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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夫呈祥-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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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再拉,我就把你娘坟头的金银珠宝都挖出来!你知不知我一件衣裳值多少钱哪!”箫琰擒着她的耳朵,将她丢开。
  众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卫嫤与乐青的身影一并消失在杨柳深处。
  “老张,难道真如你说,小姐被狗咬出了癫狂之症?”刚才去请乐青的护卫语声颤抖。
  “癫狂之症?老张,老刘说的可是真的?”小枇杷顿时脸白如纸。
  其余十四人相互递了几轮眼色,一个个也都变得神情莫测。
  “我去看看再说。”最后还是箫琰咬了咬牙,跟在卫嫤身后一路追了过去。
  卫嫤想了很多,卫小姐是怎么遇险的?她又是怎么复活的?这个神医府的乐公子究竟知道多少?还有,昨天夜里跟予聆在一起的青衣人是不是他?送她回品琴苑的人,又是不是他?
  她紧紧地攥着乐青的衣袖,手指间已沁出了汗意。
  乐青倒是很合作,由始至终淡定自若。
  可他越是淡然,她就越紧张。
  她发现自己变了,自从身份转变之后,她就再也回不到以前思维的线上,她不再冷静,更不再坚强。难道说她这一辈子真要和这个世家小姐的身份死磕?不,不行!她不能让卓桦“死”得那样不明不白!
  回到品琴苑里,她着意避开了云筝,直接将乐大公子拖进了偏室,反手将门掩了,确定附近无人,才舒了口气。
  这间屋子很久没人住过了,空气里透着一股淡淡的霉味。
  室内摆设有些陈旧,却并不影响它们的奢华美观。
  乐青跟在她身后停下步子,好奇地在屋里转了一圈,忽然伸手从格子上取下一个花瓶,用指尖弹了弹,赞道:“冰州产的蓝釉,好东西啊。”
  卫嫤才不管它蓝釉还是黑釉,一把抢过来塞回去,抬头盯着乐青那双下垂眼狠狠地看。
  “昨天是你送我回来的?你还看见了什么?”
  她瞳仁黝黑,凤目分明,那眼神自比刀剑还要锐利几分。
  “昨天?昨天我喝醉了……”
  乐青不单是个自来熟,还是个不怕死的,他摸摸脑袋,也不知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
  “少来!你给我说实话!”卫嫤换了个方位,继续盯着他。
  可这人倒好,不但不直面她,居然还无所事事地在屋子里翻拣起来,那神情那动作就好像在自己家里那么恣意。卫嫤瞪到眼睛都发酸了,对方却还当没看见。
  不一会儿,乐青就把屋里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揽在了一堆。
  “左相府的小姐,啧啧!果然贵不可言啊!”他拿起一片水晶放在眼前,转过头来看卫嫤,一边的黑瞳在水晶后清晰放大,另一只眼睛却装模作样地眯起来。放大的眼瞳分明透着一丝嘲讽。
  卫嫤听到这话,突然心头一震,跟着立即冷静下来。
  总觉得他这话有些玄机。
  一般的人不会这么对左相千金说话,谁不知卫小姐的亲娘是天下首富梅家的大小姐?说到富贵也是寻常,根本不需要这样来提醒,他究竟想说什么?
