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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正熹妃传-第2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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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胤禛冲他轻轻点了下头,又与苏培盛道:“传张廷玉、鄂尔泰,还有怡亲王进宫,朕有事与他们说。”
  “有什么事情不能等病好了再说啊,皇上就是半刻也闲不得。”妍华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接过宫女递过来的巾帕,给他擦了擦脸。
  “一寸光阴一寸金啊,有的事情耽误不得。”他哑着声音,无力地笑了笑。
  他突然发现他的身子不听他的话,不像他以为的那么强健,可能随时都会倒下,就如这场病,来得太急,完全出乎他的所料。谁知道哪一天他倒下后,会不会突然就起不来了呢。所以他想明白了一件事,还是早点与十三他们商议一下为好。
  
  ☆、第四百五十三章 贵人
  
  最近,朝臣都纷纷请奏立太子,胤禛为此烦躁了许久,一个都未予答复。就连张廷玉他们也赞同他立太子,老臣说得隐晦,可话里的意思便是万一哪一日他出了点儿什么事情,若是没能立好太子,难免会引起大乱……
  他当时很气,自然是气张廷玉咒他,可念他忠心耿耿,也没有责罚他什么,只禁止他再提此事。
  如今病了这么一场,他却突然想明白了,张廷玉说得对,他该早做打算才是。
  弘时的言行实在让他失望,所以对于该立谁不该立谁这个问题,他心中已经暗暗有了计较。但是对于立储一事,他还需要与十三他们商议出一个万全之策。他清清楚楚地记得胤礽这一路下来是如何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所以他不想自己立下的太子也走那样一条路。
  十三等人赶来时,胤禛正闭着眼睡在那里养神,一动也不动,没了平日的威严。
  张廷玉和鄂尔泰两个老臣,看到皇帝这副模样后,露出了一副悲怆的神色:“皇上?臣来了,皇上保重龙体啊!”
  胤禛听到他们的动静后,悠悠睁开眼来,待看清他们脸上的神色后,不耐地拧起了眉头:“你们这般伤心做什么?朕不若身子有些不适,又不是要死了。”
  “呸呸呸!皇上可别说这样的话。”在旁边伺候的苏培盛听到这话,赶紧小心翼翼地提醒他,莫要说这样的丧气话。
  他轻笑了两声,让苏培盛扶着他坐了起来。但见如此与他们说话不大像样,便不顾众人的反对,让他们出去候着,自己则让人速速给他穿衣梳头。
  “王爷可知,皇上如此急着召集我们前来,是为了什么紧要的事情?”张廷玉捋了捋胡子,一副老态龙钟的模样。
  十三摇了摇头:“我也不知。方才进宫的时候,听他们说昨儿三阿哥被罚跪了大半宿,莫不是与此有关?”
  三人小声议论着,胤禛走出来后,他们立马便默了声儿。胤禛扫了他们一眼,也没再卖关子,缓缓道:“朕想与你们商议一下立太子的事情。朕想建一个密储……”
  三人颇为惊诧,两两相望了几眼后,眼里皆露出一丝惊喜:皇上终于想通了啊,早日立下太子,也是为了大清江山着想啊……
  “阿嚏!”妍华昨儿淋了雨,又与生了病的胤禛同床共枕了一夜,所以在东配殿的佛堂里给胤禛祈福时,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佛堂里的师傅睁开眸子看了她一眼,她忙露出歉意的神情,又默默给佛祖道了歉。
  胤禛正在与大臣议事,她也不好在那里碍事,便只好让人将她带到养心殿的佛堂来祈会儿子福。
  她因着不住地想打喷嚏,便只好速速出了佛堂,免得冲撞了佛祖。
  出来的时候,她抬头一看,有一抹倩影落入了眼帘。是武贵人。进宫这么久,倒是鲜少看到她的影子,如今再见,妍华却发觉她变了,眉眼中少了几分昔日的浮躁之气,反而多了几分甜婉。
  武贵人也住在钟粹宫,却鲜少出来,终日里不知在忙些什么。眼下她骤然出现,行走在灿烂的阳光下,肌肤如白瓷般细腻光滑,淡淡的光泽自她眼中缓缓流下,落在旋起的嘴角上便止住了。她的视线缓缓落到妍华身上,在看到妍华的那一刻,笑得愈加璀璨起来:“熹妃姐姐在这里呢,嫔妾方才去景仁宫找姐姐,才知道姐姐昨儿又侍寝了。”
  这话说得带了丝酸味,比较像往日里的她,妍华这才笑着往她走近了些:“妹妹找我所为何事?皇上正与大臣们议事呢,我们且去那边说话。”
  武贵人缓缓点了个头,温婉得像模像样,只可惜,这副样子未绷多久便漏了馅儿。她漏了馅儿后,妍华反而舒了口气。
  她跑来养心殿里找妍华,无非是巴望着以此为借口让皇上看到她。她今儿可是下了工夫好好打扮过一番,本就长得标志,虽然上了年纪,可她底子好,平素里又舍得花工夫做保养,所以水光嫩滑的样子倒是也不像三十有四的年纪。
  “姐姐,紫烟有个兄长在河北的保定讨生活。”武贵人素来不擅长拐弯抹角,所以待坐下后,她便单刀直入开始讲起了来龙去脉。
  妍华饶有兴致地睁大了眼:“哦?然后呢?”
