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芃然心动,情定小新娘-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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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若尘啪一掌拍去桌上,面露喜色:“好!”

    今个是个好日子,这边阿春刚答应了要和他好生过日子,那边就撤兵了。

    看来,如果不出意外,他们明个也就能动身,准备回云南了。

    他浑身喜气洋洋,忙奔了去床上要和阿春说这个好消息,谁知一到床边,脑袋就被两条白生生的胳膊给勾了进去,两瓣水润的唇就直接把他堵了个七荤八素。

    赵老二浑身一僵,顷刻浑身酥麻,佳人如此主动投怀送抱,他自然不能辜负好意,当下抱着人就滚做了一团,因为情欲的折磨,声音听起来沉闷又沙哑:“宝贝儿,你可真带劲……”

    这再一番的翻云覆雨,直接把男人的力气算是使了个干净,最后俩人互相搂抱着,睡了个天昏地暗。

    不知道何时,他睁开眼睛,脑袋还是混沌的,嘴里已迷迷瞪瞪唤了出来:“春……”

    手里一摸,空的。

    怀里,也是空的。

    “爷!爷!二、二爷!!!”小寸子一路喊叫着屁滚尿流的爬上二楼,踉跄到他床前——

    他一时被吵,还满心厌烦:“后头有鬼啊咋滴!还是你老娘死了!”

    “不,不是,二,二爷……”

    小寸子急得嘴角都挂了白沫,一张脸,颜色青白:“我,我刚,刚听说的,就,就刚刚……街、街上,击毙了一个女贼!”



第一百一十六章没有例外
第一百一十六章没有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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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脚冰凉,陈芃儿站在那里,眼珠子不能动弹了,死死盯在地上。

    地上那滩血肉,明明是个人,是个很好看的女人,穿着普通的鸭蛋青的旗袍,红缎子的绣花鞋,半张脑袋轰没了,用还剩下的一只眼睛,血糊淋拉里斜瞄着她。

    陆安挡去她身前,一只手将她按去胸前,另一只手把枪管还发烫的手枪,塞进自己后腰。

    一个副官拿帕子托了枪,向他请示:“长官,这贼人的枪,就是最普通的驳壳枪,倒不像是女人用的。”

    陈芃儿隐隐发抖,他轻拢着她的发,唇安慰的压上去吻了吻,再抬头,口吻清淡:“把击毙女贼的消息放出去,尸体好生看管。”

    “是。”

    “还有,”他沉吟一下,副官解其意的忙一挥手,两个兵士放在门板上的尸体抬了过来。

    陆安掀起蒙在尸体上的白布一角,低头瞧了一眼,扬手一抛:“让他来认尸。”

    副官低头:“是。”

    几个士兵清理尸体,更多的士兵荷枪实弹在周围围成一个圈。这毕竟是在大街上,活生生的一枪爆头还是把周围的小老百姓给惊得一哆嗦,但很快,恐惧消退后的好奇心,占了上风,好多人听到声响纷纷朝这边聚过来,不顾士兵的大声吆喝,挤在一旁探头探脑。

    有人大着胆子打听:“请问长官,这是出了啥子事?”

    士兵挥着胳膊吆喝:“有贼人行刺,被打死了。有啥好看的,散了!赶紧都散了!”

    那人不肯罢休,敬上一只卷烟,扒着往里瞅:“瞧着像个女的?”

    士兵烟卷叼在嘴里,大喇喇喷出一股烟:“是个女的,非要找死!这年头,娘们都这么猛!”

    陈芃儿坐在屋里,手心一汪汗,捏着茶杯滑腻腻的几要抓不住。

    本来他们今天要动身启程去南京,外面车辆一应都准备好。但她不肯,她不要去劳什子的什么南京,她想回上海,去林凉哥身边!

    应该说她运气不错,恰逢是个赶集日,主干道被小摊小贩和赶集的人给塞的个满满当当,她有心坐去靠车门的一边,瞅准了个车行至闹市区行驶缓慢的当空,推开车门就跳了下来!

    身后陆安声音都变了调:“芃儿!”

    但她头也不回的,一溜烟就钻去了人群里。

    她不敢回头,边跑便把外套给脱下来,好让自己不那么引人注目,一气奔过两条街,跑到实在跑不动,摸去了个胡同口,蹲去墙角喘口气。

    气还没喘完,眼前出现了一双鞋。

    一双女人的鞋,红绸绣花,视线再往上,一只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她。

    女人一张脸,生的颇妩媚,这是她第二次见到这张脸,与上一回一样,一副定要置她于死地的神情。

    红唇一翘,冲她一笑:“我还寻思着,难道果真眼睁睁瞧着你就这么溜了——”

    枪口再逼近几分,一口银牙咬碎样的切齿:“说,斐在哪里?!”

