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暧昧电子书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鸾归桐-第77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刘秀也跟着往帐外走,诸将略作犹豫后纷纷跟上。
  到了远离营帐的空旷地带,兵士们放下红木箱子,自去取了松油点燃的火把来握在手中。
  “烧——”
  刘秀语气坚决,嗓音清冷,洒在诸将心间却如熊熊烈火般烧得许多人红了眼。
  兵士们投了火把进敞开的箱子内,麻纸见火,呼地一声便燃了起来。
  烟雾缭绕中,火苗被风吹得老高。
  刘秀叹了口气后,低声道:“唯有此法,可令反侧子自安,可叫我心下永无隔阂。”
  他谁都没看,这话似是喃喃自语,又似是在告诉那心怀鬼胎暗自忐忑不安的将领:这些书信他还没来得及看。
  他说完这话,也不管诸将是依旧默然还是告罪表态,霍然转身就走。
  诸将只得眼看着那道清朗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
  未到午时,尚书令谢躬便得知了此事。
  明媚的阳光洒在上好的紫檀木书案上,给和田籽玉蒙笔蒙上一层温煦的光影。
  谢躬执笔的手微顿了顿,而后继续运笔如飞。
  这武信侯不光智谋过人,还有武勇,更难得是有这般坚韧沉着的心性,实在是远远胜过长安城中把朝政全权交给赵萌的陛下。
  他心下看得透亮,陛下将来是敌不过这刘秀的。
  他若为前途计,如今投了刘秀定可得重用。
  但他自幼饱读诗书,万不能蒙受失节不忠的恶名。
  所以,这武信侯留不得了。
  他落下最后一笔,待笔墨干透后装进信封中叫人送出,又唤进人来。
  他只有冷冰冰地两个字交待,“动手——”
  …………
  因着刚进邯郸城便起了冲突,虽在一城,但刘秀和邯郸却是分城而居各自为政。
  谢躬自对刘秀起了杀心后,便越发注重为更始帝刘玄施恩于民,希冀以此稳固民心。
  而刘秀在几次遇刺后,肝火大盛,却按捺住怒火对谢躬所部常加慰问,邯郸城内许多不知底细的还真当他们二人和睦融洽地紧。
  *****
  邯郸城内剑拔弩张之时,真定城内因着捷报带来的喜庆气息仍未散去。
  过惯了太平安逸日子的真定人,没一个盼着当什么乱世枭雄的。
  漆里舍内春光本还痴缠在玉兰枝头,不肯离去。
  却不想昨夜里下了场雨,等着次日清晨郭圣通起身时推窗一开,便见落了一地洁白硕大的花瓣。
  灿如金线的阳光漫照在带雨花瓣上,看得叫人心下怪不落忍的。
  郭圣通叹了句“可惜”,唤了侍女们进来服侍她洗漱更衣后,往锦棠院中去。
  母亲起的很早,郭圣通到时她已经看了半个时辰的书了。
  郭圣通常劝母亲睡足些,但母亲总笑说人过三十后便觉少了。
  她不知这话是真是假,只一时想不知自己到那时会不会也是这样,一时又疑心是不是母亲每到夜深人静时便念起父亲才睡不着。
  母亲卧室内鎏金博山香炉上徐徐染出轻烟来,氤氲了一室。
  她见郭圣通来,便撂了书卷问她饿不饿,又叫人去看看郭况怎么还没来。
  用过早膳后,母亲理事,郭况念书,只有郭圣通闲得发慌。

  ☆、第一百九十六章 请废

  自成婚后,文讲席和白先生便都不再教她。
  前天,白先生前来辞行,说是要回故乡去。
  郭圣通和母亲苦留不住,只得打发人妥当地送了他走。
  自此,郭圣通便连一起参详医术的人也没有了。
  她素来又不爱女红烹饪,成日里唯有读书。
  可也不知怎地,她这么爱读书的人,如今竟常常走神。
  她想,人也真是奇怪。
  从前盼着休假盼着过节,如今却又怀念起早起晚睡用心于功课的日子了。
  她心下乱糟糟地,这一上午书也看不进去,心头总冒起前不久做的梦境来。
  她的梦境映照着她的未来,可总是反反复复地在重复许多已经说过的事情。
  她习惯了之后,每每自梦境中惊醒过来后不过烦躁片刻便能恢复如常。
  可前不久的梦境中,她梦见自己被废了。
  更准确的说,是她自请废之。
  不知为何,梦中总是在春天里。
  她倚着窗赏庭中灿烂春光,听着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也没有回头,只是语气淡漠地道:“陛下来了——”
  刘秀听她那话中带气,便站住了脚。
  只是也不像从前那般耐心地哄她,沉默许久后方道:“我亏欠她这么多年,实在是良心难安。”
  她闻言冷笑道:“那是你,我心中可并无半点愧疚。“
  刘秀点头,“你本就没有错,错的始终是我。”
  她转过头来,望着薄唇微抿,眸光黯淡的刘秀,忽地粲然一笑:“不,你也没错。
  当时情景,再重来一千遍一万遍,你也寻不出更好的应对之法。
  她委屈,我无辜,你无奈,我们都是被命运愚弄的人。”
  刘秀已经有许久不曾见她这般笑过,心下一松正待说些什么又听她冷冰冰地道:“她是让了我,可我并不稀罕。
  何况,她不过是出于大局考虑,可不是当真贤惠大度至此。”
  刘秀听她言语刻薄尖酸,便蹙眉不快。
  她全瞧在眼里,愈发要说个不休,“可如今陛下一句她固辞之,便把我这些年的含辛茹苦贬的一文不值。
  从此以后,我还有什么脸面留在这后位之上?”
