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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夫呈祥-第1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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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箫琰昨日跟他们说,有些“要紧的事”和小姐“说”。他们还真信了,谁说长得好就没不禽兽了?他们实在太大意了……小姐这会子还不杀了他们喂大黑?

    “箫琰,你等着!”卫嫤被“服侍”着穿好衣物,又被“绑架”着理好了红妆,顺面又被箫琰“轻薄”了几回,才怒气冲冲地奔了出来。小枇杷等人只感到一阵狂风暴雨从面前席卷而过。他们齐齐低头,只等着大祸临头,却不想小祖宗看也不看他们一眼。脚踏风火轮似地一眨眼就不见了。各人听嗅得一阵暖甜的香气,好像比箫琰平时用的并不一样。

    箫琰从门中踱出来,好笑地摇了摇头,向小枇杷道:“小姐去前厅了,你还不跟着去。想回来挨骂?”俨然是一副狗仗人势的可恨模样。

    小枇杷飘着两条泪,追着卫嫤的背影跑了。整个院子里又乱了半天才安静下来,而至始至终,箫琰只是倚在窗边淡淡地看着,掩饰不住脸上浓浓的倦意。他手里还捏着那个俗气的金丝香囊,只不过里边的青丝又多出了一缕,他抚了抚发稍,闭着眼睛,悄悄地吐了一口气。

    卫嫤先去落英居向卫梦言请安,再去前厅见予聆,从起床到见客,中间连喝口水的时间都省了,只因为她听家仆说起,这一回是“予聆公子送乐大夫回府来了”。

    乐青去予聆那儿,十有八九是去治那些隐卫,也不知道结果如何。

    她提着裙子,脚下生风,却不敢将武功露底,好在左相府本就比别的官邸小一些,从后院到前厅,也花不得太多时间。只不过没想到在这不长的一段路上,居然还遇到了一个甩不掉的跟屁虫,完完约。

    完完约和梅山还是住品琴苑,可是两个人秉烛守了大半夜,也没见卫嫤回来,梅山三番四次跑来他屋里抱怨,说是他讨人嫌,强行占着品琴苑,才逼得卫嫤不肯回来歇,他实在忍不住,就将卫嫤与箫琰生米煮成熟饭的事情交代了,可曾料,梅山听说后伤心欲绝,一个人在院子里鬼器狼嚎了一个晚上,跟哭丧似的。

    完完约的眼睛底下印着两块淡青色的影子,像是一宿未睡,与卫嫤精神饱满的模样反差强烈。

    “昨夜里不回品琴苑,都歇在哪里了?让我一阵好等。”他疾走两步,跟上她,一直虎着脸。

    “公子你贵姓?”她白了他一眼,对这种既像相公又像老爹的质问极为不满。

    “卫嫤,你不要不当一回事,这里是扶城,不是荒郊野地,你做事能不能顾着点别人的颜面?”完完约的肺都快气炸了,他自不会相信是恩师亲手将卫嫤送到了箫琰手上,心里又酸又苦,只恨不得将箫琰煮了放进坛子里腌成肉干才解恨。

    “你才好笑,我又不是你什么人,你管那么宽干什么?若不是你占着我的院子,我才不会夜不归宿,还好意思说。”她快走两步,将他抛在脑后,前厅里的喝骂声立即传进了耳朵里。

    当然是个十分暴躁的女声。

    “姓段的,我姐夫好意替你去医人,你却将他打成这副样子,是什么用心?你别得意洋洋地不理人,若是将我们墨玉山庄惹毛了,你整个将军府都要遭殃。”

    卫嫤故作不知地在门口站住了,问道:“谁在里边大呼小叫?”

    守门的家仆正自苦恼着,见大小姐来了,一时如蒙大赦,赶紧道:“小姐,你来得正好,柳姑娘一大早就拉着予聆公子不放,说是乐公子被打了,左一句要评理,右一句要公道,都吵了几炷香的时间了。亏得是予聆公子脾气好……”

    卫嫤摆了摆手,向里边望了一眼,皱眉道:“真是什么人都可以在我相府里出出进进了,真当是玉琼坊开到了我左相府门口?拿根扫帚来,这就将女的轰出去。”

    “这……”家仆犹豫片刻,见卫嫤目似冷电扫了这边一眼,顿时吓出一身冷汗,当即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走了,一边走还一边想着,“哎呀妈呀,大小姐的眼神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吓人?”

