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琅妻嬛嬛-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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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上的笑容差点僵掉,却还在努力维持着,谁会对那种女人情根深种?他又不是眼瞎?
不过傅燕然还是笑着颔首,努力营造出一副情深不悔的样子来:“也可以这般说,不过就算是情根深种又如何,她如今已经许了人家,我到底还是晚了一步。”
沈梨微微笑起来:“怎么会,傅三公子这话说得可是不早不晚刚刚好了。”
“嗯?”傅燕然努力笑着看着她,“何意?”
沈梨眨眼:“我前些日子同阿瑾游船,遇见了小侯爷他们几个,他们也说起过这位宜姜郡主。”
听着听着,傅燕然觉得自己总有一种晚节不保的感觉,可他却还是耐着性子听她在那胡说八道的。
“宜姜郡主与大秦的储君已经退了婚,那位太子殿下转而娶了宜姜郡主的庶妹为良娣,如今并无婚约在身,只是缠绵病塌至如今,久久为在人前出现,我想傅三公子若是对宜姜郡主情根深种,想必并不会在意她如今身子骨是否已经不行了吧。”
“毕竟世间之大,无奇不有,怎知没有一两个奇人异士能将宜姜郡主的病给治好了?”
“当然若是傅三公子情深不悔,执意迎娶,想来苍天必会感动于傅三公子的深情,从而令宜姜郡主好转,不知傅三公子以为如何?”
听着沈梨将一大长串的玩意给扯完,傅燕然觉得自个现在别说笑都笑不出来,就连脸上做出个表情都是难上加难。
他还真是从来都不知道,这姑娘竟然这么能胡扯八道!
还什么感动上苍,起死回生?她以为她是在说话本子吗?是不是还可以在后面加上一段话本子中的唱词,什么“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
傅燕然觉得自个在没有问出个所以然来之前,都能被这丫头给气得脑门发疼。
傅燕然咬咬牙,强撑着说道:“我也不过是随口一提罢了,世子妃不必当真的。”
沈梨很是明白见好就收这个道理,她乖巧的点点头,瞧着傅燕然的脸色稍稍和缓后,又道:“若是傅三公子真的是相思难耐,不若我进宫给傅三公子求个情?也好过傅三公子如今只能在这儿靠着往事,以慰相思。”
“不……不必。”傅燕然摇头,“这事就不劳世子妃费心了。”
说完,不等沈梨开口,傅燕然又立马接道,“其实傅某今儿前来,还有一事要同世子妃说。”
沈梨颔首,态度好的不得了:“傅三公子请言。”
“奉阁老之命,特地接世子妃去时府一趟。”傅燕然起身拱手,“还请世子妃先去梳洗吧,傅某便在这儿等着世子妃。”
沈梨从容起身:“那就劳烦傅三公子了。”
“世子妃实在是太客气了。”
沈梨并不怎么愿意去时府。
不光因为这是姬以羡的外家,也因为时府这一家子实在是太好了,除了陶母之外,她就算是用在挑剔的目光来看,也挑不出半分错来。
她每次面对着时老夫人的嘘寒问暖,总是能从她慈和的眉间瞧见的自己的祖母模样,想起那位自幼疼爱自己的老人,如今还在沂州呆着,不知她的下落,也不知会不会因此得了心病,于是每次被时老夫人一关怀,便也更加温驯且愧疚。
这算是移情吧。
她瞧着又在向自己招手的老人,眉眼一弯顿时就笑了起来。
她记得姬以羡同自己最初见着的时候,曾夸过自己这双眉眼生得极好,以后的无数次夜中,他都夸过自己。
他说,她笑起来那双眼中似蕴藏了苍穹之中的万千星辰,闪闪的,极为惹人怜。
沈梨不由得加快了步子,在时老夫人的面前蹲下,又将眉眼弯了玩,恍若月牙般,惹得时老夫人更加喜爱。
她将人拉起来,让她在自己的身边坐下:“半月未见,嬛嬛模样又俊俏了些。”
“所谓美人在骨不在皮,说的大约便是嬛嬛这样的。”老夫人同姬以羡一般,也是爱极了她的这双眉眼。
抚过她眉眼的手,都温柔的不可思议。
