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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夫呈祥-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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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重泪低着头,只恨不得当自己不存在。

    “那你们要寻的另一件东西又是什么?”箫琰微微一笑,心中差不离已有了答案。

    “是一支紫玉钗。”那人回答得十分笃定。

    “钗?不是戒指?”卫嫤忽地站起来,她也想到过很多种可能。从几张清单对照的结果来看,失物多半是从王佐住的那间屋子里流出的,也就不排除这枚祖母绿的戒指原是在王佐房里的。而王佐房里的东西,多半是她从金平带回来的旧物,有好些还是卫夫人珍藏的上品,如果这枚戒指不是藏在这些旧物中间,便必是王佐随身所携……如果亭山寨接的这笔交易当中有寻回戒指一说,也倒还好,至少能证明害卓桦的那人不在府内,可是现在……她突然想起了王佐那张阴沉冰冷的脸。

    不,不是他。

    王佐的手那么黑,手掌又比寻常的大梁人要大上一号,不可能是他!

    但是从金平带回来的东西全都入了册,就算小枇杷粗心大意,云筝和青萍总不至于如此,难道是……有人混进来了?

    想到这里。她又忍不住焦躁起来。

    “卫姑娘,会不会是有人在兄弟们来之前就进来翻了一遍?在下的意思是说,府中虽然能人异士不少,但这防务确实是……一言难尽。”

    大多达官贵人的府邸都防不住高来高去的江湖人,寻常的武林高手,府中卫队或许还能对付,但要遇上真正的高手,就很难说了。就拿箫琰来说,他轻功卓绝,就算是潜进皇宫大院取物盗宝。也是轻而易举。遑论是小小一座相府。

    花重泪想到的,卫嫤自然也想到了,且不说别的。她之前爬围墙跑出去玩,不也就只有几个贴身的护卫知晓?

    花胖子说得也对,这府里要真潜了什么人进来,并不奇怪。

    想到这儿,她反倒宽心了。

    不管那人是寻钗也好。寻戒指也罢,总有一天会再出现的,她就给他来个守株待兔,又有何难?既不是冲左相府来的,就好办多了。

    见她的脸色缓和下来,其余人便也都渐渐松了心思。

    亭山寨那几位更是不住地抹额头。他们现在还坐在虎口上,要杀要剐都还是卫嫤一句话。

    “看来真是一场误会。”卫嫤目光一转,收起了眸中的厉色。众人就这么看她,才猛然发觉面前这个动辄令人冷汗涔涔的千金大小姐不过是个及笄未久的豆蔻少女。卫嫤变脸变得很快,刚才还电闪雷鸣,一转眼就变化作了云淡风轻,她在众人的猜疑与惊异中执起了茶盏。且听她曼声道:“方才小女子多有得罪,今次以茶代酒。敬各位一杯,当是谢罪。以后就当这左相府是自己家好了。”

    “不敢不敢。”虚礼还是要有的,就算心里再是不以为然,山贼们也不好当着花重泪的面拂却她的好意。只是暂将满腔怨怒尽数咽下。

    从花重泪那儿出来,天边已经蒙蒙亮了,不知不觉竟又是一夜未睡。

    “小姐,趁着天还未大亮,回去睡两个时辰罢,相爷今日上朝,应该不会那么早回来。”

    箫琰跟在她身后,不时时看看月影下两人衣袂相连的影子。

    “箫琰,你以后都别叫我小姐了,就叫我槿儿吧。”月色渐稀,照在她明丽的小脸上,恍如梦幻。

    “槿儿……”箫琰低头一笑,轻轻抿起了唇。

    “叫我一声槿儿很为难么?还笑成这样。”卫嫤有些着恼地看着他,看正迎上了他清澈的目光,她不觉微微一愣,“箫琰,我发现了……”她突然踮足凑了上去,在离他半尺的距离,倏地停下,两人对视的眼睛,几乎可以看见彼此的影子,箫琰的心突然像长河流水欢快地奔腾起来,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却听见卫嫤用一种孩子似的雀跃说出了自己的新发现,“原来你的眼瞳是有些深蓝色的,就像定壤湖……不,就像海一样。”

    “呼,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呢?把我的心脏都快吓停了。”箫琰扭过脸,飞扬的细目中隐去了一抹倾世的华彩。

    “真好看……”卫嫤低喃一声,却在他转头的瞬间看向了天边,也不知是说他好看,还是说月亮好看,不过,这已经不大重要了。

    “槿儿,有件东西,还给你。”箫琰从广袖当中取出一只小巧的木鱼,托在掌心,“女儿家家的,带只这玩意在身上可不好。”

