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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嫁枭妃,王爷难招架-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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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王爷,王爷您没事吧。”婢女慌张道。
    “你先下去拿些热水和毛巾来,这里有我看着。”时雨坐回床边,扶住玉王。
    婢女领命急急跑了下去。
    “咳咳……”玉王咳醒了过来,看到扶住自己的女子,纯澈的眸子有一丝意外。
    “……时……皇嫂。”唇齿间不禁发出的第一个字马上被后两个字掩盖,无声湮没在喉间。
    “你醒了!”时雨欢喜而笑,同时拿着丝帕轻轻帮他擦去嘴边的药渍。
    玉王拿过她的丝帕,自己擦拭起来,同时慢慢走下床,“我没事,皇嫂不必担忧。”纵然是无法摆脱凡人的生老病死,他亦不要示弱的态度。他从来都是清雅如玉的。
    “那……玉王好生歇息,我先去看看米淑。”时雨讪讪的低了头,她也知自己今晚的举动过了。
    “嗯。”玉王依旧背对她,胜雪白衣风华依旧,如缎的黑发铺在清瘦的背后,与初次在御花园相遇看见的背影无二。
    时雨轻轻走了出去,若是她此刻回头的话,就会看见玉王锦帕捂唇,依稀可以看见上面一片妖艳的血红。
    看来,皇兄带来的药,也支撑不了多久了呢。这样的怪病,好生霸道。不过,若是自己能就此离去,会不会也不错呢?
    自生下来起,他就不是为自己一个人而活的。他知道,自己身上有让人安定的力量,所以,他亦习惯了众人在他身上寻求安定。有生之年,他见过太多离乱忧伤,常人无法负荷,可他依旧微笑如玉,风华绝代。他必需为更多的人活着。只是现在,他却有些自私的想,若是自己就此离去了,也不错啊。
    ——若不如此,他怕自己从此会有无法握住的东西。
    玉王竟然也有想要握住的东西?玉王竟也有无法握住的东西?——是什么。
    君子多情,止乎于礼。
    他苦笑摇头,手不可抑制的颤抖着,同时锦帕上的红开始向下滴落。
    “时雨姐姐,你来了。”杨沁儿看见走进来的时雨,上前迎去。
    时雨看见熟睡中的瑞米淑,露出一抹安心的笑容,她发现卓王也在,“米淑没事了吧?”她低声问。
    “嗯,现在玉王和米淑的情况都很好呢。时候不早了,我和曦珸打算回去了呢,时雨姐姐,我们一起走吧。”杨沁儿懒懒伸了伸手,今日她又是担心又是奔波的,的确是有些累了。一边的瑞曦珸温柔扶住她。
    “米淑睡在这里没事吗?”时雨看了一眼瑞米淑,发现她眼底有晕开的黑眼圈。
    “此事皇嫂差人向太后通报一声就是了,淑儿需要好好休息,就让她住这里一晚吧。”瑞曦珸道。
    “嗯,那明日我再过来。”
    ……
    终于打发掉漫长黑夜,时雨揉着有些发重的头,晕沉沉站了起来。
    “娘娘今日可是还要出去?”月衫边为她梳洗边问道。
    “嗯。”她心里有不好的预感,今日肯定是要出去的。
    “娘娘,不好啦,不好啦!”乐余夺门而入,气喘吁吁的。

  ☆、164-时雨3

164-时雨3
    “乐余,什么事大惊小怪的,不要瞎叫。”月衫皱了皱眉,她不想时雨好不容易平静一些的心情又被刺激。
    “翠玉告诉我,公主她、她进宫了,说是要面圣亲自为玉王出去采药!”翠玉是米淑的贴身婢女。
    “什么?她现在在哪?”时雨急急站了起来,月衫为她梳至一半的纤云髻功亏一篑。
    “在御书房。”
    时雨听罢,拿了支木钗草草将头发绾了一个简单的髻,然后就奔了出去。昨晚不是还起了床么,怎么今天就不好了。亲自去采药?定是难寻的稀世草药了。
    “娘娘,您慢点。”月衫瞪了一眼乐余,急忙跟了上去。非要一早起来就找事儿来折腾人么?
