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琅妻嬛嬛-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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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以当她绕过屏风的时候,沈梨轻而易举的便瞧见了她强力掩饰却依旧羞涩的眉眼。
这是姬以羡的寝居,按理来说她是不该住在这儿的,可那人一带自己回来,便将她安置在了这儿,她又是个懒的,久而久之也懒得提醒姬以羡该给她重新换个院子,再加上这屋子中一应俱是男子的用物,也无怪陶嘉月会春心萌动。
陶嘉月尽力让自己目不斜视的走到床跟前:“姜姐姐今儿可是不太舒服?”
沈梨扶着额头,拥着被子半坐起来:“嗯,头有些疼,不知嘉月可有什么事?”
陶嘉月福身,语气温柔似能滴出水来,她温婉一笑道:“皇后娘娘让嘉月过来接姐姐进宫,说是有要事想同姐姐相商。”
这下沈梨是真的觉得头痛了。
如今大秦拜访,身为皇后理应忙着大秦宫宴一事,怎么还有空想起她这么一个不能说话的哑巴来?
除非是……姬以羡娶平妻的事。
沈梨微笑,摸住了陶嘉月的手:“好,那就有劳嘉月在外等我一会儿了。”
去皇后寝殿的时候,倒是意外的遇见了姬以墨。
他正在同一个水灵灵的小姑娘在那打情骂俏的,那姑娘大概不是宫里的人,但穿的很是富贵,与她稚嫩的面容极不相配。
走了一两步,沈梨才后知后觉的想起,今儿是燕帝宴请大秦使者的宫宴,她们女眷,自然是跟在皇后在另一处殿中。
不过陶嘉月向来最得皇后欢心,带她倒是先去了寝殿请安。
她们去的时候,皇后许是才午睡起来,殿中空空落落的没什么人,陶嘉月倒没觉得有什么,很自然的将袖子稍稍挽着,扶着皇后便下了床,替她梳头。
陶嘉月手巧,不一会儿便梳好了一个大气沉稳的发髻。
沈梨容色淡淡的坐在一旁,瞧着亲若母女的两人。
这皇后见她是假,想同她示威是真的,不过是为了彰显陶嘉月在她这儿的身份可不一般,好让她别再陶嘉月入府之后,欺负了她。
姜嬛出身卑微,如何欺负得了陶家嫡出的姑娘。
将这一切弄完之后,皇后这才满意的让陶嘉月扶着她坐下:“听嘉月说,你近来身子不太好,如今可是好些了?”
沈梨起身行礼后,便淡淡的摇头。
皇后知她不会说话,自然不愿自降身份为难一个哑巴,于是她又说了一两句宽慰的话,便转头与陶嘉月继续说笑。
其实皇后之所以如今还能放任她坐在世子妃这个位置上,最满意的一点,不过是源于她的识时务罢了。
不过两人没说多久,便是宫妃和朝廷命妇进来请安。
陶嘉月一向也不爱这种场面,又与皇后说了几句之后,便带着沈梨一同出去了。
刚出了大殿,平常与陶嘉月交好的几名姑娘也到了,她们拉扯着陶嘉月,说是好久与她未见,想同她说一会儿子的话。
沈梨听见后,便顺势将陶嘉月的手给放开,前来找她的几位姑娘,她虽不知道名字,但对她们却是有印象的。
这三人中,有两人都在背后编排过陶嘉月,转头却又与人亲昵宛若姐妹的……沈梨心中发笑,却是不愿去趟她们这趟浑水。
陶嘉月就被她们顺势被逮走了。
沈梨也落得一个轻松,她往前走了几步,就见着了坐在树枝上也不知在张望什么的姬以墨,她仰面瞧着这人,那人也低头看着她。
两人对望一眼,无言之后,姬以墨便对着她招招手,示意她上来。
本来沈梨有些犹豫不决的,可是在四周环顾了一圈后,她还是毅然决然,身姿轻盈的跃了上去。
身旁树梢微动。
姬以墨回头,就见这人已经轻巧的在树枝上坐了下来,他唇角含笑:“我听说陌将军让你装病在府,怎么偏生跑出来了?”
“嘉月上了府,说是你母后有要事与我相商,便让我过来了。”沈梨道。
姬以墨倒是疑惑的皱眉:“母后?母后知你身子不好,怎么会在此刻让你进宫了?”
