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芃然心动,情定小新娘-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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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胸中似乎冲撞的一股义气,一时间无处抒发,顿时豪气冲天,她冲口而出:“你要是不想结婚,那就不结,我,我帮你生儿子!”

    “咳咳咳咳咳!!!!”

    陈芃儿惊跳起来,看着面前被自己的一时惊人之语给惊吓的弯腰咳个不止的人,想扶他,又无处下手,懊丧的直揪自个头发!

    韩林凉好不容易才止住了胸口喘息,瞧着自己面前的少女小脸苦的正皱做了一团。

    他故意板着脸:“你好好一个姑娘家,说话怎这般不知羞,要是让子清……”

    语声戛然而止,他低咳过一声,就见陈芃儿小脸白了白,浑身的气势即时烟消云去。

    看在眼里有些心疼,他苦笑,伸手过去摸了摸她的头发:“别闹,你就是我韩林凉的亲妹子。我可不想平白被妹妹逼着去犯那乱伦的罪过……”

    陈芃儿脸色点点绯红,齿尖咬着唇,是也臊得慌,也还有那么点不服气,小声哼哼:“人家就是想帮你……”

    “哦哦哦”韩林凉抬手,恭敬对她做过一个揖,“那小生先谢过小姐厚爱,实在是不敢当,不敢当,莫不敢当。”

    惹的少女噗嗤一乐,顿脚就要伸手去捶他。

    月明星稀,更深露重。

    “进来啊!进来!”

    躲在门口处的她,被9岁的阿斐一把抓住了手,拽进屋里去。屋里人好多,她有些怕,只能紧紧的跟着阿斐蹦蹦跳跳的脚步,然后他便把自己往前隆重一推,一脸不无得意的邀功:“看!二表哥,这就是你的新媳妇,是我抱着大公鸡帮你拜堂娶过门的!”

    然后,她便瞧见了他。

    他躺在床上,被子盖的严严实实,只露在外面的一张脸,憔悴的厉害,眼底发青,唇色发白,猛一瞧有些怕人,她心下一跳,不由自主就往阿斐身后躲去。

    床上的少年半支起了身子,虚弱的厉害,却尽力对她露出一个笑容出来,手里帕子捻着块糕,十分的和颜悦色:“这屋里病气重,你和阿斐去外面玩。等我病好了,带你们上街去买兔儿爷。”

    她这才发现他其实长的特别好看,眉毛挺秀,睫毛比她的还长,一双眼睛,浓黑的像化不开的墨,虽然苍白的厉害,却是对她的这浅浅一笑,俨然好像一根细细的鞭子,抽在她的小心口上。

    被阿斐牵着跑出门去,她还是忍不住的回头,他依靠在床头,眼睛也在瞧着她,瞧她转回头来,顿时又冲她笑了一下。

    才八岁的女孩子,却瞬间被那笑恍红了脸……

    “你就是我的贵人,芃儿”身着白色里衣的少年,帮她把白玉片的红绳在她细汀汀的脖颈间更系紧了几分,然后无赖的又趴去枕头上,露出来的半张脸,望着她吃吃笑。

    “有了你啊,安哥哥定能独步天下!”

    那盆热汤当头朝她洒下来时,也还是他,一下挡在她跟前,掐着她的肩膀把她紧紧按进怀里去!

    结果……他的左臂被烫伤了一大片,一直养了两个月才好,迄今还留有伤疤。

    “背不出书来还有理了??”才十八、九岁,鲜然还少年模样的年轻人,板起脸来却是如此冷若冰霜,“去把戒尺拿来,还有,今天晚上还背不出来,就不许吃饭!”

    一下下戒尺落下来打的毫不留情,每打一下,便问她一声:“记住了吗?”

    她摊着手,红肿一片,不敢乱动,不敢哭,只能哽生大声回答:“记住了!”

    “背的出来吗?”

    “背的出来!”

    他把她的手打的一连十天都捏不稳筷子,心疼的阿斐都一个劲的小声嘟囔二表哥是恶魔二表哥是恶魔……

    却是此后她的英文再也没有背的磕磕绊绊的时候。

    分别的甲板上,她懊恼的一直哭一直哭,他在她面前蹲下来,笑的无可奈何,捧着她狼藉的小脸,低头轻吻了下她的脸颊。

    她呆住了,小心脏在胸膛里砰砰跳的,震的自己耳朵都发麻,一时间都忘记了害羞,忘记了懊恼,只记得他的唇贴在自己粘湿的脸颊上,如此温柔……

    “芃儿想不想快快长大?”他在她耳边轻声问她。

    她眼睛一亮,使劲点头:“想!”