    阿斐在哪里?

    陈芃儿不知道。

    她连英奇的面都没见过,追问起来,陆安只轻描淡写的说已经把人安排稳妥,其他再多一句话也问不出来。

    她不知道,自然说不出来,那女人较之在船上时冷静了很多,也不多话,只说:“不急,我总能找到他。”

    “现在,”她突然咯咯笑的浑身花枝乱颤,“先送你上路也不错。”

    眼前身影一晃,一声枪响。

    女人被陆安一枪爆头,血溅当场。

    陆安在她身边坐下来,摸了摸她手里的茶杯,似是觉得有些凉,唤人来重新换过新茶,重新给她倒了一杯,塞去她手中。

    他们因为这桩事折了回来,手下来请示是否上路上路,陆安说:“等过了今夜。”

    他又转身叮嘱了几句,手下领命而去,再来的是阿斐。

    这是这几天功夫她头一次见阿斐。

    他衣服穿的还算周正,就是脸色苍白的可怕。

    陆安坐在桌边,手下轻捻着茶杯,吹了吹热气:“可瞧清楚了?”

    “是。”

    “是谁?”

    “……是她。”

    他笑的十分玩味:“她又是谁?”

    阿斐低着头,她看不到他脸上的神情,袖口下露出的手指微微蜷缩着抖动:“是……龚阿春。”

    “哦?”指尖轻轻擦动杯口,陆安轻笑一声:“你不妨给我们介绍下,这龚阿春到底何许人也。”

    指甲轻弹杯面,叮一声响,茶喝得慢条斯理:“也让芃儿知道,这几次三番都想要她性命的女人,到底是谁。”

    阿斐喉结滚动,身子晃了晃,却没声。

    “那不妨我来替你说?”

    陆安站起身,踱步去陈芃儿背后,双手按去她的肩头。

    声线平和温醇,就像在聊最平常不过的家常:“龚阿春,昆明玉堂春滇剧戏班子的顶梁柱,艺名小堂春,天生一副好嗓子及风流貌,在昆明社交界是朵最著名的交际花,很多有头有脸有地位的人都曾为她的入幕之宾。可是,最近却听说她只钟情了一个,对其青眼有加,更甚至不惜几千里一路追随心上人辗转大江南北……”

    他顿了顿,唇边笑纹加深:“阿斐,能叫这样一个女人为你要死要活,表哥都要对你刮目相看了。”

    站立他们前方的男人,深深勾着脑袋,没有言语。

    其实,不用这番解说,陈芃儿心里也早就猜度了个八九不离十。那个女人对自己恨到极点,恨不得手刃之而后快,她自问平生没有得罪过什么人,如果能叫人如此记恨,怕也只能是这种上不了台面的牵扯了。

    现在她死了,死不足惜。但是,看来这个女人也曾真心待过阿斐,那么,阿斐现下被拉出来的这番敲打,总归是伤心事一桩。

    陈芃儿想要站起身来,被陆安两只手按压的纹丝不动

    头顶他的声音,转而讥讽起来:“或者,你也许觉得是表哥下手太狠?”

    他面朝阿斐,语气轻而飘,含了那么一点点的笑意:“毕竟,活生生的辣手摧花,总归是桩憾事。”

    “不。”

    一直沉默的男人,终于迎向他们,仰起头来:“我说过,芃儿是我的命。”

    苍白的脸,一双黑瞳里火苗灼灼,直迫向她心底,一字一句:“这世上任谁想要伤害她,我一定杀了他!”

    “没有例外。”



第一百一十七章厌弃
第一百一十七章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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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芃儿还是执意要回上海。

    她这人只是看上去乖巧,其实骨子里硬的堪比花岗岩。她也不多话,只一遍遍的要求:“我要回上海。”

    陆安不理她,被她念叨烦了,伸出一只手狠狠捏住她的脸,干脆直言:“过了今夜,我们就去南京,你死心吧。”

    今天她才被他刚从医院接出来,背上还裹着厚厚的纱布,伤口在结痂,痒的人心烦意乱,乱的她也没了好声调:“你去你的南京,我要回上海!”

