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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宫妖娆:弃妃归来-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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座中,容华韶雁菡正独自一人坐着,她满脸的落寞与幽怨,偶尔会往萧怀瑾那里看上一眼,但凡萧怀瑾没有马上回应,韶雁菡便会眼圈微红,柔柔地低下头去。
好一个惹人怜爱的病美人!
舒望晴正以手中的蕉叶杯做掩饰,观察席上的情形,却突然觉有一道目光正灼灼地看着自己。
那是正坐在对面的信王萧怀信。
他尚未娶亲,因此与康王萧怀仁等少年宗亲坐在另外一席。
舒望晴见他直直地盯着自己,甚是无礼,忍不住便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随即转过脸去不理会他。
信王萧怀信便笑笑,抬起手中的白玉酒盅,一扬脖,里面的琼浆玉液尽数落喉。
正在这时,坐在距离舒望晴身边不远处的贺长亭突然“哇”的一声,捧着帕子呕了起来。
贺长亭身后的春莺吓了一跳,惊呼了一声,这才上前,为贺长亭抚着后背。
舒望晴早已将信王抛在脑后,赶紧凑近贺长亭身边,低声问:“怎么了?”
贺长亭却只是干呕,顾不上答舒望晴的话。
过了好一阵,贺长亭才轻轻喘息着停了下来,秋雁赶紧递上清水与漱盂。
满席的人都被贺长亭这边的动静给吸引了。
卢太后转过身,低声交代了皇后几句。
皇后何德音便即发话:“贺婉仪,可是有哪里不适?”
贺长亭不敢怠慢,恭敬应道:“回禀皇后娘娘,嫔妾只是有些脾胃不适……嫔妾失仪了,请娘娘责罚。”
何德音笑着摇摇头说:“不失仪,不失仪,这点小事,算得了什么?对了,本宫好像看过彤史……”
她随即带着一脸的喜气,命人去太医院去传太医来。
见皇后如此,贺长亭自己好像也悟到了什么,面孔上“腾”的一下,红了起来。
舒望晴则已经赶到了贺长亭身边,伸出右手,握住了贺长亭凉沁沁的手掌,食指与中指已经在衣袖之内搭在了贺长亭的脉门上。
她一面悄悄地为贺长亭搭脉,一面低声问贺长亭:“你在腊月里,可曾换洗过?”
贺长亭一张俏脸涨得通红,既不点头,也不摇头,纹丝不动。
春莺凑上来,在舒望晴耳边应道:“晴小主,我们小姐的月信原本都是准的,可是腊月里却不曾换洗,您看我们小主这……是不是喜啊!”
正在这时,太医宣到了。
长乐宫大殿是欢宴的场所,皇后何德音忙命春莺与秋雁等人将贺长亭扶到一旁的偏殿去,由太医在那里诊脉。
舒望晴只得退开,自行回座,心里却有些不安定。
她通晓医理,可是刚才替贺长亭稍稍这么一把脉,却觉得不大像是滑脉。
可是……春莺刚才却说贺长亭整个腊月里癸水未至,再加上她食欲不振,时时干呕,将害喜的症状像了个十足十。
估计上座的卢太后和何皇后,也都是这么认为的。
舒望晴心里狐疑,此刻却无法可想。
难道说,贺长亭现在的病症,与此前她在昭纯宫罚跪受寒一事有关?
不多时太医为贺长亭诊完脉出来,向萧怀瑾等人禀报。
皇后何德音显得颇为激动,问:
“太医,贺婉仪这里,可是好消息?”
这名花白胡子的太医却当头泼了一盆冷水下来。
“启禀皇上、皇后娘娘,从贺婉仪这脉象看,绝对不是有喜,倒像是一个很大的症候!”
第34章 晦气
“晦气!”
太医的话音刚落,帝后二人都还未怎样,高坐在席上的卢太后已经伸掌在案上重重一击,口中骂道:“晦气!”
“大节下的,竟出这种事!”
卢太后年纪大了,所以格外讲究这些彩头与忌讳。
眼下正是除夕大宴,若是贺长亭诊出来有了身孕,那自然是大喜事、好兆头,明年后宫里,就一定会平安顺逐,喜事连连。
可是贺长亭非但不是有喜,反而是有病。这便让卢太后怒不可遏,而且将这一通无名怒火,都发到了贺长亭头上。
“若是明年宫中再无人替皇上开枝散叶,便都是这贺氏带来的晦气!”