    “皇帝哥哥,张御医说这怪病似血疾,而生长在西南一带的白龙须或可一治,就让我过去找吧。”米淑看起来依旧睡眠不足,然而眸内发出的希望让她看起来有了一种明亮的力量。
    “胡闹!当我们丘殷没人了吗,竟要劳动公主去民间寻药?”丘殷皇帝冷眸一抬,看到眼前憔悴的妹妹,终于却放软了语气,“淑儿,寡人已经派人去寻了,你不必过于担心。他们很快就会寻药归来。”
    “就知道说很快很快!他们前两日就去寻了,飞鸽传回来的消息却还是没找到,皇帝哥哥你知不知道,玉哥哥吐血和昏迷的情况越发频繁了!”米淑声音陡然加大。
    “放肆!”丘殷皇帝放下手中的奏折,如墨的眸子黑到极致。
    “关于白龙须,臣妾或许知道一些事情。”时雨走了进去。脑中却一直回响着米淑那句“玉哥哥吐血和昏迷的情况越发频繁了!”,玉王,你还是不好了么。
    “时雨姐姐!”米淑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欢喜拉住了她,目光灼灼。
    “哦?和妃知道什么?”丘殷皇帝眼神如渊,精致的脸庞如雕像,语气亦如冰冷的雕像。
    “臣妾在家乡六安城时,曾听上师说过,了静庵附近的无人谷有一种药草叫麟须,不知与白龙须是否有关联?”
    “小宇子,速速宣张御医过来。”丘殷皇帝淡淡道。
    “喳。”小宇子如猴儿般利索跑了出去。
    须臾,张御医就跟在小宇子身后颤颤巍巍的小跑进来,额间还有因跑步而产生的微小汗珠。
    “禀皇上,臣查阅了扁氏医术和华氏药理,依旧未曾看到‘麟须’一药,然白龙有麟,此或为地方别称亦未可知。”张御医喘气道。
    “如此,”丘殷皇帝向门外的锦衣侍卫道,“高原,加派人手去六安城无人谷。”
    “是。”年青的侍卫有力答道。
    “皇上,可否准许臣妾一同去寻?”时雨忍不住道。
    “寡人的妃子,竟要亲自为王爷采药?和妃,你还真是越来越放肆了啊。”丘殷皇帝眼中似有冰雪喷薄而出。
    “皇上不要误会,臣妾只是想回去探望上师而已。”和妃心下叫苦,怎么就忘了,这个男子是多么的敏感深沉,再不相干的事,他亦能联系起来。
    “和妃挂念上师,早说就是,寡人可以将了静庵毫发不变的搬过来。”丘殷皇帝开始微笑,眼中已有讥讽。
    “多谢皇上美意,臣妾心领了。搬迁一事太过扰民,还请皇上当臣妾什么都没说罢。”时雨多说多错,还是早点离去的好。她将无人谷的详细地址告知了高原,然后将还想继续坚持的米淑一同拉了出去。
    两人身影消失在御书房后,小宇子看见丘殷皇帝淡淡垂下眸子,手中握着的紫玉毛笔碎成两段。
    “时雨姐姐,你为何不让我说服皇帝哥哥?”米淑挣脱时雨,并不领她的解围好意。
    “米淑,皇上不会同意的,你又何必再去惹怒他,”时雨软声道,拉过她的手,“他,应该很累吧,要处理国事,担心玉王,还要来应付我们这些添乱的人。”时雨微笑,看了一眼身后的御书房。她也是刚刚想到这一层,于是突然对那个总是不露声色的冷漠男子感到有丝心疼。
    “时雨姐姐……”米淑嗫嚅道。
    “好啦,我现在陪你去玉王府,我们一起看着玉王,好不好?”时雨眯眼,尽管不能亲自寻药尽一份力,她也还是要亲自守候直至玉王好起来。要她一个人什么也不做,只是等着下人将玉王的最新情况告诉她,她真的做不到。如果身份会让人闲语,那就当是她在陪米淑吧。
    “王爷,皇宫那边又加派了寻药的人手,我们是不是也要相应多派一些人去扮成山贼半路阻杀之?皇宫之前派出的人,也没有全数消灭。虽然皇军被山贼埋杀的消息还没传开,但那些活口肯定会飞鸽传书让宫里那位再派人手。”杜远恭敬对着书桌后的人道。
