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琅妻嬛嬛-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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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哑巴?谁给你说的?”沈梨的目光从沈北宴的身上掠过,最后落在了沈北行的脸上,“沈大哥吗?”

    沈北宴依旧还拧着眉头,这一点不是你自个说的吗?全长安的人都知道广陵王府的世子妃,就是个哑巴呀!

    不过在沈北行的拉扯下,沈北宴明智的没有在说话。

    “义父刚才昏过去了,你们将义父带下去吧,还有明月妹妹那事,我可做不了什么主,不过还是得提醒一句,嘉月可不像我这般好说话,日后见着,还是让你们那个好妹妹,绕着道走吧,免得下次连命都没了。”沈梨微微一笑,“半阙,送他们出去吧。”

    “是。”

    沈北宴背着沈父出了广陵王府后,才敢出口问道:“你同世子妃到底是如何认得的?”

    “为何这般问?”沈北行不明所以的看着他,觉得今儿沈北宴瞧他的目光很是怪异,特别是他们见了沈梨之后。

    他的那种眼神,总是不由自主的让他觉得,他和沈梨之间发生了什么不可说的龌龊之事。

    沈北宴道:“你们之间到底事怎么认识的?大哥,自你从肃州回来,我便觉得你好像有什么事在瞒着我。”

    “我和她啊!”沈北行想了想,眼前的白昼不知何时,连同着他的思绪一起飘远,变成了那晚的模样。

    树林,月华,寂静而空旷,还有狼嚎。

    以及……无数的尸骸。

    他们拼命的想要从树林中跑出去,摆脱掉身后的狼群,可是无论他们在如何努力,那些狼根本就甩不掉,而且还只能瞧着他们的人越来越少,就在他们打算背水一战的时候,从高大的树冠中,从天而降下两个人,将他们给救了。

    那时候,他以为他瞧见的是仙子。

    “大哥?”沈北宴又唤了一声。

    沈北行听见声音回神,他看着沈北宴那双探究的眸子,不由得闪烁了下,回道:“她救过我。”

    “救过你?在哪?”沈北宴追问。

    “肃州,我同穆家人在一起的时候,我们本打算趁着夜色过玉门关的,谁知在树林中遇见了狼群,是她和陌锁离将我们救下的。”沈北行道,“我之所以会提出来,让世子妃认父亲做义父,也是她的要求。”

    “你知道,她救过我一命。”沈北行说完,便侧目去看趴在沈北宴肩上昏昏沉沉的沈父,心头倏然就升起了一股烦躁。

    若非她的身份……大抵他会如同话本子所说的那般——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只好以身相许。

    沈北宴可没这么多的耐心是详细探听他同沈梨之间的事,他将背上的人又往上移了些,这才道:“走吧。”

    两人都不曾瞧见,在沈北宴说那话的时候,背上的人眼皮子动了动。

    竟然决定了要同卫砚一起离开,这些日子沈梨便一直再为此事准备着,因这段时日,她一直都同姬以羡在一起,便担心等她离开长安之后,她埋在长安的一些暗桩会被姬以羡给找到,便重新换了下。

    加上卫砚从旁帮忙,倒也省了不少的力气。

    唯一心烦的只有傅燕然,自打那日他揭穿了她的身份后,这人时不时地就会出现在她的面前,却也不给设什么陷阱,只说几句无关痛痒的话,便又悠闲地打马离开。

    沈梨偏头看着已经乔装打扮好的卫砚,低声道:“你说傅三这是想做什么?”

    “不知道。”卫砚眯了眼,“不过我瞧着他那样,好像巴不得你赶快离开长安。只是暖暖,如今傅三知道你的身份,真的没什么问题吗?要不要,我派人去将他给……”

    最后的话,卫砚没还说出来,不过也足够沈梨明白他的意思。

    她低声道:“这里是长安,你若是杀了傅三,估摸着你连城门都出不去。”

    “世子妃。”话音刚落,容陵的声音倏然便自身后响起。

    沈梨偏头看去,嘴角微抿着,只见在车水马龙的长街上,一个黑衣黑发佩着长剑的男子,卓然而立,神色冰绡。

    她心中没由来的一慌,她暗中朝着卫砚比了一个手势后,卫砚不再犹豫,立马顺着人群便消失在她的身边。

    “何事。”沈梨问道。

    容陵走近,他尚且不能很好地掩饰自己的情绪,眉角闪烁着冰冷的杀意:“太子有请。”

