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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夫呈祥-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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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变成了活体肉盾。
  不过是喝了杯茶,说了会话,这院子里就变成了战场,不,这比战场还要惨不忍睹。
  跟在予聆公子身侧的侯白吐血三升,这是嫌在街上丢人丢不得够,现在还要弄到府里来么?
  “左相大人说小姐病了,依我看,小姐比田里的蚂蚱还生猛呢。”予聆这句不知是夸是贬。
  田里的蚂蚱?这个比方还真是……形象啊!
  侯白真庆幸自家老爷没有跟出来,不然这场面叫一个壮观。
  于是他讪讪一笑,十分尴尬:“小姐天性活泼,经常跟我们这些下人玩儿……”
  话没有说完,黑影腾空而来,竟是枕头迎面扑至,差点就打中了侯总管的鼻梁。
  侯白终于忍不住炸毛了:“来人,把枇杷给我按住了,今天我不抽她的板子就不姓侯!谁来求情也不行!还有,叫人把那个姓箫的妖物给关起来,还不快去!”
  院子里看热闹的人闻言都放下了手里的东西,纷纷上前对小枇杷围追堵截,俨然忘了还有个予聆公子在身边瞧着。丫鬟们放弃了看美男的机会,不情不愿地加入了追捕小枇杷的行动,不过她们素来知道小枇杷的能耐,所以跑来跑去只是做做样子罢了,了不得就是找机会在予聆公子面前露个脸,顺道再娇喘几下。
  予聆安静地伫在那儿,依旧是白衣翩然,既不笑,也不动,只是任凭目光悠悠追随着卫小姐窈窕的身影,久了,竟慢慢于嘴角勾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眼波流动中,万中风情皆在其中。
  路过他身边的小丫鬟趔趄了一下,一转身又往回跑,嗯哼,再一次路过。
  卫嫤跑了几个来回就没气了,她前番体力透支,眼下病又没大好,而且还饿着,纠合各种不利情况,她越跑越慢,终于满脸怒容地停下来,把凳子往地上一放。
  本来想大大咧咧地坐下来守株待兔,却在回眸的瞬间看到了一个雪白的人影,那人就站在喧嚣的对岸,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
  白衣!卫嫤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胸前犹自带着体温的灼华令,在心里打了个跌。
  用力压制住自己那活蹦乱跳的心脏,好半天才挤出一个动人的微笑,苍白的病容终于掠过一丝艳光,她装模作样地抬起袖子,拭汗。
  宽大的袖幅遮了脸,也切断了两人交会的视线,面对他,可不能心虚。
  就在她酝酿着是要走上前去十分花痴地打招呼,还是一脸若无其事的离开时,莆园的方向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小枇杷闯祸又关我事了?是不是天塌下来也要我背啊?侯白,你这个天杀的没良心的!枉我对你那么好!”紧接着,一个花容失色的……男人奔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一条嗷嗷乱叫的大黑狗,来人正是箫琰。
  “予聆公子,在下送你出去。”侯白的抽抽嘴角,决定无视那花蝴蝶似的身影。
  “有劳。”予聆微微一笑,将目光从卫嫤身上收回,跟着侯白转身走出了大门。
  身后的喧闹终于是远了,隐隐约约只听到那个男人的哭诉。
  “杀千刀的啊没良心……亏得我每天大鱼大肉地喂你啊,没想到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居然只听那个王八蛋的话……放、放开我……”与那叫骂声相和的,是大黑狗呜呜地低吼。
  卫嫤默默地放下袖子,眼见着予聆公子的背影越来越淡,终于熟悉的马蹄响起来,声音越来越远。他终于走了。
  “小姐,大黑最听你的话了,你快叫住它啊。”箫琰连滚带爬地挣扎靠近卫嫤。