    阳光下他轻轻含笑:“等着我吧,芃儿……等我回来了,你便长大了。”

    男人凑去她耳边,他似乎在笑,抚摸她嫣红的唇,呢喃:“怎么办,我把你嘴上的胭脂吃掉了……”

    “原来……芃儿真的长大了……”

    却是。

    “芃儿!!”他骤然断喝一声,神情冷硬,“现在,连我的话你也不听了么?”

    她不肯低头,不肯退败,不肯就此再一次的在他面前屈服,死撑着,继续追问:“你,和徐小姐,要订婚了吗?”

    他脸上刹那聚起的风暴,然后烟消云散。

    “是”

    “你爱徐小姐?”

    “是”

    枕头上湿漉漉的一大片,犹自还在不停的辗转,紧闭的双眼,遍布泪水的脸,口中无助的喃喃呼叫:“安哥哥,安哥哥……”

    有温热的掌心抚在她额前,轻声唤她:“芃儿,醒醒”

    倏地睁开眼睛!眼前却还一片黑暗,似乎什么都看不见,又似乎前方隐有光亮,立在她前方的男人,回头看了她一眼。

    “安哥哥……”她无力的喃喃,跌跌撞撞跟随他一路而去,不住唤他,“安哥哥,你等等我,你别丢下芃儿……”

    却是光亮的尽头,他终于停住了脚步,露出微笑。

    那微笑却不是对她,他面前出现一个一身美丽才情的女子,那女子一身大红的旗袍,身材凹凸有致,眉目鲜活,望向他的眼神含情脉脉,徐辰星……

    而他,上前温柔的搂住她,抚摸她娇柔的面孔,而后低头,两人深深的拥吻……

    唯留她孤独的站立身后,仓惶的驻足,仓皇的睁大无助的双眼。

    “安哥哥!!!”她大喊一声,从床上坐起身来!

    床头一盏台灯,被刻意调暗了光线,韩林凉就坐在床边,身着里衣,肩上披着外套,张手把她抱在怀里,不住的轻拍着她的背:“芃儿,没事的,你只是在做梦。”

    她的下巴抵在男人的肩头,他很瘦,可是怀抱依旧这么宽厚温暖,却是有一个人,她再也感受不到他曾经的温柔。

    陈芃儿缓缓闭上眼睛,双泪长流。

    他一直抱了她很久,她窝在他怀里,好像整个人都是空的,虚无的厉害,甚至连绝望都不曾有,只有呆怔怔的出声:“林凉哥,我是不是太差了?”

    “哪有?”他掌心揽的她更紧了些,“芃儿是最好的,人又善良,又体贴,又聪明,又用功”

    “长的也漂亮”

    “还是我广昌韩林凉的妹子,”他捧起她的小脸,卧蚕弯起,眼神温柔,指尖拭去还簇拥在她脸上的斑斑泪痕,“你说,这样的你,会差么?”

    “可是,安哥哥不要我了,我明明是他的妻子啊……”少女的声音犹如离魂,“可,他却要和徐小姐订婚了。”

    木然的神色,木然的语声:“他说,他爱徐小姐……”

    木然到叫人心疼。

    韩林凉长叹一口气,然后,慢慢从衣襟里掏出一块白色的帕子,帕子一旦摊开,上面一滩殷红的血,触目惊心!

    陈芃儿眨了眨眼,瞬间就惊跳起来!

    一把抓住他的胳臂,双眼惊恐的睁的老大:“林、林凉哥!”

    “是我吐的血。”他重新把帕子捏到手心里去,神态坦然的好像在说今晚吃了几碗饭喝了几碗粥,“你下午一个劲的蹦着说要看的,便是这个。”

    心跳如擂,一时间甚至连嗓子眼都干的厉害:“林凉哥……你,你病了吗?”

    “算是吧,已经有一阵子了,找过很多大夫,看过老中医,也看过西医”男人的语气极为平静,“可是他们都说治不好的,只能好好养着。”

    陈芃儿震惊的无以复加,呆了半响,视线汹涌地模糊起来,她后知后觉地伸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急促的喘着气,掌心很快湿润一片。

    但很快,她不甘的使劲摸过两把泪,转而变得咬牙切齿:“我不信!他们那些蒙古大夫,一定都是在唬你的!林凉哥!你一定治得好!”

