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琅妻嬛嬛-第1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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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那个病秧子。”沈轻不在意的撩了撩耳侧的发,“醒过来了?”

    “是。”灵儿颔首,“奴婢瞧着郡主对良娣还挺好的。”

    沈轻嗤笑:“那是因为她不记得之前的事了,若是记得你觉得本宫如今还能安好的坐在这儿当太子的良娣吗?”

    “良娣还是要对郡主动手吗?”灵儿又问。

    沈轻冷笑,捏着信函,用信函的一角戳上了灵儿的脸颊:“你要记得,非我族类,必有异心,我与沈梨打小便不对付,何况两年之前我还亲手将她推下山崖,你说她要是记起来,会不会恨死我?又或者扒了我们的皮?”

    “可这事南少主也有份。”

    沈轻不屑道:“南少主有份又如何?他与沈梨一块长大,青梅竹马,况且他也只是帮我寻药而已,到时候一个推脱,那些个罪名,还不全得由我们来背,再言南少主出自南家,为沈家考量,她可不会对南少主如何,但你我就不同了,所以啊,等我本宫生下皇嗣……”

    她奋力捏紧了信函,“本宫第一个就拿她来开刀!”

    “况且,她明明知道本宫与南王两情相悦,她凭什么成为南王妃!”

    “她自己几斤几两,难道就不能掂量个清楚吗?”

    瞧着沈轻越发阴狠的眉眼,灵儿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她低下头,急忙道:“良娣此事暂且不急,我们还需从长计议,您还是先瞧瞧郡主给您说了什么要紧的事。”

    沈轻深吸了一口气,垂下瞧着凸起来的小腹时,整个人便立马便得心平气和的,眼角眉梢弥漫上了全是温柔小意:“也罢,本宫也就勉为其难的瞧瞧,本宫的这位长姐写了什么?”

    她将信抖开,整个人十分轻松惬意的一目十行的瞧去。

    可刚看完她的问候,目光触及到下一行字时,整个人一下子就从床榻上跳了起来,她几乎是扑到了桌子边,手颤着将信展开,对着烛光仔仔细细的看完。

    可越往下看,她整个人便觉得遍体生寒,还有无数的蚂蚁密密麻麻的聚拢在一块啃噬着她的心窝,瞧完她整个人面色倏然苍白,手脚发凉的无力坐在了凳子上。

    她无神的拉住了灵儿的手,着急道:“怎么办?怎么办?”

    “良娣。”灵儿稳住了心神,慢慢的握住她发凉的手,“发生了何事?”

    “那个林弦!”沈轻反握住,紧紧地捏着,声音越发的尖利,“留不得!林弦留不得!我要她死!立马去死!”

    “良娣,您冷静些,这里是皇宫,小心隔墙有耳。”灵儿温声安抚,“您如今还怀着皇嗣了,实在是不易动气呀。”

    听见皇嗣二字,沈轻一下子就冷静下来,她抓着灵儿的手,不断地深吸一口气:“对对对,我不能动怒的,我还有孩子,还有孩子。”

    灵儿跪在她的跟前:“那良娣您如今能说,发生了何事吗?”

    沈轻转头,看着轻飘飘落在桌案上的几张信纸,嘴角紧紧地抿着,似乎十分惧怕此事又被提及。

    灵儿见此,便起身过去将信拿在手上,极快的瞧完之后,心头也是一阵发寒。

    这般年代久远的事,沈梨竟然能给翻找出来,若是两年之前那事,她有心要查的话……灵儿艰难的咽了一口口水,急道:“良娣,林弦不能留,郡主也不能留。”

    “我们决不能让南王知道林弦才是当年救了他的人。”

    沈轻声音还在发颤:“我自然是知道的,卫砚爱得一直都是那个曾经救了他的姑娘,可那个姑娘不是我!若此事被他知道,我就完了。”

    “他肯定会弄死我的。”沈轻慌乱的抓住了灵儿的手,恳求的看着她,“怎么办?灵儿,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灵儿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良娣别急,你要知道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我们还没到一切都不可挽回的地儿,从这封信瞧来,郡主也是有意偏帮良娣的,只要我们给郡主一些甜头。”

    说完,她起身将灯罩取开,把信全都放了上去,等火一寸寸的蔓延而过,很快便化为了一堆灰烬,散落在了桌子上。

    沈轻眼巴巴的转身看着灵儿的动作:“那我们该怎么做?”