    “山贼恰好在这时突然增多,你当丘殷皇帝是傻子?”书桌后,安王讽刺道。目前丘殷并没有交恶的邻国,各郡亦是安定,若是突然发生这样引起皇室注意的,乱,很难让人不联想到他这个前任太子身上。这么多年来,为着他的计划,他一直深居简出,行事低调。此时更是不能打草惊蛇,无端引发别人的猜忌,引得前功尽弃。
    “王爷不必焦虑,我们静观其变即可,无论他们能否寻得解药,玉王已时日无多。”被安王称作甫叔的中年男子在阴影中低沉道。
    两人同时看向他,安王安心的点了点头。甫叔的话总是很有道理,虽然他不清楚甫叔的来历,可是,求贤若渴的他还是重用了甫叔,并在很多大事上征求他甫叔的意见。他以前是魏国的太子,虽然现在已恶补了文韬武略,添得一副斯文皮囊,但,脑子却不是可以说改就改的。他到底只是一个凡人,不是天命所生的智者。安王觉得甫叔就是一个智者,不然怎么可以想出这个好主意。
    皇宫之内,丘殷皇帝的得力助手,而推究社稷之根基者,唯在民心。所以,剪掉玉王这个羽翼,是成功的第一步。毒不是他制出来的,就算查也不会查到他身上。而且有外城那样一场波及范围广大的传染怪病做掩护,谁会想到是有人专门下毒。
    “解药在西南一带,莫非镶王那怪物去过西南郡?”提到这场怪病的引发源,安王有些发怵。
    “不必深究此时。镶王行事诡异,王爷无事不要招惹之。”甫叔叮嘱道。
    “嗯,其他王爷那边,本王还是得要打点一下的。”安王道。
    “此事王爷思量就好。”甫叔退回了阴影里。
    ……
    玉王府。
    “玉哥哥现在怎样了?”刚踏进大门,米淑就向负责照顾的卓王问道。
    “不太好呢,那御医台开的药也不知是不是服过一段时间就会无效,玉王今天吐了好些血。”杨沁儿走了过来,为她的夫君揉了揉肩。
    “玉王如今可是睡下了?”时雨满面担忧。
    他摇了摇头,“王兄不想缠绵病榻,硬是起来去了后苑抚琴。”
    “你们怎么不劝他休息?”米淑一急,脱口埋怨道,同时脚步不停走向后苑。时雨自然跟着一同过去。
    两人走过去,发现玉王已经静静靠在檀木香椅上睡着了。
    此时正值酷夏,后苑却清凉得很,玉王身上盖了一床薄薄的绞绡丝被。湖边柳树上的黄叶,不时落在他身上,以及旁边的凤尾古琴上。旁边池子里的芙蕖开得正好,映得水光潋滟。好一幅宁静的美人山水图。
    若不是知道那画中人病几不治,时雨几乎就要陶醉在这样一幅画里,可惜……她与米淑轻轻走过去,不想吵醒画中玉人。
    玉王薄唇嫣红,似有血液的痕迹。时雨发现只是一天未见,玉王竟似清减了许多,她心有微痛。
    似乎觉察到有人在注视自己,玉王慢慢睁开了眼睛,“淑儿,皇嫂。”如玉般的人儿微笑起来,于是那凡世的疾病再也遮掩不住他绝世的风华,池中似开未开的芙蕖在刹那之间全然绽放。
    “玉哥哥……”米淑还是忍不住哽咽出来,玉王毕竟还是一个病人,而且病得很严重。
    “玉哥哥没事,玉哥哥马上会好起来的。”玉王似安慰一个小孩,轻轻拍着米淑的头。
    “玉哥哥,这个时辰的药你还没喝吧,我去端过来吧!”米淑稍稍退后,急忙转身离开,似是不想这样被当成小孩子。
    “淑儿,那药已不必……”玉王想说不用,不料少女走得匆忙,不肯听他说完拒绝的话。
    “玉王还是让米淑去做吧,不然她一个小女孩负担不了,会胡思乱想一些令人难过的结果。”时雨轻轻道。
    玉王看着眼前的女子,莞尔,“敢问皇嫂芳龄几何?”