    予聆今天还像以前一样,穿了一身白,正自坐在一张太师椅里饮茶,他身边坐着乐青,虽然也是在饮茶,可端杯盏的手却一直在发抖,在场还有一个人,更是气得全身发抖,正是久不曾谋面的柳沁。

    卫嫤走后,柳沁就因为杀人而被官府通缉,听说在京里闹得鸡飞狗跳,折腾了好一阵子,最近才歇下来,曹满这些日子过得个水深火热,竟也没有力气再去找别人的晦气,若不是予聆回来将乐青胖揍了一顿,估计她还不知在哪里逍遥。

    乐青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鼻孔边还有没擦干净的血迹,予聆在一边冷笑着,俊逸的脸上露出几分霸气,正襟危坐的样子,倒还像是个将军。

    “卫嫤,你来得正好,我姐夫是你们府上请来的,你们就得护着他的周全,这让人打人这样子,你们就不管管么?”柳沁的语气和以前的嚣张拔扈明显不大一样,卫嫤微微扫了她一眼,心里便大概有了个底。

    柳沁的一双手腕都肿起来,似被人拧脱过,看来也是吃了苦头才来的。

    予聆与卫嫤虽然双修失败,但武功大进却是不争的事实,柳沁是个吃软不吃硬的,真正吃了亏以后,自然会将烂摊子往旁地推,而能与将军府齐肩的,除了右相就是左相,还有个大学士,她却不认识。

    “咳,沁儿,你都说了好几遍了,这些伤都是我自己摔出来的,你也知道,这几天城防施工,到处挖着坑,夜里看不清摔进去也是有的,你别胡闹。”乐青轻咳了一声,却不敢把眼睛看予聆,后者的眼睛倒是贼亮贼亮的,却只顾着看卫嫤去了。

    别后重逢,他也想说句漂亮话,可是对着卫嫤那收放得体的笑,他却有些难过。

    卫嫤今日穿得如此绚烂,一看就知道是谁捣腾出来的。

    要比细心,他实不及箫琰万一,特别是在穿衣打扮这一点,别人可以化腐朽为神奇,将心上人打扮得跟天仙似的,他却只能将卫嫤往简陋里整……卫嫤穿上了他做的衣衫,基本就没胸没屁股了,除了脸像女的,别的地方都像汉子。

    “你们都听见了,他自己摔的,我没推他没挤他。”

    予聆收回目光,向着乐青翻了个白眼,顺面将手指捏得喀喀响。

    乐青却低头不作声,冲着茶杯里浮动的茶沫子发呆。

    卫嫤好生吃惊。

    乐青身上的伤不可能是摔出来的,没有谁会专拣眼窝子摔,把自己摔得跟熊猫似的,这太需要能耐,可要说这伤是予聆殴出来的……却也说不过去,予聆与乐青一向要好,乐青又是妙手神医,没道理一言不合就动手……予聆不是这样的人。

    可是予聆从她看第一眼起就一直冷笑,又是什么用意?

    难道……她心里打了个跌,第一时间想到的却是那些身中寒毒的隐卫。

    予聆意味深长地咂了咂嘴,道:“怕老婆,好大的出息,见死不救也算得上是大夫?摔了一跤都要还告状,这还算得上是男人?乐青,我当是看错了你!”

    见死不救?卫嫤听清这四个字,心里顿时一阵发苦。

    果然……她猜对了。

 第235章 反掣

    段织云死了,却留下一摊子烂棋,而作为棋子之一的卫嫤,站在棋盘上也只能是茫然四顾,她答应了要跟着箫琰一直走下去,可是这条路上还有什么在等着他们,却是谁子说不清楚。

    予聆坐在椅中不住地冷笑,眉间的清冷之色犹为明显,看得出,他这是动了真怒。乐青闷头喝着茶,也不管那茶水烫不烫,竟是谁也不看。

    柳沁气得不行:“姐夫,你说话啊,我们柳家的人总不该被人欺到这地步,既然卫相也做不了这个主,那你还死赖在这儿做什么?走,我们现在就回墨玉山庄,再不来京城这鬼地方!”

    予聆瞟了她一眼,不动声色地将长腿一架,淡淡地道:“要走也行,谁也不会拦着你们,但走之前都将话说清楚,我手底下的那些人为什么不能救?乐青,你号称神医,这几年来大大小小的疑难杂症也治了不少,这些本事我们都看在眼里,我不信你真的是治不好,说吧,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肯救他们?是你家那母老虎吩咐的?”

    乐青沉默了一会儿,却不抬头,只道:“别问了,我没什么好说的。”

    柳沁和声道:“既然没什么好说的,那还不快走?这两个明显是一路的,姐夫你难道还指望着卫相能够帮你?江湖事江湖了,又不是杀人取首级的买卖,谁人顾得了你?”

