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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宫妖娆:弃妃归来-第1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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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适才她亲眼见到萧怀瑾的御轿被京畿卫中的力士用石狮击碎,片刻间几乎心胆俱裂。

    可是如今她却缓了过来,心里头全是恨。

    恨只恨——如今她袖中只余唯一一枚弩箭,可是仇人却这么多!

    她曾经无数次纠结过,那侯承志究竟是否可靠——可到头来,竟然还是此人先反了。

    她无比信任的萧怀瑾,在这样要命的关键人物上,终究还是错判了吗?

    想到这里,舒望晴耳边似乎隐隐约约地听见萧怀瑾的声音,“晴儿,信……朕……”

    她依旧是信他的,所以她会信到底。

    她往萧怀瑾的御轿那里看了一眼,只见升平殿北面的广场上一片狼藉,侯承志的手下正在着手堆着柴堆,准备放一把火把殿前的痕迹全部烧个干净。

    而舒望晴此刻却彻底冷静下来了。

    这是左氏父兄曾经教过她的——人生如战场,只消战场上还有一个敌人,就先不要只顾着为所失去的而悲伤。

    舒望晴握紧了掩在袖中的机括,从铜缸背后微微探头出去看,见到有京畿卫正往她这个方向搜查过来。

    舒望晴往后缩了缩,全身戒备,准备待那京畿卫一旦靠近,便先结果了这人,然后夺了他的武器,再做计较。

    就在这一刹那,升平殿前突然响起了一阵呼喝,正在靠近的那名京畿卫听了,忙不迭地就回头,往侯承志所在的那个方向奔过去。

    舒望晴可能面临的危险,暂时便解了。

    舒望晴偷偷探出头,见一众京畿卫都抬着头,神情戒备,都望着崇德殿大殿的屋檐上头。

    崇德殿屋檐上,站着一个人,身穿着月白色的道袍,头上梳着道髻,衣袂在冬日的风中猎猎作响,袍角扬起,飘然若仙。

    侯承志认得这人,晓得厉害,赶紧命人往后退,聚在自己身边,免得这人在片刻之间就取了自己的首级。

    “姜烈——”

    “你这自来找死的女人,竟敢行刺圣上!”

    侯承志心思动得极快,弑君不祥,他也不想背这个骂名,此时见到姜烈出现,心里暗喜,直呼天赐良机。他一开口,便要将这罪名栽到对方身上。

    屋檐上的姜烈,听见侯承志骂她,脸上却一点儿恼怒的表情都没有,一张格外苍白的面孔依旧是木木的。

    “侯承志——”

    她在崇德殿上,缓缓地开了口。

    而侯承志已经暗中调兵遣将,麾下的京畿卫迅速地自前头涌进升平殿后的广场。而那两名形如铁柱一般的孪生大力士田氏兄弟,也一左一右,站在侯承志身前,分别持了武器,护住了侯承志。

    看起来,这侯承志早晓得姜烈的厉害,做了充足的准备,决计不让姜烈近身。

    姜烈却还木然地立在梁上未动。

    “自来找死?”

    姜烈大约从来未被人骂过找死,当年信王在世的时候,也会尊称她为“姜先生”,陡然这么被侯承志骂了,她实在是有些适应不来。

    “你敢称呼本座‘自来找死的女人’?”

    侯承志心底有些发怵,可是当着这么多的属下,面子上拉不下来,强撑道:“有什么不敢的?”

    姜烈居高临下,冷冷地盯着侯承志,仔细打量了片刻。侯承志一时也心惊胆战,估摸着对方正在盘算着怎么将自己大卸八块呢。

    岂料姜烈再开口,问:“你敢骂本座三声‘死女人’吗?”

    侯承志腰板一挺,逞强就要逞到底,他当即扶着腰间的佩剑,大声道:“有何不敢?”

    于是他开口骂道,“死女人——”

    舒望晴突然觉得怪异至极。

    这算什么?