    “咦?咦咦?我藏得那么严实都被你拿到了!”卫嫤撩起裙摆,在月光下转着圈圈,当发现挂在裙底的小木鱼真的不翼而飞时,才记得要去箫琰手里抢,“小偷,还给我!干嘛一声不吭偷人家东西,还给来!不还来就找得你再躺个十天半个月!喂,你还我……”

    箫琰疾退数步,避开她的扑打,低声道:“声煞伤人智,这样霸道的方法还是别用了,东西我替你保管着。”

    “喂,这不行,不制住这些人,我怎么弄到花家的武功秘籍?”卫嫤跳起来。

    “我替你弄啊。”箫琰嫣然一笑,月光都没有了颜色。

    “你说真的?说话要算话!”

    PS:

    废话不说,新章送上。

 第91章 动土

    冲:冲狗(丙戍)煞南;

    宜:嫁娶、纳采、订盟、祭祀、开光、出行、理发、作梁、出火、拆卸、修造、动土、进人口、入宅、移徙、安床、移徙、拆卸、挂匾、栽种、纳畜、破土、安葬、入殓、除服、成服;

    忌:开市、掘井、开渠、造桥、造船。

    大清早,管家侯白便带着一拨人将品琴苑屋前屋后挖了个遍。

    王佐在这乒乒乓乓的嘈杂声中惊醒,起身第一反应就是去找卫嫤的麻烦。

    卫嫤两条腿搭在一张矮几上,正翻着老刘呈上来的册子。

    “王大健说:待宰的鸡儿关不回笼子,晦气。”

    “邓瑜说:这位大侠你头顶两根帅气的头发实在亮瞎了我的狗眼,只是发量太少,太容易数清楚了,不过没关系,我有大梁国皇室秘方,配合首乌可秀发再生,重现清新亮丽。”

    “刘运华说:单!单!双!唉,又输了!”

    “巫人说:花家大少爷这还有完没完,整天净说些没用的东西,兄弟们连肚子都填不饱,哪还有力气行侠仗义?”

    “甄杬说:天地封禅,四野归息……我读的是圣贤书,我真不想做山贼啊……”

    “阮坚说:卫嫤是王八蛋……”

    “……”

    “啪!”

    卫嫤将老刘辛苦整理出来的“语录”合上,重重地拍在桌子上,将一干人等赫得跳起来。

    “你们听了差不多半个月,全是这些东西?难道花胖子就没说一句话?一句都没有?”她站起来,在屋里倒来倒去地走了几回,向着老刘比出一根手指,“真一句也没有?”

    “有,一句还是有的!有有有!”老刘盯着那根好看的手根。半晌才恍过神,他上前抓起那本听墙的“语录”辑起手扒了半天,才立起册子用朱笔指着标出来的一行,大声念道,“花少侠被蚊子咬了一口,当即给了自己一个巴掌,翻身说了一句话。”顿了顿,又兜头找了一会儿,伸出根手指,“就两个字。”

    “去死!”卫嫤悻悻地向桌腿踢了一脚。转身冲出去了。

    老刘把伸出的手指收回来,抓了抓脑袋,喃喃道:“没想到这么小的两个字。小姐都看清了……真是厉害啊……”

    “箫琰,你答应我的事情没做到!过来!”箫琰才跨进院门,被卫嫤一把扯住衣袖,推推搡搡到了路边:“把东西还我!”

    “什么东西?”箫琰摊开两手,剩下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卫嫤便将他两手一抬,顺着两肋就一路摸下来,一直摸上华丽丽的腰肢。

    箫琰一个激灵,痒得跳起来。而围在院子里挖土的工人们早已都看傻了眼。

    “这里不行,小行,喂。小祖宗,很多人看着呢!”箫琰双颊发烫,死死护住了裤头。

    “你不还。我自己来搜!放手,裤带放下!”卫嫤见他一副宁死不从的样子,心中越发起疑,二话不说便又是伸手下去一顿乱抓,箫琰哇哇大叫着胡乱闪摆。试图避开重要的敏感部位,可一转眼的工夫。两人扭就成了一团花花绿绿的麻花。

    王佐出来,乍见卫嫤正对着箫琰上下其手,顿时脸黑成了锅底,他眼明手快地拎住了卫嫤的后领,狠狠将她拖回来:“光天化日的,你又想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是我跟他的事,你少管!”她甩开了他的手,又去骚扰箫琰,箫琰却红着脸,一溜烟跑开了。

    卫嫤要去追,却又再被王佐逮住:“前些时候还装模作样地要学习礼数,现在又成什么样子了?哪有姑娘家对着男人动手动脚的?”

