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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嫁枭妃,王爷难招架-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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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村子淹没了!”
    连续几天的雨水,加上一夜狂风暴雨,盘水水位暴涨,到辰时已是撑不住了。都城郡府生怕淹了都城,下令放闸,洪水如同千军万马一泻千里,朝着乡野村落汹涌而来。
    距离岖村最近的山坡也需大半个时辰,四个人好容易卸下了门板,抬着龚父往外走。但见洪水已经漫上了泥石路,人们踩着水都朝一个方向逃,要不是道路两边的垂柳,简直认不清哪是河,哪是道了。
    龚父看到椰儿跌跌绊绊的样子,又骂开了:“瞧你这双小脚,你想把全家人都拖死啊!”
    椰儿自知跟不上了,又不愿拖累大家,便止了步,朝龚母说道:“娘,你们走吧,我还是回家看管房子好了。”
    龚母一听又哭起来:“椰儿,有什么好歹,你会被淹死的。”
    椰儿笑笑,安慰道:“椰儿命大着呢,不会有事的。”说着,催促笑笑和安然,“你们快抬着爹走,等洪水过去,姐等着你们回家。”
    龚母无奈带着笑笑他们走了,笑笑虽是没吭声,也忍不住回头看了椰儿一眼。
    现在,大地袒露着胸膛,满眼白光光的水世界。洪水漫过了田地,漫过了石阶,漫上了椰儿家的楼梯……
    椰儿被困在自己的房间里,站在窗前,眺望眼前的一片汪洋,汪洋上漂浮着木家具、水草、动物的尸体……甚至还有在水面上挣扎的平民。
    耳边是水漫房屋哗哗声,对面一家屋顶被掀了一大块,洪水顺着屋漏灌涌而入,整幢房子摇摇欲坠,不一会终是支持不住,倒塌了。
    椰儿家地势高些,洪水虽未淹上二楼,但还是感觉整幢楼在膨胀,在颤动,也不知究竟什么时候要塌了,要垮了。她索性坐在了窗槛上,望着都城的方向。
    天空是灰色的,她常常想,那便是死亡的颜色吧?这次如果真死了,或许她会变成一只美丽的鹂鸟,飞翔在自己的太空,掠过万倾花海,掠过春江花月夜,寂寞的,自由自在的。
    她有些满足地笑了,依稀看见远处有几艘船只从四面游来,在水面上漂泊的人们一个接一个地被救上了船。
    一艘官船正朝着岖村方向急驶,天光水线中,一个杏黄色的人影伫立船头,白玉发带翩然若飞,旁边的州官正殷勤地指点着什么。
    渐近渐近,她坐在窗口上,将头倚在窗框旁,水面上起了风,微凉地穿过她的衣衫,露出她的纤纤小脚。
    他微仰着头看她,一抹玩味的笑意浮在他的嘴角。
    “龚椰儿,这次是你自己下来,还是本王抱你下来?”
    椰儿一声不吭地探出下半身,低眼望着轻波晃荡的船头,心里有了怯意,犹豫着不敢下了。
    华能眼里的笑意愈来愈深:“跳下来吧,本王知道你能的。”声音清朗,竟有种鼓励的意味。
    咬牙闭眼,椰儿往下一跃,一只有力的大手随即揽住了她的腰。旋转飘动间,椰儿轻盈的身子稳稳地落在了船头上。
    依稀中,华能身上淡淡的龙涎香拂过她的鼻尖。
    竟是那么的熟悉。
    华能极为爽脆地一笑,毫不客气地揶揄道:“你不是很思恋家吗?怎么他们都撇下你不管了?”
    千头万绪不知如何说起,椰儿缓缓地坐在船舱头,双手搭在扶手上,看着粼粼水光,说不出话来。
    华能收眼,脸色渐渐凝重起来,站在船头命令道:“传令各船,加快救人!”船只重新开拔,划桨声和船首犁开波涛的声音,直往更远的地方传去。
    天空明净起来,太阳出来了。水势在缓缓消退,浩荡的暖风拂面。
    华能和椰儿同时站在都城郡府的楼台上。
    他们,终于又见面了,在汤汤洪水的危险中,在散漫了一城的风花里。他看着她,细细地看,突然一笑:“你过得并不怎样。”
    “奴婢……很好。”椰儿抬眸,迎住了华能凝神的眼眸,又垂下了头。
    他哼哼,话语甚至有点残忍:“你们家的房子随时会塌,你家人并不关心你的死活,你怎么可能很好?”