时家其他人倒是对沈梨都没什么看法,大概因为先前被阁老提点过,虽然说不上什么掏心掏肺的,但也不会像外人那般使脸色,最多的也就是置之不理,眼不见为净。
时老夫人还拉着她的手,同她絮絮叨叨的说着话,沈梨也乖巧的听着,将一个哑巴装的极像。
时老夫人絮絮叨叨的说了许多,最重要的两点便是,日后若是得空,便多带着姬以羡一起回时府瞧瞧,其二便是问她,何时能给她添一个小曾孙。
说到孩子,沈梨也有了几分动容。
曾经姬以羡说过,他想要一个孩子,只属于他们的孩子。
沈梨想起旧事来,不免神色有些恍惚。
可就在这时,偏偏就是有人不让她好过。
时老夫人拉着她说得正开心,陶嘉月便在丫鬟婆子的簇拥下缓缓而来。沈梨想着自己刚刚进门的时候,好像除了涟漪,她身边一个可使唤的人都没有。
至于傅燕然,再把她带到时府之后,便将她直接甩给一个过路的丫鬟,自个则去了阁老的书房,也不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需要商谈。
陶嘉月上前请安,时老夫人笑着挥手让陶嘉月起来,她起来后,又仰头冲着沈梨甜甜软软的一笑:“姜姐姐也在呀。”
沈梨含笑点头,对这姑娘的心思倒是没怎么改变。
不过这人倒是在她点头之后,又笑道:“外祖母,今儿姜姐姐过来,是为了告诉你好消息的吗?”
“好消息?”时老夫人有些惊异的低头瞧着乖顺的坐在她身边的姑娘,“什么好消息?是不是有了临渊的孩子?”
沈梨摇头,事到如今她要是不知道陶嘉月的打算,她觉得自个都辱没了她的姓氏,余光瞥见陶嘉月跃跃欲试的,沈梨眉眼一弯,开了口:“外祖母。”
时老夫人顿时就被吓了一跳,有些不相信这般娇软的声音竟然是从一个哑巴的嘴中发出来的,她用手抓着沈梨显得有几分激动:“你……你……”
“这些日子,阿瑾一直在为我请大夫医治的哑疾,如今也算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吧。”沈梨低头眉眼含羞的笑着。
陶嘉月站在堂中,脸上的笑差点就没维持住。
她本意是想看沈梨出丑的,而不是得了外祖母的夸赞。
她从不知,什么时候沈梨在时府竟然得了外祖母的欢心!
陶嘉月仰头瞧着笑得正欢的两人,心中不由自主的又带出了几分嫉妒来,她是真心喜欢沈梨的,只是这份真心,在姬以羡的面前什么都不算罢了。
沈梨的小嘴也甜,比起陶嘉月来说惶不多让,只是以前假借着哑巴之名,从不开口,而今被陶嘉月一语道破,她倒也不辜负众望,没一会儿就把时老夫人哄得眉开眼笑的,拉着她竟然有些舍不得松手了。
同时时老夫人心中又何尝不明白,自个外孙的选择,先不论对错,就是两人这张小嘴比起来,她更喜欢沈梨些,这倒不是偏袒,而是这丫头说这些恭维的话的时候,会瞧着你的眼睛,而她的眼睛则亮晶晶的,里面似蕴含了万千星辰。
时老夫人拉着沈梨,又看了眼依旧站在堂中的陶嘉月,心中不由自主的摇头,若非沈梨容貌毁了,想来她的这个外孙女会输的更加彻底。
时阁老向来是不掺和内宅之事的,只是在今儿一起用膳的时候,提了沈梨几句,沈梨一一答了上来,倒是惹得他多看了几眼。
至于傅燕然一直都笑眯眯的,也不知心中到底是在敲打什么算盘。
沈梨握紧了手中的玉箸,第一次觉得卫砚那厮说的不错,如今的长安已经不再适合她呆下去,呆的越久,只会暴露的更多。
从府中出来,陶嘉月小跑几步追了上去。
她气喘吁吁的拉住了沈梨的手臂,娇嗔的抱怨道:“姜姐姐怎么不等等人家?”
沈梨微笑着回身,将陶嘉月扶稳了站好:“嘉月有什么事吗?”
“没,就是好久没见姜姐姐有些想你了,如今天色也算早,不若姜姐姐请我过府吃杯茶吧。”陶嘉月挽着沈梨的手臂讨好的笑着。
少女模样温婉动人,就连她都不忍拒绝半分。
沈梨笑得弯了眉眼:“好呀。”
两人一同上了马车后,傅燕然也同时家五郎一起从影壁后面绕了出来。
他站在府门口,正对着牌匾的下方,双手一拍,啧啧就开始叹道:“我还真没看出来,这两人关系竟然这般好,按理来说她们之间不该是要死要活的吗?”