    乐青眼中掠过一丝不耐,却不便反驳,便由得小姨子左一句右一句,将左相府贬了个遍。

    卫嫤起先还有些好奇,可听得久了,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再一想到卫梦言和箫琰的“病”。她很快就有了决定。乐青不能走,就算用强也得将他留下来。

    她一直没表态,也没和予聆有过多的交流,只是站在厅中不动声色地看着。

    柳沁习惯了目中无人。并不将卫嫤这个主人家当一回事,卫嫤要站,便也由得她去,好像这左相府根本就是墨玉山庄。她姓柳的才是这儿的正主。

    这也忒欺人。

    卫嫤笑了笑,由得她说长道短,自己挨着予聆坐下来,却没喝茶也没说话。只是专心致志地修起了指甲,因为平时要握剑,她的指甲并不长。她的手指干净漂亮。手背细腻,鲜少人知道那掌心薄薄的茧子意味着什么。

    柳沁说完了,才发现在场四个都没搭理她,予聆和乐青倒还罢了,另外两个特别是完完约根本就是来看热闹的。乐青救不救人与漠北王世子没半文钱的关系,他不过就是来盯着卫嫤的。

    “说得好啊,江湖事江湖了。可是柳沁,你好像没弄清楚,这儿除了你是江湖人,其余人都是在官场上打转的,你能了,我们却不能了,既然你说完了,那就歇一歇,听听我怎么说,好不?”卫嫤懒洋洋地将手放下,不咸不淡地看着乐青,冷笑了一声,才得接着又道,“乐大哥,你治不治将军府的人,我自是管不着,但是我爹的病,你要怎么解释?他请你来治病,还是请你来看着他死?”

    她说得很慢,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力从牙缝里崩出来的,强大的威压逼得人喘不过气,予聆这才发现她的眼睛里竟满溢着火光。那里边有探究,有愤怒,更有一种近乎嗜血的冷瑟。

    她的手搭在椅子两边的扶手上,五指收拢,生生将扶手上嵌下两只掌印。

    柳沁见她修为精进,一时又惊又怒,但心中更多的,却是来自去柳氏血脉中赋于的骄傲。

    “卫嫤,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完完约本以为卫嫤和予聆见面应是一派暖昧温情,又哪里料得竟会这样地剑拔弩张,他心里谁也不记挂,唯独听卫嫤提到恩师时,心头抽了一下,面色也沉了下来,“你说老师的病……是因为他见死不救才加重的?”

    “姐夫,别和他们废话,我们走!”柳沁见情况不妙,拉着乐青就要离开,却徒见眼前一花,一道亮丽的影子晃至跟前,将她轻轻一推,逼推了半步,卫嫤勾起嘴唇笑了笑。

    “不忙,反正你们也出不去。”她冲乐青与柳沁身后的予聆点点头,转身又坐回去。

    柳沁未知其意,拉着乐青正要走,陡觉脑后劲风袭来,她侧身一闪,松开了扯着乐青的手,予聆的掌风已经追了上来,柳沁松开的乐青,正落在卫嫤手里。卫嫤不看她,径自指向椅背,示意乐青坐回去。

    “你知道我的身份?从一开始就知道?”她一条腿搭在椅子的横杠上,一手执起了予聆用过的茶杯,手指微微一用力,杯盏中间裂开了一道细缝,跟着茶水便顺着白皙的手指流下来。她笑得很假,绝美的脸,因愤怒而扭曲,她挑起的唇角,比以往都高,而慢慢窄细的凤眼里却闪出了阵阵杀气。她不喜欢被人放在手心上当作玩物,十分不喜欢!

    “是锦娘让你来的?”她的声音越来越冷,一如这冰冷的天气。

    “我不认识什么锦娘,是我家夫人让我这么做。”乐青淡漠地抬起头,眼睛清澈得几可见底。

    “你家夫人让你不要医治身中寒邪的人?让你违背医途,见死不救?我爹爹让你留驻府上,好衣好食,对你礼遇有加,奉若上宾,你就这点良心?还有予聆,他把你当作最信任的人,你却如此寡薄?你还是人么?”她将碎掉的杯盏往乐青脸上掷去,突兀地几点白芒,幻作绮丽的弧,几乎避无可避。乐青白皙的脸上登时多了几道血痕,就像猫儿的利爪抓挠出来的。

