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琅妻嬛嬛-第1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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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沽酒的动作很快,沈澈抱着沈梨进去,才刚坐片刻,他便将热水用桶给提来。

    “这儿有伺候的丫鬟婆子吗?”沈澈环顾了一圈后,非常怀疑地问道。

    沽酒摇头:“姑娘不太喜欢有人照顾,这些日子凡事都是亲力亲为的。”说完,他不由得在心中叹了口气,才怪。

    她在这儿不找丫鬟婆子伺候,是因为已经有人接了这个伺候人的活计,谁敢不要命来同广陵王抢事做。

    “我没事。”沈梨虽是被冷得瑟瑟发抖,倒也没有虚弱到自己连手都动不了,她说完之后,便挣扎着从沈澈的怀中站了起来,她扶着木桶,说道,“我要沐浴换衣,你们先出去。”

    沈澈从善如流的起身,颔首:“我们自然是要出去的,不过暖暖,你可别想着逃走,你这院子我已经命人给包抄了。别说你,就算是一只鸟,也飞不进来。”

    “你沐浴完之后,便休息吧,等明儿大哥过来瞧你。”

    沈梨紧紧地抿着嘴角,不太耐烦瞧他,她兀自背转了身:“我明白了,你们先出去吧。”

    月上中天,城内的灯火已经尽数熄灭。

    在院子不远处的一块地,姬以羡沉着脸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遥望着那间被许多人包围住的院子。

    “主子。”炽夜在他身后提醒,“这儿人太多,我们闯不进去的。”

    姬以羡点头:“本王知道,只是听见里面的传来兵器相接的声音,本王有些不放心。”

    “沈二公子是郡主的兄长,想必不会为难郡主的,王爷营地中还有许多事务等着您去处理,我们是不是该先撤了。”

    “本王有分寸。”姬以羡深吸一口气,“今儿沈裕他们可是给了本王一个好大的惊喜,你说本王是不是该以牙还牙。”

    “这般也就罢了,凭什么要将本王的暖暖软禁起来。”

    炽夜低头:“王爷,郡主便是沈家用来牵制你的棋子。”

    “本王何尝不知。”姬以羡凝视着院内一点微弱的灯火,冷戾的眉眼霎时便如同雪水消融,只余下暖意,“只是本王,甘之如饴。”

    因被此处院子被侍卫包抄,沈梨也不得不打消了翻墙离开的想法。

    她百无聊赖的坐在罗汉床上,地龙烧得正旺,不一会儿她脸上便被惹出一团红晕来,她想要开窗透透气,可手才刚伸出去,沈澈便从屏风后绕了过来:“听说,你还未用膳?”

    “这儿饭菜实在是太难吃了,我吃不下。”沈梨娇气的同沈澈说道。

    沈澈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我没来之前,可沽酒说,你同那人是吃的津津有味的,怎么我一来,你就觉得饭菜不合口了?小丫头,你是打算和我闹绝食吗?”

    “谁有心情同你闹绝食,我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沈梨打了个呵欠。

    沈澈在她跟前坐下:“既如此,那你倒是告诉我,为何我一来,你便觉得饭菜不可口了?”

    “这个道理很简单呀。”沈梨弯着嘴角,揶揄道,“难道兄长不曾听说过,秀色可餐吗?”

    “阿瑾模样好,我瞧着他便心生欢喜,哪怕面前的糙食,我也能吃得津津有味,犹如山珍海味;可若换了一样,模样没他好,就算面前是各种珍馐,我觉得食之无味,如同嚼蜡。”

    沈澈咬牙:“你的意思是,为兄还没那个小白脸生得好?”

    “你都说是小白脸了,你又怎么可能有他模样好瞧。”沈梨倚在迎枕上轻笑,“毕竟小白脸,讲究便是以色侍人,二哥你生得这般粗犷,实在是担不起秀色可餐一词。”

    这话顿时就把沈澈气得够呛,他伸手揉着眉骨,可掩在手腕下的嘴皮子,却气得发哆嗦。

    他不断地在心中提醒着自己,眼前这人就算那张嘴在毒,那也是他的亲妹子,是他一手宠大的妹子。

    如今默念了几遍后,沈澈发现心情果然平息了不少。他将手拿下来,重新同她笑着:“就算吃不下,那喝点参汤都该可以了吧。”

    “你身子不好,可不能这般胡闹。”

    等在晚些的时候,一人一骑便借着夜色的掩护,极快的入了城。

    等他到院子的时候,沈梨在沈澈的督促下,已经准备就寝了。

    突然听闻院子中传来大门闭合的声响,沈梨眯了眯眼:“不会是大哥来了吧?”

