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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重的喘息-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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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铅笔那种,很小心地,瞟了四周一眼,很用心地,听了一下来自天籁的声音,很决心地,在酒坛的边沿划了一个小小的,小得肉眼无法看清的小口子。
然后,洛鱼开始等待,等待答案从酒坛里流出来。
等来的是谷传知。等来的本不应该是他。他正醉心于初出茅庐的,对管理一窍不通的儿子身上。听说他的儿子在非洲,或许是南极洲,或许是橘子洲,或许是八宝粥的某种大学读过MBA。他成天往煮酒公司跑。对,往他家里的企业跑。换了是洛鱼的儿子,洛鱼也会的,换了是洛鱼的企业,洛鱼也会的。但洛鱼的直觉是,这儿子是谷传知的,这企业嘛,就难说了。洛鱼与谷总经理共进过无数次午餐,他的胃口没这么大。
谷传知也认为这是一步棋。
他对洛鱼说:“干什么事都跟下棋一样,退后看三步,天地自然宽,向前看三步,无往而不胜。”
谷传知开始没说这句话,而是问一些与工作有关的事。到底与工作有多大关联,洛鱼也吃不准。他要洛鱼全面掌握国有资产管理政策,并要洛鱼预测不久的将来的发展动向。山雨欲来风满楼了。洛鱼想。我也快分得属于自己的那一杯羹了。因此,洛鱼干得如此的尽心,如此的投入,以至于忘了 “腰”。洛鱼承认,自己有些牵念她了。洛鱼猜想,她肯定也在电脑屏幕前望眼欲穿了,肯定日日思,夜夜想自己了,肯定寂寞难耐,脱掉裤子在床上等自己了。这时,有人在耳边说了一句“后生可畏”,就把洛鱼从“腰”那里弄回来了。无论什么样的人,只要听到恭维的话,就不会走神了。
谷传知很随意又很认真地问洛鱼:“你最近去过覃县长家吗?”
这是一个醉翁之意不在酒的问题,一个有关洛鱼在这片土地上存在的理由的问题。洛鱼深思熟虑后说:“最近很忙,伯母倒是打过几次电话来。”谷传知对这个回答似乎很满意,又问洛鱼有什么想法。洛鱼能有什么想法?洛鱼只是一盘棋中的一颗棋子,或者是车,或者是马,说不定还是卒,叫洛鱼冲锋陷阵,舍身保帅,死而后已,能说半个不字吗?现在的洛鱼已不再认为自己是帅,因此洛鱼说:“全听谷传知吩咐。”心里却在说,听天由命吧!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谷传知说了那句退后向前各三步的话。
谷传知最后对洛鱼说:“你就等着好消息吧!”
望着谷传知离去的背影,洛鱼心里一片茫然。
洛鱼是对他欲言又止的话里的内容而茫然,而不是对势态的发展是否对自己有利而茫然。
实际上是欣喜若狂。好比梦寐以求的女人答应嫁你时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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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洛鱼早早布置好了房间内的灯光和音乐,作好了与玉清大干一场的一切准备。无论心理上,还是生理上,洛鱼都作好了准备。一个事业有成的男人最想干的就是这件事。心跳加快了,血液沸腾了,欲望涨满了,若不通过这种渠道提前舒缓一下,降温一下,释放一下,身心都会爆炸。那些英年早逝的成功人士大抵不知道这个秘密,这是他们的悲哀,更是社会的悲哀。洛鱼正考虑以此为题材写一部惊世骇俗的小说,以为社会的发展,国家的兴盛,民族的强大,人类的进步尽一点绵薄之力,也算是不枉此生。古人云:立德,立功,立言。前两条洛鱼自知是绝而无望了,最有希望的莫过于立言。当着读者的面,洛鱼表了个态,不出此书,你们就将我丢到丁江里去。当着老婆的面,洛鱼也表个态,不干掉你,你就将我扔到唾沫里去。
玉清说:“你就作好滚到唾沫里的准备吧!”