听见卢太后这样说,皇帝萧怀瑾和皇后何德音,忍不住双双变了脸色。
“你说说看,到底怎么回事?如果贺婉仪这是喜脉,却被你误诊了,朕一定不会轻饶。”
萧怀瑾话音严厉,开口问那太医。
太医也被卢太后突如其来的怒火吓了一大跳,磕头如捣蒜。直到萧怀瑾又问了一遍,太医才将原委说了出来。
“回禀皇上,贺婉仪这症候,确实不是喜脉。而是婉仪上月受寒得病之后,思虑太过,积郁伤肝,心气虚而肝火旺,以致于信期失调、不思饮食、心烦作恶……”
说来说去,总还是与穆妃上次折辱贺长亭有关。
太医一面说,众人听着,都是面面相觑。
“……而且,婉仪若是不能好好调养,便很难再有孕了。”
太医将这一句判断说了出来。整个长乐宫大殿上大多都是宫中嫔妃,人人都知道在这宫中,子嗣意味着什么。
若是贺长亭真如这太医所言,以后不能诞育皇嗣,那她在宫中的前途,也就此到顶了。
不少人这时候都想起了穆妃,毕竟穆妃是始作俑者。
可是也一样有人心里在想,固然是穆妃折辱了贺长亭,可是贺长亭却心眼儿太小,生生作践了自己的身子。这也怪她自己不好么!
殿上一时乱糟糟的,这事儿一出,登时将除夕大宴的喜庆气氛给彻底打乱了。
皇后见到皇帝萧怀瑾与太后卢珊珊两人都是脸色不虞,连忙又命人传了一名太医去偏殿给贺长亭诊脉。
可是第二名太医过来,所诊断的结果,也与先前一名完全一致。
“看看看看,宫里头的,都是什么东西!”
卢太后顿时怒了,拍着桌子发话:
“要么就太把自己当盘儿菜,动不动就任性惩戒低品阶的嫔妃……”
老太后凌厉的眼光看向穆清欢的座位,穆清欢人却不在大殿里,听不着训。
“要么就心胸小得跟针眼儿似的,没多大事儿偏要折腾出病来!”
卢太后转而骂起了贺长亭。
太后的性情老而弥辣,话语里一点儿都不给穆清欢和贺长亭两人留面子。
何皇后在一旁听着,忍不住开口想劝,“太后……”
“……还有你,皇后,你可要记住,现在皇上膝下就只有一子一女,子息不盛。偌大的一座后宫,为何在皇长子之后,就再无人为皇上诞育子嗣?”
卢太后开口就把萧怀瑾膝下荒凉的责任都怪到了皇后何德音头上。
何皇后立刻就苍白了脸,起身小声地向皇上与太后请罪。
“……还有宫中这许多妃嫔,新进秀女,难道一个个都是肚子没福气的摆设吗?”卢太后怨天尤人。
这下子,几乎连皇上萧怀瑾的脸也没处搁了。旁边一席,可都还坐着宗亲那!
卢太后吐槽不断,好好的一场除夕大宴,就此便被搅和了。
*
舒望晴始终在一旁默默倾听,觉得太医的判断与她的基本一致——贺长亭确实是得了什么病症,而不是有喜。
可是以她所了解的贺长亭,就算是与穆妃不睦,性情爽朗的贺长亭也决计不会将这件事放在心上,所以什么“思虑太过、积郁伤感”云云,根本就不是贺长亭的性格啊!
这其中一定是出了什么岔子。
想到这里,舒望晴抬起头,往偏殿的方向看过去。
只见贺长亭正悄立在偏殿门口。听着卢太后口口声声的指责,她一张俏脸早已变得惨白,似乎有泪珠在她眼中滚来滚去,可偏又不敢掉下来。
舒望晴不由得为朋友悬心。
太医这一诊断,在短时之内,皇上给贺长亭的恩宠,只怕就到头了。
她的判断没有错——除夕大宴之后,各宫宫嫔们各自散去。此后的三天,皇上萧怀瑾只是指了几名太医去给贺长亭请脉开方,调养身体,但是皇上自己,却绝足不去玉菡宫了。
相反,萧怀瑾却有事没事地,每天都会抽空去弄玉小筑坐一坐。
冬令时节,外头冰天雪地,弄玉小筑里却始终暖意融融。
萧怀瑾与舒望晴在窗下对弈一局,萧怀瑾饶了舒望晴四子,舒望晴犹自被萧怀瑾杀得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她便嘟起嘴,伸出一对白玉似的小手遮住棋盘,坚决要求悔棋。
“晴儿其实悟性很好,只是下棋的时间还短,慢慢来,就好了。”萧怀瑾见舒望晴透着十分郁闷的神情,连忙柔声安慰。
说到这里,萧怀瑾叹了一口气,说:“如今宫中会下棋的,不过祁贵嫔等寥寥数人而已。其实棋艺最精的,要数当年左贵妃。以朕的棋力,不过堪堪与她下个平手而已。”
“朕有时会想,寒云恐怕是棋力高出朕不少,与朕对弈之时,是在故意让朕呢!”