沈梨不太爱搭理这档子事,也不愿深究,是以两肩一耸:“谁知道了。”
017情敌相见
风过树梢微动。
姬以墨被沈梨这话一噎,一时之间竟然也不知该接什么话比较好,可瞧着她这般惬意的模样,姬以墨想着远在宜州的姬以羡,心中竟然有些五味陈杂。
“你真不知母后让你进宫是为了何事?”姬以墨侧头问道。
沈梨道:“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你父皇母后决定好的事,还有我插嘴的余地吗?”
姬以墨很是认真的想了想:“没准有你插嘴的余地了?姜嬛,你就不想为了你同临渊的未来试一试?”
未来?沈梨心想,这是个很美好的词。
可他们终究是有缘无分。
她神色恍惚的摇头:“所谓船到桥头自然直,我又何必非要去撞一撞,这个南墙了?”
听着她的话,姬以墨心中那叫一个不痛快,他眉间拧了起来:“临渊难道对你不够好吗?他为了你放弃了这么多,你为他努力一次又有何妨?”
姬以墨的话并无道理,只是她——终究做不到。
没有听见沈梨回答,姬以墨眉头蹙的更深,他整个上半身都扭转过来,面向沈梨,伸手戳在了她的肩膀:“喂,姜嬛你非要这般冷心绝情吗?”
日光倾头洒下,沈梨微微垂眼,便瞧见了站在树底下的卫砚。
他正仰头瞧着并肩而坐的他们。
沈梨一愣,手掌心撑着树枝,很是轻易地从树梢上一跃而下,姬以墨也跟着探出了头,见着是卫砚,他不由得在心中腹诽了一句,但还是跟着沈梨一起跳了下去:“南王。”
卫砚向来冷着脸,就算是在对着大燕的这位储君也是一样,他拱手,语气疏淡:“殿下。”等着抬头,卫砚的目光就一动不动的黏在了沈梨的身上。
沈梨瞪了他一眼,示意他收敛一些。
姬以墨原先也不觉得有什么,可是越瞧越觉得卫砚的目光有些不太对劲,好像专注错了人,这么一想,他便抬头顺着卫砚的目光看过去,不偏不倚的正好落在了沈梨的身上。
他只觉得心中咯噔一下,然后立马挺身而出,站在了沈梨的面前,将卫砚的目光给遮了去:“不知南王是在瞧何人?”一边说着,他一边伸手去掐沈梨,让她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同时心中也是感慨万千的,觉得陌锁离那厮真的是有先见之明。
早知如此,他就是宁愿同自个母后卯上,也绝不会让沈梨进宫一步。
“自然是世子妃。”卫砚语态稍稍柔和了些,“那日茶楼一别,卫某甚是想念,不知世子妃哪日可有空闲,愿与小王独酌一杯?”
这已经是打算要挖墙角了吗?姬以墨脑海中不停地闪过许多种想法,最后尽皆归于平静:“恐怕要让王爷失望了,姜氏身子骨不太好,又认生,若是王爷想上广陵王府拜访,不若等临渊世子回来再言。”
“是吗?”卫砚可不吃姬以墨这套,“那小王怎么瞧着,那日世子妃同陌将军出去,精神也还挺好的,再言小王也不过是想同世子妃讨杯酒吃罢了。”
姬以墨依旧是杵在卫砚的面前:“孤东宫的酒也不错,不若南王赏个脸?”
沈梨被姬以墨护在身后,她抬眼同卫砚对视一眼后,便转身悄然离开。
可惜没走几步,又被江行和温浊慕给撞了一个正着,这两人因为陶嘉月的关系,一直是对自己抱有很大的敌意,要说这个长安城中,最不愿意见着的人,那她的名单上必定是有这两人的名字。
瞧着他们挡在前方,沈梨是半分同他们说话的心思都没有,刚想要拐个弯走的时候,那两人却蓦然蹿了上来,将她给拦住。
温浊慕不太爱说话,见着她也仅仅只是抿着嘴角同她一颔首,便算是见礼了。
倒是江行一把就扯住了姜嬛的手腕,没有半分的男女之防的顾忌,一开口便是劈头盖面的:“你不是身子不好要在府中休养吗?怎么让嘉月带你进宫了?”
沈梨也不气,慢条斯理的将手抽了回来:“嘉月带我进宫?谁同你说的?”
