:“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奴婢原以为公主教奴婢去小厨房是厌弃了奴婢,这才去了的,若是早知道公主是存了这份儿心思,打死奴婢奴婢也不会去的!”

    我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浮晓脸上的红霞更加艳丽了。

 12。第十二章 浮晓选在君王侧

    然而,这份艳丽没来得及迎来和缓的夕阳,就因一道紧随而来的圣旨倏而覆灭。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念长公主此次秋围行断果敢,颇有风范,泽义勇为表率,厚人伦于国风,赐昭月封号,另赐宫外良田百顷。另长公主身侧大宫女浮晓之容灿如春华,皎如秋月。且淑慎性成,勤勉柔顺,雍和粹纯,性行温良,克娴内则,淑德含章,实得朕心。着即赐贤妃之位,兼以黄金千两,良布百匹,白玉如意一对儿,玉麒麟一双,金步摇一支,并赐荣兰宫为寝殿。钦此。”

    越过一众贵人贵嫔直升为妃确是莫大的殊荣,头一个还未及笄就得了封号与赏地的公主也不遑多让,若是落在他人身上定是天大的喜事。王公公宣完旨就笑呵呵地将我与浮晓扶起来,接连向我二人拜了一拜“一趟秋围,咱们这听溪院可真是出尽了风头,今后公主成了皇上眼前儿的红人儿,浮晓姑娘成了皇上的枕边人,还请多多提携咱家,让咱家也多沾沾贵人的光儿。”

    说着将圣旨与一摞子田契恭恭敬敬交给我,又向着浮晓道:“贤妃娘娘的赏赐已经派人抬到了荣兰宫,宫里也已收拾妥当,娘娘还请移步查看。内务府的人大约晚上会分过去,娘娘若是现在缺什么想要添置的尽管告诉咱家,咱家定马不停蹄地给娘娘找来最心仪的。”

    浮晓脸色苍白,身体狠狠摇晃了一下,嘴唇张了张,却没有说出话。

    我见了连忙扶住浮晓,对着一脸笑意的王公公道:“公公先回去复命罢。浮晓近来身子不太好,如今凭空得了这样大的赏赐想是太激动了,先让浮晓在这听溪院再待一会儿,平复一下。再者如此喜事,我也有一些体己话要与浮晓说。今晚之前我会将浮晓亲自送去荣兰宫的。”

    王公公是个会看人脸色的,闻言笑道:“那咱家就先回去复命了。贤妃娘娘今晚之前还请定要移步,不然万一圣上心血来潮晚上去看上一眼,咱家也不好办……”

    我恳切道:“王公公放心,我与浮晓定然不敢触犯龙威,惹父皇不爽利。安心回去复命罢。”

    王公公笑得更开了“那咱家这就回去了。”说着又朝我行了个礼,领着左右各一个小公公出了听溪院。

    望着王公公走远了,我扶着身子冷得惊人的浮晓对着院里跪着的其他人道:“回各自的位子上去罢。不要乱说闲话,被我抓到了,就送到母后跟前儿去。左右母后现在心情也不会太好,正缺个顺气儿的。”

    “是”

    众人应了,纷纷散去。

    我将浮晓扶到了屋里床上,关上门,浮晓望着我,弱弱叫了一声“公主…”,眼泪哗的一下落下来。

    常日浮晓在我身边总是提点着,担心着,总教我忘了她的年纪。这时我才猛然想起,原来她不过也就是一个十四岁的姑娘而已,一个也会受惊害怕,渴望着出宫之后与竹马一起双宿双栖的小姑娘。

    我替她抹了眼泪,可眼泪还是不住地落,砸在我的手上,十分灼人。

    于是我听见自己的声音“浮晓,不然你逃罢。让邢岩找一处妥当的地方将你藏着,我听闻前朝有个金屋藏娇的典故,若是按浮晓的姿色风貌,大约也是值得藏上一藏的。只是我看那邢岩大抵是没有那么多金子了,应该只能盖得起一座茅草屋,浮晓你可愿跟着他今后在茅草屋里受苦?”

    浮晓怔怔地望着我,呆了一阵儿,又忽然自己抹了泪,笑得难看“公主,逃不了的。浮晓就在这儿再待一会儿,再待一会儿就去那荣兰宫。”

    我一本正经道:“怎么就逃不了了?!只有想不出法子的人,没有能难住人的事儿。我这院子里有內侍的衣服,一会儿给浮晓你换上,你就趁着这侍卫换班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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