    椰儿的心被莫名的刺了一下,脸色黯淡下来。
    华能看了看她,背着手走到一簇虞美人花丛旁,有几枝虞美人经风雨已过早憔悴凋落,他的话似是自言自语:“女人如花,韶华最好也就这几年了。你我谈不上缘,又未抵足交缠,却终归是我华能的女人,你承认也好,不承认也罢。”
    “本王虽不是怜香惜玉之人,却也不容自己的女人在外面受尽苦难。”
    “奴婢……”椰儿绯红了脸,不知该如何回答。
    华能却不耐烦打哑语,径直继续说着:“你这自称应该改一改,本王这几天处理都城事务,给你三日时间考虑,要不要跟本王回去?至于你家,本王会派人安顿好的。”
    他回转身,冲着她淡然一笑。
    她沉吟,清浅的眉目安然而恬淡:“是。”
    他握住了她的手,安抚似的温暖。然后,大踏步走下楼台。

  ☆、190-欣妃娘娘

190-欣妃娘娘
    椰儿呆呆地站着,抬起那只被握过的手。曾经,那一夜,那一日,有个人这样握过。
    可是,这世间之情,不过是一场虚妄,如同海市蜃楼,不能触摸。那人已经走了,留下一段话就擦身而去。
    心已通透,在这扰扰尘世,身边来去的,不过是一程又一程的寂寞。
    水终于退了,道边的柳树又开始婆娑起舞,让她想起那角翩飞的白袍。她想,还是把以前在王爷府所受的委屈都忘了吧,为了那个白色的身影,和心里埋藏已深的谜。
    洪水过后,岖村内外遍地狼籍,庄稼被冲走了,房屋倒塌了,就连本就清澈的河塘,溷浊得散发出难闻的腥味。
    笑笑姐弟俩抬着龚父回家了。
    道路上泥泞不堪,他们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龚父一路叹气。
    “房子就是没倒,这水里一泡,也是不能住人了。看周围邻居都是投亲靠友的,咱上哪投靠去?什么都没了,这苦日子何时是个头啊?”
    龚母一脸焦灼地朝家的方向眺望:“不知道椰儿怎样了?她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的,我这做娘的这辈子对不住她了。”说着,又眼泪汪汪。
    “好了,尽听你每日哭哭啼啼的,没看见咱家还在吗?”龚父不耐烦地指了指龚家隐约闪现的墙面,“咱四口人在外头忍冻挨饿,她一个人在家快活着呢。”
    “爹,你自己下来拄木拐子走吧,我手疼,抬了半天受不了。”笑笑嘟着嘴,也是一身狼狈。
    “好好,爹下来。”龚父闻言,慌忙下了门板,心疼道,“看看手伤着了没有?你这手是贵人的手,爹真是糊涂了。”
    “什么贵人?没看见咱们要挨饿吗,快想点实际的吧,真是痴人说梦话。”笑笑情绪大坏,对什么都提不起劲。
    “能有什么法子?安然等会去地里挖点土豆,一家人先捱过这一顿再说。”龚父也是满脸茫然。
    沿着台阶走,四个人站在老樟树下,迷惑地望着自己的家。
    倒塌的院墙已经齐整整地砌好了,看上去牢固而厚实。犹豫着走到院门口,几名宮人模样的人正把清扫完的碎石土块搬出去,木匠泥匠忙碌着,刨花声、敲钉声不绝。椰儿从厨房里出来,看见他们,本就恬静的脸上泛起淡淡的笑意。
    “爹、娘,想着你们应该回家了,我刚烧了饭菜。”
    “椰儿……你没事就好。”龚母的眼泪刷的流了下来。
    安然叫了声大姐,椰儿柔和的目光落在笑笑的脸上。
    “椰儿,这些人可是你请来的?”龚父朝着椰儿亲昵的叫,脸上笑开了菊花。
    椰儿替大家摆好了碗筷,平静地告诉道:“明日我回宮,家里……会好的。”
    龚父嘿嘿直笑:“我一看这架势,就猜着新王见过你了。这次跟上回不同,该有名分了吧?”
    椰儿并没应答,侧眼看了看身边一直沉默的笑笑,夹了一块鸡肉放在笑笑的饭碗里。
    笑笑只顾埋头吃着,椰儿吁了口气,将手轻轻地抚住了她的头发,近似耳语:“笑笑,别恨姐,姐会来看你的。”
    一滴晶亮的泪水从笑笑的眼中溢出,落进了饭碗里。
    都城内并没有受这次大水的影响,依旧车水马龙,甚至比往常热闹几分。守城的把关紧了,时常还有侍卫模样的人影绰动。
    椰儿在元府外下了马车,抬眼望了望金光闪闪的匾额,径直往府门走,见守门的是张陌生的脸,一时犹豫着止了步。
    守门的看见了她,懒洋洋地打量她一番:“你找谁?”