    去东宫的路,她早就驾轻熟路,就算是闭着眼,她也能清楚的知道她走过的每一处地方是什么,两旁又有些什么东西。

    可这却是她第一次在姬以墨的脸上见到一种杀意,对她的,毫不掩饰的,直直的冲着她过来的愤怒。

    好像就算五马分尸也不为过。

    她想,若非是顾及着姬以羡,她如今大概已经是他们剑下的亡魂了吧。

    姬以墨脸色黑沉的一指对面的位置:“坐。”

    沈梨柔婉乖顺的坐了上去,立马就有貌美的宫娥上前,殷勤的将茶水点心一应奉上。

    她冷眼瞧着,心中无端的就想起了一个词,鸿门宴。

    “不知殿下这般大张旗鼓的找我过来是为了何事?”沈梨道。

    姬以墨笑了下,可那笑容却透着一股深切的寒意:“自然是有事,否则孤也不愿将你弄进宫来。”

    沈梨向来会察言观色,瞧着姬以墨那模样,她心中了然:“可是有谁在你耳边嚼了什么舌根?”

    姬以墨冷笑:“需要谁乱嚼什么舌根吗?”

    沈梨道:“我们之间许是有什么误会。”

    “是不是误会,我不清楚,也不太想去管,姜嬛我就一句话,你自己好自为之。”姬以墨说完,忍着怒气豁然起身。

    他衣袖有些宽大,随着他的动作一甩,将桌子边上的东西全都勾了下去,摔在地面上,四分五裂的。

    沈梨默不作声的瞧着,心头就好像有什么东西拧着一样。

    姬以墨还在强压着自己即将喷薄而出的怒火,节骨分明的手指压在桌边上,一字一字的说道:“临渊还有几日便要回来,这些日子你就先住在东宫之中,明白吗?”

    这话的意思已经是在明显不过了。

    沈梨眯着眼:“太子殿下,您这是准备将我软禁起来吗?”

    “是。”姬以墨供认不讳,“所以,你只需要安安静静的在这里呆便可以了!”

    语毕,他的怒火终究是按压不住,一脚便将身边的椅子踹翻,挟着怒气离开了屋子。

    沈梨瞧着他愤然而去的身影,正有什么一点一点的从心头破土而出——

    他知道了。

 026休书

    沈梨望向门外,只见这个不大的庭院中,不知何时竟然站满了侍卫,容陵也在,抱着剑靠在门廊下的柱子上。

    涟漪不知何时也被带进了东宫,正在外面同半阙说着话,时不时地神色怪异的转头看向她的这间屋子。

    她被软禁了。

    沈梨低头瞧着洒在手边的茶水。

    她得想办法出去才是。

    等着下午些的时候,天色骤然阴沉下来,山雨欲来风满楼。

    一行人出现在这个院子中,沈梨倚着窗扇瞧去,只见陶嘉月正和江行他们一同来了,不过江行他们几人却不曾见进屋,而是站在院子中,唯有陶嘉月一人,娉婷袅袅的进来。

    她今儿换了身大红的衣裳,像极了成婚时的嫁衣。

    她眉目生得好,大气端庄,比之她一脸的狐媚相,倒是更有正妻的风范。

    沈梨懒洋洋的倚在那:“嘉月妹妹。”

    “姜姐姐。”她福身,笑意毫不掩饰的从眉目舒展开,弥漫了整张明媚秀丽的脸,“许久未见,不知近来可好。”

    沈梨眼波流转的在屋内晃悠了一圈:“你觉得,我如今的处境如何?”

    陶嘉月微微笑着,在一处凳子上坐下:“也算不错,我今儿来是有事要同姜姐姐说的。”

    沈梨眨眼,身子却未动半分:“说吧。”

    瞧着她那般漫不经心的态度,陶嘉月眉头一皱,觉得自己精心设计抢来的东西,好像于她而言,也不过是随手可弃的玩弄罢了,而她就像是个不懂事的小女孩,偏要上前同她争一争抢一抢,要个胜负出来。

    她衣袖的手攥紧,却依旧笑颜如花:“陛下已经请人为我和临渊哥哥算了一下,良辰吉日,没多久我便要过门了,到时候,我真的该唤你一声姐姐了。”

    “那该恭喜你,终究是一偿宿愿。”沈梨的眸子垂着,说话的时候就连语气都不曾动摇半分。

    陶嘉月笑:“姜姐姐,你真的不在乎吗?”