大家看清了吧,洛鱼的女人又伸长了玫瑰上的刺。幸亏洛鱼躲得快,否则,欲望的鸟枪早已软了下来。洛鱼很快采取行动,伸出舌头去堵住她的嘴。
想不到一个女人家的速度比一个男人家的速度还快。洛鱼又伸手去抓她汉白玉雕塑般的Ru房,她却用自己的手提前按住了。
这一来一往,又一来一往,鸟枪的枪口对准的就是床单了。
她说:“你倒底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
洛鱼想说“难得糊涂”,但考虑到郑板桥不是自己喜欢的文人,也就不愿意引用他说过的话。洛鱼选择了不予回答,用散漫的眼神看着散漫的灯光。叶玉清选择了继续说话。她确信她说的话飘洋过海也会到达洛鱼的耳朵里,何况现在只隔着一层薄薄的空气。
她冷冷地说:“丁江公司很快就会落入某些人的手中了。”
洛鱼却在想,我的女人,你说得真好!你不知道某些人也包括你的男人,甚至还可以说包括你本人。你很快将成为富婆了,你却不知道,或许是官太太吧!谷传知不明不白地提到了县长父亲,又说好消息,难免不包含这层意思,但你还是不知道。不知道者无过,我的女人,我的女儿他妈,你就继续说吧!你很快将看到事物的本真了。而且,我还请你放心,我绝不可能像钱太东抛弃洛帆那样抛弃你。你是快要幸福得流泪的女人,你却不知道;你正在叩响天堂的大门,你却不知道!
叶玉清又说,好些人都在为自己谋后路了。洛鱼说,那些人是企业无所谓有无所谓无的人。她便声严厉色地说:“位置越高的人越危险,你想要等到流泪时才离开吗?”
洛鱼想说,你就要乐开花了。但又想到自己的女人不属于见到闪亮的银子就会发痴的人,也就不说了。她最后说了一句着实不知好歹,事实上把洛鱼震惊怒的话。她说:“到洛浪的公司去上班吧!”洛鱼一拳击到白白净净的墙壁上,怒吼道:“你别提到他,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奋斗天地。” 那一刹那,洛鱼怀疑自己的女人爱上老板二弟了。洛鱼的气就是打这里转移到拳头上去的。由于气太大,把拳头上的血也给冲了出来,墙壁上很快盛开了一朵鲜红娇美的花儿。
洛鱼的女人,她没看见花朵却感受到了气浪,很快便将头埋了下去,像蜜蜂一样“嗡嗡”地叫了起来。
一直叫到天明。
洛鱼还冲着她嚷了一句“无可救药”才起床。
这一嚷,伤口的疼痛就减轻了很多,还感觉一股力量在体内生成。
洛鱼看见了天堂。洛帆的天堂里没有太阳,洛鱼的天堂里却普照着阳光。
一个火热的季节正在慢慢逝去。
洛鱼已是一株沉甸甸的稻穗,正在等待岁月收割。
洛鱼已是一只凶猛的老虎,正在等待插上翅翼。
谷传知说:“你去吧!覃县长正等你,我们都在这儿等着你的好消息。”是的,是他们在等洛鱼,而不是洛鱼在等他们。
临行前,洛鱼却听见一个女人的声声呼唤。她喊洛鱼一声“鱼”,又喊一声“鱼”,天地之间回荡着洛鱼的名字。她过去没这样喊过洛鱼,现在却这么喊了,这样的呼唤声让洛鱼由里及外的驿动。
洛鱼对司机说:“先去西山。”司机不解地看了洛鱼一眼。洛鱼却在司机的眼神里读懂了自己──一个真正的男人,一个不渴求人人理解的男人。
洛鱼是当着另一个男人的面神圣而庄重地完成了对一个所爱的女人的拜谒的,就像她呼唤洛鱼一样,洛鱼一声“瑶”,又一声“瑶”地呼唤着她,就像她希望的那样,洛鱼轻轻地吻了一下她——她的墓碑,却没有掉下一滴泪水,眼睛也不潮湿。
洛鱼重新坐上宝马,或许它今后就是洛鱼自己的宝马,一匹好马,载着洛鱼向县城急驰,快马加鞭地急驰。一个男人,一个依然把洛鱼当成儿子的男人,或许是把洛鱼当成一颗棋子的男人,或许是怕洛鱼胁迫自己的男人,洛鱼的正在老去的县长父亲,他,正在急切地等着洛鱼。
洛鱼也在急切中。
急切中的人感觉到了肩上的责任。
一个人肩上的责任从来都不光是他一个人的责任,而是一个利益群体的责任。你或许还不知道谁是最大的受益者,你或许还不知道受益面有多宽广,你或许还不知道自己的利益到底有多大,你却感觉到了肩上所承载的全部责任。
正如洛鱼。自我膨胀到有些卑微的洛鱼。
是的,卑微的洛鱼。在茫茫人海中,洛鱼究竟算得上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呀,洛鱼又能在多大的范围内证明自己的存在,像浩瀚的夜空中一颗肉眼无法看见的星。更让人困惑的是,即便你证明了自己的存在,这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一匹上等的马,外国的马,宝马,仍在奔驰,它知道自己正在奔向哪里,洛鱼却不知道。
不是不知道,而是怀疑自己是否奔错了地方。速度太快,就会怀疑。如果从头至尾知道自己的目标在哪里,也是不会怀疑的,就是一头撞死上树桩上,也是不会怀疑的,而且会死得心安理得,快意恩仇。但是现在,洛鱼又想自己现在的女人了,因此,洛鱼开始怀疑了。
可是,太晚了。一支射出去的箭,离弦的箭,已无法调头了。
洛鱼用低沉的声音叫一声:“爸!”