    椰儿含笑道:“小女子想见元老夫人,有几句话说。”
    “老夫人?”那人锁住眉头,“哪来的老夫人?你找错地方了。”
    椰儿猜着守门的估计是新来的,正要耐心说话,那人已经不耐烦了,挥手赶着她走:“一个姑娘家的,上这里干什么?走开点!”
    椰儿应了一声,回身就慢慢的走,一直走到通往大街的巷口。
    “欣妃娘娘。”
    她回头,元钰青色的身影。
    元钰一直踱到她的面前,脸呈肃意,声音一如平日的淡漠:“守门的刚换,不懂如何说话。你找老夫人干什么?你的针线活不是完了吗?”
    椰儿施了礼,眉宇间毫无不快的神色,依旧平和的说话:“奴婢想过来谢谢老夫人,跟她告个别。”
    元钰一愣,如冰的眸光有了丝讶意:“你可是要回宮?”
    “是。”
    元钰轻轻颌首,说话客气起来:“老夫人昨日回娘家了,过段日子才能回来,本官到时会告诉她的。”他说了个地方,椰儿想来那是极遥远的,便再次施礼,转身而去。
    华能会亲自来龚家接椰儿,谁都意想不到,连椰儿也感到了异样。
    龚家经过一番修缮,已是面目一新。而在龚父看来,今日的龚家前所未有的寒酸,全家人连发饰衣衫还没来得及整理,在州官的吆喝声下,华能慢条斯理地进了龚家院子。
    全家人排排地跪在院子里,匍匐叩首,龚父颤抖着声音:“草民龚老二向新王请安,恭祝新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
    笑笑闻言抬起了头。
    一身闲装的华能英姿挺拔,如绸的发带飘动下双眸炯炯,因为逆了光,精雕细琢的五官上染了一层淡淡的蜜,神情自然而然地显现出一种骄矜与冷傲。
    此时,他走到椰儿面前,难得露出一丝温和的笑,一手轻拍了她的手背:“今日安排好了去宫里,别带多少东西,你去收拾完就走。”
    椰儿称诺,一回身,旁边的笑笑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
    她上了楼,进自己房间解下了腰间的围布,她听见笑笑的房门开了,于是,漏了门帘的一角看过去。
    出房门的笑笑换上了一套镶花边粉红云幅单裙,头上簪一枝粉色馨花,明眸下竟含了秋水,潋滟出慑人的柔情。她就像一朵粉红色的云霞顺风而过,艳艳地朝着楼下飘去。
    院子外面的侍卫几步一哨,本是散漫的空气里透了点凝重,院子中间高大的人影兀自挺立着,眼光落在围墙外面的老樟树上,几只麻雀正唧唧喳喳地闹着。金色的阳光撒进院内,铺到他的侧面上,只有那么一点点,却是俊逸百般。
    华能似乎察觉到背后的目光,回眸过来,一挑剑眉:“谁?”
    笑笑忙理了理身上的衣裙,轻巧地一福,甜甜地答话:“民女笑笑见过新王。”
    “笑笑?椰儿笑笑……”华能凝眸看她,忽然展开有趣的笑颜,“是姐妹俩,这名字让人过耳不忘。”
    “我娘是绣娘,乡野人家没什么好名字,让新王取笑了。”笑笑眼波含水,半羞半怯的。
    “都城出美女啊。”华能似是感慨,“要不是这场大水,这里定是青山秀水,养人,怪不得你家姐姐闹着要回家。”
    “可姐姐这次主动想回去呢。”笑笑斜斜地瞥他,“定是受了什么刺激。”
    华能对笑笑的话语有了兴趣:“她看起来一直很平淡的,有什么刺激?”