“你好像很期待她们针锋相对?”傅燕然漫不经心的问道。
“这倒不是。”时五郎摇头,他自认自己还有闲到这个地步,只是隐隐为他那个世子表哥抱不平罢了。
前段时日长安城的风言风语他也听了不少,也从中打探了不少。
本来他对那个姜嬛还存有几分敬畏之心的,谁知……如今他是真的觉得自个表哥所娶非人,还不如表妹了,起码会关心人,也会照顾人。
傅燕然侧目看了眼时五郎脸上带着愤怒,他伸手按在他的肩上:“感情这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临渊喜欢她,自然有他的道理。”
“还有你说介怀的那件事,或许别有隐情也说不定。”
“能有什么隐情。”时五郎随口抱怨道,“她明摆着就是没有将临渊表哥放在心上。”
“原先我还不太理解姑姑他们为什么要这般做?为什么非要拆散表哥同她,如今看来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出身在小门小户也就罢了……”不等他说完,就被傅燕然打断,他眯着眼睛一笑:“她可不见得是什么小门小户的,这般冷情的姑娘啊,我只在一人身上见过。”
时五郎不解的看着他:“傅三公子……”
“今儿是傅三叨扰贵府了,告辞。”傅燕然转身同时五郎作揖,将他的剩下的话全堵在嗓子眼中。
他目送傅燕然远去,嘀咕道:“怎么你们都帮那个姜嬛说话?她真有这么好吗?”
离开时府后,傅燕然也没有立即回府,而是在长安城中绕来绕去的,最后去了一处巷子。
他要找的人便在这里面。
021是她
一点幽光,烛影惶惶。
傅燕然瞧着正儿八经坐在书案上朱辞镜,不愉的拧眉走过去,反手扣了扣他的书案,听见声音,正在作画的朱辞镜亦不悦的抬眼,语气自然也算不得多好:“傅三公子大驾光临,不知何事?”
这两人自打认识的那一日起,便有些互相看不惯,若非这次有事相求,他也不会贸贸然的登门。
“有事。”傅燕然不客气的随手拉了一张凳子过来,在朱辞镜的对面坐下,一向温煦的眉眼覆上了一层寒霜。
朱辞镜提笔蘸墨,继续作画,其实他同傅燕然的梁子倒没多大,主要是和姬以羡之间不太愉快,任谁放在手心中呵宠了十多年的姑娘,被一个男子弃若敝履,都大度不起来。
何况他们之间还算是情敌。
而傅燕然又是姬以羡的好友,你说他对着自个情敌的兄弟,能有什么好脸色相迎吗?
被朱辞镜这般冷待,傅燕然倒是习以为常,他目光在他作画的笔尖停留了片刻后,这才道:“你有姜嬛的画像吗?”
“姜嬛?”听见自己熟悉名字,朱辞镜倒是一下子就抬了头。
他对这个丫头,倒也没什么好感,明明是个年岁同嘉月一般大的姑娘,可那份心思就算是是个嘉月摆在她的面前都不够看。
但他们如今也勉勉强强算是认识。
虽说那丫头有时候贼精贼精,还特别无情,可他也讨厌不起来。
“嗯,姜嬛的画像。”傅燕然重复道,还特地加重了语气。
朱辞镜冷冷一笑:“傅三公子你的丹青也算是闻名长安,怎么求到朱某的面前来了?再言如今姜嬛可是临渊世子的世子妃,你这是打算撬墙角?”
说完,他稍许停顿了片刻,又接着一笑,“朱某记得傅三公子同临渊世子可是好兄弟了。”
虽然傅燕然很想直接将墨汁泼到朱辞镜的脸上顺便再给他洗洗眼,转念一想这是自己有求于人,那些脾气怒火便也就压下去了。
“我想要的画像,并非是姜嬛如今的这张脸,朱公子擅长面具,应该能画出姜嬛原本的模样吧?”
朱辞镜拧了眉:“好端端的,你要知道她原本的模样做什么?”
