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琅妻嬛嬛-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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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由得恼恨,若非姜氏那个哑巴,望月又如何会被发卖给人牙子,以至于现在身边孤立无援,除了赔笑什么都做不了。
她余光瞥着面前趾高气昂的玲珑,在心中恼怒的骂了一句,可面上,也只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所有的不甘和怨恨,尽皆埋在心底,再次福身:“朝雨明白了,日后朝雨不会再来次打扰世子爷了。”
“既然明白,还在这里作甚?”
“那朝雨就先退下了。”
028随缘吧
等着一盏茶凉却,琴儿红着一张小脸,兴冲冲的就提着裙摆跑了回来,整张脸染上了最艳丽的颜色,就像是晚膳过后,天边的晚霞般。
“世子妃。”琴儿是一口气跑回来的,有些累,捂着胸口喘着气,双手都扶在膝盖上。
姜嬛倒了杯茶,摆在了琴儿的面前,琴儿看了眼,立马接过,咕噜咕噜的就往嘴里灌了下去,喝完她用袖子擦了擦嘴,道:“世子妃,您真的是神了。”
姜嬛挑眉,眼中笑意隐隐。
“您是不是一早就知道朝雨进不了书院,所以才会这般放心的将那盅药给朝雨的?”等着琴儿将气喘了上来,她忙不迭的一口气就问了出来,“只是可惜了那么好的药材和食物,被玲珑姐全部扔在门口了,朝雨灰不溜秋的被玲珑姐给赶走了,世子妃您是没有瞧见朝雨在那嘚瑟后变成个落汤鸡的样子,真的是笑死奴婢了。”
“若非那不是书院重地,奴婢肯定要出去好生笑笑她的。”
“她一个通房而已,凭什么在世子妃您的面前甩脸子,也不知道掂掂自己的轻重。”琴儿嫌恶的啐了一口,“哼,一个狐媚子罢了。”
姜嬛似笑非笑的看了琴儿一眼,又往她的茶盏中倒满了一杯,琴儿也没留意,端起来就喝,一口饮尽,琴儿似乎觉得还不畅快,刚准备再次大放厥词的时候,蓦然间就瞧见了姜嬛的那双眼。
琴儿觉得自己双腿一软,整个人倏然就坐在了冰凉冰凉的地面上。
那双眼,又叫她想起前些日子,面前这位看似没什么本事的世子妃,一只手就差点的要了她的命。
琴儿将所有浮上了嘴边的话,再次咽下,整个人匍匐在地面上:“是奴婢嘴碎,惹了世子妃不开心,还请世子妃责罚奴婢。”
姜嬛伸了手,纤纤玉手,柔软无骨的就搭在了琴儿的面前,琴儿瞅着,不敢动,可她不动,上面做的那人也不动,能得世子妃伸手一扶,这要多大的颜面。
琴儿将头磕下,抵着冒着寒气的石板:“奴婢手脏,不敢劳世子妃大驾。”
如此,姜嬛才悻悻的收了手,重新拿起了小几上的针线。
其实跪着的时间也不久,可由于跪下去的时候太猛,如今起来,还是觉得膝盖有些酸痛,琴儿扶着自己的膝盖起来,还来不及行礼,一道修长的身影,就踏着满屋的余晖走了进来。
琴儿瞥了眼,识趣的往后退开:“奴婢见过世子爷。”
姬以羡大步走入,直到他站在了姜嬛的面前,从姜嬛如今的这个角度看去,只能瞧着他精致的下颌,玉一般的颜色,格外的诱人。
他将一样东西扔在了姜嬛的面前,上面还染着脂粉香:“你绣的?”
姜嬛将荷包拿起来,放在鼻端处嗅了嗅,这才执了笔:“这荷包可真是好生精致,妾可没有这般好的绣工。”
姬以羡眉一挑,捞过荷包直接就扔到了琴儿的面前:“赏你了,下去吧。”
“琴儿胆子小,世子爷还是别吓着我家琴儿了。”姜嬛又写道。
“今日之事,我还未与你算账,你这般求情是不是也太早了些。”姬以羡坐在了罗汉床上,盘着腿,好以整暇的瞧着姜嬛。
明明这人有着天下最可怖最令人憎恶的一张脸,可他却从第一眼见着起,就没有任何的厌烦,虽然人大多喜欢美好的事物,可有时候这些美好事物接触的多了,反而不算是一件美事了。
大抵是见的多了,便觉得大多千篇一律,没什么好稀奇的,倒是这张脸下面所掩盖的东西,到能叫他生出几分探究的兴致来。
不管是这人睁眼时对他动的杀机,又或是被刺客划伤脸之后的淡然,都觉得他心中升起了几分好奇,就像是有猫在他心中挠痒痒似的,很想知道以后若是发生了更有趣的事情,他又会如何?