    “是啊,我也觉得,我能治得好。”男人温暖的手,伸过来摸摸她的头发

    静静的一笑:“我听说,现在日本的医学很发达,尤其是西医,比中国进步的多。”

    “所以,芃儿”

    “即便是为了我,去日本留学吧。”



第二十六章远行
第二十六章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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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上还顺利吗?”

    “顺利。并没有走青岛港的客运船,听说现在港口都有盘查,所以托的是一位日本商人四岛先生,他是做瓷器生意的,与我交情匪浅,是个值的托付之人。芃儿乘坐的便是他的货船,只走货运码头,所以没有警察盘查。你放心,船上一起回去日本的还有四岛先生的妻子和女儿,他们都会好好照顾她。”

    男人半响不语,慢慢从胸中吁出一口气来:“当初去美国,临别的时候并不觉得什么。却是她这一去,顿觉山高水远,前两日还在揪着你衣服哭鼻子的小丫头,眨眼也便天各一方了……”

    韩林凉看过面前的男人一眼,只见他站立窗前,面色疏离,目光淡淡的投向窗外,浑身说不出的一片萧瑟之意

    恰似此时这深秋时分,草木萧疏,冷风吹的路上的行人个个都抱紧了膀子。

    他走过去两步掩上了窗子:“天凉,你还是莫站在这吹风,免的受了凉。”

    说完,自己倒先忍不住低咳了两声,忙抽出帕子捂住嘴,别过头去。

    陆安微蹙了蹙眉心,转身坐下,倒了杯热茶朝他推过去:“你之前小受风寒,怎生还不见好?”

    韩林凉笑笑,把帕子揣去怀中,也在他对面坐下来,指尖摸过茶杯:“不碍事,无非就是咳两声。”

    陆安长叹一口气:“这些日子人仰马翻,最辛苦的还是你。若不是你赶回来报备,只怕”

    韩林凉忍不住苦笑:“那还不是实在没法子……本想以为用用这些年混下的那些关系,哪怕是花些钱,托人能按下去自然再好不过。却是没想到事情闹得这般大,非我所力所能及,这才赶回来找你商量。不想又逢老太太过世,我看这些日子,你才是日日的食不下咽,寝不安席,操劳奔波的人都瘦了一大圈。”

    他怕拍对面之人的手背,轻叹:“现下芃儿已经远避日本,你也是该稍稍安安心,好生歇歇了。”

    说完,心中又想起一事,神色关切:“倒是不知,当初阿斐入吴淞的军校,是大哥的关系,这事……会不会牵连到他?”

    “目前还好,”陆安沉吟,“姑父和姑母一早便把阿斐送去了云南,现在想必早已出境,人在缅甸了。大哥也的确受到些盘问,但是他只当一问三不知,说那小子跑了

    他到底有军职在身,又只是个表哥的身份,那些人也不好过多难为他。”

    韩林凉点点头:“庆幸眼下势头已被暂时按了下去,估计过个一年半载,等风声歇歇,阿斐也便能悄悄回来了。”

    “却是吴淞的军校是不能再念了,”说着说着,陆安面上现出一种古怪的神情,“你说……他们两个倒真本事,居然把一个身高两米的日耳曼壮汉给……”

    韩林凉叹息:“阿斐虽下手重些,但只是一些外伤,听说那水兵鼻梁被打断下巴又脱了臼,被撂倒在地,本来喉咙便被倒灌了血,后来芃儿又扬了一兜的石灰,一时糊住了气管,竟生生就这么被憋死了……”

    陆安一开始静默不语,渐渐的竟面露冷笑:“那也是那个人该死,他若不招惹他们,阿斐必不会出手,他虽莽撞些,却不是没分寸的人。至于芃儿。”

    他目光微微出神:“她能如此,倒是出乎我意料。总还觉得她还是那个爱躲去人身后怯生生的小丫头,不曾想现在也这般大胆了……”

    虽是有种我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却声音越来越低,话说到最后,只余幽幽无声喟叹,满满落寞之意

    男人低头,指端摩挲在杯边,唇边一丝苦笑浮现。

    一只手伸过来,安慰的握了一握他的臂弯,掌心温暖:“所以说,你的芃儿已经长大了,你不要还拿她当个孩子。”

    “你知道吗?我以为上船的时候她一定又会大哭一场,却是她一直在安慰我,一直在叫我放心,说自己会照顾自己……”

    苍茫大海,远行的船只,海鸥“欧,欧”叫声高亢嘹亮,半空不住盘旋,海风四起,女孩立在船尾,头发被刮的乱舞,凭着栏杆,在用力的朝他挥着手:“林凉哥!林凉哥!!等我回来!!!!”