“我自然是有我的事,还请朱公子能不计前嫌。”傅燕然将姿态放低了些。
朱辞镜干脆将手中的笔给放下,笔尖还有浓稠的墨汁滴下。
见着朱辞镜犹豫不决的,傅燕然又道:“若是朱公子这次肯出手相助,那就当傅某欠朱公子一个人情。”
朱辞镜抬头看向傅燕然,烛火昏暗,朦朦胧胧的,这让他一下子看不太清傅燕然的神色,也辨不出他到底是认真的还是同他说句玩笑话。
自古人情最难还。
若是能让傅燕然甚至是傅家欠他一个人情,这笔买卖简直就是稳赔不赚。
“当真?”朱辞镜问出口,只觉得那刹那的静默让自己心跳都漏拍了几下。
傅燕然勾唇,微微一笑:“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好。”朱辞镜豁然起身,从书架中小心翼翼的将一幅画轴给抽了出来,他放在手中捏了一下后,这才毅然转身放在了傅燕然的面前,“你要的画像。”
傅燕然有些诧异:“你画过?”
“嗯。”事到如今,朱辞镜倒也不瞒他,直言道,“上次又同她见了一面,觉得有些奇怪便画了下来,不得不说若非是那满脸的疤,就算是我也会有几分心动。”
傅燕然握紧手中的画轴:“这般美吗?”
“嗯。”
“同你的陶嘉月比如何?”傅燕然故意问道。
朱辞镜虽有心偏爱,可事实胜于雄辩,他沉默了片刻后,这才低声一叹:“嘉月尚不及她三分之一。”
傅燕然了然的颔首,心中倒是也有些底。
这沈家姑娘个个都是顶尖的绝色,要不然大秦那位储君也不会眼巴巴的盼着能将人给娶回东宫去。
虽说卫隅娶她,多半是看中了沈安手中的兵权,但若非对她没感情,也不会在她失踪后,又等了她两年,最后拗不过朝臣这才被迫娶了唐子玉和沈轻。
“怎么?”朱辞镜笑,笑容中还带了几分恶劣,“你是真打算撬了临渊世子的墙角?”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傅燕然扬了扬手中的画轴,“多谢,日后朱公子若是有用得上傅某的地方,傅某一定万死不辞。”
听他的语气,朱辞镜眯了眯眼,两手撑着书案:“我怎么觉得姜嬛有时候说话的调子,同你还有几分相似。”
傅燕然抿唇:“你的错觉。”
离了朱辞镜的府邸,刚上马车,傅燕然忙不迭的将马车内的烛盏点起来后,就将画轴给徐徐展开。
饶是心中早就有了猜测,可瞧见画中人那张绝色无双的面容时,傅燕然还是觉得天崩地裂,大抵也便也是如此了。
他苦笑一声,将画轴合上。
觉得自家那位兄弟还真是命苦,若是画中是大秦其他世族中的姑娘,他还有把握替他冒一回险,将那人给糊弄糊弄留下来,哪怕是大秦的公主殿下,他都有把握,可偏偏是她……
这姑娘冷心冷情的,那些男女之间的小情小爱根本就留不住她啊。
傅燕然闭了眼,将头搁在车壁上,良久之后,才缓缓出声:“明儿给世子妃递拜帖,就说傅燕然求见。”
马车外,小厮一听瞬间就眨巴了下眼:“公子不是今儿才见过吗?”
“明儿,我还要再见一次。”
“傅燕然又要见我?”正在用早膳的沈梨听见半阙的禀告,灵秀的眉间一拧,语气不免带上了几分惊诧。
不管是在肃州还是长安,她同那位傅三公子的交情都没多深呀。
顶多也就是在草原那的时候,同他谈过一次,再有便是昨日,其余的时候,他们仅仅也是点头之交罢了。
涟漪道:“是,傅三公子已经在外面候着了,世子妃可要见见?”
“他都入了府,我还能不见吗?”沈梨转头看着日光重重地院落,不知为何今儿听见傅燕然要来,她的心都一直跳的飞快,快得都有些不受她的控制。
沈梨深吸了一口气,撑着桌角起身:“走吧。”
傅燕然进来的时候,手中还拿了一个锦盒,雕花镂空,紫檀木所制,很长的那种,里面似乎装着画轴之类的玩意。
她瞧着眼皮子不受控制的又往上跳了下:“这是什么?”
“一会儿要同世子妃鉴赏的丹青,只是请恕傅某不能割爱。”傅燕然今儿笑容温和让她想起了金陵桃花盛开的模样。
她应了声:“就是一幅丹青罢了,我还不用着和傅三公子抢,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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