听见这话,舒望晴抬起头来,认真地打量一下萧怀瑾,心里忍不住想:皇上,原来你在棋艺上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啊。
“天色不早,朕还要过去景福宫,”萧怀瑾起身,“按规矩朕这几天都会在景福宫,等过几天……过几天,朕就来陪你!”
舒望晴赶紧起身,将萧怀瑾一直送到了弄玉小筑院门口。
目送着萧怀瑾的身影远去,舒望晴十分沉默。
而暖蕊在舒望晴身边悄悄地问:“小姐,您难道就不帮着贺婉仪在皇上面前说句话么?”
舒望晴摇摇头,应道:“不行,眼下还不是时候。”
暖蕊不懂,眨着眼睛看着舒望晴。
第35章 埋怨
舒望晴见到萧怀瑾的身影消失,这才起身回转。
暖蕊扶着她,她便缓缓地向暖蕊解释:
“除夕大宴上,皇上因贺婉仪的事,多少感觉被削了面子,所以不愿旁人提起此事。”
贺长亭的事,又因为卢太后盛怒之下口不择言,牵出了皇上膝下子息不盛的事儿,当时又有宗亲在场……男人么,多半都会因此感到很没面子的。
“这几天,皇上愿意来咱们弄玉小筑,就是因为咱们这里,绝口不提宫里的任何事。弄玉小筑又远离其他宫宇,有这么一处地界儿,能让皇上清静清静。”
“如果冒冒失失地就向皇上进言,恐怕就会连这个向皇上进言的机会都没有了。所以决不能如此造次,知道了吗?”
暖蕊恍然大悟。
而舒望晴却低头深思,说:“长亭这事,绝不简单。在查清长亭真正的病因之前,还真不能向皇上开口。”
暖蕊却完全听懵了——难道贺婉仪的病,还不是太医所说的那样?
*
与弄玉小筑的清静不同,玉菡宫跟前,则是让人冷彻心扉的冷清。
贺长亭家世显赫,人又长得美貌,进宫以后,也一直顺风顺水,是升得最快的一个。所以玉菡宫里一直人来人往,前来想巴结交好贺长亭的人,并不在少数。
可是除夕大宴上的事情一出,人人便都退避三舍。
这样的落差,贺长亭看在眼里,心里自然不是滋味。
舒望晴过去看贺长亭的时候,贺长亭便是这样,恹恹地一个人躺在榻上。手边放着御药房送来的汤药,还没有动。
舒望晴一试那汤药,见已经温凉了。她便唤来秋雁,说:“将这药倒了吧,回头叫御药房再送来一碗。”
贺长亭这才察觉舒望晴过来,挣扎着坐了起来,同时命令秋雁:“将药给我,我把它喝了……”
舒望晴就去拦:“凉了的药,喝了对身体也没有益处。”
贺长亭眼中就闪过一丝痛苦,说:“可是人病了,不服药怎么行?”
说着又要去抢那碗药。
舒望晴有些生气——贺长亭原本是个金尊玉贵的人儿,眼下反而现出些自轻自贱的苗头来。
她立时就开口:“长亭,你根本就不是人病了,你是心病了!”
贺长亭捧着药碗的手立刻就一抖。
“太医说,你思虑太多,积郁伤肝;太后说,你心眼儿太小,容不下事儿——你自己就全信了。你为什么就不先问问自己,你是不是这样的人呢?”