  “小姐,死而复生要懂得惜命,你看看,你娘留了这么多嫁妆给你,可不能说去就去了。”乐青将一个旧妆盒递上前来,顺手打开,金灿灿的光芒立时照亮了卫嫤阴沉的脸,“不错,昨日是在下送小姐回来的,不过在下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小姐会半夜三更晕倒在高墙之下……令在下更不解的是,为什么小姐从金平回来扶城之后,就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相爷说过,小姐向来体弱多病……”
  乐青的脸上还带着笑,可是卫嫤却怎么也放松不起来,她不自觉地感到一阵阵头皮发麻,原本直视着乐青的眼睛突然撇开。
  直觉没错,乐青,这人的来历绝对不简单。
  “也许,是乐大哥医术高明,药方独特所致呢?”她改了称呼。
  良久,才强压住心中的悸动,伸手接过了他手里的妆盒。
  这个妆盒她早就见过,是卫夫人身前的遗物,并不像他说的那样是什么嫁妆。
  “也对,或许是在下医术太高明,数天之内竟能使一个人的体质彻底发生改变,确是在下意想不到的高明哪。”乐青摸了摸下巴,颇有深意地笑开了。
  

第32章 宽心
更新时间2013…5…23 20:18:45  字数:2738

 这间房门窗紧闭,到处都是灰蒙蒙的。
  自窗格漏下的几线阳光照进卫嫤的眸子,明亮的眼波中,映出一汪天青色的影子。
  经过一番沉默的较量,她回复了与生俱来的冷静,从这一刻起,她不再是养尊处优的卫小姐,也不再是那个瞻前顾后的戏子。
  现在这副皮囊可是如假包换的卫小姐,她从醒来第一天开始就在演戏,如此入戏的演出,光凭旁人一句敲山震虎的试探就能左右?她在心底冷哼了一声。
  她隐约察觉到,乐青不会将这份疑心传递给卫梦言,否则,就不会同意与她私下见面,他一定另有所图。
  想到这里,她已经完全淡定了。
  “这么说来……嫤儿岂非还欠了卫大哥一份大人情?”放下妆盒,起手掂起了架子那只精致无比的蓝釉花瓶,“钱财不过身外物,若是乐大哥喜欢,这个权且就送予大哥,聊表心意。”
  是人都会有弱点,只不过一时找不到而已,她不着急。
  神医乐青很有可能是予聆公子的人,说不定,还是夏侯府安插在左相府的眼线。
  十几年的相处,令她对予聆公子的手腕深信不疑,但她同样清楚予聆公子的致命弱点,那就是事事臻求完美。一个心思细腻如此的人,怎么可能将她丢在相府外就一走了之?
  “乐大哥……昨日,我不是晕倒在墙下,而是被迷香困住,而把我交给你的另有其人,对不对?”她放低了声量,转而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睛,目光交错之间,两人都回复了平静。
  乐青目中流露出一丝激赏,稍纵即逝。
  耳畔传来倦鸟归巢的轻啼,屋内空寂,仿佛那些活泼的扁毛畜牲就在眼前蹦来跳去。
  两人都是各怀心事。
  半晌,乐青才无声地点了点头,算是默认。
  真的是他!卫嫤心中一松,继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我就知道……是他。”
  乐青接过蓝釉花瓶把玩一二,才自微微一笑,重又将其放回架子上去,他没再说什么。
  他不作声,卫嫤也不吭气,饶是千言万语盘旋于心头,她却始终开不了口。
  也不知过了多久,乐青突然扭头看看窗外微沉的天色,冒出一句话来:“晚了,好像到用膳的时候了。”这句话打断了原本凝重的话题,也令他收回了探视的目光。
  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彻底缓和下来。
  卫嫤愕然怔住,却见对方已转过身,拉开了房门。
  金色的残阳射进屋内,搅动着空气中的细尘漫漫飞舞,乐青的影子被拉长了,抬眼时,就只看见一副修长的剪影,以及剪影四周镶嵌的金色亮边。她有些睁不开眼。
  乐青什么也没拿。满屋金银玉石,他都不屑一顾。
  也对,他到底不是枇杷。
  “乐大哥!”卫嫤忍不住追上去。
  乐青足下微微一顿,确信四下无人,他才轻声说道:“卫小姐,我这个人记性不好,你懂?”
  什么意思?卫嫤抬眼看他。
  他又迈出两步,停下来回转身,伸手探向她的额头。
  卫嫤本能地出手格挡,却发觉对方并无敌意。
  冰凉的手指落下,轻轻揉乱了她额上的刘海,那动作与他的样貌一般温柔和气,适才挑衅的不快渐渐弥散。
  她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隐约听见头顶一声轻笑,再抬头时,乐青已经退开,转身沿着回廊款款离去。溢出心间的字句流连唇边,想问的话,迟迟没能说出口。
  她看着乐青瘦长的背影,脑子里晕晕的,却不期间记起昨夜临别时少年白衣轻婉的笑。
  他说:“我想,我知道你是谁了。”
  她记起来了!
  原来他是说了这个!
  他知道她是谁,却还把她当白菜啃了!而这个场面还有第三个人在场见证!
  这个人,很可能就是乐青!
  他们在那样不可思议的情况下重逢,但是所有的一切都不再如昔……换在三个月前,或者更早,予聆公子绝对不会抱着她做出那样唐突的举动。
  那么,他心中的答案跟她留下的底牌是一致的么?他把她当成了卓桦,还是卫小姐?
  她越想越迷糊。
  她在林边大石上留字,她闯过了他的反八卦阵,她像以前一样利用“灼华令”进入到了石府中心,更利用予聆的权力查探锦娘的下落……她故意留下了许多证据,无非就是想告诉他,她还在,卓桦虽“死”,但卫嫤却还“活着”,所有的一切并非无迹可寻,他那么聪明,肯定一早就猜到了。她如此冒险,可不就是为了等他那句话?
