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琅妻嬛嬛-第1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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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有几分退缩之意,二哥你知道该如何的吧?”

    “事已至此,哪有退却的道理。”沈澈温柔的揉了揉她刚梳好的发髻,“你尽管去吧,这儿二哥守着了。”

    “再言,他想退,也得能退。”

 046不若请王妃转身一见

    云州。

    云州本就是位于西北,是苦寒之地,虽说算不上贫瘠,可常年的战火侵扰,的确也是有几分萧索。

    刚至云州,沈梨便舍了女儿家的衣裳,扮作男儿与沽酒一人一骑的入了城。

    城中百姓涣散,家家户户几乎都闭门不出,许多商铺也基本都掩了门,一圈走下来,只有寥寥几家客栈还开着门。

    沈梨选了一家瞧着干净些的,刚进去,就见一个白头老翁佝偻着身子走了出来。瞧见他们时,先是一愣,随即便面目悲戚的摇摇头:“两位小公子瞧着脸生,想必不是此处人,不知何故至此?”

    “舍弟在此处没了消息,特来找寻。”沈梨露出几分无奈来,“可惜此处家家紧闭,在下等人并无一个落脚之处,还望老伯行个方便。”

    老人听此,难忍失落的长叹:“都是可怜人啊,罢了罢了,两位公子快请进吧。”

    客栈已经有些年头了,各处都能瞧见斑驳的痕迹。

    沈梨环视一圈后,同老人笑道:“不知老伯您这可还有上房?”

    “有的有的。”老人忙不迭的点头,“只是久未有人住,已经许久不曾打扫了,那两位公子不若在这儿稍候片刻,老夫这就去将上房给打扫出来?”

    “不必。”沈梨开口制止,“老伯将打扫用的东西送上来就好,其余我们自个来吧。”

    老人捏了捏因为久站,已经有些酸痛的腿,笑得有些许的不好意思:“那真是对不住二位公子了,这人上了年纪,难免有些三痛五病的,倒是让公子瞧了笑话。”

    “小事罢了,不过您这么大的一间客栈,就老伯您一人吗?”

    “是啊。”老人又接着叹气,“因为这儿打仗,能跑的就都跑了,就剩下我们这些没用的老东西,腿脚不好,跑不了,就想着在这儿等死。”

    “谁知,领兵的将军倒是个好人,并没有伤害我们,而是找我们买了些粮食后,就领兵走了。”老人说着,话语中带着十足的感激,“要不然,这儿还指不定要被如何破坏了。”

    沈梨笑了笑没有接话,而是另外问了一个问题:“那云家了?”

    “公子说笑了不是,像我们这种小人物,怎么会有机会同那些大人物接触了。”老人笑着又道,“两位公子暂且先请坐片刻,等老朽去给两位盛一碗姜汤怯怯寒气。”

    沈梨笑着拱手:“那就有劳老伯了。”

    老人听后,连忙笑着摆手:“哪里哪里,这是老朽应当做的。”

    说完之后,老人很快的从大堂后的一处门帘钻了出去。

    沽酒道:“姑娘……公子,可觉得此处有不妥当的地?”

    “你在云州的时日也不短了吧。”沈梨侧目瞧了沽酒一眼,也不待他回答,径直便又说道,“可曾留意过这家客栈,有这么一位老人家?”

    沽酒拱手:“属下未曾留意。”

    “既不曾留意,那就不曾留意吧,也不是什么大事,再言此处如今正被大燕管辖着,想来就算是有宵小之辈,也翻不起什么波浪。”沈梨笑着伸手在木桌上一拂,拈了拈指尖的灰后,又道,“反正我们如今也不过是想找找阿阑在哪,旁的无需我们多管。”

    “至于云家……”沈梨压低了声音,“不是逃了,就是归降了大燕。”

    沽酒虽也知其中未尝没有半分可能,但犹疑了片刻后开了口:“可若是云家真的归降了大燕,那宫中的云妃又该如何处置?”

    “这就不是我们该管的事了。况且一个云妃重要,还是整个家族的安危重要,这就很令人商榷了。”沈梨与沽酒一笑,“这还算干净,坐吧。”

    “是。”

    老人家的腿脚虽是不便,可手却很是麻利,不过小坐片刻,他便将两碗煮的滚烫的姜汤奉上。

    沈梨嫌有些烫手,便搁在一旁等它凉些,趁着这个时候与老人唠起家常来:“这么久了,怎么不见老伯的家人在?”