或许,也是他一个人孤独的太久,所以见着她,才会这般迫不及待的想要将她拉入这深渊之中,与他一起堕落,与黑暗为邻。
姜嬛垂眼,落笔:“妾倒是不记得今儿做错了何事,竟然惹了世子爷不开心?”
“说起这个,我倒是想要问问你。”姬以羡的手不知何时已经逾越过来,抓住了她手心中的笔,“书房重地,你觉得是什么人都可以去的吗?”
“原来世子爷是为了这个。”姜嬛顺从的将笔放下,又换了一只,“那姑娘心眼直,被你父亲赐给你之后,满心满眼都是世子爷您,如此美人恩,难不成世子爷还想辜负吗?”
“再言,朝雨便就是世子爷您的侍妾,书房玲珑都去得,为何朝雨去不得?”
“你倒是伶牙俐齿。”姬以羡淡淡道,将笔搁在了砚台之上,“可惜,是个哑巴。”
姜嬛颔首,倒也没任何的羞愧之色,虽然她有时候觉得哑巴挺不方便的,可如若不是,或许那才不妙。
她用手撑着头,明明从远处瞧着像个未出阁,不谙世事的天真少女,可以一旦走进,却要被她满脸的伤疤给的吓得倒退三步。
姬以羡瞅了瞅她的脸:“你这脸,像是外力所致,并非天生的。”
姜嬛挑眉,没有动笔。
“肃州有一名医,如今正在为我调整身子,等着他下次进府,我让他给你瞧瞧脸如何?”姬以羡又道,“你们姑娘家,最爱惜的不也就是这一张脸吗?”
是啊,她们姑娘家最爱惜的便是这么一张脸了,要不然她也不会在看见自己模样的时候,生出那般的恨意。
她终究只是一个寻常女子,希望自己能有一副姣好的容颜,以此来博得未来夫君的欢颜。
可以上种种,是在她身处金陵的时候,而非这片人生地不熟的肃州,特别是不知,日后还会遇见什么样的人和事。
姜嬛歪着头,用手托着:“随缘吧。”
029传召
肃州常年战乱,加之又贫瘠,所以膳食大多粗糙,纵然广陵王府已经极尽的精细,可还是不会合了才来肃州没有多久的几位帝都娇客的胃。
姬以羡瞧着姜嬛碗中的饭菜,摸着光洁如玉的下颌,若有所思的说道:“姜嬛,我觉得你应该要比我更适应吃这些粗粮才是。”
姜嬛捏着筷子的手一僵,随即又若无其事的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
她又不是真的姜嬛,又如何会适应吃这些。
望着满桌的饭菜,姜嬛有些头疼的捏了捏鼻梁骨,若放在金陵,这些菜肴别说上不了她的桌面,估计就是她身边的侍女都不一定会吃。
又小吃几口,姜嬛正要放筷,就听见下人通传,说是夏管事求见。
夏管事是广陵王身边的老人了,这时候前来,必定是广陵王的意思,姬以羡心中有几分底,起身迎了出去。
姜嬛瞧着姬以羡的动作,暗自挑了挑眉,一个下人而已,就算是父亲身边的老人,也用不着这般毕恭毕敬吧。
心底下,姜嬛将原本姬以羡的在这个府中的位置又降低了几分。
恐怕在那位王爷的心中,这位占着世子之位的嫡子,恐怕还比不得那位庶出的二公子吧。
姜嬛也将手中的物什放下,跟在姬以羡的身后一同出了屋子。
夏管事便是那日送望月和朝雨来的那位,他慈和的笑着作揖:“世子爷,王爷让奴才带世子妃走一趟。”
姜嬛压住心中诧异,规矩的上了前福身。
“世子妃,王爷请您去书房一趟,不知世子妃方便可否?”纵然明白现在广陵王找她并非是什么好事,可人是手握杀生大权的广陵王,她就算能逃,那姜氏夫妇能逃吗?
姜嬛敛眉颔首,算是应承夏管事这事,准备跟他一同走的时候,姬以羡却突然出了声:“夏伯,不知临渊,可否跟着内子走一趟?”