  刘秀见她越说越不像话,气怒之下也不欲多说,当即甩袖就走。
  没走几步,却听身后扑通一声。
  他停住脚,“你这是做什么?”
  身后人嗓音明亮,甚至听得出淡淡的笑意来。
  “臣妾请陛下把她早该得到的还给她,下诏废后。”
  他声音中染上了怒火,“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身后人亦不遑多让,“难道这不就是陛下想要的吗?”
  刘秀被她堵得说不出话来,她也跟着沉默了半晌。
  清淡的日光漫在白玉地砖上,映得她眼底生凉。
  “我知道,你待我和她一样的有情有义,你希望在我们之间找着一个平衡点。
  可是我和她先后进入你的生命后,便注定了终有一日你要做出抉择来。
  因为我和她其实是一样的人——”
  她顿了顿,似是自己都觉得有些好笑。
  “她文静贤淑,我骄纵任性,任是谁都不会觉得我们有什么共同点,但这些年下来我越来越觉得我们从骨子里便透着相像。
  我们一样的善妒,一样的要求自己的夫君只和自己白头不相离。
  只是她比我聪明,知道世俗再开化,也是容不得这样的想法。
  所以,她忍,一忍就是这么多年。
  但是忍,不代表什么都不做。
  你看,如今她不就斗败了我吗?”
  刘秀听到此处,实在听不下去了,断喝道:“好了!”
  她笑,“怎么?你不相信?”
  她眸光潋滟,微停了停又道:“也是,这么多年我们便是彼此心底恨不得整死对方,但也仅仅是想想罢了,面上委实什么都没做过。
  因为,我们都有各自的骄纵,都不屑让自己变成面目可憎的人。
  难不成没了你,我们便果真不活了吗?
  人活在这世上,首先是为了自己——”
  “我说了——”刘秀再一次打断她,“我不想听了——”
  她继续笑,“既如此,我也不强人所难了。
  回头我会叫人上书请陛下废后的,陛下这便回吧。”
  他蓦然回头,定定望着她许久后冷声道:“朕自有主张,不用你多嘴。”
  她平静地道:“那便随陛下高兴——”
  她仰起脸来,丝毫不让地望着他:“可我希望陛下记住,不是你选择了她,而是我终于放弃了你。”
  她双眸中有自信,有骄傲,有心如死灰的寂寥,有看透一切的失望,就是没有强说大话的倔强。
  他深吸了口气,心底有一处地方就此死透了。
  他没有再说话,而是抬脚大步而去。
  她在他走后许久,仍在白玉地砖上跪得身姿笔直。
  等着终于支撑不住时,才颓然倒地,她的双膝麻木酸痛到已经没有什么知觉了。
  她侧躺在地上喃喃道:“你果然是如此打算的,好在我终于保住了最后的一点自尊。”
  她说着说着,泪意便翻滚了上来。
  郭圣通瞧着梦中的自己掩面无声痛哭,她心下也跟着酸楚的不行。
  她用尽浑身力气,在梦中大声问自己:“你嘴中的她是谁?”