  “吃里扒外……怎么觉得好像是在骂我呢?”卫嫤望着予聆公子离去的方向喃喃自语。
  “啊?”箫琰愣住了。
  

第19章 内幕
更新时间2013…5…10 20:19:00  字数:3082

 从头到尾,予聆就只看了她一眼,那目光浅淡如水,不着半分情绪,令人完全猜不透。
  卫嫤一直以为自己是最了解他的,可是今日一见,方知不然。有时候距离远了,心间自然就蒙了灰尘,看不清了。
  他明明只要多走几步便可以接近她,明明只要使点小手段便可以从她手中拿回失物,但是他没有,他们甚至没说上一句话,之前的一切都未尝发生似的。
  卫嫤光想着“吃里扒外”这四个字,两边太阳穴就隐隐作痛。
  如果她重生在一个普通百姓人家倒还罢了,大不了安安分分地过日子,然后觅着个合适的人就嫁了,从此再不想当初。
  但是上天没给她这个机会……她注定“身在曹营心在汉”。
  夏侯将军给了她十一年细心教导,左相府给了她再一次面对人世的机会,两者着实难以权衡。而那些横亘在过去与现在之间的心情更叫人头疼。
  她这样想,要是卫相真是国之栋梁倒还罢了,她做个快快乐乐的大小姐也未尝不可,问题是,卫梦言是个权臣啊,是忠是奸还说不清呢。
  “不玩了!”眼见予聆公子离开,心情突然就跌到了谷底,一脚将凳子踹飞,她转身就走,半点犹豫也没有。面临闹剧收场,所有人都怔住了,谁也弄不清这位大小姐又唱的哪出。
  “呜!汪汪!汪!”大黑的两条前腿按住箫琰,得意扬扬地踩在他背上向侯白邀功。箫美人露出了垂死挣扎的神情。
  “我爹呢?”这位相爷爹爹可有本事了,外面闹得天翻地覆,他却不置一辞,到现在连个影子也没看见,哪有半分主人家的样子?卫嫤想起来就有气。她本打算回品琴苑,可脚下一转,却走向了落英阁。
  “小姐救命啊,要咬死人了!”箫琰的衣物被大黑撕得一条条,转眼就变成了破絮一堆,他此时正躺在地上肉痛不已。
  “哼,咬死了活该!”卫嫤根本不想理他。“吃里扒外”什么的可是她的心头伤肉中刺,她能立刻放下成见才怪。
  “小姐,你身子还未大好,不如先回房去歇着?”看着一群下人小心翼翼地跟着,青萍略感不忍,左右再看看,小枇杷仍在惨叫,云筝没压根就没露面,都不知躲哪去了。
  “我好得很,不劳废心。”卫嫤边说边走,没给人劝说的机会。
  青萍面有难色,却又不敢僭越,只好眼睁睁看着大小姐冲进院子,一把推开了卫梦言的书房门。
  屋内氤氲的茶香还没散去,朦胧的水汽尤自隔阻两人之间,卫嫤蹬蹬蹬地踏前几步,直扑案前,在卫梦言面前站定,她又用力吸了一口气,才得压下心中的怒意,绷着脸问道:“爹,你答应过我的,不会让任何人进来,怎么才一转身就忘了?”
  “嫤儿,你这是在责怪爹爹?”卫梦言盖好茶盏放置一旁,慢慢眯起凤目。
  傻丫头今天狼狈到家了,身上的中衣被汗水沁湿,袖口还沾着园子里的泥土,全身散发着一股乡村野地才有的潮湿气味,头上的发髻也松了,软塌塌地垂向一边,逆光看来是毛绒绒的,却又显得分量十足。
  卫嫤就这样背颈笔直地挺立着,如同一只高傲的白鹤。
  卫梦言看着看着,就笑了。
  “你、你还笑?刚才我在园子里跟跳梁小丑似的蹦来蹦去,你怎么不出来阻止我?难不成是打定了主意要待在这屋里看笑话?你这个爹到底是怎么当的?”卫嫤再不靠谱,也总归是个名门闺秀,如此一闹,她还有脸见予聆么?她是来做千金大小姐的,可不是来磨脸皮子的。
  卫梦言还在笑,但是笑容里却掺杂了许多其它的东西。等到笑够了,他才一点点地收起眼底的情绪,慢慢地拢起双手,十指交扣,四平八稳地放在案上:“嫤儿,你又是爬墙又是挖洞,恨不得掘地三尺要见这个人,现在见到了,却为何要怪罪于爹爹?还是说,你根本就不喜欢他,只是觉得好玩?”
  喜,喜欢?卫嫤心里猛地一抽,不禁暗忖:卫梦言果真是几千年难得一见的老狐狸,才三句话就绕在点子上了,这不是敲山震虎又是什么?可惜,她并非真的卫嫤,亦并非真的喜欢予聆,只能尽力表演了。
  然而,饶是心中如此清明,她仍旧在不知不觉中扭曲了面容,看向卫梦言的表情也变得狞狰:“想见……也,也不是这个时候啊……你是故意的?你故意让他进府里来,又故意让他看见我这副样子,你不来阻止我,就是因为他……他……”就是因为他是将军府的人?
  正常男人看见个这样的女人都会下意识地开溜吧?是个女人都会觉得无地自容吧?难道说,这才是这老狐狸真正的意图?