    “难不成是因战乱,从而逃命去了?将老伯一人扔在这儿,不闻不问的?”

    “公子说笑了,老朽腿脚不好,走不了多远,跟着他们也是累赘,倒不如留在这儿赌一把。再言老朽虽没什么本事,但也从未听说过广陵王苛待百姓一事。”老人庆幸的笑了笑,“还好还好,老朽算是堵对了。”

    “哎呀,你们瞧瞧我,两位公子来了这么久,想来一路舟车劳顿的,不曾好好吃口饭,老朽这就去给两位公子做饭,还请两位稍候片刻。”说着,老人急急忙忙的撑着桌子起身,又往院子去了。

    见着老人家走了,沈梨这才伸手重新将那碗姜汤给抬了起来,晃了晃后,一仰头便全都落了肚。

    沽酒瞧了她半日后,才艰难的开口:“公子,您要记得,您到底是个姑娘。”

    “日后,还是莫要如此牛饮了。”

    沈梨讪讪的瞧了眼手中的空碗,应道:“我日后注多加意便是。”

    沽酒叹了口气,虽是知道这人是在敷衍自己,到底她还有心能敷衍自己一二。他低头,也同沈梨一般,将碗中的姜汤一口给灌了下去。

    暖意四起。

    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倒是真的觉得身子好像要暖和了些。

    他正打算起来活动活动筋骨时,外面突然就穿了一阵乱中有序的脚步声,和一两人细细的低语,听声音像是个男子。

    沽酒正要同沈梨开口时,就见她的脸色一下子就难看得紧,好像外面的人……与她认识一般。

    “公子?”沽酒狐疑的喊道。

    沈梨回神,对着他摇摇头。

    背对着她的门帘就被人从外面打了起来,风雪涌入,不一会儿便一前一后的进了几个俊朗的儿郎,其中以一人最为引人注目。

    他身形修长,却全身都笼在黑袍之中,只露出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眼中并未有情绪起伏。看样子不像是他们大秦人。

    沈梨的身子侧了侧,低声道:“别瞧他们,一会儿用了膳之后,我们便立马上去。”

    “公子认识。”

    “嗯。”沈梨颔首,“以前在大燕认识的故人。”

    话到这个份上,沽酒也隐约能明白几分,他当即便没有在出声,而是低着头摆弄着面前的茶盏。

    倒是那群人进来时,明显在门槛处顿了顿,朝着沈梨他们这一桌,隐晦的瞧了几眼,最后是沈北宴的开了口:“我觉得那人的身影有几分熟悉,像曾经见过一般。”

    换来的却是另两人的摇头。

    沈北宴倏然一笑,接着摇摇头:“许是我敲错了吧,不过大哥这么些日子还是没有姜嬛的消息吗?”

    “没有。”沈北行挠挠头,“我总觉得她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就连王府中的人也许久都未有她的消息,我屡次上门,也都被王府的下人给拦在了外面,说是她正在养病,不宜见客,可想着,总归我们父亲也是她的义父,总不能连自个的家人都不见吧。”

    “谁知这丫头,还真是心狠,说不见就是不见的。”

    沈北宴倒是比他看得开,只安慰道:“就是个外人罢了,哪值得你如此牵肠挂肚的。”

    “不一样。”沈北行恹恹的说完后,便就近寻了个坐儿,一屁股就直接坐了上去,也不顾凳子是否干净。

    沈北宴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想来自己拿这个重情重义的兄长也没什么法子,也只好跟着也坐了上去:“怎么不见店家?”

    “那有人,问问?”沈北行说道。

    “怕也同我们一样是在此处落脚的。”沈北宴说着,正要过去的时候,沽酒突然就抬了头,朝着几人看来,说道。

    “店家进去做菜了,若是三位不急,可稍等片刻。”

    沈北宴朝人一笑:“多谢公子相告。”

    沽酒回了他们之后,便压低了声音同沈梨道:“姑娘,若是将军知道您在外面乱认亲,怕是要被您给气死。”

    “胡诌。”沈梨理直气壮的回道,“认亲的是孤女姜嬛,与我何关。”

    “您高兴就好。”

    说话间,老人已经做好了饭菜端上来。

    很简单的两菜带一个汤,都是素菜,油水都很少。

    老人局促的站在桌边,搓着手:“因为这些日子都在开战,所以我们这儿粮食也有限,还请两位公子将就将就。”