  梦中的她似被惊动,四下环顾着。
  郭圣通还欲再说,却不妨霍然受惊自梦中跌醒过来。
  她望着青云流转的帐子顶,捂着激烈跳动的心再也睡不着了。
  她早就料到日后刘秀身边会出现一个举足轻重的女人,可是她想不明白梦中的她和刘秀为什么都要说那女人让了她?
  这话音,竟似那后位早该是她的。
  难不成刘秀在家中早有原配?
  可成婚时那婚书上写的明明白白,她郭圣通才是正妻啊。
  难不成是妾室?
  可什么样的妾能叫她和刘秀都说出一句那早该是她的?
  更何况母亲担忧她,私下里拽着大舅问过刘秀有没有妾室,大舅也是肯定地说没有。
  也不知这个在刘秀心中很是重要的女人,如今在何处?
  也不知她知不知道她的命运早被注定?
  南风灌进微敞的轩窗内,拨动得窗前珠帘清脆作响。
  郭圣通长出了口气,眉眼间是化不开的倦色。
  她想,她日后会被奉为太后,那便说明刘秀终究还是没有废她。
  她定是用足了心机,耍足了手段,才保住了这个名存实亡的后位。
  倘若前世的她肯指点她一二,她也不必这般日夜不安于室了。
  可想到前次心底那鄙夷的冷笑,郭圣通还是把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抛在了脑后。
  她自己都瞧不起她的一片痴心错付呢!

  ☆、第一百九十七章 盼归

  风老莺雏,雨肥梅子,午阴嘉树清圆。
  郭圣通手握一卷帛书痴痴地望着窗前被风拨动的珠帘,心下百感交集,却无人可以分说心事,只能独自黯然神伤。
  厅堂内回事的管事们到巳时末便纷纷告退,刘旻站起身来活动了一番后便吩咐摆午膳。
  扁鹊有言:“安身之本必资于食,救急之速必凭于药。”
  是以,名门望族历来便注重膳食养身。
  而入夏后,万物华实,心火燥热,当以养心为重。
  这日午膳便有清蒸鲈鱼、黄炯鸡炖豆角、虫草花芦笋炒虾仁、糖拌藕、香菇冬瓜鸡汤等清热败火的菜肴,母亲待郭圣通和郭况姊弟落坐在各自食案前后便道:“先喝碗汤再用饭——
  说话间便接过绿萱盛过的汤碗小口小口喝起来,再不说话。
  郭圣通和郭况姊弟也谨守食不言的规矩,默默用完了一碗汤才开始用饭。
  郭况费神念了一上午书,早饿得慌了。
  只是他自觉已经大了,又是男孩子,平素饿时也不愿再拿点心垫,觉得那是女孩子才干的事情。
  母亲实在不懂他这个奇怪的逻辑从哪来的,说了几次也不管他了。
  郭况搁下汤碗后,便就着清蒸鲈鱼和虫草花芦笋炒虾仁大口吃饭。
  他用到第三碗时方才觉得饿劲过去了,慢条斯理地吃起来。
  郭圣通却没这般好胃口,她只要一想到蒙着一层浓重阴影却又不得不走向的未来就心烦。
  倘若她是个无亲无故的孤女,倒也罢了。
  争输了不过拿竹席卷了,就此再不知世间事。
  可她不是,她身后有母亲有弟弟,有大舅二舅,还有郭氏族人。
  她实在输不起。
  她前世失宠后,他们的日子想必难过的紧。
  不知有多少后辈因她而命途多舛,仔细思量起来,他们何错之有?
  只因为生作了皇后族人,便是他们的罪吗?
  而她自己,作为一个身不由己的联姻棋子,又有何错?
  恨生在真定王侯家吗?
  不。
  她不恨。
  她的父母疼她爱她,她的同胞弟弟聪颖出色,能托生在这样的人家,不知道用了几世的福气去抵。
  所以,她不会就此认命。
  哪怕命运的滚轮如泰山压顶般向她袭来,她也是要用尽全身力气支撑一二的。
  她心下一时烦躁,一时澎湃,哪还有心思用饭?
  等着郭况用完三碗饭后,抬眼看去,便见得自家阿姊端坐在食案前半晌也没有动筷,那一碗饭还是满的。
  他心下纳罕,却也没说话。
  等着漱口净手完毕后,他抓着母亲偷偷问她:“阿姊怎么了?”
  母亲笑,“你倒细心——”待见他满脸愁色丝毫不减,便道:“这邯郸城都打下这许久了,你姊夫不还没回来吗?你姊姊能不挂念?”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阿姊……阿姊哪挂念姊夫了?