  厉害啊,他不用做什么就可以达到目的,虽然她自问聪明绝顶,却还是轻易就被他看穿了。她还真是说不上喜欢不喜欢,说白了就是,太熟了,不好下手。
  卫梦言这老贼摆明了不看好他们!一对鸳鸯还在蛋壳里就要被拆散了,真可怜!还是师父说得对,卫梦言就是个大奸臣!如此善于攻心,不奸都不行!
  “嫤儿,且听爹爹说一句,予聆这孩子……美则美矣,却是一株高不可攀的狼毒之花,他配不上我的宝贝女儿。爹爹这么做,可也都是为了你好。”卫梦言温和地望向她,柔声说道,“这少年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未及弱冠,却能在你我面前做到不惊不疑,不忧不喜,其城府之深可见一般。你幼时养在金平,被梅家宠着哄着,鲜见人世险恶,面对这样一个深不可测的人,爹爹只怕你应付不来。是以……爹爹并不认为用这种方法警示他有何不妥。”是没什么不妥,就是太糟心了,这分明是在给女儿抹黑啊,虽然她已经够黑了……
  “爹爹警示,就是想说,自己的女儿是个疯的,让他更加厌恶女儿?”卫嫤此刻心情十分复杂。
  一方面,她讨厌这个便宜爹给予聆差评,另一方面却又不得不佩服这老贼谋算人心的本事,他不仅仅想让予聆知难而退,更欲摸清女儿的“底细”,要是这样卫嫤还能淡定自如地追着予聆满城里跑,她就枉为女子了。
  卫嫤她演不出那种羞愤与难堪,只因为予聆不是别人,他是兄弟,是手足,她向来没有恋足癖,所以早在八百年前就对他免疫了。
  “爹爹原也以为予聆公子登门是为了嫤儿你,没想到……”卫梦言看着卫嫤尤自防备的眼神,误会了女儿的意思,他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从手边拿出一只薄薄的木盒推过去,“看看这个。”
  “这是什么?”卫嫤迟疑地接了,顺手翻了盒盖,没想到这一翻开,就再也没有下文。
  她整个儿都呆住了。
  盒子里装的居然是账簿的誊本,准确说来,是从灵州太守许皓手中流出的账目誊本,这东西还是她亲自从灵州府里取回来的,虽然她看不懂这里边的内容,却也能记住个大概。原以为予聆上门是为了从她这儿取回那面令牌,却没想到,他竟是为了将这么重要的证物交给左相,真太匪夷所思了。
  许皓贪墨的案子牵连甚广,近日曹国丈三番五次拿这事来弹劾卫梦言,直闹得满城风雨,曹游也该是收到了风声,才敢对她出言不逊。只是她想不明白,明明是将军府要的证物,为何却巴巴地送到了疑犯的手里,这究竟是予聆自己的意思,还是夏侯罡的意思?
  她心中很快就有了答案,这是由予聆私下决定的。先斩后奏就是他的本事。他究竟想做什么?
  “朝廷中的琐事,爹爹便是说了你也不会懂,嫤儿只需明白,这本账簿足够证明爹爹的清白,而予聆公子不巧便是那个能证明爹爹清白的人。只是爹爹却有些想不通,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因为怀疑,所以不得不防,倒也合情合理。左相与夏侯将军素无交情。
  这是威胁还是示好?是试探还是别有用心?
  卫嫤也一样看糊涂了。
  卫梦言没错,借着一场闹剧划清了两府之间的立场,至少,不会有人猜出予聆此行的目的,只是可怜她,莫名变成了无辜炮灰一只。她心里疑多于怒,忧多于喜。接下来,她该怎么办?
  “爹,女儿懂了,是姓曹的想害爹爹……但女儿觉得,这件事根本同予聆公子无关,女儿就是喜欢他,很喜欢他。”并不是真的喜欢!是装的!装的!卫嫤重复地告诫自己,眼睛却越来越亮,清澈得连半点杂质也没有,当真如少女怀春,“如果有可能,我想继续就这样喜欢下去!不过我也会听爹爹的话,不丢我相府的脸!”
  绕了半天,又绕回来了,这回卫梦言真的郁卒了。
  她是真不懂还是装糊涂啊?小丫头似并不像他想的那样容易糊弄,以后这朝堂上的事究竟还要不要说给她听呢?有那么一瞬,他真觉得这丫头根本不是自己亲生的,不然,他说的话,她怎么就听不明白哪?