江行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大大方方的倒也没有隐瞒:“自然是嘉月同我说的。”
“嗯。”沈梨点点头,别没有再问其他的话。
倒是江行颇有些不依不饶的:“你还没说,你让嘉月带你进宫作甚?你身子又不好,就不能好好地呆在府中休息吗?非要过来惹人不痛快?”
沈梨听着他的话,倒是意外的在江行的身上转悠了几圈。
也亏得如今燕帝是个明主,若是江行身在大秦,可不见得能这般平安的活到如今的这个年岁。
“有事。”沈梨淡淡道。
此刻,大楚,宜州。
在入宜州的第三日,一清早姬以羡正要同炽夜出府的时候,府外却是冷不丁的停了一辆雅致的马车。
他脚步一顿,神色清淡的挑眉看去,就见被门帘掩着的马车上,一只节骨分明的手缓缓地伸出来,将门帘撩起来,再接着南宵引那张绝色倾城的脸便在光影中半隐半露。
两人默不作声的相互打量着对方。
姬以羡觉得这人男生女相,也不过是占了青梅竹马的便宜,这才引得暖暖多加关注。
南宵引自然也是认为,他也不过是仗着皮囊生得好,这才让宜姜几次三番的维护。
不用人介绍,姬以羡基本是可以立马就确定他的身份,他容色冷淡的看着端坐在马车中的人,冷冷的挑着嘴角:“南少主。”
“临渊世子。”南宵引微微一笑,如繁花盛开十分夺目,“久仰大名。”
宫宴散场。
是姬行亲自在宫门口等着,将沈梨给带回了府中。
他骑着马跟在沈梨的马车旁,与她隔着帘子说着话,姬行温和,没有半分武将的煞气,反而像极了那些饱读诗书的文人,同他说话,沈梨也是极为轻松的。
她问了些广陵王的情况,在得知他如今还未清醒,沈梨也不知心中到底是是该觉得庆幸,还是其他一个什么心态。
但唯一可以肯定的,那便是她若是想要离开长安,将无人能阻挡。
她刚一踏进院中,大白便从书房奔了出来,围在她的脚边不停地打转。
檐角上已经挂上了灯笼,将整个庭院照得通亮,仰头便是万里苍穹,无星无云。
“世子妃。”许是察觉到了沈梨的情况不太对,涟漪上前走到她的身边,小心翼翼的将披风搭在了她的肩上,“夜凉,起风了,您先回屋歇着吧。”
沈梨将目光收回,垂眼瞧着搭在自己身上的披风,是一件藏青色的,上面绣着云纹,并非是她的披风,而是姬以羡的。
前些日子,只要在院子中,姬以羡总喜欢拿着自己的衣裳给她裹着,久而久之的涟漪给她找披风,倒也下意识的会先用姬以羡的。
她伸手扯住了披风的一角,低声问道:“你可知世子爷还有多久回来?”
涟漪笑:“这事,世子妃您就问错人了,奴婢也不过是一个丫鬟罢了,哪里能知道主子这么多的事。”
“那半阙和容陵了?他们又可知?”沈梨继续问道。
“容陵许是知道的,若是世子妃实在是想念世子,不若亲自给世子爷写一封信送去,想必世子爷必定归家心切。”涟漪听后便笑着打趣道。
这些日子伺候下来,涟漪也是自认能摸清楚沈梨一二的性子,是以才敢这般出言调侃,若是换成从前,哪敢如此。
沈梨拢着屏风走到廊下,面前的槅扇早就被人推开,虚虚的留下一条缝:“不了,他如今也忙,我还是不吵他了。”
涟漪见着沈梨真的要进屋,又连忙跟在她的身边道:“若是世子妃担忧世子,可去济世堂问问韩公子的,韩公子一定知道世子爷的行踪。”
其实这话是正说到沈梨心坎中去了的,可一想着要同韩雍见面,指不定还要与傅燕然碰面,她心中就开始敲锣打鼓的。
傅燕然那么一个人精,她在他的面前表现的越多,便越容易出现纰漏。
见着沈梨犹疑不定的,涟漪不由得又道:“世子妃,您可是陶姑娘如今是每日都要去济世堂的,就问了打听世子爷的消息,您身为世子爷的明媒正娶的妻,是不是也太冷淡了些?”