    声音又尖又锐:“我和你已经解除婚约,你不再是我什么人,你没有任何理由羁押我的人身自由!现在,我只想回去林凉哥身边!”

    陆安被她气的,当下就高扬起了巴掌,她朝他倔强的迎上去,头、颈、脊背,崩成了一条直线,毫无退缩,像在专门等这记耳光。

    等这记耳光,把他们之间仅存的一点牵绊都打碎。

    她眼圈红的的厉害,牙齿死死的咬住唇,陆安放下手,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一个人,头一回也红了眼。

    那韩林凉就这样好?好到她已经完全弃自己于不顾。即便他已经向她解释过,一切并不如她看到的那样。但是,她不听不闻,甚至都毫不在意,心心念念的始终都只是那个韩林凉。

    即便他就要死了又怎样?

    他早已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男人终于冷冷一笑:“好,我答应你,明天就放你回上海,谁不走,谁孙子!”

    这天夜里,后半夜凭空响起的两下清脆枪声,寂静的黑夜里格外响亮。

    陈芃儿一下从床上坐起身,她睡觉连衣服都没脱,大睁着俩眼在等天亮。陆安睡在离床不远的摇椅上,同样听到枪声,起身来,习惯性的先走去床边看了眼她的动静。

    他没有开灯,只划了根火柴点烟,借着这稍纵即逝的一点点的蓝色火焰,陈芃儿见他其实也是合衣而卧,身上的白衬衣皱巴巴的,肩上草草披了一件外套。

    外面一连串的嘈杂脚步声,有人敲门。

    他们住的是镇上乡绅大户的房子,有军队驻扎,镇长自然什么都是上贡的最好的。陈芃儿睡的这间屋是个里外套件,内为卧室,外面还有一个厅,现在被敲的叮当作响的,是外间的房门。

    陆安看了她一眼,走出去。门吱呀一声,陈芃儿竖起耳朵,听到似乎是手下在汇报,声音压的有些低,听起来断断续续的:“……尸体……逃了……,路上有血迹……,受了伤……不轻……”

    陆安好像说了什么,但是声音更低,完全听不清楚。

    然后,他又折了回来,重新在躺椅上躺下去。

    陈芃儿不知道出了什么状况,但心下揣度应该是他有什么计划,但结果不甚理想。因为他躺在黑暗里,寂静无声,红色的烟头一闪一闪,一直亮足了整个后半夜。

    她慢慢睡着了。

    背上的伤结痂很痒,清醒的时候她还能克制的住想去挠的冲动,但一到迷迷糊糊,就总也忍不住的要伸手去抓。

    奇痒难忍,即便睡也睡不踏实,她翻来覆去,迷迷瞪瞪,感觉有人抱住了自己,捏住了自己胡乱抓挠的手腕,有指尖摸去她伤痕累累的后背,在那些结痂的伤口上,轻轻按压,居然神奇的缓解了那种芒刺在背的不适感。

    而且这个怀抱真的好暖,就像林凉哥一样,她不由自主像小猫样蜷了蜷身子,向那个怀抱更贴紧了几分,喃喃出声:“林凉哥……”

    拥抱自己的臂膀骤然就那么僵直住了,僵到硌的她都有些不舒服,她不满的伸手搂了两下,好像过了许久,那份僵硬才又渐渐软下来,重新慢慢抱住了她。

    陈芃儿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

    屋子外面人声鼎沸,匆匆忙忙跑的都是兵士的身影,和昨天一样的情景,应该是准备集结动身。

    她摸了摸领口,身上的衣服都穿的好好的,背上的纱布裹的也还周正,她起身走去外间,陆安正坐在桌前喝粥。

    桌上还摆着一副碗筷,两三样小菜,白粥热腾腾的,陆安朝她瞥过一眼,面上无甚么表情,继续低头喝粥,只说了一句话:“吃完早饭,我便派人送你回上海。”

    陈芃儿浑身一噤,却也听出他这话听着不像骗人,赶紧坐去桌前,刚拿起调羹,就被筷子打了手背。

    他那样好看和讲究的一个人,似乎一夜之间,憔悴的狠了,面色灰败,连蹙眉都显得有些无力,但那份威严仍在:“先去洗漱!”