    这一声,似乎应该从某个惯会嬉皮笑脸,惯会与她过不去的人口里说出来才是。

    “死女人!”侯承志双眼微眯,喊出了第二声。

    舒望晴一下子记起了信王,记起了姜烈与信王的关系。

    姜烈这时候出现,而且偏偏是在萧怀瑾的御轿遇袭之后才出现,必有缘故。

    她心中陡然生出一种希望——

    “死女人!哈哈!”侯承志仰天狂笑——骂了这三声,似乎将他心底对姜烈的忌惮也彻底冲淡了。

    他的笑声尚未断绝,刀光一闪,血光迸现,侯承志的首级已经滚到了升平殿阶边,尸身喷出的血液糊了站得近的田氏兄弟一脸。

    动手的,正是一直站在侯承志身边的魏良才。他手中所持的利刃上,鲜血兀自在一滴一滴地往下滴。

    涌进宫中的京畿卫见首脑被诛,早已被吓得呆了。

    却只见魏良才举起了手中带血的利刃,大声道:“臣,魏良才,奉皇上密诏,诛杀谋逆反臣侯承志。”

    “但凡有心襄助锄奸的京畿卫兄弟们,非但无过,反而有功;但凡胆敢助逆者,立杀无赦!”

    一言既出,京畿卫里不少有些脑子的京畿卫士兵登时单膝跪下,高声道:“听凭魏副官号令!”

    也有那冥顽不灵的,如那田氏兄弟,见魏良才砍了侯承志,登时红了眼,虎吼一声,双双朝魏良才扑了过去。  

 第285章 算漏

    形如黄巾力士一般魁梧的田氏兄弟径直朝魏良才扑了过去。

    原本躺倒在地上,装作晕过去的荣永年一睁眼,见到这俩凶神恶煞一起扑了过来,眼一直又闭过气去——这回是真晕了。

    不过,这田氏兄弟两人眼中就只有适才一举诛杀侯承志的副官魏良才。

    这兄弟俩一扑上去,一个已经拉住了魏良才的左手左脚,另一个拉住右手右脚,只要两人一用力,魏良才当场就要糟糕。

    殊不知,原本立在崇德殿屋顶之上的姜烈这时早已飘然下来,几个起落,就到了田氏兄弟身后,一伸手,这田氏兄弟的手上就再也使不出劲道了。

    魏良才惊魂未定地落在了地上,马上又手忙脚乱地爬了起来。

    只见姜烈双手提着田氏兄弟两人的后领,一抬手,结结实实地令两人额头相撞,两兄弟一下子被撞的眼冒金星,再无还手之力,被姜烈轻轻地往两旁一抛,分别由京畿卫士兵接着,将两人绑缚起来。

    这两人是出手捣毁御轿的元凶,也是侯承志行刺谋逆的重要人证。

    见到姜烈出了手,只这么片刻,已经制住了田氏兄弟,其余心存犹豫的京畿卫士兵也没了别的想头,纷纷抛去武器,向魏良才等人所在的方向跪了下来。

    魏良才擦了擦头上的汗,收起刀,要过去朝姜烈道谢。

    岂知姜烈这时已经背着手走到了一旁,听见魏良才在后头道谢,当即冷笑道:“可不许小觑了——女人!”

    魏良才才擦去的汗又出来了,心知这位还在暗自忿忿不平,就为了刚才侯承志骂的那三声呢!

    ——究竟谁想的这暗号,这么古怪!

    不过,这些魏良才无法再深究,毕竟他只是受命之人。顶头上司的上司吩咐下来的暗号,他就只能记着。

    而躲在崇德殿丹墀之下的舒望晴这时候也在想,真是古怪至极的暗号——让侯承志对着姜烈大骂三声“死女人”,全部注意力与精神全在姜烈身上的时候,身边的人便即动手,一举而诛。

    计是好计,可这暗号实在有点——不正经。

    能想出这暗号的人,世上应该就只有那一位了。

    她心中隐隐约约已经想到,怕是信王未死,而是在暗中观察着、指挥着一切。

    下一刻,她已经将信王抛在了脑后,只听悠长的一声,“皇帝陛下驾到,众将,跪——”

    皇帝全副仪仗在前,而萧怀瑾本人则全副冠带,头上戴着帝冕,身着明黄色龙袍,从崇德殿中缓步而出。

    他的神态自然而又镇定,适才在崇德殿前那一出凶险万状的情形,似乎对他没有产生半点影响。

    或许又如世人所评价的那样,这位皇帝陛下始终云山雾罩,旁人始终看不清,想不明,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饶是如此,帝王威仪气度,足以震慑那些从未见驾面圣的京畿卫士兵。

    就连立下大功的副官魏良才,也激动不已,带头跪下叩拜下去。

    崇德殿前乌压压地跪了一大片,人们山呼万岁。

    只有姜烈超然世外,不愿随着俗世众人叩拜,索性来到萧怀瑾仪仗跟前,背着手,转过身,算是替萧怀瑾护卫,便免了行礼。

    “宫中与城中尚有反叛余孽——诸位责任在身,且听朕以国家社稷托付!”