    “无碍。”沽酒摆手,“此刻能有吃食就不错了,我们不挑食的。”

    “二位公子不嫌弃就好,不嫌弃就好。”老人愧疚的笑着,转身就去了隔壁的桌子。

    沈梨略微挑了几口菜,勉强能果腹后,便搁了筷箸。

    沽酒也知她平日的食量,倒也没有说什么,当即只是加快了用膳的速度,几下便将盘中菜吃了个干净后,正要唤老伯见她们给带上去时,后面就传来了座椅板凳挪动的声音。

    一股不好的预感在瞬间就涌了上来。

    她正要唤沽酒快走时,后面朱辞镜的声音,倒是幽幽的冒了出来:“既然我们有缘在这儿相遇,不若请王妃转身一见?”

 047不准提你们见过姜嬛

    沈梨的身子一顿,倒是跟在她身旁的沽酒多少有些紧张,手都已经按在了剑柄上,整个人浑然是一副蓄势待发的样。

    就像一只刺猬似的。

    沈梨余光自然也瞧见了,她伸手将沽酒快要拔出来的剑重新给按了回去,这才落落大方的转了身,迎上了朱辞镜冷淡的目光。

    倒是跟在他身边的沈家兄弟,被她惊艳了片刻后,沈北宴这才回了神,问道:“这位姑娘是谁的王妃?”

    “还能有谁呀。”朱辞镜恶意的笑着,“多日不见,就是不知王妃是否是贵人多忘事。”

    两兄弟对望了一眼,合谋了下,发现他们认识的所谓惯了王妃头衔的人,别说什么屈指可数了,统共下来,也就那么一位罢了。

    “姜嬛?!”两兄弟异口同声的喊了出来,语气中全是不可置信。

    也对,任由谁瞧着一个一无是处的无颜女,变成了这副模样,多少都会有几分惊讶的。

    沈梨神色不改:“许是这位公子认错了,小女子可不是什么姜嬛。能在此处相见,也是缘,今儿几位公子的住宿,便由小女子包了吧。”

    言罢,也不瞧他们是什么反应,便自顾自的转了身,“我们上去。”

    “且等一等。”朱辞镜几步追上来,伸手拦住了沈梨两人的去路。

    沈梨平静的看着他:“不知公子还有何事?”

    朱辞镜却没有吱声,而是绕着沈梨转了一圈后,这才倚在那里,慢悠悠的笑道:“姜嬛,你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我,想是你已经忘了,我这人是做什么的。”

    “别的不好说,可唯独你这一张脸,我却是在熟悉不过了。先前到底是难为你了,明明生就这副模样,却偏偏要顶着那一张被千刀万剐的脸,想来你心中应该很是憋屈吧。”朱辞镜猜测了一圈后,原先有些死气沉沉的眼角上扬,“我还以为你这段时日是去做什么了?原是去养脸了,不过就算如此,也用不着装不认识吧。”

    “我与北行他们也是要去找王爷的,不若一道,也好有个照应。”

    沈梨这次到没有回避,而是将三人好生的打量了一番,心下也觉得有些奇怪,难不成这三人事到如今还不知自己的身份?又或是,她当初同卫砚一同趁夜离开长安的事,被姬以羡他们给隐瞒下来,对外宣称她是在府中养病?

    姬以羡会这样做她倒是不觉得奇怪。

    可奇怪就奇怪在姬以墨,依照他的性子,怎么可能会帮自己?再言当初在金陵时,明明就连韩雍江行几人也都全知道了,没道理这事朱辞镜会不知道!

    她掩在袖中的手指轻拢慢捻的摩挲着,心下也是百转千回,将所有的事情都在脑中极快的过了一遍之后,也并未开口承认,只道:“怕是我与三公子都不太顺路。”

    “此话怎说?”朱辞镜也没与她纠缠她到底是不是姜嬛这事,毕竟他觉得,沈梨的这般姿态,已经是在暗中承认了自己就是姜嬛了。

    “就是不顺路而已。”烛光隐隐,她的大半张脸隐在昏暗的光晕中。瞧不清她的神色如何,朱辞镜也只能依靠着她的语气也辨别她如今的态度如何。

    只可惜,他听了半日,觉得这人从头到尾语气都是一个样,就像一潭死水,激不起半分涟漪。

    “若是公子无事,那我便先上去歇息了。”沈梨笑着转身就上了楼,这才朱辞镜倒是没在阻止,而是倚在那,一动不动的瞧着她的身影。

    等人走了后,沈北行这才敢上前,问道:“她真是姜嬛?”