    陈芃儿乖乖去洗漱,乖乖吃饭,像小时候一样偷偷瞧他脸色,但现在她什么都瞧不出来。陆安喝完粥,碗一推,起身抬脚便走——

    “安哥哥!”她急忙出声叫他。

    他闻声停下来,只侧了侧身子,虽然只半张脸,却面上的嫌恶之色一览无余,陈芃儿一眼触之胸口大恸,心脏就像被人拿锥子狠狠扎了一下,一下一下的跳着疼,她抬手捂住胸口,喉咙那里哽的难受,眼眶发烫,咬牙极力忍了,才没掉下泪来。

    他以为她还在问回上海之事,话说的十分简单,甚至连转头正眼瞧她一眼都不肯:“待会郝副官会来找你,有车送你。”

    顿了顿,脸上露出讥讽的笑容:“一路顺风。”

    言罢刚要抬脚,一声又把他定在原地。

    “黎川!”

    这两个字冲口而出,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叫的是什么。

    脑中一片茫然,他待她向来都是好的,无论儿时的爱护或严厉,还是在云南相处时的温情脉脉,他也许罚她骂她欺负她总是爱惹她哭,却从来没对她露出过这样的神情。

    就像……

    就像他已经深深的厌倦,甚至是厌弃她,这种认知让她陡然有种深入骨髓的惊恐和绝望,一时间,心里像被压上一座不可逾越的大山,将她的灵魂和意志全部压垮,跌入永无天日的黑暗。

    陆安终于回头,直勾勾的凝视着她,眼神复杂,良久微微一笑。

    “韩太太,也许,你称呼我为陆长官,比较合适。”



第一百一十八章最后一眼
第一百一十八章最后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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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雨绵绵,天色阴沉,仰头望去,白色的西式楼房耸立在灰暗的天空背景色前,房顶竖立的那枚偌大的十字架,压迫的人心头益发更沉重了几分。

    陈芃儿抹了一把发梢上的雨水,三步并作两步跳上台阶,奔进医院大门。

    这里是林初阳的家族产业,宝隆医院,之前阿斐说过,韩林凉在此接受救治。

    距离婚礼那天,其实也不过才小半个月的时间,一切却恍如隔世。不过陈芃儿没空悲情伤月,一路上她归心似箭,一个劲的让司机开的快的一点,再快一点!

    到最后,护送她回程的郝副官不得不出声安抚:“夫人,别急,安全为重。”

    陆安自然没有来,他去了南京。

    明明并不远,明明回南京的路上稍稍拐个弯就可以途经上海,耽误不了他多少时间。

    但他偏不,反而选了一条与她背道而驰的路。

    他们几乎同时动身,一南一北,他上车之前,甚至都没有回头看过她一眼。

    她知道,他气极了她。

    可她,一样也气极了他!

    她是那样的苦苦哀求,求他同她一同回上海,去看一眼林凉哥。

    就一眼,哪怕就一眼,即便只说上一句话,如果林凉哥能见到他,一定是开心的吧?

    但再多想都无益,他还是不曾有一丝的心软。

    她知道他生气,在他唤她“韩太太”的时候——

    他说让她不要相信她所看到的一切,那都不是事实……但,林凉哥危在旦夕,与他的性命相比,那些所谓的男欢女爱,其实都可以不值一提。

    如果,如果林凉哥能好好活下来,那让她剪了头发一辈子做姑子去,她亦甘之如饴!

    陈芃儿一路飞奔去病房,身后人高马大的郝副官堪堪都要追赶不上。

    等奔到病房门口,她反而又平静了下来。

    理了理头发,胡乱抹平了下衣服,抬手叩门,门内传来人声,低到听不真切,她心里着急,一把推开了房门。

    病房是高级病房,开门触目不是病床,而是布置的很舒适的客厅,从里间走出来一个身穿青色薄棉袍的半大少年人,一见到陈芃儿,直觉就是一愣:“芃姑姑?”

    少年人几步迎上前来,小心扯了她一角的袖子,上下左右的打量她,惊喜的磕磕绊绊:“姑姑,你没事吧?自从那天你被那——”

    陈芃儿推开亦岩,那少年自然是亦岩,匆匆冲进里间,韩林凉就躺在病床上。

    只不过他睡着了,睡的和以往一样端正详和,两只手规规矩矩的摆放在身体两侧,面上很平静,双眉舒展,好像什么烦心事都没有。

    陈芃儿放轻脚步,走去床前,细细端详他。

    他本来就很瘦了,现在倒没有较之以前瘦的太厉害;他也本来就苍白,也许因为屋里迄今还烧着暖气管子,很暖,她伸手摸了摸他盖的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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