    萧怀瑾立在崇德殿前,朗声将穆侯等人的阴谋与劣迹娓娓道来。

    “京畿卫一向是朕最为信任的部署,对于各位的忠诚,朕从未有过任何的疑虑。”

    “所以,朕此刻只想问一句,各位,京中百姓恐怕犹有危难,诸位可愿与朕一道,将他们的平安一力担在肩上?”

    这话说得极其有力,一时京畿卫士兵们听得莫不热血沸腾,当即纷纷大呼道:“报效君父,万死不辞!”

    魏良才当即命令一众京畿卫缓缓从崇德殿前退出,自己带了数十名绝对信得过的部下留在崇德殿跟前,随时待命。

    萧怀瑾心知宫中虽然情势暂定,可是宫外京城里此刻却依旧有硬仗要打。他当即转身,准备回崇德殿去。

    只在这一转身的刹那,他瞥见了一个小小的身影。

    虽然改换了内侍的服饰,可是这个身影,还有那殷殷相望的眼神,哪怕是烧成了灰,他也都认得。

    一直淡定如桓的皇帝陛下这时震动了,双肩微颤,带着不可思议的语气,轻声唤道:“晴儿——”

    舒望晴一时也忍不住,沿着丹墀迅速地奔到崇德殿前。

    御前侍卫们紧张过度,齐刷刷的一声,刀剑出鞘,指着舒望晴。

    只有姜烈不拦她,却是背过身去,叹了一口气。

    萧怀瑾忙命御前侍卫将刀剑撤去,震惊一时转了做微愠,“你怎么会在此处?”

    知道她胆子一向很大,可是却没想到竟会胆大到这个程度。

    舒望晴一下子奔到萧怀瑾面前,微微喘着气,望着萧怀瑾,眼里透着无比欣慰的笑意,说:“皇上平安无事——这太好了!”

    “嫔妾的弩机总算是派不上用场了!”

    “弩机?”萧怀瑾皱起了眉头。

    舒望晴点点头,“皇上命荣总管送来的弩机,还有两枝弩箭……”

    “不过,请皇上见谅,为了能赶到这里,嫔妾的弩箭,已经用了一枝去了。”

    萧怀瑾何等聪明,只听舒望晴一提,已经将诸事都想通。

    他面上不显,心里却震惊不已,后怕不已。

    ——他原以为一切都在他算中的!

    ——可是他却独独算漏了她!

    竟还是有人借此机会,将手伸到了舒望晴这里。

    适才自己的御轿被击得粉碎,虽然里面只是一具假人,可是那场面惨烈,足以叫人相信自己也在这一击之中魂飞杳杳了。

    以舒望晴那刚烈的性情,万一等不到后头的真相,便用仅剩的一枝弩箭殉了他自己,那他又该如何?

    又或者,舒望晴并未冒险到这前六宫里来,而是依照自己的设想,留在后宫中等消息——那样更是危险,任意一个编造的假消息,也能令她自己要了自己的命……

    想到这里,萧怀瑾实在是后怕不已。

    他一伸手,已经将女人拉近自己身边,粗声粗气地下令,“从这一刻起,你留在朕身边,一步都不许远离。”  

 第286章 入城

    穆侯端坐在何府中,任凭何卢两家家主,何明赫与卢正平两人,各自吊着右臂,额头上的汗水不断渗出。

    可是随着外头天色大亮,穆侯听着何府外间的动静,脸色实在是有些发沉。

    米伯达也听着,忍不住便劝穆侯,“侯爷,祁家暗中指使士子们将旧年左家的事捅出来,恐怕只是赶巧了!”

    这米伯达认为,今天是年后第一天开衙,所以这只是巧合而已。

    穆侯却似乎犹有疑虑,站起来,在厅中烦躁地踱了两步,突然下定了决心似的,缓缓开口道:“若是在几个月之前,本侯恐怕还会忌惮这些妄图为左家伸冤的士子。”

    “毕竟若是任由这些不晓兵事的文弱书生将那些旧事揭出来,便会令本侯声名扫地!”

    他说到这儿,卢正平满头大汗地开口,“穆侯,你以你现在的所作所为,难道就不声名扫地么?”

    “依老夫瞧,你这是要背上千古骂名的架势啊!”