沈梨心不在焉的嗯了声,在涟漪期翼的目光中,沉吟了片刻后,才缓声道:“既如此,你便下去准备吧,明儿我要济世堂一趟。”
涟漪听后,脸上这才不由得笑了开:“奴婢遵命。”
济世堂。
济世堂向来门庭若市,喧闹非常,所以当马车刚要在正门前停下的时候,沈梨便偏了偏头,对着涟漪道:“从后门进。”
涟漪自然也从门帘缝中瞧见了如今济世堂到底是何种模样,她点点头,便探出了半个身子去同车夫说话,不一会儿,就能感觉到马车又重新动起来。
她刚坐回来,就瞧见了沈梨并不算太好的脸色,不由得担忧道:“世子妃可是有什么烦闷之事?不若说给奴婢听听?”
“无事。”沈梨说完,便冷淡的闭了眸,不愿在多言一句。
讨了个没趣的涟漪撇撇嘴,重新转了身子,也学着她那般样子,闭目养神。
018懦夫
比起前院的人声鼎沸,后院可谓是冷清的如同荒僻的院落般。
许是韩雍早就知道沈梨会来,所以当沈梨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的时候,立马就有一个药童在那垂首静候,等着她进来,便将她引到了二楼的茶室去。
沈梨推门而进,韩雍并未在此,只余下一室的茶香清淡。
她走过去在茶桌前坐下,转头正要让药童将茶水添满的时候,却又听见推门声再一次的从身侧传来,沈梨拧着眉尖转身瞧去,就见在门口那一道身影长身玉立,绛色的圆领袍,头戴羽冠,眉眼温和如春水波澜,微微漾开。
千算万算,却是万万没有想到傅燕然竟然会在这么一个时辰过来。
许是察觉到茶室有人,站在门口的傅燕然长眉一挑,便往前走了几步,真当他瞧见坐在茶桌边上的沈梨时,倒是难得的一愣,随即往后退了一步,拱手,礼数周全:“傅三见过世子妃。”
“傅三公子又何必客气。”沈梨似乎忘了这是韩雍的茶室,反客为主的伸手指了指对面,“傅三公子请坐。”
傅燕然笑下,一撩袍子果真就在沈梨的面前坐下,笑吟吟的同她说道:“世子妃还真是不客气了。”
“傅三公子客气了。”沈梨四两拨千斤的微微一笑。
傅燕然瞧着她那闲适的样,很明显自己在这儿同她纠缠那边有的没的,完全没有任何的意义,便道:“世子妃向来足不出户的,今儿想着来济世堂了?”
沈梨道:“我来这儿自然是有事的,怎么,难不成我还不能来了不成?”
傅燕然摇头:“傅某自然不是这么个意思,只是今儿在这儿瞧见世子妃觉得有些许的意外罢了,毕竟自打临渊离开长安后,世子妃便极少出门,上一次出府,据说还是陌将军求到府上去,世子妃这才肯纡尊降贵的同他去了茶楼。”
说这话的时候,傅燕然语气极淡,就像是个事不关己的局外人,一时之间沈梨也摸不清楚傅燕然说着话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沈梨眉眼依旧含笑:“哪有傅三公子说得这般夸张,我同陌将军是旧识,那日也不过是同陌将军出府叙旧罢了,至于其他的,可就是言过其实了。”
“当然,若是有朝一日,傅三公子找我出府叙旧,姜嬛也必定不会让傅三公子求到府上去的。”
傅燕然道:“这可说不准。”
沈梨微微一笑,并不作答。气氛一下子便这般沉默下来,可两人都不怎么在乎,各自垂着头想着事,一时之间倒也有种别样的融洽。
也不知是不是傅燕然一是想的太过入迷,他默不作声的便伸手去拿搁在沈梨面前的茶壶,本想喝口茶润润喉咙的,可谁知刚一拿起,傅燕然就发现了不对劲。
他愕然的看向沈梨,摇晃了一下茶壶:“茶水了?”
沈梨悠闲地用手撑着脸颊:“喏,你去问韩公子呀,我也才来,可不知这儿有没有茶水可喝?”
“不过,我倒是挺疑惑的,难不成这就是韩公子的待客之道?”语毕,沈梨便侧目看向了虚掩的房门。
外面,隐隐约有道修长的影子站着,半透的槅扇映出他模糊的身影来。
傅燕然转念一想便知道这人到底又打算折腾出什么幺蛾子,他在心中叹了口气,从容不迫的起身:“让世子妃见笑了。”
“无妨。”沈梨显得十分好说话,“毕竟我同韩公子,也算是旧识了,的的确确不需如此客气的。”
韩雍听见这话,到底是没有忍住,大力的将屋门推开,大步流星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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