    “您自个好好想想先前郡主在心中是怎么说的?”灵儿轻声说道,沈轻茫然地抬头看着她,不明所以的摇摇头,她此刻眼中心里只有林弦那一件事,至于其他的她又如何会关心?

    灵儿笑了下,“郡主在信中表达了自己对林弦的不满,特别是林弦做了一个香囊给王爷,而王爷却不肯给郡主,郡主觉得这个正室的位置受到了挑衅。”

    “自古为妾者,皆是正妻的丫鬟。”

    沈轻问道:“那我们该如何?”

    灵儿笑:“趁着王爷对您还心存眷念,你如今朝着林弦出手,也没人会说什么的,再不济咱们也可同林府走动走动,您该知道林弦虽是嫡女,却并不如府中的那位庶出受宠。”

    “林家?”沈轻喃喃道。

    “是,林家。”灵儿道,“我们给林弦找不痛快,又哪里比得上林家那几位去寻她的麻烦了。”

    沈轻虽是觉得言之有理,可还是忍不住扯住了灵儿的袖子说道:“可这事我也想自个来,我不喜她。”

    “这事,奴婢会安排的。”

    “她真这般说?”沈梨从绣屏中抬头,好奇的眨巴着眼,“不放过我呀?我这个妹子,一向都这般心狠。”

    沽酒一板一眼的将自己从风荷殿中听见的如数复述了出来。

    沈梨应承:“那就去对付吧,与我何关呐。”

    “不过依照如今卫砚对林弦的态度来瞧,沈轻这次的如意算盘恐怕是要落空了。”沈梨眯着眼睛笑道,“真想亲眼瞧瞧他俩决裂到底是何等的模样。”

    沽酒道:“姑娘就不怕被沈良娣给供出来吗?”

    “这事又不是我支使她们去做的,我只是好心问问她到底是不是当年救了卫砚之人罢了。”沈梨道,“再言,那封信你不是都瞧着她们烧毁了吗?口说无凭的,你觉得谁会信呐。”

    沈梨继续道,“反正我与她们可没什么利益冲突,理由了?”

    沽酒道:“您不喜林弦。”

    沈梨冷笑将身子往后靠去,倚在了迎枕上:“我不喜她,有得是法子收拾她,卫砚又不是个宠妾灭妻的主,你觉得我应该担心什么。”

    “虽是如此说,可属下还是觉得姑娘是在玩火自焚。”

    沈梨并不在乎:“那就瞧瞧,到底我能自焚到什么程度吧。”

    沈轻从来都不是个耐得住性子的主。

    在沈梨缩在闺阁中修养的第三日,宫中便有了趣闻传来。

    说是南王的侧妃进宫请安时,无意冲撞了沈良娣,导致沈良娣惊了抬起,人被罚在太阳地底跪着,烈日炎炎的,直接将林氏晒昏在了风荷殿前。

    不过她却不准任何的接近她,直到南王不避嫌的直接闯了东宫将人抱走,尔后沈良娣气得砸了一屋子的东西,又被太子厉声给训斥了一顿,并下令不准沈良娣再出宫殿一步。

    沈梨听得笑起来:“这次沈轻可就轻敌了不是?她还真是天真,像卫砚他们这种皇家子弟,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已经嫁人的女子守身如玉啊!”

    “不过,林弦在卫砚心中的份量,倒是要比我想象中更重要一些。”

    沽酒道:“姑娘您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我当然不插手了,只要插手难免都会留下痕迹,我可不愿在这个时候同卫砚闹翻。”沈梨抿着嘴角,“你说姬行回长安了吗?”

    “云州那边并无动静。”

    沈梨也正了脸色:“阿阑了?还没找到吗?”

    沽酒遗憾的摇摇头:“是属下们无能,至今还未有小公子的踪迹。”

    “他们可真会藏人啊!”沈梨冷笑,“大燕如果开战,会从云州攻进来吗?”

    沽酒道:“这个并不确定,南王也不知道,不过不管是从哪个方向攻进来,总归都是要输得。”

    “如今唐家能这般得势,与那个老匹夫多多少少有些关系。”

    沽酒应道:“是,姑娘的意思是……”

    “当然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沈梨笑了笑,“战场之上刀剑无眼,死一两个人最是正常不过了,军中如今还有我们的人手,吩咐下去,我实在是不愿看见唐家在朝堂之上蹦跶。”

    “姑娘可是听说了什么?”