那个男人,他,握住了洛鱼的手,传来了力量,一股强大的力量,从丹田里运发出来的,无声的,却又震憾人的力量。
他对一个孱弱的人说话了。
洛鱼在听一个强大的人说话。
洛鱼鼓足气息,生怕被他吐出的强大力量击碎。
覃益民说:“你到国资局任职吧!”他说:“你肩上的责任重大呀,全县的国有资产都归你管。”又说:“组织部不久会找你谈话,还要在《丁江日报》上公示。”又说:“你根本用不着紧张,公示是一块掩人耳目的布帘子,无法阻止一对狗扯男女在幕后胡搞。”
这些话里都没什么力量。
洛鱼的目光紧紧锁住县长父亲双眼与额心构成的三角地带,用标准的礼仪话语说,那叫“政务区”,就是感知对方力量,同时也让对方感知力量的神情区。
最后,覃益民将强大的力量汇聚成一句话,他说:
“你是天下最聪明的孩子!你当前最紧迫的任务就是完成丁江公司转制,也就是以最小的代价将国有的丁江酒业划转到民营化的煮酒公司。顺便告诉你,你将获得煮酒公司百分之十的股份。”
话里包含了一切!
今天的洛鱼,成了覃县长和谷总经理手中的一颗棋子。
正因为如此,洛鱼没有点头,也没有说话。
洛鱼怕自己说出来的话将眼前这个强壮的男人吹到他身后的墙壁上去了,那里装裱着的大大的“廉”字一口就会将他吞掉。
洛鱼自己就惨了。
迷失的路途
洛鱼决定先不忙回去。
洛鱼用空洞的眼神望着流动的人群,流动的车辆和流动的高楼,它们并不因为洛鱼的存在而存在。
但司机除外。他问洛鱼:“上哪里去?”
洛鱼被怔住了。
这是一个简单得难于回答却又必须马上回答的问题。而问题的根源在于洛鱼不知道应该将刚好获悉的如此重大的消息告诉给谁。自己的女人吗?闪过这个念头后洛鱼就情不自禁地“哼”了一声。叶玉清正睁大眼睛看着洛鱼,生怕他没有被唾沫淹死。谷传知吗?地上的事他已知道完了,天上的事他也差不多知道了一半,洛鱼嘴里早已准备好了一份厚礼打算送给他,而且,洛鱼快憋不住了,一口唾到了一片泛黄的树叶上。“没教养!”这是近旁一位老者,素昧平生的老者和洛鱼自己对这行为最客观的评价。洛鱼想到“腰”了,如果她是一个年轻、漂亮、风骚、妩媚、娇柔、性感的女人,而且近在咫尺的话,洛鱼会告诉她的。将一个准局长准富翁心中想说的一切话,有关银子钞票的话,有关情欲亢奋的话,有关事业前程的话,有关天下苍生的话,有关思想变革的话,有关国家富强的话,有关民族复兴的话,有关收复台湾的话,有关消亡日本的话,有关世界和平的话,统统告诉她。但是现在,她在哪里?