贺长亭被舒望晴当头一喝,隔了半晌,颤巍巍地将手里的药碗放了下来,突然抱着舒望晴大哭了起来。
“呜呜呜,望晴,我不是这样的人,我不是这样的人啊……”
舒望晴一面轻轻拍着贺长亭的后背,一面想,这毕竟还是个孩子啊。
“……可是太医这么说了,我难道能不信么?连我都怀疑我自己,是不是入宫以后,处处计较宠辱得失,就真变了个人,丢了真性情了……”
贺长亭还是哭,舒望晴听了,忍不住觉得有些心酸。
贺长亭能这么哭,可见真性情还在,她就绝不该得太医口中所说的那些病症。
“没事的,长亭,我们慢慢来!一定能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的。”
舒望晴温言鼓励朋友。
贺长亭哭了半晌,哭得累了,舒望晴便哄她先在榻上小憩一会儿。
出来之后,舒望晴叫来春莺和秋雁两个人,只问这两名小婢,“你们小主前些时候饮食与休息上,有没有什么异常么?”
春莺与秋雁对视一眼,都是一脸茫然。
两人都摇了摇头。
春莺又补了一句,“除了没有换洗之外,便没有异常了。”
秋雁也郁郁起来,“谁能想得到小姐竟是病了呢?如果能早点儿去寻太医,就好了。”
是啊,贺长亭之事,坏就坏在一个时机上。偏偏在除夕大宴上揭了起来,众人都是一场空欢喜不说,还触了太后的霉头,犯了皇上的尴尬。
舒望晴有些气馁——贺长亭病得神秘,似乎无迹可寻。
她失望地“哦”了一声,接着吩咐春莺与秋雁好好照顾贺长亭,然后自己便转身要出玉菡宫的宫门。
玉菡宫是皇城内一座位置不错的宽敞寝宫。
贺长亭份位最高,是一宫主位,所以住了正南的寝殿。
两旁的东西侧殿,则是谈贵人与田美人所居。
舒望晴心里有事,目不斜视地走了出去。只听玉菡宫宫门口,有两名宫女正在交谈。
“你说,咱们小主怎么就将这些好香料都扔了不要了呢?”
舒望晴听见,抬头瞥了一眼说话的宫女。只见此人似曾相识,好像是谈贵人身边侍候的宫女。
只听另外一人答道:“贵人说了,入冬了天气潮,而这些香料时间长了,味道便不正了。还是丢掉吧!”
另一人似乎觉得有些可惜,嘟嘟哝哝地去扔去了。
舒望晴突然好像想起来什么。
是了,那天,她好似在贺长亭身上闻到了什么香味,当时问起贺长亭,贺长亭只说是谈贵人赠的荷包。
她好像还向贺长亭讨要来着。
可是贺长亭还未给她,两人的话就被穆夫人打断了。
一想到这里,舒望晴立即转身,回玉菡宫里。
她不想再打扰贺长亭,便去寻贺长亭的贴身侍女春莺与秋雁。恰好,秋雁迎面而来。
秋雁与她主人的性子有些像,也是个爽利干脆的人。听了舒望晴的吩咐,她立即说:“晴小主您等着,我这就去给您寻出来。”
舒望晴便在贺长亭的寝殿外候着。
寝殿里有说话声,似乎是贺长亭没睡着,正在与春莺说话。
只听见春莺出言向贺长亭抱怨:“小姐,晴小主也真是的,再怎么样,也不能不让您喝药啊!您不喝药,这身子,什么时候才能好?”
贺长亭没说话,只听春莺接着又说道:“小姐,您想想,以前晴小主不受宠的时候,您对她多好,夫人给您的陪嫁,您大多都送到弄玉小筑去了。”
“可是如今您落难了,皇上却每天都去晴小主那里,怎么就没见晴小主帮您在皇上面前说句话?”
第36章 辨香
舒望晴听见春莺的话,脚下不动,低下头,望着自己的鞋子。
只听贺长亭在寝殿里低声道:“不许这样说望晴,她不是那样的人,我懂她的。”
舒望晴这时嘴角便微翘,觉得足上所穿的一对玉色缎面绣绿菊的花鞋真是好看。
春莺却急了,“小姐,您可得长点儿心呐……这宫里,谁是真的……”
正在这时候,秋雁找到了站在门口的舒望晴,大声说:“晴小主,喏,这个给您!”
寝殿里头,春莺立即住了口,因此舒望晴也不知道她到底想说什么。
“你们小主近来一直佩戴这个荷包么?”舒望晴问。
秋雁不明所以,答道:“是呀,小姐觉得这个荷包的纹样好看,是经常戴在身上的。”
舒望晴点了点头,将那只荷包收入袖子里,大声对秋雁说:“我走了,你记得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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