  

第20章 财权
更新时间2013…5…11 20:18:26  字数:2250

 在大梁国,女追男并不丢人。
  史载大梁太宗皇帝就是被圣武皇后倒追的典范,听说这位太宗皇帝从揭竿起义到登基改年,无一不是老婆大人拿的主意,但这并不代表他没有主见,而是因为圣武皇后出身南禹段氏,文德武修更胜男儿,其谋略与远见确叫人不得不服。
  圣武皇后没有野心亦无意朝政,才便宜老公当了皇帝,而段皇后开国终成为一代传奇。
  建功二十二年,也就是曹满的妹妹册封皇后的第二十二个年头,南禹段氏突然发生暴乱,圣武皇后的族人声讨大梁明帝苛政,并拥立族长嫡子为新皇与北方抗衡,明帝派出两朝老臣夏侯罡带兵镇压,征战三年,南禹段氏惨遭灭族之灾,而圣武皇后的故事亦沦为史册之中一笔模糊的墨痕。
  可毕竟,男亲女爱的开放民风被完好地保存下来了,七岁不同席的旧例也被渐渐废除,异性之间虽有大防,却不再分尊卑,所以才会出现了王佐与左相小姐同席用餐的情景。可怜卫嫤便是连推脱的理由都找不到。
  同样,身为慈父的卫梦言也无权干涉女儿的喜欢,只是卫嫤这份喜欢来得太热烈太无稽,他越看越觉得像一出闹剧。予聆公子是出了名的性情冷傲,人家从头到尾都没正眼瞧过这傻丫头一眼,她得拿多大的勇气才能继续喜欢下去……
  慈父之路任重道远,可比官场的勾心斗角难度高多了。
  好在卫嫤经过便宜爹的一番教诲,总算是收敛了一点。后来也没再使性子闹腾什么,品琴苑里一直风平浪静,除了小枇杷发疯将云筝暴打了一顿,其它的都乏善可陈。
  “小姐,侯总管从梅府的绣坊请来了几名绣娘,说是要教小姐学学女红。”云筝的额头还肿着,只能放下一撮青丝将伤处挡了,整个人看起来恹恹地没精神,显得愈加娇弱。
  “今天绣娘明天厨娘,他这是搞什么名堂?不学不学!叫他们爱滚多远滚多远!”她只爱舞刀弄枪,学什么刺绣?昨天派人送来的那几百根针早被她当暴雨梨花扔干净了。
  “可是这些总归是要学的。”云筝的思路没跟卫嫤统一在一条道上。
  “谁规定要学的?《大梁律例》里写的还是皇上下了死令定下来的?告诉侯白,他要学他去学,别来烦我!这扭扭捏捏的东西我不感兴趣!”
  “小姐,话可不能这么说,学好了女红,将来在夫家露一手也能镇得住下人,这个可是为姑爷长脸的能事,而且……我们大梁国的新妇都是自己绣喜帕做嫁衣……”
  “喜帕嫁衣什么的,叫谁替着做都可以了,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还有啊,我说过我要嫁人了么?我说过我要给谁长脸了么?我家是姓卫的,谁娶了我才是祖坟上冒青烟呢,谁又来给我长脸啊?”卫嫤抛下手里的书,赌气冲了出去,自从她病愈之后这丫头就一直喋喋不休,一会儿说女子要温柔静婉,一下子说小姐要知书达理,她听得耳朵都快聋了。
  过去的十六年里,从来没人跟她说过这些,什么侍嫁从夫什么执掌中馈,虽然她身上常年就那么几个子儿,也没见有活不下去的时候,什么夫什么中馈,关她几文钱的干系!
  “《孙子兵法》?小姐你这是看的什么?我拿给你的《女诫》和《女则》呢?小姐……”云筝追出门去,却被门槛绊得一踉跄,等她气喘吁吁地跟上,小姐已经进了莆园的拱门,大黑正端坐在门前冲她远远地摇尾巴。她吓得一哆嗦,默默退后两步,决定往回走。
  小枇杷还在床上养伤,看见窗口丽影一闪,赶紧闭了眼睛装死。
  “砰!”卫嫤踹开房门闯进来,看着空空如也的四壁,她微微一怔,转身又跑了出去。
  “箫琰,我上次让你拿给枇杷的药材呢?你没给她?”卫嫤第二次踹开的是箫琰的门,她不管箫琰的尖声怪叫,一手便拎住了这妖孽的耳朵。
  箫琰一手拖着张被衾,一手横挡在胸前,一阵子神哭鬼嚎。
  “小姐啊,不要每次我刚洗完澡就闯进来,你若是想让在下侍寝就直说好了,在下一定打扮得美美地陪你……哎呀,痛痛痛!快放手,要断了,要断了……”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我问你话呢!前几日我不是让你捎些药材给枇杷补身子么?还有上上次,我让你向侯白要两张新棉被的……怎么她屋里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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