  “紫烟的兄长吊儿郎当,老大不小了还一直没娶到妻子。”武贵人露出个嫌弃的表情后,又继续道,“五个月前他遇到个老姑娘,人家不嫌弃他穷,所以紫烟的兄长便托媒娶了那个老姑娘。不过,姐姐你可知道那个老姑娘是谁?”
  妍华瞧她神秘兮兮的样子,只摇头看了紫烟一眼,紫烟也是满脸“不可思议”的表情:“不知,难不成是以前在潜邸伺候过的人儿?”
  武贵人惊诧得瞪大了眼,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你怎得知道?你都知道了?”
  妍华笑笑,摇头道:“我不知道你要将什么,我不过是随意猜猜。”
  武贵人这才撇了撇嘴,嘀咕起来:“总装得那么聪明做什么。”
  她身边的紫烟轻轻咳了一声后,她才复又堆起笑脸道:“可不是说吗,缘分这东西就是奇怪,她兄长娶的老姑娘,竟然就是贞月。不过她换了个名字用,但是相处了几个月之后,紫烟的兄长总多多少该有了些了解吧,细细盘问才知道原来紫烟的嫂子以前侍奉过皇上!所以逼问之下,才知道她就是贞月呢……”
  “哦?这些情况,妹妹又从何得知的?宫里头不允许她们与外头通书信啊,紫烟又出不得宫,她哥哥又进不得宫,这些消息妹妹又怎得能直到的这么清楚呢?”妍华似笑非笑地瞧了武贵人一眼,发现这个人果真没有改变,还是像以前一样,没脑子。
  武贵人顿了顿,心虚地别开了眼,支支吾吾道:“我……我自是……反正有法子知道……我,姐姐问这个做什么,你听我将后面的事情……”
  “嗯,你说吧。”妍华抿嘴轻轻笑了下。
  武贵人却以为她在嘲笑自己,脸突然就涨红了,待瞪了妍华一会儿后,被紫烟的提醒给带回神来。她闷闷地挪开了视线,不大乐意地继续说道:“贞月死了,两个月前才死的。说是出去买了个菜,然后就再也没回去了。紫烟兄长还以为她跑了呢,后来在一个巷子里头找到了她,身首异处,被人杀了。”
  妍华的眉头跳了跳,先前听到武贵人说贞月换了名字,她心里便觉着有些怪异。好端端的换什么名字,在潜邸伺候过本是一件十分值得炫耀的事情,可贞月却换了个名字讨生活,可见她是在躲什么人,怕别人寻到她。
  “所以紫烟的兄长寻杀人犯寻到京城里头来了?”妍华疑惑道。
  武贵人禁不住又瞪大了眼:“你怎么知道?”待发觉自己有些失态后,她才尴尬地收敛好神情道,“杀人犯寻到了,不过是地痞流氓罢了,可那地痞却说是受人指使的。”
  事情若牵涉到后宫之人,小官小吏自是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所以那个杀人犯被砍了头后,贞月的案子便算是结了。可紫烟的兄长却不肯善罢甘休,他好不容易娶了个妻子,还未给他生个儿子呢,便横死街头了,他当然气。辗转之下,他花光了手头的积蓄,用了两个月的时日,才托人带了消息给紫烟,如是紫烟方得知她有过一个嫂嫂,而嫂嫂已经惨死。
  妍华稍微一想,便理清了这里头的关系,所以她笑着问武贵人:“妹妹为何告诉我这些?我又不是官差,找不出那幕后主使呢。”
  武贵人嗤之以鼻,旋即又得意道:“我不过是想跟你说,紫烟兄长说了个秘密,你一定不知道。那秘密可是与姐姐有关的。”
  妍华闻言,眼皮不安地跳了几跳:“什么秘密?”