    “那应该就是大哥来了。”沈澈朝着沈梨一笑,懒洋洋的撑起了身,正打算出门迎他时,那人动作已经飞快地将门推开,裹挟着一身的冷气走了进来。

    不论是沈梨还是沈澈都有一段时日不曾见过他了。沈澈倒是有些跃跃欲试的,而沈梨将薄毯一裹,只恨不得就缩在那当个花瓶。

    沈裕目光冷冽的在沈梨的身上打了一转之后,便将自己沾了湿气的披风一脱,动作有些蛮横的直接塞到了沈澈的手中。

    “大哥。”沈梨出了声,“我去给你煮一碗姜汤来。”

    “不必。”沈裕出声拒绝,“我过来同你说几句,便要回去了,如今我与裴将军刚到这儿,需要熟悉的军务有许多,没多少时日在这儿管着你。”

 052原来是你

    庭院中的风声愈加紧密。

    沈梨已经被她兄长念叨得用手撑着头在那昏昏欲睡。她一直都不太想的明白,为何看起来严肃冷峻的兄长念叨起来,竟然堪比老妈子。别说沈梨觉得头疼,就连沈澈也是一脸的痛不欲生。

    他也想不明白,怎么自己当时就同意了沈裕过来?这不是摆明了准备自找苦吃吗?

    沈裕可没闲心理会两人心头又在打什么算盘,他将该自己交代的全都交代过去之后,便朝着沈澈伸了手。

    沈澈狐疑的眨了下眼,一时不曾意识到自家兄长的这个举动到底是有何意。

    此时沈裕已经起了身,见着这人半日没有动静,他不耐的转头看去,想是不太明白一段时日不见,他怎么变得这般傻了。

    两人之间的举动倒是让沈梨瞅了一会儿,眼尖的就瞧见了被沈澈搭手臂上的披风,她一下子就跳了起来,眼疾手快的将披风给抢了过来,然后笑靥暖融的亲自垫着脚将披风批在了沈裕的身上:“大哥不留宿吗?”

    “不了。”沈裕摇头,“军中还有事务不曾处理完。这段时日,你就让你二哥陪着你。不过——”

    沈裕话锋一转,目光有几分嫌弃的落在了沈澈的身上,“瞧你二哥这样,我也不敢如何指望他,你自个好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

    沈梨乖巧的点点头:“那大哥慢走,路上可要小心些。”

    话虽是这般说,但沈裕对沈梨还是不太放心,也不是他不相信自己的亲妹子,而是那个男人诡计太多,让他不得不防。

    就好比这次夜袭,他将自己的行踪隐蔽得就连沈梨都瞒了过去,可那人却还是在最短的时间内,将敌袭给稳定下来,并且迅速反击,倒是让他吃了个哑巴亏。

    沈裕一边想着,一边伸手将沈澈给揪了出去。

    有些话,还是需要单独说说。

    月凉如水。

    沈梨使劲的扒拉着窗子缝,可扒拉半响外面两人说的话,她连一个字都听不清。气得她转身,将手中的迎枕狠狠一砸,还泄愤似的在迎枕上落下了好几拳。

    抑郁的心情这才算是平定了些。

    等着发泄完,她便若无其事的将迎枕重新捡了起来,塞回了身后去垫着,整个人靠在那昏昏欲睡的。夜一便抱了一床薄毯动作轻巧的给她搭了上去。

    她似乎有所触动,身子稍稍一动后,便连人带着毯子裹着一起翻了个身。夜一怕她睡着睡着,便会从床榻上面翻滚下来,也不敢走得太远,便寻了一个地儿站着,直到沈澈披着一身寒气回来。

    “大公子走了。”

    沈澈点头,几步并作一步上前,凑过去瞧她,瞧着她恬静的睡颜时,沈澈心中也是软和的一塌糊涂,他不由得放轻了声音:“这就睡了?”