夏管事有些为难的看着他:“王爷说了,世子爷您身子不好,还是好生呆在牧归院养病吧,王爷传世子妃过去,也就是想问一些话而已。”
姬以羡拉着姜嬛的手,手指极快的她的掌心内勾了几笔,便很爽落的放了手:“如此,那就麻烦夏伯了。”
“还请世子爷不要折煞老奴了。”夏管事含笑,“世子妃请。”
姜嬛眼中一片和煦,可掩藏在袖子下的手,却是紧紧地攥住,就在刚才,姬以羡趁着拉她之际,在她的掌心中落下了一个名字。
朝雨。
是啊,朝雨是摄政王的人,如今受了委屈,去找了原先的主子,又如何不可?
只是她未想到,那人竟然这般聪颖,也这般绝情。
原来他从不曾想过替她出头,哪怕知道她如今要面对怎么一番境地之中,薄凉至此,无情如斯,这般无情薄凉之人虽说并非良配,却会是一个很好的盟友。
只要给他一片能任他施展的天地,那他日后的成就,必定不会再其父之下。
这就是,大燕皇帝最为爱重的临渊世子吗?
前方,夜色茫茫,唯有黑暗中逐一蜿蜒而起的灯笼,方能照清脚底的路。
030鞭笞
九死未悔。
清冷的月华之下,四个篆体的大字,以鎏金镶嵌,十分醒目。
姜嬛的脚步一停,抬头看过去,夏管事也跟着停住了身子:“世子妃,您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姜嬛摇头,重新收敛心神跟着夏管事走了进去。
或许广陵王是个好王爷,也是个好将军,作为臣子,兄弟他是合格的,却不会是一个好父亲。
她走进去的时候,四周的烛光微微亮了起来,不算明亮,就连眼前的这方寸之地都瞧不太清,又何况其他。
四周肃穆,有两名身着铠甲的男子持鞭站在院子的两侧,面无表情的看着前方,眉眼坚毅,并非寻常的侍卫,而是从战场上历练回来的,广陵王的亲兵。
这般大的阵仗,作为姜嬛,她到底是何德何能。
姜嬛走到书房前的石阶前跪下,不一会儿面前的门便从里面打开,一双黑色的靴子慢慢的走到她的跟前停下,广陵王有些诧异的挑眉,也听不出他语气到底是个什么情绪:“你倒是比那个逆子懂事。”
姜嬛依言将头埋得更低了一些。
广陵王也知她是个哑巴,也没指望她能回答,只是走了几步,到了她的身侧:“你这般懂事聪慧,大抵也能猜出本王这般晚叫你过来,是为了什么事吧。”
“本王知道你不会说话,点头或者摇头便好。”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姜嬛又如何会真的不明白广陵王说的到底是个什么事,又有个什么样的打算。
如今摆在她面前唯有两条路……姜嬛眼中似有火光窜起,只需要稍稍一引,便能有燎原之势。
她颔首,算是应承了广陵王话中的意思。
广陵王围在她的身边绕了一圈:“你这个女娃,到也还算爽快,不过你可知朝雨和望月都是本王派遣过去的人,你该知本王的人,应该是个什么意思吧?”
姜嬛再次点头。
“你竟然也明白一点,为什么要和她们作对?还撺掇我儿将她们给赶出去?姜氏,你可知女子善妒,是要被夫家休弃回去的。”广陵王沉冷的语调,一点点的在耳边响起。
姜嬛沉默的闭了眼,再次点头。
“很好,既然你都承认,那想必多的也不需要本王在说什么了吧。”广陵王重新站在了石阶之上,从她的这个角度看过去,只能看见他衣裳的下摆,是素色,没有半分的花纹,就好像他这个人一样。
“本王念你是初犯,便小惩大诫,你回去改过自新便可。”广陵王站在黑夜之中,将他的眉眼全部覆盖,只听见他的声音,极慢极慢的在寂静肃穆的院子中响起,“姜氏善妒,念其初犯,鞭笞三十,立刻执行。”
三十?
别说姜嬛觉得难以置信,就连一向稳重的夏管事就跪了下来:“王爷,世子妃不管如何,也是个女子,这三十鞭要是打下去,恐怕就没命了。”
准备执行的两名将士,也面露了几分不忍之色,握着长鞭的手不由得松了几分,暗暗地思量着,要是一会儿真的要打,他们就稍微放放水,如今天黑的这般透彻,王爷大概也不会知道。
广陵王不悦的皱眉:“老夏,你要违抗本王的命令?”