  这下子,武贵人不急了,她得意地挑起眉头,打着商量道:“姐姐,进宫后我连皇上的面都没见过呢,姐姐可是能……”
  她的意思,妍华自是立马便懂了。又是讨价还价,这个人,做什么事情都衡量着利益吧。
  妍华也不急,她最讨厌别人如此要挟,所以忙敛起自己的兴趣,缓缓抿了口茶:“皇上忙得很,我也不能常见。妹妹若是想见皇上,等皇上哪一日翻了你的牌子,自可见到。”
  “姐姐说这话,是不肯帮忙了?”武贵人冷下脸来,恨不得将妍华脸上瞪出个窟窿来。
  “别人待我好一分,我便会回报一分乃至更多的好;别人若是待我不好,那我也全无待那人好的道理。妹妹你说呢?哎,其实我这人也很心软的,若是谁一个劲儿为我着想,我定会想尽法子让那个人也过得好的,芍药,你说是不是?你们过得可好?”妍华瞥到武贵人的脸色青一阵红一阵,又着急又无奈,在心里大肆笑了一番后,才又睁着一双无辜的眸子看向了旁边的芍药。
  芍药自是捧连,捣蒜似的连连点头:“娘娘待奴婢们十分之好。”
  武贵人又不敢又为难地抬头睨了紫烟一眼,眼下这形势与她们预料的不一样啊,好处还没要到呢,真的要先将秘密给拖出来吗?
  
  ☆、第四百五十四章 密诏
  
  妍华见武贵人不说话,便也不动声色。若是比耐性,她想她定是会胜过武贵人的。
  果不其然,武贵人的脸上涨红又转白,转白后又涨红,如此反复了许多次后,她才咬着牙,不甘心地说道:“姐姐待我可一点儿也不好。”不然也不会在我入府的头一天里,便将皇上给抢了去。哼!
  她说罢,便气呼呼地起身要走。但是她的步子走得极小,走了好一会儿后才走出一小段路程,她禁不住让紫烟回头看看:“她们什么模样,还没出声留我?”
  紫烟回头偷瞧了一眼,摇头道:“没有,熹妃娘娘在喝茶呢……熹妃娘娘在和芍药说话呢……熹妃娘娘在笑……”
  武贵人咬了咬牙,气呼呼地跨大了步子。
  妍华瞧着这对主仆离开的情景,仿佛在看一场笑话似的:“瞧她那样子。芍药,待会儿回了景仁宫后,你让钱贵打听打听,倒是是哪个人在给紫烟她们通传消息。若是能找到紫烟的哥哥,那就最好了。唔,这样吧,传白芷进趟宫,我与她说说这件事儿,让柳承志帮忙打听打听。”
  “柳大夫那柔弱模样能行吗?不如渐渐盈袖姑娘吧,让魏长安帮忙也可靠些。”
  “不用了,魏长安如今忙着呢,哪里抽得出工夫管这事儿,还是莫要打扰他们一家子了。”妍华摇了摇头,盈袖如今幸福着哩,她不想拿这些事情去叨扰他们。白芷夫妇会医术,走访的人家多,说不定很快便能打探到。
  不是她不将武贵人的消息当回事儿,而是她觉得,倘若武贵人得到的消息对她很紧要,武贵人一定还会再去寻她的。
  如她所料,武贵人后来又去景仁宫找了她两次,每次都拿言语试探她,却又不愿意主动道出。妍华因此觉得,武贵人所说的事情定不是多紧急的事情。
  自弘时被罚一事过去后,胤禛接连许多日都在与张廷玉鄂尔泰等人秘密商议事情,妍华每次去养心殿交小札,都听说胤禛在与大臣议事。久而久之,她也懒得再过去了,每次都让杜若去送一趟。
  是年八月上旬,胤禛在乾清宫召集百官,宣称他已经秘密立好储君,但暂不公布是哪个阿哥。他指着乾清宫的“正大光明”匾额,告诉众人以及众阿哥说,他已经写好两份诏书,一份置于锦匣中,就放在他所指的“正大光明”匾额后;另外一份,他会亲自保管。
  “多年后,朕若归西,会有人以这两份诏书为准,让新君继承皇位。两份诏书上的内容会一模一样。”他说得云淡风轻,仿若大清江山的传承,在他眼中不是什么大事儿一般。他那双鹰厉的眸子将三位在场的阿哥一一扫过,弘时眼中的希冀、弘历眼中的坦荡,以及弘昼眼中的茫然,他皆收眼底。
  秘密立储一事刚由他亲自说毕,百官便议论纷纷起来,议论过后,竟是无人反对。
  没人敢反对。他们请奏皇上立太子,好,皇上立了。但是皇上说,眼下你们都无权知道朕立了谁为太子,朕眼下不想昭告天下。
  想到康熙年后期,众位皇子相互倾轧,都未争夺那个皇位的情景,百官之中但凡有点儿眼力见的,都不敢再问。那些眼力不够想开口询问的官员,亦被身边的同袍以各种方式制止。
  众人怀着各自的心思,有的不时瞟那块“正大光明”匾额,有的偷偷瞟皇帝神色,谁人也摸不准,皇上究竟属意哪一位阿哥。
  这时,那位高高在上的天子又缓缓开了口,清淡的声音中透着一种莫名的威仪:“只要朕在一日,这匾额后的诏书便随时都可由朕替换掉。众阿哥当谨守忠孝之心,勤力读书。读万卷书,方能行万里路。日后这江山社稷,须得你们从书中通晓的道理来守护!这大清的繁荣昌盛,需要你们来创造!朕博古知今,断没见过无知者能守好江山,心怀苍生,才能得苍生之拥护。”
  弘时的眸子动了动,抬眼看向胤禛,眸子里似乎燃着一小团火,熊熊燃着,似要将他吞灭。他日后一定好好读书,好好学习骑射,他要让那块匾额后的匣子里,装着他的名字!