  “我知道你是谁了……”
  可是他为什么还要那样做?为什么还要那样对她?
  她是跟他从小玩到大的师妹,是同他出生入死的下属,更是与他肝胆相照的兄弟啊!
  卫嫤心里异常别扭,就像在春天里撒下一颗芝麻种子,秋天里却收获了一根硕大的黄瓜。所有的一切都偏离了她的预想,而这心里隐秘的悸动又不能向任何人求证。
  她与乐青才是第一次见面,远不至于推心置腹,但要让她亲自去找予聆问问清楚,她又……没那个胆子。
  那是笔混蛋的糊涂账,她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就被人当白菜啃了。想起那个霸道而凶悍的亲吻,想起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她整个人都乱得可以,于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卫小霸王连抬了几次脚,楞是没能跨出这道门槛。
  是的,她胆怯了。她并不害怕自己身份暴露,而是忌惮于这种奇怪的关系转变。
  “云筝姐姐,你怎么哭了?是谁欺负你了?”箫琰的声音突然从隔壁传来。
  她终于从混乱中苏醒,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抛去了方才堆叠在一块的杂念。
  “不要你管!”云筝在房里抽泣,见箫琰问起,却丝毫也不领情。
  卫嫤时常扯着箫琰“乱点鸳鸯”,云筝这丫头自然对箫琰生了几分戒备,况且在她心中已有定论,箫琰长得就算再好看,也只是个拿工钱换新装的穷苦下人,她打心眼里瞧不起他。
  箫琰他急着要找到卫嫤,哪来的功夫去瞎琢磨这些小女儿的心思,。
  他对云筝是哭是笑也并非真的在意,听她说不让管,他就真的不管了。
  结果,他只“哦”了一声,便一头钻进了卫嫤的闺房找人。
  云筝头一次被人这样敷衍,蓦然止住了眼泪,心头一丛怒火莫名升腾,她本以为箫琰还能温言软语地腆着脸多劝几句,没想到他看都没多看她一眼就扭头走开了。饶是她现在双目肿得跟桃子,也并不妨碍恶狠狠地瞪视眼前这妖娆多姿的男人。
  卫嫤转了个弯,恰恰看见云筝那近乎哀怨地一瞪,她被那一眼震得有些发怵。
  女人的心思真是难以捉摸!刚才还口口声声不要人管,这会就像怨妇似的,何必呢?
  她从刚才的情愫中解脱中出来,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箫琰,本小姐的闺房是你能随意进来的?云筝,你怎么就不拦不住他?”
  “小姐。”云筝慌慌张张地拭泪,拼命掩饰住眼底的失意。
  “小姐,你没事吧?”箫琰回头一望,视线就跳过云筝,直接落在卫嫤身上。
  “没事,我还能有什么事?”卫嫤抱臂靠在墙边,闲闲地看了云筝一眼。后者被那疾厉的眼神慑住,立即低下了头。
  “姓乐的他……”箫琰问。
  “走了。”卫嫤懒洋洋地没动。
  “咦?”箫琰微愣。
  “估计是用膳去了。”她看看天色。看来,乐神医记得最熟的不是药谱,而是餐点啊。
  她微觉无语。
  她确实有很多话想说,可又找不到可以倾诉的人,她有太多的秘密,积存久了难免郁结,加上之前又与予聆发生了那样不可预料的碰撞,她的心情一直像小船过海似地在波面上抛高沉低,最后,她决定豁出去了……
  前怕狼后怕虎还怎么生活?这完全不是她的风格啊!
  不管乐青知道多少,也不管予聆是什么想法,日子总还要过的!