    “今儿的朝堂可是热闹的很。”沈梨浅笑嫣然,“如今算是太平,一个个的就全都忘了他们如今能那方寸之地高谈阔论,是我沈家多少尸骨堆积出来,不过才刚与大燕和谈,便迫不及待的想要夺了我沈家的兵权,还想打压我沈家。”

    “若无沈家,这大秦的江山都要倾塌一半,可惜他们这些文人怎会知道了?”

 037救出

    “姑娘。”

    沈梨渐渐地将眼中的杀意收敛,她懒洋洋的撩拨了一下耳边垂下的碎发,别再耳后:“我知你意思,我如今杀心不能过重,放心吧,除了唐家那个老匹夫,我还真没想要杀谁。”

    “唐将军一死,唐家虽不说马上就会支离破碎,到底不会如现在这般齐心。”沽酒说道。

    沈梨应道:“这人世千万种,唯有人心最难琢磨。唐家本就靠那个老匹夫一力撑着,如今若是身死,指不定他家那些魑魅魍魉要如何惦记那个位置了,就是可惜了唐子末,这么好的青年才俊。”

    “去吧,记得尽快将阿阑给找出来。”

    她说着,揉了揉眉心,无力的偏着头倚在了迎枕上。

    庭院外,一株绿树正葱茏。

    当日,大燕云州。

    一队人马正趁着夜色潜进了云州。

    月色无华倾泻而下,将青石铺就的路径照得清清楚楚。

    一行人极快的从青石路径上走过,落脚无声,似极了夜中的幽灵鬼影,路径两旁的花木已然合拢,静静立在原处,偶然风过时才有细微的颤动。

    可这一切的景致,这些人都无暇欣赏,他们趁着夜色极快的掠过此地,到了一城西一处荒僻的宅子中,此处三面环山,另一处便是无边无际的荒凉。

    别说什么人烟,就连野畜也不见得会有一只半只的。

    直到一行人全都进去,宅子中烛火点点的升上,为首的那人这才揭了面罩,在落满灰尘的凳子上毫不避讳的坐了下来。

    烛火亮堂,那人的面貌也一一的显露出来。

    清俊冷冽,风骨绝伦。

    是难得一副好样貌。

    炽夜从后面走上来,原先围拢在一块的黑衣人朝这里两边散去。

    细微的衣角料子摩挲的声音传至姬以羡的耳中,他漫不经心的抬眼看去,炽夜已经站在了他的跟前,身子俯下:“主子。”

    “消息如何?”

    炽夜道:“我们安排在云州的探子,也只对关押沈小公子的地儿一知半解,并不清楚确切的位置,可要属下们在出去详细的打探打探吗?”

    “嗯。”姬以羡颔首,漫不经心的一转眼,瞧上了天上的一轮明月,“找到之后便立马带走,不要再云州有过多的停留。”

    炽夜颔首:“那主子您……”

    “我就不留在这儿了,我还要回去部署部署。”姬以羡停顿了了一会儿,又继续说道,“将沈阑那小子带回长安去关着,别让他又在大燕乱跑,省得出了什么事,又惹得那小丫头一天到晚提心吊胆的。”

    “沂州临海,还真是难以攻破。”

    炽夜又道:“若非沂州临海,嘉宁帝也不会让沈家世代驻守在那,您也知海盗猖獗,重洋那边也是一群蛮子,若无沈家,沂州还指不定要被这些不入流的东西如何侵扰。只是如今,他们作茧自缚,将沈家的将领全都调开,留下一些从未打过水战的,沂州危矣。”

    姬以羡还是那副清清淡淡的样子,他也并不说话,只是那还在转动的眼珠子,在提醒着炽夜,他一直都在听着。

    说完,炽夜又再次抱拳,“属下以为,主子您可以与二公子联手,您们一人攻云州,往上一路攻破朔州,幽州,北郡。而您可以从郑州,汴州入手,直捣沂州。”

    姬以羡:“哪用这么复杂,不过是演场戏罢了。沂州若是有什么伤亡,暖暖必定回去坐镇的,再言,如今的大燕也无法供给两个军队的粮草。”

    “还真是便宜了大秦。”

    炽夜犹疑了片刻,又道:“如今重洋之外又蛮子虎视眈眈,不若咱们……”

    “我们中原的地界,要如何相争那也是我们几国的事,还轮不到一些蛮子插手。不过——”姬以羡心情倒是有些好,“大楚想不想分一杯羹,那就另当别论了。”