    “这些日子姑娘好像一直都挺累的。”沽酒道,“也比较容易嗜睡。”

    沈澈倒也没有想诧,他颔首表示自己明白,便弯下腰将人打横抱着,往内室走去:“过些日子,你还是去找个丫鬟回来跟在暖暖身边伺候,要不然我们几个也不太方便。”

    “是。”

    沈澈想了想,刚要张嘴,突然就意识到怀中还有一人,虽说如今她呼吸绵长瞧着像是睡着过去,谁又知晓她是不是装出来的。他将人安置在床面上,细心地将被角掖好之后,这才起身走了出去。

    沽酒见着沈澈出来,便将剑一抱,也是默不作声的跟着沈澈一同出了屋。

    两人才走没多久,躺在床上的人儿,睫毛便扑簌了几下,像是醒了般,可眼睛却始终没有睁开半分。

    风骤雨疏,敲打着槅扇。

    卫砚拿着几张信笺,面色凝重的倚在椅背上,他的手悬空搭在桌案上,身侧的窗扇紧闭,唯剩一盏烛火幽幽。

    “主子。”锦诚站在书案前,拱手行礼,“这便是属下找到的所有的消息。”

    卫砚的手指搁在桌案上,听见他的话,不轻不重的敲了敲,霎时静谧的书房中便响起了沉闷的声响。

    锦诚瞧着自家主子阴沉沉的脸,又一次的低了头,“主子,替沈良娣接生的那个产婆已经被人勒死在了屋中,可要属下去报官。”

    “不必。”卫砚手指一松,手中的那些信纸便刹那如雪花飘落。他面无表情的坐直了身子:“就算报官又如何?查到了身后的人又如何?他们哪里有这份勇气同唐家对上。”

    “以卵击石,未免太蠢钝了些。”

    锦诚又道:“难道主子便打算就此放任不管?”

    “怎么会。”卫砚冷笑,“伤了我的孩子,还想全身而退,这天底下哪有这般好的事,他们不敢和唐家对上,可不代表我不敢,唐家……呵。”

    “没了唐元的唐家,不过就是一只拔了爪子的病猫。”

    “她既害我孩儿,那便用她的孩儿偿命吧。”

    锦诚领命,上前将那些散落在桌案上的纸全都收拢起来,一块丢在了火盆之中。

    火光倏然冲天,映衬着卫砚那张冷峻的面容,隐隐的竟然有了暖意。

    其实还有一事锦诚并未说出口,他为难的样子,正巧被卫砚瞧了一个正着,他拧了拧眉:“还有何事,竟然叫你这般为难?”

    锦诚有些胆战心惊的抬头极快的瞟了卫砚一眼,缄默再三后,最终一咬牙撩着袍子就跪下了去:“属下还查到一事,但不知该说不该说。”

    “说吧。”卫砚揉了揉眉心。

    “在沈良娣这一事上,林侧妃曾和沈良娣身侧的灵儿有过几次见面。”锦诚思虑后,一股脑的全部说完,说完之后,整个人便立马伏在了地面上,大气都不敢喘。

    霎时,书房中的气氛有几分凝滞。

    卫砚危险的眯了眯眼:“你再说一遍,谁同谁见过面。”

    “林侧妃和沈良娣身边的那那个丫头,而且他们还是在宫中私下会面。”锦诚觉得自己额头上和背脊出全都是一片密密麻麻的冷汗。

    不过他此刻可不敢叫出声,只能不断地忍耐着,等着卫砚的大动肝火。

    可谁知等了半日,换来的却是顶头上那人,一句冷冰冰的话:“本王知道了,你下去吧。”

    这正是锦诚求之不得的事,他眼神一亮,以极快的速度同卫砚告辞之后,起身一溜烟的就跑了出去,就连气都是不带喘的。

    本来锦诚以为自己逃到外面也就安全了,谁知身为他刚才口中人之一的林侧妃正端着一盅汤带着仆役慢慢的朝着书房走了过来。

    这位林侧妃瞧着其实和善的,却不承想竟然也是个心狠手辣的主。

    锦诚惶恐的行了一礼之后,立马就跑开,不敢在瞧她一眼。

    林弦好脾气的笑了笑,从丫鬟的手中将汤接过来,熟门熟路的走到了书房口:“殿下,妾身林氏求见。”

    卫砚一双眼阴沉沉的盯着被掩着的门,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竟然能在其中看见她娉婷婀娜的身段,突然间便觉得口干舌燥的,觉得这件屋子真的是燥热的紧。

    为了防止自己还会生出什么绮思来,他干脆起身几步走过来,将门给拉开,一下子就对上了林弦笑靥如花的脸蛋:“殿下,喝些汤吧。”

    “本王今儿没什么胃口。”卫砚居高临下的盯着她,似乎想要借此看穿她的心思一般。

    听见卫砚的拒绝,林弦原先还仰着的笑脸不免的有几分僵硬,不过她还是温温婉婉的再次开口:“今儿殿下在书房都快呆了一日,难不成你这人是铁锻造而成的,都不知道饿吗?”