    “我姐貌似平淡,可是很会装心事的,她……”笑笑婉转地说,想给华能一个温婉可人的印象,蓦然的却见椰儿已经下了楼,连忙闭了嘴。
    华能也侧过身来,椰儿一身素雅端然而立,手里提着个小包袱,微微蹙起的眉心,含了略略的薄淡。
    笑笑心虚,面颊晕得如同唇上的红,眼珠飞快一转,笑着说道:“我们家穷成这样,以后可全靠姐姐了。”
    华能倒满不在乎地走到椰儿面前,接过她手中的包袱,掂了掂,说不出的讥讽:“真是个不平凡的姐姐,在家一定受了不少刺激吧?还一门心思替家人着想,连本王也为之动容啊。”说着将提包袱的手一伸,早有侍卫恭身过来接了。
    他们一前一后地走,老樟树下一片肃静,抑或整条泥石路一片肃静。
    椰儿回头,龚父、龚母、安然,还有笑笑,他们都跪在门口恭送。笑笑身上的粉红是那么的灼眼,她正抬眼望着她,眼光清浅而寒薄,嘴角含着一丝冷的笑。
    她想起第一次去王府时,笑笑在楼上还依依地叫着她。这次却是不同了,笑笑愈来愈让她琢磨不透,上次的事真的伤害了她吧。或许她一离去,笑笑会好好地回忆她们之间美好的时光,家里日子好过了,她般般入画的脸上会重新绽放笑靥的。
    华能在台阶处止了步,回过头来看椰儿。

  ☆、191-入宫

191-入宫
    她,依旧是他在王府魏都城畔见到的模样,淡淡妆容,淡淡风姿,裙下是那双盈盈款款的小脚。
    那一刻,他的心恍惚了一下。
    他等着她过来,望着阳光下的她,一把就将她抱了起来。
    “新王!”这不是华能第一次抱她了,椰儿依然心颤动。
    华能扬唇一笑:“本王要让你村里的人都看看,你是本王的妃子,这回,他们没什么话说了吧?”
    他大笑起来,抱着她迈下台阶,暖风漫卷,将他们的衣袂束带吹成了飞天。
    道路两旁杨柳青青,满天空花粉飘香。椰儿掀了车帘再次眺望岖村,耳听着前面华能座骑嗒嗒声,车轮碾过泥石路,划开两道触目的痕迹。
    她深深地呼吸,仿佛看见一痕紫色的倩影闪过天空,她微微地抿嘴笑了笑。
    椰儿下了轿,第一次站在府门前,抬头仰望气势轩昂的牌楼。
    这宮上覆琉璃瓦镶嵌,大门两侧的垛墙上,饰有“二龙戏珠”和“福”字图案,四脊深翘,气派恢弘。而天的尽头,火红如霞的太阳正在落下,映得像是染了一层橘红。
    前面的华能早披着霞光进去了,两边守门的侍卫黑压压跪了一地。按规矩,椰儿从一侧门洞进,过影壁,便向左首游廊走过去。见一边是透空的花墙,里面有院子藏着,檐角起翘,参差错落。一边是坐盘槛白玉栏杆,外面一带清泉,潺潺作响。
    宫里的嫔妃们早闻得消息,率了一群宫人丫鬟在重华堂外恭立等候,但见周围衣香鬓影,合着堂外各色名花开得华丽,花容娇艳,仿若春色。
    一阵跪拜后,华能一指后面的椰儿:“你进来。”说完,兀自跨堂而入。
    椰儿进去,里面雕梁画栋,异彩流光,明堂之上挂一幅祖先补绣像,用颜色不一的锦缎绸子补绣而成,金丝楠木佛龛周围烟香缭绕。在执事宫人的唱礼声中,椰儿屏息跪地,深深俯首叩拜。
    金碧华彩之间,一片寂静。椰儿站起身,回头看去,华能微扬着脸,凝眉肃立,透过漏窗的夕阳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
    他深沉的声音在殿梁上回荡:“龚椰儿,今日起你就是欣妃,你与她们平起平坐,这就是本王能给你的。”
    椰儿想,这就是所谓的名分吧?
    真的是短短几个月,命运就如一程逝水,载着她浮沉来回,最终,还是将她留在这深宫大院里。如果老天果真如此安排,她那恍惚缥虚的十八岁,必须为自己找到答案。
    明月上来了,月色大好,照得满宴殿都是花影。
    宴殿内铺设得花团锦簇,涂金的地砖中央铺一块双龙戏水的薄绒地毯,毯上摆一桌山珍海味的盛席,周围的几椅,全是紫榆水楠的名手雕工。朱鸟衔莲花灯燃着,花瓣层层染开,如座席上几名女人嫣红的脸。
    看得出宫里难得聚在一起家宴,尺妃、影颜,甚至平日很好动的影颜,都一时忸怩着没有举筷,她们的眼光都集中在沉默的椰儿身上,神色各异。
    华能自顾吃起来,想是一路风尘饿了,他连吃了两大碗,漱了口,接过旁边内侍递过来的棉巾,抹了抹嘴,就站起来离开了坐席。
    “本王去宫里。”他淡淡地说着,席上的女人们都站了起来。他一摆手,才走几步,又想起什么似的,回头朝着椰儿吩咐一句,“你还是先住在楚香宮吧,等尺妃给你安排。”
    椰儿和尺妃几乎同时称喏,华能的身影顷刻消失在殿门外了。
    影颜重重地坐了下来,手夹筷子嗒嗒作响,不友好地发问道:“欣妃,时隔几月,真让人刮目相看呢,你这套本事是天生的?还是有人教你的?”
    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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