    炽夜意会,一向冷戾的眉目也有了几分融暖的笑意。

    三日后,时九率人在一处贫民窟的地窖中发现了已经折了腿的沈阑。

    他衣衫破烂的被丢在一堆半死不死的人中间,衣不蔽体,双脚软绵绵的掉在那,发髻散乱,脸上也脏的想让人绕道而行,身边全都是散落的吃食,发出酸臭的馊味。身上更是恶臭难闻,细细算来他被人这般折辱之后扔在这儿,也有数月,变成这般样子,竟然还活着,时九也不得不感慨这人的求生意志太过顽强。

    但最让时九心惊的是他那一双眼,亮的骇人,里面全是不甘与怨愤。

    如今的他,已经褪去了年少时所有的天真与骄躁。

    “姬临渊的人?”他张嘴,声音也变得沙哑。

    时九拱手:“奉主子之命,请沈小公子同我们去长安走一趟。”

    沈阑嘴角慢慢的上扬,眼中恨意更甚,他笑:“好啊。”

    春去秋来,如今夏日的闷热和葱茏,正逐步褪去,余下的便只有秋风的萧索。

    沈阑还没消息传回。

    枯黄的落叶在一夜之间袭卷了整个院子。

    姬以羡推门进去的时候,见着的便是枯叶满地的景象。

    他抬眼看向坐在轮椅上背朝着他而坐的青年,走了过去:“想什么?你瞧你这儿,哪像人住的。”

    青年回头冷冷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没有最初的仇视和嫉恨:“你怎么又来了?你们广陵王府当真很闲?”

    “本王倒是不闲,只是心疼本王的王妃,为了你这小子,殚精竭虑的,她从派去云州的一批人,又无功而返了,指不定如今如何懊恼了。”姬以羡几步走到院子中的唯一一处干净的石凳前坐下后,便转头吩咐下人进来打扫院子。

    青年没有出声反驳,只沉默了片刻之后,问道:“你当初你怎么将我姐姐骗到手的?”

    姬以羡好性子的回了句:“两情相悦,说不上什么骗。”

    青年似乎被他这般没脸没皮的话给惊了惊,他张张嘴,似想要反驳回去,可念及他如今吃住都在人家府中,言语也不敢多刻薄,半响只能从喉咙间慢吞吞的挤出了一个字眼:“呵。”

    见着青年不信,姬以羡也没辩解。

    他与暖暖,的确算是两情相悦,至于手段嘛,如今瞧来也不过些许的情,趣罢了,说骗的话,他觉得应该是那小丫头将他骗上了贼船才对。

    “你真不给暖暖捎个口信去?”

    “不。”青年眉眼凌厉,“如今还不是时候,我也不想让姐姐瞧见我这般没用的样子。”

    姬以羡道:“随你。”

    两人静坐了一会儿,发现并无话说,姬以羡这才从容的起了身:“过几日我便出府一趟,归期不定,有事你便找容陵半阙他们,若是有什么他们拿不定的事,你便传信于我。”

    青年并未领其好意,只道:“世人皆言,广陵王冷如冰,寒如雪,不通人情,心性凉薄,如今你怎么这般婆婆妈妈的?”

    姬以羡只差没有被气笑:“要是本王还等着你一声姐夫,你觉得会如此?”

    青年道:“那王爷大概是这辈子都等不到了。”

    姬以羡忍无可忍的冷笑:“等着暖暖嫁给本王那日,本王倒是瞧瞧你到底改不改口。”言罢,他便转身而去,没在做片刻的停留。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时,青年这才转动着轮椅转了身,出神的望着他离开的地儿。

    其实他何尝不想回金陵,何尝愿意瞧着自己的姐姐为他这般辛劳,只是……如今绝不是他回去的时机。

    大厦将倾,沈家岌岌可危,他必须要逼着他们做出选择不可。

    日子越发凉爽。

    可金陵城中的局势也愈发的紧张,似乎朝野上下都在传递这一个消息,那便是嘉宁帝忍耐多日,终是忍不住要朝沈家动手了。

    就在这即将墙倒众人推的境地,卫砚倒是提着酒和一筐螃蟹登了门。

    卫砚来时,沈梨正躺在花园中小憩,她极爱秋日的微风,凉爽中又带着几分冷气,能让人随时保持清醒。

    当卫砚第一次听见的时候,还笑着同她打趣过:“所谓春困夏乏秋盹冬眠,怎么在你的身上半分不适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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