    卫嫤扬眉道:“箫琰哪算什么男人?你闪一边去,少管闲事,姑娘我忙得很,没时间陪你叽叽歪歪。”她挣脱了再追时,箫琰却泪奔着没有了踪影。她已经不只一次说他不像男人了,也就是说,她对他做那些的时候,压根就没想到他的性别问题……咳,真是人间惨剧!

    “小姐,外面有个位老人家直嚷嚷着要进府,怎么赶也赶不走,快去看看吧。”

    一名家仆愁眉苦脸地走进来,正看着王佐拉着卫嫤的手。

    王佐没来由地瞪他一眼,还就不放下了。

    老人家?卫嫤想起司徒剑,一拍脑袋。不会是司徒老儿真的搬来了吧?

    不过……来的还真是时候!

    卫嫤赶紧把某只讨厌鬼给甩开了去:“老人家是吗?我这就过去。”终于可以甩掉这个冤孽了,她对王佐愉快地做了个鬼脸,却不料身后那人凉凉地道:“左右无事,我也去看看罢。”

    竟跟在她身后,如附骨之蛆似地不离不弃。

    卫嫤顶不高兴地伸脚,用力踩他,踩他,踩他……可是人家修养好啊,居然还能笑出来。

    没有比王佐笑脸相迎更可怕的事情了,卫嫤惊悚地回过头,郁闷地收起脚,认命地转身走了。

    品琴苑上下齐齐目送卫大小姐顶着一头青烟袅袅向大门外飘去。

    卫嫤老远就听见门口一个破锣嗓子卯足了劲地叫:“快叫卫嫤那小丫头片子出来,看我让她又跪又拜地迎我进去!鸟鸟的,居然当我是叫花,老夫在江湖上震风八面的时候,你们爷爷都还在你们爷爷的老娘怀里吃奶呢!”

    卫嫤脸上挂了一层密密麻麻地黑线,心怀郁郁地去给未来的师父大人接驾了。

    “小姐,你来得正好,这位老人家非说是你的师父,怎么说都不肯走。”

    看门的家仆已经是尽力了,司徒剑那声音大,整条街上的人都能听见。

    卫嫤幽幽地望着面前扛着巨大包袱作搬家状的老者,心里不免感叹予聆十几年来的茁壮成长是多么不容易。虽然她以前也想象过予聆这位授业恩师的模样,可怎么也没想到竟是这样一个邋邋遢遢的糟老头子。

    司徒剑穿着破破烂烂的灰布衣,衣角上还溅着一些不知是什么的黑汁,身上一股怪味,倒像是某种菜肴与中药弄混了,头发还是那样稀少。看得卫嫤很有冲动要去买亭山寨独门生发秘方给他用用。

    “他,是你师父?”王佐皱了皱眉头。

    “不是,他只是老糊涂,认错人了。”卫嫤答得飞快,扯着他的衣袖就要往回走。

    司徒剑看着她与王佐拉拉扯扯就忘记了自己是来做什么的,一把火蹿到了眉尖:“死丫头,居然当着老夫的面与别的男人勾三搭四,你这样怎么对得起我那英俊不凡、美若天仙的大徒儿?待老夫亲自动手,来打扁这小黑蛋!”

    小黑蛋?卫嫤眼睁睁看着王佐脸上乌云飘过,好像变得更黑了。

    接下来便是剑拔弩张的气势。王佐虽然比司徒剑高了两个头,气势上远胜于他,但卫嫤心里明白。王佐小黑蛋在老头子手头走不过三招。光是这三招,还都是挨打的份。

    “老头子你别误会,我跟他一文钱关系也没有,你看看,这人黑得不见五官。还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要样貌没样貌,要气质没气质,对自己事事宽大,对别人样样挑剔,心肠和脸蛋是一样一样地黑。怎么看都不像个好人,就这一德性,我堂堂左相千金又怎会喜欢?咳。当然是像予聆公子这样英挺不凡,才高八斗,武功卓绝的有为少年才是本姑娘心之所属,爱之所向……”