    沈梨听此,终是有了几分动作:“在乎如何,不在乎又如何?总归,你是铁了心要过门,既如此,我又在乎不在乎,又有什么用了?”

    “若是姜姐姐在乎,自然是有用的。”陶嘉月笑道,“许是姜姐姐不太清楚陛下和太子的心思,那今儿我不妨就同姜姐姐说说看。”

    沈梨不答,只是神态敷衍的点点头。

    陶嘉月道:“原先的时候,皇后娘娘虽同意我嫁给临渊哥哥做平妻,但太子和陛下却一直没有表态,换而言之他们是不赞同的,本来姜姐姐可以倚仗着陛下和太子将我彻底赶出局的,却不承想姜姐姐竟然自掘坟墓。”

    “本来太子和陛下就对你,前段时日对临渊哥哥不闻不问大为恼火,谁知今时今日,你竟然同别的男子许下誓约,陛下没有当场下旨废了你,已经是看在临渊哥哥的面子上了。”

    “对了,陛下还说,等着我过门,我便是临渊哥哥的世子妃,而你会被贬为临渊哥哥的侍妾,但终究你进门是在我的前面,不管陛下和太子如何说,我还是愿意尊称你一句,姐姐。”

    说着,陶嘉月用手捂着小嘴,咯咯的笑了起来。

    笑声清脆而愉悦。

    话已说得这般明白,沈梨自然也能明白过来,姬以墨他们几人的黑脸是为了何事。

    她瞧着陶嘉月,重复道:“我与别人许下誓约?这般荒唐无稽的话,也不知嘉月妹妹是从哪里听来的。”

    “我自然是有我的法子,怎么姜姐姐想知道吗?”

    沈梨点头:“自然,就算是有人想要我死,也该死个明白不是吗?”

    “其实我还挺喜欢姜姐姐的性子的,只是可惜一山不容二虎,临渊哥哥我势在必得。”陶嘉月双手捧着脸笑得温暖如花,“不知沈姐姐还记得沈家那位家主,就是沈明月的父亲。”

    这人她自然是有印象的。

    如今听着她提起,那这些事便也清楚了,那日沈父昏在屋中,她没去管,后来卫砚来了,她也是有心想借着他的嘴,将此事给张扬出去,只是不承想,他竟然这般不负所托。

    只是她万万没有料想的,是姬以墨他们的态度。

    按理来说,她都和卫砚打算私奔了,可姬以墨不旦没有替姬以羡将她给休了,反而将她给软禁起来,他就不怕她做出什么让姬家蒙羞的事情来吗?

    沈梨颔首:“知道。”

    “那日,你同南王私会的事,那位沈大人已经全数给我说了,甚至还未沈家二公子要到了一个职品阶不低的官职。”陶嘉月笑道,“对了,此事不光是我,就连陛下,太子,甚是江小侯爷他们都知道了。”

    沈梨似乎没有感觉到半分惊讶,非常平静的说道:“是你说出去的吧。”

    陶嘉月笑,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

    “你打伤了沈明月,沈父找上你,你们之间也不知达成了什么东西,反正就是一笑泯恩仇,然后你便将这事给太子他们说了,对吧。”沈梨嗤笑的看向陶嘉月,“好处嘛——沈父如今心头唯有一个沈明月,你答应让沈明月进广陵王府了吧。”

    “值得吗?为了一个我,竟然愿意让沈明月进府。”

    “自然是值得的。”陶嘉月点头,“一个沈明月罢了,我能拿捏她一次,便能拿捏她第二次,倒是你呀姜姐姐,我真是看不透你,也琢磨不透你,只要你在,临渊哥哥便决计不可能再多看我一眼,可沈明月就不同了。”

    “她性子骄纵,不懂进退,颜色也不如我,你觉得她就算进了府,有什么地方比得过我?”