好了。洛鱼实在想不出别的模样来了。
洛鱼钻进了宝马车,对司机说:“去沙丘中心广场看看吧!”车子缓缓地启动了,洛鱼突然闻到一股恶臭,是从广场方向传来的,金银铜铁锡锈蚀后散发出来的难闻的恶臭。洛鱼想要改口去别的地方却又犹豫了,他不愿在别的人面前,哪怕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人面前留下善变的坏印象。
洛鱼由不得自己在前行。
洛鱼走进了广场。
洛鱼不想看地上的一切,只想看天,只有天是干净的。蔚蓝色的天穹下面,几朵白云正缓慢地飘荡着,初一乍看,云朵一动不动,闭一会儿眼睛再睁开,它们已不是先前的样子,也不在先前的位置。
司机正同情地看着洛鱼,只是碍于他是因洛鱼的存在而存在的,也就不问洛鱼在看什么,看到了什么,看到的什么对洛鱼来说又有何意义。若是他真问这些问题,洛鱼也是不会回答他的。不是因为回答不了,而是因为洛鱼可以不回答。司机也考虑到了这点,因此,他对洛鱼说要去拉屎。洛鱼又闻到臭气了。不是从司机的屁眼里钻出来的,而上修广场的那个人,也就是西山上躺着的女人的哥哥身上散发出来的。他正在为一项豆腐渣工程——丁江大坝沙丘段——挥汗如雨。“他会成为民营化的丁江公司,或许叫煮酒公司的最大老板。”洛鱼想。想着想着,便觉得恶心起来。
洛鱼选了一把最脏的大理石椅子坐下。洛鱼抚住胸口,很难受地等待被屎拉住了的司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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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鱼身旁坐着一个男人,若有所思,心不在焉,像在等待情人或者二奶的男人。他戴着墨镜,手里攥着一份报纸,一副绅士的派头。洛鱼反反复复打量了他,一个似曾相识的人,男人显然留意到了这点,也用洛鱼看他的眼神看了洛鱼。洛鱼站了起来,口里叨念着“一行白鹭上青天”“飞流直下三千尺”。他也站了起来,嘴里说了一句洛鱼脑子里渐渐远去的话:“所谓开始,就是抽象的结束;所谓结束,就是具体的开始。”洛鱼叫他“蔡家伙”,他叫洛鱼“鱼儿”。洛鱼是准局长准富翁,洛鱼有资格叫他的昵称或者直呼其名“蔡弋”;他是恩师,他有资格叫洛鱼的|乳名,而不是冠以沉重的头衔,如果他看见了洛鱼头顶上的光环的话。他今天还说洛鱼是他最得益的门生,洛鱼却被他的话撞得很痛。假若洛鱼获得了一个遥远国度里某笔奖金并替自己挚爱的祖国实现了夙愿的话,洛鱼会欣然接受他的褒奖。他又提到了那个被良知折磨而死的记者兄弟岑水明,还说他是个悲哀,由于脑子转不过来而造成的悲哀。他又说到了与洛鱼的老板二弟合作干事业干得如火如荼的赵有山,并评论道“钱才是最高的道德”。蔡家伙最后说:“我早就不教书了,我正在远方帮人洗钱。”他说:“你懂洗钱吗?就是把臭得恶心的金银铜铁锡清洗得亮晶晶的。”
听到这里,洛鱼的胸口越发疼痛了,眼睛也模糊起来,认不清眼前这个曾经教自己如何去做一个人的人了。司机拉完屎救洛鱼来了。洛鱼向过去的老师现在的陌路人告辞。洛鱼说,你干的是一个生机勃勃、前途无量的职业,而且是天下最崇高的职业。
洛鱼又坐上宝马,司机又问上哪儿去,洛鱼沉重地叹了口气,说:“飞奔!”
如果你要问洛鱼,人在何时脑子最灵活时,现在他可以告诉你了:“拉完屎时。”司机没继续问就明白了洛鱼的话,他一脚油门,大街上人群就如鸟兽散状退却了。任何人都认为自己活着是一种必要,因此,他们纷纷退却了。
宝马快要上高架路时,洛鱼闭上了眼睛。洛鱼要让别人,也就是司机来决定前行的方向。洛鱼对自己说:“你已经到了由别人决定前行方向的地步了。”
车子正在向南或者向北的方向飞奔。没有别的方向,准确地说,是没有别的路。
收获的季节到了,洛鱼总想在视网膜上收索出一派丰收的景象。洛鱼一开动脑子,看到却是腐烂的水果,发霉的稻谷,长蛆的肥肉,漆黑的污水。洛鱼的喉咙机警地察觉了胃内的涌动,右手快速地发出了下降车窗的指令,眼睛闪亮地注视着一团污秽的东西喷出,鼻子敏锐地嗅到了一股死尸般的恶臭。
宝马缓缓地停了下来。司机的便捷的通讯工具响了。洛鱼先前关了手机,他想把自己封闭在一个清静的世界里。司机说:“一个男人找你。”洛鱼说:“请他主动放弃与我交谈吧!”司机照洛鱼的话对那个男人说了,那个男人又通过司机告诉洛鱼他是洛德昌。一个正在享受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的男人,一个用独到而残忍的办法征服自己女人的男人,他说他必须马上跟自己的儿子通话,刻不容缓,一秒也不能耽搁,好像天要垮下来似的。洛鱼以为没什么大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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