    穆侯背着手,走到卢正平面前。

    他是武人,气势极盛,眼中含着凶光,瞪着卢正平瞪了片刻,卢正平便软了,自行乖乖闭嘴,不敢多说一个字。

    穆侯当即冷笑道:“百无一用是书生!”

    “满口仁义道德的东西,你们又何曾上过战场,又怎明白战局,又何尝晓得什么才是对本朝最有利的决定?”

    穆侯一挺背——他此生做任何事,都不会轻易后悔!

    “名声扫地,又如何?”

    “千古骂名?哼,那更不可能!”

    “只要诸事一定,本侯的名声,会一点一点地重建起来!”说到这里,穆侯望着何家正厅外照进厅来的晨光。

    “成王败寇,史册上所称颂的,永远是掌握着权势的人。”

    算时辰,宫中,应该快有消息了吧!

    穆侯想着,与米伯达交换了一个眼神。

    他们必须尽快出这何府,赶到穆侯府去。毕竟城中宫中诸多大事,还需穆侯亲自坐镇。

    这时候,何府外头一阵喧哗,接着是叫嚷声,兵刃出鞘之声,惨呼声……

    闹了一阵之后,外头倒是终于安静下来一些。

    有脚步声自远而近,有京畿卫服色的将官奔进何家正厅,冲穆侯双膝跪地,奉上一柄木剑。

    穆侯举起木剑,看了上头刻的两个字,当即喜动颜色,回顾米伯达道:“事成了!”

    米伯达大喜,当即与那京畿卫将官一起,拜倒下去恭喜穆侯。

    而何卢两人都是神色惨然,卢正平更是闭上眼不敢说话。他刚才言语里狠狠得罪过穆侯,以后卢家子弟要想过舒坦日子,怕是难了。

    “外头的情形如何?”穆侯又问。

    来传讯的,正是侯承志的一名亲信阿江。

    “回侯爷话,小的刚才出宫传讯,已经将这消息告知了沙将军。”阿江脸色有些不虞,“沙将军便带兵去宫门口接应去了。”

    哪里是接应,明摆这是去争功去了。

    米伯达也想到了这一点,脸色也不大好看,喃喃地道:“沙翰墨这是不服气啊……竟然丢下京畿防务这么多事儿不管,自管自跑到宫里去了。”

    穆侯冷淡地道:“不碍的,算算林建本的御林军也快要入城了。待御林军一入城,则立即全城戒严。在宫中,沙翰墨与侯承业能够互相牵制,也并不是什么坏事。”

    米伯达心中喟叹,他知道穆侯从来都不曾彻底相信过自己的手下,力求任何人都有能互相节制的对手——这还未真正掌权,已经开始喜欢上玩弄权术的感觉了。

    米伯达想了想,起身对穆侯说道:“侯爷,为保险起见,还是让属下出城,将驻在城南的五万戍卫队再调来吧,这样胜算也大一些。”

    何卢两人听见先是御林军,再是五万戍卫队,都是脸如死灰。

    他们真如穆侯所说,“百无一用是书生”,到了此刻,这两人也想不出,穆侯究竟是如何能够调动这许多军队的。

    穆侯想了想,点了头,从怀中取了一枚兵符出来,交给米伯达,口中道:“那便托付给先生了。”

    米伯达郑重应下,由阿江护送着,出了何府。

    何府外头,此时还聚了不少士子,见到全副武装的京畿卫出来,心里发怵,纷纷避让开来。

    但是京畿卫一走,士子们就又围了上来。

    待到穆侯踏出何家大门的时候,便依旧是这副情形。

    “出来的是穆侯!”

    有人躲在人群后面尖声叫了一声。

    一听见穆侯出来,所有人的神经都给拨动了,人群一下子聚拢了过来。

    “穆侯爷,你说说看!当年左家殉国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有传言说左家不是力战殉国,而是被自己人坑了,是不是真的?”

    士子们纷纷叫嚷,要穆侯给一个交代出来。穆侯的亲兵立即将挤过来的士子们推搡回去。

    这样一来,士子们无法靠前,可是后面的人也越聚越多,将何府前头的大路给堵得水泄不通。穆侯的去路也全给堵住,没法就此赶回穆侯府去。

    就在这时,远处渐渐的有些异动。

    穆侯嘴角微扬,心头涌上喜悦。

    有响声越来越大,越来越近,有如江潮,迅速涌至。

    “有大军过来啦!大家快退!”

    挤在最外围的士子们最先发现不对。他们事先得过吩咐,不要与穆侯手下冲突,见到大军进城,务必避让保命。

    毕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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