    “卫嫤!”王佐心头立即涌起一股要揍人的冲动。

    守门地家仆眼看着冰冷的王公子要捋袖子了,赶紧能闪多远闪多远。大门口瞬间清空,只剩穿堂的凉风飕飕飕飕。

    乐青挎着药箱。打着呵欠从门口路过。

    第一眼没看清司徒剑。

    “我家宝贝的名字也是你能叫的,我数三声,你立马改口,一……”司徒剑护在卫嫤跟前。

    “司徒老……”乐青打完呵欠也听出了司徒剑的声音,顿时眼睛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乐兄,难道你也认识他?”王佐心里估摸着,看来这老头儿来头可不小,算了,忍一时风平浪静,先不和他计较为妙。可是目光一转,却看见卫嫤一步步向乐青挪去,还不时地拿脚踢他,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不妙的味道,不仅是他发现了,乐青也察觉到了。

    “啊哈哈,何止是认识啊,这位司徒老前辈跟我们府上可熟得很呢,不怕说出来吓死你!”

    卫嫤在心里打起了小算盘。

    看王佐今天这架势,指不定又要去卫梦言那儿告黑状,正所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要是承认自己是司徒老儿的徒弟,反倒不好。莫说是堂堂朝廷命官的宝贝千金与江湖人厮混名声不雅,就拿司徒剑与予聆这层关系来说,也会将事情弄得杂乱不堪,难以肃清。

    她现在要做大事,可不能让这两个混球砸了场子。

    “啊哈哈,司徒老前辈常年隐居世外,又是江湖中人,你不认识也不奇怪,不过他与神医府倒是渊源颇深……”卫嫤目光转圜,盈盈动人。

    “是么?”王佐一看就知道她又在胡侃,却也不当面拆穿。

    “是啊,他就是大名鼎鼎的乐神医家的,泰山。”卫嫤咂了咂嘴,又踹了乐青一脚。

    “泰山?岳父?”乐青指着鼻子,又眨了眨眼睛,肩上的药箱带子“啪”地一声轻响,断了。

    “死丫头,你胡说什么?我怎么会是这软蛋的岳父,我才生不出那样没脸皮的女儿!”司徒剑又跳起来。乐青的脸已经变得与王佐一样黑了,他心里想着,还好家里那只母老虎没在扶城里,不然就上屋揭瓦,要帮卫相拆房子了。

    “小姐,外边来了个半大的孩子说是你的徒儿……”

    卫嫤正着急面前的这些没办法收拾,外边突然又来了一个。

    王佐听完,忽地就笑了,他凉凉地道:“嫤儿妹妹,你可真会给自己找麻烦,前面来个师父,现在还来个徒儿,上次是什么?箫兄弟的朋友?你是不是嫌这府上太空了,得把街头巷尾那些没饭吃的猫猫狗狗都捡回来养着?”

    卫嫤张了张嘴,还未及答话,就听见门外吵起来:“你们让我进去,我有话要跟师父说。”

    那声音稚气未脱,却十分响亮。

    卫嫤认出那声音,当即一怔,转身将那三个大男人都抛在了脑后。

    王佐抱臂而立,目送她出门,冷飕飕地问道:“嫤儿妹妹,你不会说这孩子也跟神医府有渊源吧?啊?”

    卫嫤看都懒得看他一眼,一本正经地道:“不错,他是乐青乐大哥的儿子,这次来扶城跟外公走散了,所以现在才找来。”

    儿子?外公?余下那两位都石化了。

    王佐道:“就听你胡掰,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卫嫤这才白他一眼,冷笑道:“明知道我是在胡掰,你还杵在这儿认认真真的听,都不知是谁有毛病!”

    王佐也没逃脱被石化的命运。

    家仆看卫嫤走过来,也就不再阻拦,一个衣着破烂,与司徒剑有着异曲同工之妙的小小少年扑了下来,双膝一屈就跪在了卫嫤脚边:“嫤儿姐姐,大事不好了,小魂和张叔因为征兵的事,与烨郡王的府兵打起来了。”

    征兵?卫嫤一颗心忽地沉了下去。

    PS:

    天生冤家,天生对头。

 第92章 公子

    冲突地点在北营校场口,卫嫤带着人赶去的时候已经围了不少人。其中许多都是入伍的新兵,当中也有些北营的熟面孔,比如典军校尉陶定朋。

    这个陶定朋在北营之中唯予聆公子马首是瞻,有他在,基本上意味着某公子也来了。

    卫嫤看着陶校尉在人群里钻来钻去,小心肝也跟着扑通扑通地乱跳。她当缩头乌龟那么久,却突然有了一点“风萧萧兮易从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情怀。

    先前跑来通风报信的小鬼头叫小鞍,今年才十三岁,因为老喜欢鞍前马后地跑,故得此名。

    “你们几个怎么都跑城里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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