    卫嫤笑了一声,抬腿勾起一张凳子往门口摔去,劲风引着门叶“咣当”一声合上,凳子不偏不倚地砸在两扇门叶中间,将门抵住。她看也不看完完约,只嚣张拔扈地抬了抬下巴:“小黑蛋,守门!”那神情就跟叫莆园里的狗儿似的。

    完完约的表情,瞬间冰裂。

    场中,予聆与柳沁斗在一处,一时杀得难分难解,予聆登门的时候出于礼貌未携带随身兵器,浑不似柳沁整天将长鞭系在腰上,掌对鞭,显然是掌势处于下风,柳沁的鞭子在屋中肆虐,将头上琉璃灯和地上的水晶砖都劈裂了卷飞起来,贴身的小蛇也趁着拆招的空档进行偷袭,予聆这一战,并不轻松。

    但卫嫤却掐紧了乐青不放,没有半点来相帮的意思。她今天穿得很隆重,绮丽的大拖尾如收起的凤翼,鲜亮的口脂衬托着一种超乎寻常的威慑,本只是十六七岁的少女,却在暴怒之中露出了近似上位者的睥睨。

    “你听着,若我爹有个三长两短,我就让你们整个柳家来陪葬,说到做到。”她咬紧牙。

    “……卫梦言并非你生身父亲,你又何必……”乐青冒出了冷汗。

    “他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如今站在这儿,这条命是他赋于我,他是生我养我的人!”

    “宗……”乐青接下来的话只来得及吐出一个字,就被卫嫤一把捏住了,他奋力挣扎着,妄图从借着那些微末功夫从她手上逃脱,却不料这纤纤如许的女子,却不知在何时变成了大力怪物。这不仅仅是他吃惊,就连完完约也目瞪口呆。

    古书上,有一种怪物,以人血为生,其貌艳如昙花,其力却可拔山河,卫嫤俨然就是这样的怪物。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将她完全改造,将她事事握在掌心,将她一点点变成了意想不到的样子,完完约看着面前两眼血红的女子,她已完全脱离了记忆里的样子,当初的娇憨,当初的鲁莽,都变成了一种直来直往的霸气。

    乐青堂堂八尺男儿,竟被她捏得青筋暴气,冷汗直冒。

    “姐夫!”柳沁未必可以在予聆手上讨得什么好,只不过仗着兵器的优势,一时难以受制,但周旋得越久,对她就越不利。她求胜心切,不住地抢攻,可是予聆却因眼见卫嫤制服了乐青,而放缓了步子,两人堪堪打了个平手,都有些三心二意。

    柳沁看见乐青脸色发紫,急得冒了一身汗,卫嫤不像是在开玩笑,她现在真的有这种能耐。

    “柳沁,不想你姐夫死,就给我乖乖坐下来,你且记住了,这左相府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你最好是学学这里的规矩!”卫嫤看乐青说不出话来,才满意地将人扔回了椅中。

    乐青抚着淤青的喉头,一阵急喘过后,便是剧烈地咳嗽,他抓起茶水连灌了几口,才镇定下来,再看卫嫤的时候,脸上已经多了几分恐惧。

    这个女人已经不像是人,而是变成了一只怪物……也对,反正南禹要的,就是这么个怪物。

    他白了许久的脸,因为血气运转而多了些红润,但又因为窒息太久,潮红得过头,看起来十分诡异。他终于没再提“宗主”两个字,而完完约就被继续瞒在鼓里。

    “我可以治好将军府的那些人,也可以治好卫相,但是有一个条件。”他顺了顺气,目光转圜间,似多了几分坚决。卫嫤却冲着他,咧嘴一笑。

    “我拒绝!”她知道乐青的条件是什么,可是她偏就能答应,那声“宗主”叫出声后,已经预示着立场的差异,她说过,决计不做什么南禹宗主,但她却要整个南禹向她俯首称臣,她说过,最讨厌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上。

 第236章 成三

    圣武皇后当年不是皇帝,胜似皇帝,这运棋布阵的手法代代相传,果然阴毒犀利,卫嫤想起自己那不值一提的童年,眼睛里只剩下阴霾,如果说她三岁时遇上段织云便是这局珍笼的开始,那随后的十三年,又意味着什么?

    她自以为满足地过了十三年,以为自己得到了一切,可到头来,却要一件件失去,她好不容易接受了这个父亲,却令她在不经意中发现,这位可敬的父亲其实是这一盘残局当中注定的弃子……她现在恨死了乐青。

    灵州之行,已迫在眉睫,而对于被卫嫤斩断五感,剁去耳目的完完约,此时却又是另一番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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