    朱辞镜微笑:“如假包换。”

    翌日。

    沈梨同沽酒下楼准备用早膳时,又在大堂中瞧见了那三人的影子。

    他们大咧咧的坐在大堂中正中央的位置,桌子上摆满了菜肴,那引人蠢蠢欲动的香气,一下子就将沈梨的注意力给抓了过去。

    见着沈梨瞧过来,朱辞镜勾了勾嘴角:“王妃,可要一起用膳?”

    “朱公子。”沈梨走过去,也没同他们客气。她笑语晏晏的在一旁落座,“小心,祸从口出。”

    “难不成我喊错了?还是认错了人?”朱辞镜拿起一个馒头,就着白粥就往自己的嘴中塞去。

    馒头有些硬,就着热气腾腾的白粥吃正好,可到底也寡淡的厉害,吃了完一个后,朱辞镜喝了口茶水,又伸手去拿了另一个。

    “都错了。日后朱公子还是别这般喊了,或者,直接当不认识我,也算是个不错的选择。”

    “听你这般说,我还挺好奇的。”朱辞镜道,“不喊你姜嬛,王妃,那该唤你什么?”

    沈梨喝了最后一口粥,咽下去后才道:“就当我们是萍水相逢的陌路人,你不认识我,我亦不识得你。”

    “你要是这样说,可就有些过分了。”朱辞镜正在搅着白粥的勺子一放,他面带严肃的看着她,言语之中颇为不赞同她的话。

    “我吃好了。”谁知沈梨根本就不接他的这一茬,她直接将手中吃干净的碗一推后,便带着沽酒直接出了客栈。

    从头至尾,沈家两兄弟都没机会插一句嘴。

    “那我们现在?”沈北宴试探的问道。

    朱辞镜将心中那微末的怒气压下去:“我们先去找王爷再说吧,反正瞧姜嬛那样,是打算在这儿呆上一阵子的,我们不急。”

    云州城安静的就像是一座空城。

    沈梨带着沽酒在云州晃荡了一两圈之后,便回了客栈。

    客栈中也是分外安静,她一问才得知原来那几人竟然用了早膳之后,便走了,并未做太多的纠缠。

    但此处也同大燕的大军扎营的地方很近,沈梨没什么把握的倚在栏杆上,一点一点的理着衣袖上的褶子。

    “姑娘。”沽酒走近,“刚才朱砂几人传了消息来,说是还未找到小公子的踪迹,许是已经不在了此处,您瞧,咱们要不要先退去幽州暂避锋芒?”

    “你们都找了哪一些地方?”沈梨耐着性子又问。

    沽酒其实也不太知道他们到底都搜查了一些什么地方,但主子问起来,还是硬着头皮回了句:“许是一些容易藏人的地儿,听说他们是将云州的各处宅子,都翻查了一遍,并未有所获。”

    “宅子。”沈梨喃喃着重复了一句,冷静地将情况分析了一遍后,才出声,“许是你们一开始就找错了地儿。他们既然都不顾阿阑的生死,又怎会将他藏匿在什么宅子中,好吃好喝的供着,他们想要的是阿阑,连同我们沈家,生不如死。”

    “试问,一个折了腿的废物,是被人好吃好喝的供着,比较能折磨他;还是将他丢进那污秽肮脏之地,任凭他如何挣扎,都无法触及到那记忆中的光亮,让他整个人都步入绝望之中,更能消磨摧折他的意志。”

    “曾经的天之骄子,如今也不过是苟延残喘的一个废物。”沈梨面色发冷,“这等诛心的手段,哪里是唐家那个老匹夫能想出来的。”

    沽酒一凛,立马就意会了沈梨的意思,他拱手道:“属下明白,这就马上去安排。”

    云州本就要比金陵更冷些。

    她倚在栏杆边上吹来一会儿冷风,睡觉就被冻得不行。沽酒走了后,她也转身回了屋中呆着。

    朱辞镜没日没夜的奔走整整两天后,这才终于寻到了大燕扎营的地儿。

    他正要请人通禀一声时,身后便传来了战马嘶鸣的声音,还不等他回头,就听见沈家两兄弟已经出了声:“陌将军。”

    朱辞镜便从马背上翻身而下,抬头看向那个威风凛凛的男子:“原是陌将军。”

    巡视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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