  但望着母亲的眼睛,郭况究竟没有勇气说出这个疑问来。
  他噢了一声,不再追问。
  母亲待他走后长出了口气,低声叹了句儿女债啊。
  郭圣通午后起身,便见母亲站在窗前。
  她忙坐起身来,“阿母——”
  母亲转过身来,明亮的光线点亮了她半边身子,她冲郭圣通招手道:“桐儿,你来,母亲有话和你说。”
  郭圣通面上不敢带出情绪来,心下却是一沉。
  她的异常又累得母亲担忧了吗?
  她下地穿了丝履缓步上前,母亲握住她的手,那温热从手心一直蔓延到她心底去。
  望着风采依旧,只是气质愈加婉约柔和的母亲,郭圣通也不知怎地,心下竟莫名酸楚起来,她忙低头咬唇忍住泪意。
  母亲的另一只手轻轻地落在她的肩上,“桐儿,和阿母说句实话,是不是实在厌他?”
  厌他?
  郭圣通想也没想便先摇头,“我告诉过您,我并不讨厌他,我只是——”
  她停下来,寻找着合适的字眼来形容对刘秀复杂的感触。
  母亲却不耐烦等她,或者说只等着她说出不讨厌便足够了。
  “既不讨厌,那你便万不该既堵死了自己的路,寒了他的心,还叫我和你弟弟为你担心。”
  郭圣通仰起脸来怔怔望着母亲,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母亲说的没错,当日母亲让她但为自己计便可,是她告诉母亲她愿意嫁给刘秀的。
  既嫁了,她便应当努力和刘秀相亲相爱,若实在无法再彼此厌弃也不迟。
  可她只要一想到那枯寂凄凉的未来,就连预先想好的虚与委蛇都装不出来,只觉得心下厌恶至极。
  难怪前世的她说她不争气,她的确很没用。
  既没法斩断情丝,又不肯戴上面具。
  这般下去,只怕比前世的下场还不如。
  她口口声声说着担心至亲族人,却没为改变未来做一点努力。
  倘若她不能狠下心肠戴上那副面具,那她知道这点先机又有什么用?
  她该振作才是。
  郭圣通深吸了口气,用力回握住母亲的手。
  “您说的对,是桐儿愚昧。”
  她唇边徐徐绽开笑来,“我会努力改过的。”
  母亲却愣住了。
  兴许是她答应的太轻松,叫母亲反反复复在心底演练过多遍的对答没处施展而有些失落。
  也兴许是知女莫如母,她已然看出了些不对劲的地方。
  但无论怎么样,孩子大了,有点自己的心事再正常不过。
  只要不是什么坏事,万不可苦苦相逼,只当不知道没看出就好。
  她自己也是从这般年纪过来的,知道有些话即便是母女间也是没法轻易吐露的。
  但她相信,她的桐儿倘若真有了什么大事,必定会来和她这个母亲商量。
  她笑着拍了拍郭圣通的肩,缓步出了卧房。
  母亲走后,郭圣通又站了会,方才叫人进来伺候她盥洗更衣。
  当晚,她叫羽年磨墨,在灯下写了一封催刘秀回来的信。
  夜风卷着月光漏进来,茉莉馥郁的香味流散在空气中。
  她看着常夏拿了信往外疾步而去,不知怎地鬼使神差地叫了声:“等一下——”
  常夏回头,“夫人忘了写什么吗?”
  郭圣通摇头,示意她自去。
  常夏有些奇怪,却也没做多想,大步出去唤人急马送去。
  这晚,郭圣通没有再做梦。
  一夜酣眠,她的精神难得饱满了一次。
  跪坐在梳妆台前时,她望着镜中明眸善睐的少女轻轻漫开笑来。
  羽年见她心下愉悦,便从梳妆盒里挑了两对不一样的耳坠给她挑。

  ☆、第一百九十八章 相见

  郭圣通笑着看过去,但还不等她说话,她耳边便毫无预兆地炸开一道熟悉的声音。
  “倒是长进了一点……”
  她的身子立时僵住,再也动弹不得。
  那声音嗤笑几声,又轻轻道:“……只是,看事还是这般浅显……”
  它说完后,便立时消失的干干净净,恍如这一切都是郭圣通的幻觉。
  她望着眼前羽年和常夏一开一合的嘴,心下愤怒到了极致。
  你究竟想告诫我什么?
  为什么不能一次性说明白?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