    “姜姐姐,你也不怨我这个当妹妹太狠,不近人情,只是情爱一事,从来都没有什么大度可言。”

    “像你这般的,只怕心中不是太自信临渊哥哥非你不可之外,就是你根本就不喜欢临渊哥哥,所以才会对他身边出现的女人置若罔闻,不像我,一开始见着你,便嫉妒的要命。”

    沈梨听后,也只是平静的摇头:“你并非我,怎知我心中没有半分嫉恨。”

    “只是我不像你这般好命。”

    陶嘉月的神色不知何时变了,她脸上带出了几分阴狠来:“若是我能让临渊哥哥多看一眼,就算是出自乡野又如何?你还觉得我好命,你知不知道,多少次午夜梦回,我都恨不得自己是你,我能将你取而代之。”

    对于陶嘉月这般孩子气的话,沈梨极淡漠的一笑,没有反驳,但也没有任何的应承。

    因为,人各不同罢了。

    于陶嘉月而言,这世上最重要的是便是姬以羡,只要能陪在他的身边,不管什么她都能欣然接受,她生来,只为情爱,万分纯粹。

    而她,要承担的太多,一步错步步错,如今沈家如临深渊,她绝不可以任性的,以她之私情,将整个沈家都推入万劫不复之地。

    若是如此,等百年之后,她有什么脸面去面对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

    “姜嬛。”陶嘉月忍不住拔高了声音,“事已至此,你都没有其他想说的吗?”

    “临渊哥哥对你这般好,你为何还是要背叛他!”

    沈梨瞧她,一双眸子平淡的宛若一泓清水,无波无澜:“人活一世,并非只有情爱。”

    陶嘉月不太明白,正打算细问,姬以墨却拿着一封信函不管不顾的走了进来,陶嘉月沉默片刻,起身对着姬以墨行了一礼:“太子殿下。”

    “你先出去。”姬以墨声音中似带上了冰渣子,冷得陶嘉月浑身一颤,她不敢在多言一句,立马就低着头小跑出去,江行他们在外面接住了陶嘉月,一伙人围在一起说了一会儿后,便慢慢的从院子中走了出去。

    沈梨平静的将目光收回,落在了姬以墨手上的那封信函上,若是她没猜错,那应该是一封休书。

    姬以墨执笔,以姬以羡的口吻写得。

    纵然她面上在如何云淡风轻,可心中却是滔天巨浪,一阵一阵的,只差没有将她拍晕。

    所谓,心如刀绞便是如此了吧。

    两人沉默了半响,最终还是沈梨先开了口:“你写得,也是你的意思?”

    “对。”姬以墨点头,走到刚才陶嘉月落座的那个凳子坐下,他嘲笑着将信放在上面,用指尖压着,“除了我,你觉得还有谁敢写。”

    “他知道?”沈梨又问。

    姬以墨道:“知不知道有这么重要吗?反正他知道,也是迟早的事,而我不过是先一步,帮他将该做的事情做完了而已。”

 027终究是黄粱一梦

    的确。

    不管他知不知道,这件事于她而言都不算重要。

    因为这个结果,是经由她手的,如今落到这般地步,也是她早有预料,甚至是她所期望的,只是她以为自己会不难过的。

    只要不是经由他手所写,她都不会难过。

    可今儿发生的一切,却强烈撞击着她对自己所有的认知。原来,她之前之所以对卫隅发生的那些事这般平静,只是因为不在乎罢了。

    而今换了个人,不过是借由他人之手他人之笔他人之嘴,给她递了一封休书,她便难过的快要死去,甚至是她能感受到自己身体中的血,正一点点的被人抽干放尽,从此便只留下一句驱壳。

    若是这休书由着他亲手来拿给她,她不知自己会不会绝望到当场便想自尽而去。

    沈梨身形一动不动的站在那,姬以墨拧了眉,事到如今他也不知道,这人对姬以羡到底是有几分感情。

    但他明白,这事若换成了陶嘉月,估摸着那姑娘当场便可以上演一出悬梁自尽。

    可她,他想不明白。

    这人心思藏得太深,深到他挖掘不出一分一毫来。

    姬以墨用手指摩擦着信函:“你若是在我面前发誓,你与卫砚从此之后断的一干二净,那你便还是广陵王府的世子妃,谁也不能动摇你的位置,甚至是陶嘉月都不行,今日之事,我们一笔勾销,权当没有发生过。”

    “我给阿瑾带了绿帽,你站在他堂兄的位置上,是怎么做到这般宽宏大量的?”沈梨抬头问道。

    听着她那般漫不经心的语气,姬以墨的气得想要将坐着的这张凳子抬起来,直接扔在她的脸上,可终究还是强大的理智,阻止了他这般莽撞的做法,

    他道:“若不站在临渊角度考虑,今儿孤不但要替他休了你,还要将你给五马分尸!可若想着孤那个傻堂弟,孤若是对你如何,只怕他回长安要得失心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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