“王爷,老奴并非是要违抗王爷的命令,只是世子妃的的确确承受不住这三十鞭。”夏管事哆嗦着跪下,地面的寒气一点点的升起,绕住了他的膝盖。
广陵王冷笑几声,看向门口:“临渊,来了。”
姬以羡从黑夜中走来,一举手一投足,都恍似谪仙人,疑是遗落九天,可姜嬛却无比的希望,他此刻并不曾出现。
“刚才为父所言,你应该听到了。”广陵王扶手站在石阶上,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你觉得如何?说说?”
“说说为父,这般处罚可对?”
姬以羡作揖,也跟在跪在院子之中:“儿子以为,父亲的处置甚为合理,姜氏善妒,理当休弃,可父亲看见姜氏是初犯的份上,已经是宽宏大量了。”
“儿子多谢父亲体恤。”姬以羡清清淡淡的声音随着夜风一同灌入了耳中。
就如同这个院子的月色,凉薄到了极致。
031冷眼旁观
“既然你都如此说了,你们还准备求情吗?”广陵王戏谑的眼神从夏管事的身上转到了两名将士的身上,最后才缓缓地落在了姜嬛的面前,恰好与她的视线对了一个正着。
她目光平和淡然,而他戏谑阴冷。
夜色无边。
广陵王背转了身,手不耐烦的一挥:“行刑。”
两位侍卫上前,低声说了句得罪了,便将手中的长鞭骤然抖开,鞭肩逶迤在地面上,一段流光闪烁。
长鞭豁然扬起,然后又重重落下,纵然几人已经收敛了力道,可一鞭下去,却也是皮开肉绽,血肉模糊的。
她痛得差点惊呼出来,最后还是死死地咬住了自己的手腕,一入嘴,血腥味便铺天盖地的卷来。
姜嬛将头垂下,遮住了眼中的恨意,咬着手腕的地方,也是愈加用力,不过短短几鞭,血便从她的最终流出来,然后流到了地面上。
广陵王站在最高处,漫不经心的看过去:“你们两个今儿是没吃饭吗?”
“王爷!”夏管事颤颤巍的喊道,别过了脸,已然不忍再看。
正在执刑的两人对望一眼,虽然有些怜香惜玉的心情,可自家王爷的命令也是更加重要,于是当即也打得更加用力。
什么小惩大诫?
这广陵王明摆着是想要她死。
姜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当第十鞭下来的时候,她没有在挺住,整个人就直接扑在了地面上,娇嫩的肌肤直接硌在了粗糙的地面上,有一道伤痕。
“王爷!”夏管事喊着,倏然回头看向了淡漠的站在那漠不关心的姬以羡,“世子爷您求求王爷啊,这是您才娶进门的世子妃呀。”
姬以羡神色未动,看向趴在地面上生死不明的姜嬛,就像是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一般。
广陵王的嘴角微动,眼中终是掠过了几分满意之色,他摆摆手:“罢了,拖下去。”
“不过,你这人还算不错,竟然能硬生生的挺过十五鞭,还醒着,这份忍耐,也非常人。”广陵王摞下这一句话,便进了屋,没在管姜嬛的生死。
已经被鞭打的连翻身都困难的人,缓缓的小弧度的抬了头,她将嘴从自己的手腕上移开,目光冷淡的瞧着面前那扇紧闭的房门。
终有一日……姜嬛目光垂下,看着自己已经被血染红的手腕,无言的闭了眼,手软绵绵的垂下,再无生气。
姬以羡几步走过去,轻松地将人从地面上抱起:“还麻烦夏伯帮临渊找个府医。”
醒来,已经是在三日后。
西风贴着墙角打转,整个屋子未曾有半分春日的温煦。
姜嬛趴在床面上,有些艰难的转了头,瞧见了右手腕的缠着的白纱布时,自嘲的笑了笑,原来她刚才所听见的马蹄声和金戈声,如今瞧来也真的不过是一场梦而已。
“醒了。”清淡的男声从头顶传来,紧接着一只修长的手撩开了幔帐坐了进来。
青竹香的味道在瞬间便萦绕上了鼻尖,她眉梢轻轻一动。
“你已经睡了三日,若再不醒,大概我只能为你办一场像模像样的丧事了。”姬以羡温热的指腹拂过她散落在身后的长发,“还能写字吗?”
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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