    “倒是并非不知,只是你有时间陪本王去花园中坐坐吗?”卫砚说话间,已经接过了小厮起来的大氅,看这模样是真的打算去院子中晃荡一圈了。

    林弦虽是有几分畏冷,可只要一想着能与他在一起,再多的冷意,也在瞬间消失殆尽。

    她将羹汤重新放到了丫鬟的手上,笑盈盈的挽住了卫砚的臂弯:“好呀,妾身许久都不曾和王爷一同去花园赏景了。”

    翌日,沈梨醒来时,院子中正传来刀尖相接的声音。

    她伏在床面上,用手指揉了揉眼眉之后,这才起身梳洗换衣,踏着呼啸而来的冷风,毅然决然的跨过了门槛,走到了院子中。

    沈澈正在和沽酒练剑,两人你来我往的十分精彩。

    沈梨瞧着也不免有些手痒,她将腰间的鞭子的解下后,一言不发的纵身一跃便加入了战局。

    见着她来,沽酒很自觉的便收了剑,退至一旁看这两兄妹比试。

    沈梨伸手要比沈澈好上一些,可两人的武功路子又不太相同,你来我往的拆了几十招后,沈梨脚尖一点枝叶,便稳稳落地,她挑眉看向也随着她落地的沈澈:“有吃的吗?我饿了。”

    自从同卫砚一起在花园中赏景回来后,林弦便将自己反锁在屋内,从昨儿到现在,她已经哭了一整晚,一双眼睛已经肿得跟个什么似的,谁也劝不了。

    丫鬟着急的在外面走来走去,脚步声又杂又乱,听在林弦的耳中,又何尝不乱。

    只是她想要等的那个人却始终没来。

 053他不是你心腹吗

    昨儿,落了绵绵细雨。

    卫砚撑着一柄伞,同她一块去了花园中,冷风虽不说如刀子般锋利,可刮在她娇嫩的小脸上不免还是有些痛,可难得的与卫砚相处的光景她又不愿放弃,只能将自己小小的身子半隐在他的身后,随着他在花园中一通乱走。

    他听闻此事,难免有些心烦意乱,可他也明白若是此时与她对上,难保依照自己的臭脾气不会做出什么,令他后悔的事情来,所以这才想来花园中走走,吹吹冷风,好让自己更加清醒理智一些。

    可不论他在如何的努力,只要一想着他如今最喜欢的女人,亲手杀了他的骨肉,他心头就膈应的厉害,怎么也过不了自己的那一道坎。

    他们已经在花园中闲逛了有好一阵子。

    林弦小心翼翼的扯住了他的衣袖,她整个人已经被冷到不行,她跟在他的身后,小心翼翼的开口:“王爷,我们先回去好不好?这儿好冷呀。”

    一听着她开口,那股压抑了许久的暴怒情绪,终于在刹那间崩溃:“你说你如今冷。”

    林弦颔首,本想像以前一般,将自己的身子软若无骨的倚在他的身上时,却被卫砚冷冰冰的一把拂开,他用了劲,林弦哪里会是他的对手,被他这么一拂,整个人便朝着地面摔去。

    她本以为卫砚会伸手将她给拉住,直到冷意和痛意争先恐后的相涌而上时,她整个人才发觉不妙。

    她急急忙忙的抬头看去,就见以往对她倍加温柔呵护的男人,正一脸冷漠的瞧着自己,那模样仿佛自己犯了极大的过错一般,她哆哆嗦嗦的将身子就在地面上蜷起,也不敢让卫砚将她拉起来。

    只是声音细弱的唤了句:“王爷。”

    可换来的却是他眼中的憎恶,顷刻间林弦的心便凉了一半。下一刻就听见他冷冰冰的声音响起:“原来,你也知道冷吗?”

    林弦小心翼翼的打量着他:“妾身不知王爷这是何意。”

    “不知何意。”卫砚冷笑,身上的威势加重,“你当日害阿轻腹中的骨肉时,可曾想过有朝一日便会落得此般下场?你说冷,那你可又知阿轻那日抱着她的孩儿淋了多久的雨,她差点便没了。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你只知你冷,可有想过别人,会比你更加冷!”最后一句,卫砚的语调陡然降至冰点,眼中的狂怒和杀意再也不加掩饰。

    林弦一听,只觉得心是凉了一个彻底,她不服输的掘着头瞪他:“王爷只知心疼那位沈良娣,可曾心疼过妾身半分!”

    “妾身腹中的孩子,是如何没得,难道王爷不清楚吗!”

    “妾身,也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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