  光看着云筝的小媳妇模样就够腻歪了,她可不想变成那样的人。
  于是她笑了笑,道:“说到这个,我好像也有点饿了。”
  现在换箫琰无语了。
  

第33章 梦影
更新时间2013…5…24 20:18:35  字数:2570

 黄花梨木的屏后传来了水花的细响,连绵的水墨山竹透写出两道纠缠的人影。
  零碎的衣物像脱落的蝉壳,东拉西落地散了一地。
  雪白的绶带混在一团女子的亵衣中间,分外惹眼。
  精壮的手臂掠过隆起的浑圆,带起一串晶莹的水花,女子轻颤的身子逸出一点罕见的柔媚,撑在桶沿的手指微微一滑,连同海藻似的乌发一齐垂落水面,拍起一小片水花。她的呼吸重了,慢慢变成了令人面红耳赤的低吟,两人的发丝被温水沾湿,随着身体的摩娑着绕成了结。
  两条白赤赤的影子像蛇一样扭缠在一起,男子的手臂停在女子的腰后,微微带了些力,托起了那柔若无骨的身子,耳鬓厮磨间,更添加了几分姿意。
  她缓缓张放,如雨露抚慰后初绽的梨花,而他,则更像是摇曳枝头的一场暴雨。
  奇异的感觉占据了心神,贴紧的体温越来越高,初时如蜻蜓点水的款摆终于变成了涌汹澎湃的巨浪,女子不由自主的抓住了男子的肩,柔丽的脖颈因不可抑止的酥麻而变得挺直,她重重的哼了一声,闭上了眼。
  有节律的水波拍响在房间里回荡,氤氲的水汽被震散,只剩无数水滴,飞花坠玉般四溅开去。
  水滴落在男子秀丽的眉毛上,沾上了轻启的薄唇,抚上了挺直的鼻梁……水花每过一分,男子的眉眼就更清晰一分,渐渐地,终于,卫嫤看清了前面俊好的容颜。
  “啊!”她像一尾挺直的死鱼,紧紧抱着被子扑到了床下。
  “嘭”,随着一声闷响,梦里旖旎风光全然消失,她喘着粗气猛然翻身呆呆地看向房梁,半晌,才动了动眼珠。梦里被捂出了一身冷汗,夜风一吹,鸡皮疙瘩更是掉了一地。
  “太可怕了!我怎么会梦见这个!”
  男女交合的场面真的假的她都见到不少,但她看得不是很懂,以前军营里的兄弟们也会偷偷传阅一些孩童不宜的画册,她同样是见怪不怪……大概因她彼时情窦未开。她从未想过要把自己代入到那“天人七十二式”中去,而关于男欢女爱,她总是云里雾里的,至少这十一年来,她从来没想过要把木桶里的男子具到哪一个人。
  “心魔,一定是心魔啊!”她怎么可能真的对予聆产生非份之想?她一直把他当亲人啊……这岂不是那乱什么伦什么?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
  小枇杷擎着灯冲进来,手脚麻利地将她扶起,又顺面绞了张帕子递上去。
  “是啊,还真是个了不得的噩梦……”她喃喃地说着,接过帕子往脸上胡乱抹了一把,胸腔里持续传来神兽们的狂欢,她依旧一身燥热,就像发烧似的,久久没能回过神来。
  “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请乐大哥来看看?”天色尚早,四处还是黑黢黢的。
  “不用,你不睡觉人家还要睡的,我休息一下就没事了。”卫嫤拍了拍胸口,自己扯了一件外衣披上,一边说着一边趿着鞋子站起来。
  云筝匆匆进屋,正好与她撞上。
  “小姐,你这是要出去?更深露重,容易着凉,还是别……”
  她责备地看向枇杷,后者却将头一扭,完全不理会,两人之间的介蒂尤在,免不了这些尴尬。
  “别说了,我有分寸……这屋里有点闷,出去走走。”卫嫤拢了拢衣领,命云筝打起了帘子。
  两个丫鬟无奈,只好提起灯火同着她一道出门。
  晚风吹拂,将梦境里的燥热吹熄了一大半,卫嫤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才得压下心中的烦闷。
  几个守夜的家仆从三人身边经过,均不敢大声招问安,只是相互点点头,就当是招呼过了,卫嫤不计较,只顾踩着青石小路漫无目的地晃荡。枇杷与云筝两人百无聊赖地跟着。
  天上新月如勾,静静俯瞰大地,洒下的银白月光于府院中铺下一层斑驳的树影。
  花木深处,传来浅浅的虫鸣,衬着定壤湖边的蛙声格外嘈杂。
  睡莲陆续绽放,任由夜风徐徐送来一抹淡香。
  卫嫤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就站在了湖水边,极目远望,看不清的是对面巍峨的依兰山。
  “小姐,这水边没修栅栏,夜里还是别来的好,掉下去可就不妙了。”小枇杷打了个呵欠。
  “乌鸦嘴!”卫嫤伸手戳了戳她的额头,兀自转身,抱膝坐在湖边的一块大石头上。
  两个丫鬟想拉又不敢拉,只能默默陪着她一起在夜里吹风。
  春暮夏初,正是风熏草暖之时,小枇杷呆了一阵子,就忍不住头点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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