    时雨笑而不答,心知他必定是嘲笑自己同米淑一般大,却偏偏说得好似大她许多懂事许多的样子。
    玉王看着眼前笑若芙蕖的女子,恍惚中又仿佛看见那个六岁的小女孩,晶亮干净的眸子,目光灼灼看着自己。芙蕖笑风,此景不再。玉王喉咙一动,一股腥甜急涌出来,他抽出锦帕捂住自己的嘴。
    “玉王,你——”时雨心下一急,扶住他的手。他的手,不复那种清凉中又有丝温润的感觉,此刻她如同握住一块冰。炎炎夏日下,他居然体温如冰!可他明明却又笑得那样温润,让人看着沉溺在眼前的假象里。
    玉王,你是不是想要一个人把所有苦难抗在自己身上?你怎么可以这样,这多么让人心疼。时雨目光悲戚看着他,心又开始痛起来。
    玉王对上她的目光,微微一怔,却是忘了将手抽出来。他似懂她心中所想,依旧笑如暖玉,“不用担心我,我不会死的。如果我死了,岂非明说外城那怪病无药可治,百姓无端恐慌,说不定会烧死那些染病的人,所以,你放心,我不会死。”
    你放心,我不会死。最后一句,玉王说得温柔,竟似只对她一个人说的。他没有在前面加皇嫂,他只是轻轻的在她耳边说,你放心,我不会死。
    真的,你真的不会离开么?时雨终究没有问出来,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她莲步轻移,背对玉王,看着面前满池芙蕖,终于低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背后,玉王轻弄凤尾瑶瑟,高雅不似凡音。时雨仿佛看见眼前冰雪融化,蝶破丝茧,万华齐放。
    “我有嘉宾,琴瑟友之。”玉王微笑吟道,雅然如仙。
    “东道怀玉,以莲回之。”时雨回过身,亦是微笑答道。他想她安心,她便做出安心的样子。
    突然,玉王的手又如上次那般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他站起来,不再拨弄琴弦,垂手让宽大的雪纹白袖遮掩住自己的异状。
    这一幕,时雨未看到,却被走进来的米淑看在眼里。可她依旧平稳走进来,绽出整齐的贝齿,“玉哥哥,喝药吧,喝了就好了。”
    这药融合了许多至凉生血之物,性凉之药可以平复翻腾的血气,压制血上涌。只是那生血之药,却是鹿心一类,极是腥苦。
    玉王看着满怀希冀,相信真的喝完就会好的妹妹,轻轻拿过玉杯,将里面的药汁尽数喝下。
    时雨看着优雅自若,云淡风轻的玉王,眼圈突然一热。这样难喝的药,为了大家的希望,你每天要淡然的喝多少次?
    “嗯,玉哥哥真棒。”米淑看着空掉的杯子,笑得开心,她递给玉王一块解苦的陈皮,“好啦,喝完就去休息,不准摆弄琴弦了,待玉哥哥恢复时,再来弹给大家听也不迟。”
    玉王苦笑,却不接她递来的陈皮,摇头示意不用。心之苦,又有何物可解。
    “我也同意玉王去休息。”时雨走到玉王面前,替他将发间的柳叶摘去,同时带着淡淡笑意看向他。纵然心中有万分担忧,可她也要像玉王一样,面带微笑。
    玉王终于点了点头。
    “时雨姐姐,我决定今夜出宫。”回宫的辇车上,米淑认真对时雨道,她面色平静,显然已思考良久,再也不会轻易改变。
    时雨盯着她良久,终于道,“嗯,我陪你出去。”
    尽管有为丘殷皇帝想过,可是,再多的理智在那抹锦帕上的刺眼血红面前,也不过是浮光掠影,瞬间烟消云散了开去。就算米淑不说,时雨自己也一定会争取出宫的,她势必要为玉王亲自做些什么的,不为情意,只为信仰——志同道合的信仰。
    “可是,我们真的要一声不响偷偷出去么?”不知怎么,想到那个一身明黄的男子,时雨有些矛盾。
    “不然怎样,皇帝哥哥定是不会同意的,不然就留信一封吧。”
    “嗯,事情急迫没时间给我们再顾虑后果了,那我们先各自回去收拾一番,今夜子时在角氐城门附近相见。”
    “好!”
    时雨一回到裕丰殿,便把月衫拉进寝殿,将今晚的计划告之与她。月衫虽觉此计大为不妥,奈何时雨心意已决,她只好不再勉强。
    “可是娘娘,您要我扮成您,万一露馅怎么办?而且,就您和公主两个人去,会不会太冒险?”
    “没事的,只需几天而已,皇上他,”时雨顿了顿,“皇上很久没有过来,你放心。至于我和公主,两人乔装打扮,不会引人注意,自然也不会不安全。不用担心。”
    “既然娘娘都想好了,那好吧,奴婢等下就让乐余去向这院子里的人说,就说是月衫告假回家。”
    时雨握住月衫的手,郑重道,“谢谢你,月衫。”
    “娘娘别这么说,娘娘人好,奴婢理应如此。”月衫心下感动,面上仍是内敛浅笑。
    两人说完,便开始收拾出宫必备物品,待张罗好后,刚好差不多子时。
    “娘娘,您此行一定要万分小心,万不可涉入危险之地。”月衫看着已经乔装成小太监的时雨,终究还是不放心。
    “嗯,我知道,你在宫里也要小心,只让乐余接近你便好。”时雨沉稳笑道,示意她安心。
    “娘娘放心宫里就是。”
    时雨背着一小袋包袱终于从裕丰殿后门悄悄行了出去。
    在经过附近的那座小亭子时,时雨突然想起寿辰那晚那个和使者交谈的神秘男子。她对那名男子有一种熟悉感,却想不起他是谁。
    时雨兀自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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