    却是让站在岸边的他,目送越来越远去的她,一时泪湿了眼眶。

    不自觉的,男人面上竟浅浅露出一个笑容,犹似回味:“是啊,她是长大了……”

    “对了,”倏尔像是记起了什么,他转而抬头道:“她这几年的学费和生活费用,我已经存进了你上海的户头,你且回去后,记得查点。”

    韩林凉一皱眉,想说话,一心急又不住咳起来,喘过几口气,才挣扎着开口:“芃儿是我的妹子,我们堂堂一个广昌难道还供不起自家小姐出国念书么?”

    男人欠身又在他杯中续满热茶,浅淡一笑:“她是你妹子没错,但她终究还是我的人,莫没有让你出钱的道理。”

    见对方又要开口,又忙道:“我懂你担忧,觉得我还没有入职,没得收入。这个你却不用担心,我这回回来,家里知道我定要在外就职,买房置地必不可少,已经把我名下的那份家产都给了我支配。”

    “你……”韩林凉一时语塞,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只见对面所坐男人神情淡然,好像一切都不尽在意,一切都拎的起,也又一切都撇的干净,胸中一阵凉意翻涌,到底忍不住开口,“子清,委屈你了……”

    他低下头:“也委屈了芃儿……她走的时候,虽一直强忍着,没有哭,可是,一直在偷偷往后看,她唯一盼着的,无非还是。”

    “前面你也说了,”男人抬起头来,眉目潇冷,“她已经长大了,她受的住。出国留学,对她百利而无一害,总比早早便禁锢我身边强百倍。”

    “那你呢?”胸中翻涌,他到底问了出来。

    手指紧抠去桌面:“子清,眼下,毕竟是一时情急”

    “你且放心……我定不会让你”

    陆安扭头笑看他一眼:“你这爱操心的老毛病,到底要操到什么时候?现在芃儿和阿斐两个都安妥,便是最好的结果。”

    “至于别的……”

    “我自有打算。”



第二十七章留日
第二十七章留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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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红的巨大廊柱,左右威风凛凛的风神和雷神二将,着实为寺庙增添不少气势。

    周边人鱼贯而行,陈芃儿把夹在胳膊下面的几本书放去书包里,在水池边停下来,先用右手拿起水瓢舀一些水,倒在左手的掌心里,低头喝过一口,轻轻漱了漱口,最后用水瓢中剩下的一些水沿着右手往下倒,把自己用手拿过的地方洗了一洗,然后递给了她身边的山下。

    山下接过水瓢,如她一样的洗手、漱口,随后两个人一起迈进寺里面,只见高台上供奉的金观音像其实也就几寸高,又被层层包围,其实根本看都看不真切。这点和中国的寺庙完全不同,但人们的虔诚却是一模一样,陈芃儿合掌默念几声,从兜中摸出一个5圆的硬币,投进了面前偌大的香火柜里。

    身旁的山下与她无二,合掌拜了拜,也摸出一个硬币投进去。

    出得庙门来,今日天气风和日丽,虽是初冬时分,但阳光温暖,天空明净,有些小风也无伤大雅,走在路上十分舒适,前来浅草寺上香的人络绎不绝。

    身边山下重明问道:“芃小姐每次经过这浅草寺,都要进来拜一拜观音,可还在为家兄的身体担心么?”

    他说的是中文,虽然调子生硬了些,但大体来说还是非常流利的,这主要得益于他儿时曾随身为军医的父亲在中国的东三省,也就是他们口中所说的“满洲国”,生活过五年。

    他是一个高个的青年,一身笔挺的学生制服,乌发,浓眉,鼻梁高挺,眼睛不大,但眼神看着十分稳重,是个十分精神的小伙。而走在他身边的姑娘,颈间围一条浅灰的围巾,粗发辫隐进围巾里,鬓角几缕发丝随风晃动,脸颊上的皮肤洁白似玉,被风吹微微有些发红,浑身脂粉未施,全然不像当下那些留着最时兴的短发、身着洋装、将眉毛剃去然后用墨画上细长的弓形、涂着腮红和口红的时髦的日本姑娘们。

    可是偏偏,他觉得,这样的她,才是最美的。

    陈芃儿点点头,边从肩上背的书包里又挑了几本抱在怀里,边随口问:“山下君求的什么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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