  此后很久,皇上秘密立储一事都在众人心中动荡不已。众人虽然好奇那匾额后的匣子里究竟藏着谁的名字,可谁人也不敢问出来。
  妍华听闻此事后,心里同样好奇不已,可她也聪明地选择了闭嘴,未曾在胤禛面前问过半句。
  九月初,胤禛去尚书房考察阿哥们的功课,偌大的屋子里,只有弘历与弘昼两兄弟在认真读书。胤禛考了二人功课,弘历言行举止以及回答的答案都十分出色,胤禛连着点了数次头,却并未朝他笑半分。满招损,谦受益;满必益,骄必败。弘历打小便不怕他,早熟懂事,但是他也不能纵容了弘历。
  前太子胤礽年幼时也极其出众,可他坐久了太子之位,不也慢慢变得丢了最初的抱负迷失了自己吗?
  弘时不在,他一直碍于自个儿的年纪,嫌弃与弘历他们一块儿读书丢份儿,眼下应该在他自己的书房吧。胤禛犹豫了下,还是往阿哥所去了。
  彼时,弘时正在补蝉。他院子里头有一棵大树,许是汁水肥美,树上的蝉补完了又来新的,吵得不得了。他方才正在食不知味地读着书,被这蝉鸣声吵得头疼,便跟人要了补蝉的粘杆,三下五除二地爬树上去补蝉了,树下几个太监宫女心惊肉跳地仰头望着,生怕他一不小心摔下来。
  胤禛还未踏进院子,并听到了一阵惊呼声,什么“爷小心啊!”“三爷抓紧树枝!”“爷快下来吧!”,此起彼伏好不热闹。胤禛驻足观望片刻,抬头往那树冠里瞧去,一个矫健的人儿正攀在树干上,小心翼翼地去粘蝉。
  “三阿哥,皇上来……”因为还未进院子,所以苏培盛刚开始并未出声,眼下见胤禛的脸又阴沉了下来,忙出声向提醒一番。只不过他话还未说完,胤禛便抬手阻了他。
  树上的人儿正在专心补蝉,树下的人儿都在揪心地担忧着弘时的安危,所以时不时地嚷两声“小心”,是以院子里的人儿并未听到苏培盛那未说完的提醒。
  胤禛冷着脸走进院子,站在院门口微微抬起头:“你这是在做什么?”
  “皇……皇阿玛……”弘时手一松,差点儿从上面摔下来,胤禛的眉头随着他摇摇欲坠的身子蓦地一紧,待看到他又抱紧了树干后,眉头才又微不可寻地松了松。
  “皇上……皇上吉祥!”树下的一干人吓得面色发白,都匆匆地跪了下来。
  弘时手忙脚乱地从树上滑了下来,因为下得急,手上被蹭破了点儿皮。他从小就调皮,方才补蝉其实也不过是读书读不进去,有些烦躁罢了。眼下看到皇帝来了,他自然不敢再补蝉了。
  头顶上那只鸣蝉又“吱吱吱吱”地大叫起来,仿佛在嘲笑他一般,越来越吵。弘时烦躁地看了看手,跪下身子给胤禛行了个请安礼。
  “皇阿玛,儿臣方才在读书,这只蝉太吵了,所以儿臣想把捉了它之后再继续读书。”他低着头,将自己眼里的慌张遮了个干净。
  “宫里头的太监和侍卫都是光吃饭不做事的?这种事情也要你亲自动手,哼,既然如此,朕倒是要好好……嗯,对了,苏培盛在呢,苏培盛,你是怎么管事儿的?这些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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