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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堂娇_秦琦-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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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平候一回来,侯夫人就迫不及待地迎上前问情况,她知道永平候带薛铭去见陆澹,是为了谈他跟陆家大小姐的婚事。
    之前苏氏明里暗里地拒绝她,她心里其实是有些不舒服的,要是这次陆澹能答应帮他儿子替他哥嫂说亲,她也算在苏氏面前找回了点面子。
    “侯爷,您跟陆大人谈的如何?”她几步上前,问道。
    “什么如何?我们连他的面都没见到!”永平候脸色并不是很好,他去拜见陆老夫人的时候,陆老夫人还说陆澹就在府里,他身边的小厮却跟他们说,他替杨阁老办差去了。
    这不摆明了就是不想见他们!
    在朝为官这么多年,虽然也受了不少人的白眼,但还没人敢当面给他这种难堪。
    “这事以后谁都不许再提了!陆家的小姐,我们永平侯府高攀不起!”他不容置喙地说道,说着就看向身后闷闷不乐的薛铭,怒骂道:“亏得你还是我薛某人的儿子,你想娶谁不好,偏偏看上陆澹的侄女!”
    他早该想到,以陆澹今日的地位,肯定看不上他们永平侯府,让他带儿子去陆府,不过就是想敷衍他罢了!
    要不是看到儿子对那陆大小姐死心塌地的,他也没必要去受这样的罪!
    丫鬟还说儿子还信誓旦旦地跑到那陆大小姐面前说,定能娶她当永平侯府的二少奶奶,还被那陆大小姐冷嘲热讽了一番真是把永平侯府的脸面都丢光了!
    薛铭低着头,有些不甘愿:“陆大人根本没见咱们,爹怎么就知道他一定看不上我了?他是户部尚书,公务繁忙,兴许他是真的有事”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他还说完,永平候就打断了他,有些恨铁不成钢的骂道:“你没听陆老夫人说吗?他就在府中,却偏偏不愿意见咱们?这不是摆明了就是想给我们父子难堪!”
    薛铭动了动嘴唇,还想说点什么,袁氏见永平候真动了怒了,连忙把儿子拉住了,“这事就这么算了。京城闺秀这么多,以我们永平候府的家世,也不愁找不到比陆大小姐好的。”
    陆澹正当得势,眼界高些也是正常,但京城那么多世家小姐,未必全都跟陆澹一样,看不上永平侯府。
    永平侯府怎么说也是个世袭侯,嫁进来就算封不了诰命,但也衣食无忧,没人敢给她委屈受。
    永平候瞪了薛铭母子一眼,甩袖离开了。
    薛铭有些倔强地说:“除了陆大小姐,我谁都不想娶!”
    袁氏赶紧捂住了他的嘴,一脸紧张地看着永平候的背影,生怕他听到似得:“你小点声。被你爹听到非得把你关起来不可。”
    袁氏看得出永平候在陆府受了白眼,正在气头上,他们说什么,也不会改变主意的。
    “在你爹气消之前,你先别轻举妄动。”袁氏放开他,叹息道:“你要是真中意那陆大小姐,以后娘帮你想想办法就是了。”
    “真的?”薛铭眼前一亮,“母亲真的愿意帮我?”
    “你是我儿子,我不帮你还能帮谁。”袁氏嗔了他一声,眼底闪过一抹精光,“明着不行,我们就暗着来。”
    只要她儿子喜欢,她做什么都是甘愿的。
    很快就过年了,朝事渐休,除夕那日,丫鬟伺候着陆瑾怡早早沐浴梳洗,换了一身喜庆的衣裳,去了老太太的静安堂用膳。
    除了连翘和不在府里的柳姨娘母子,一家人几乎都来了。
    今年陆景临当了吏部郎中,陆澹在朝中也越来越好了,陆老太太很是欢喜,多喝了几杯果酒,等到给小辈发封红时,已经快要醉倒了。
    发完就叫嬷嬷扶着回房躺着了,陆德林和苏氏作为长辈,也相继给孩子们发了封红。
    往年陆澹都是事先离席的,自然轮不到这些小辈过去拜见,今年不知怎么了,竟一直陪着陆老太太坐到了最后。
    陆瑾怡和几个陆家的少爷对视了几眼,都在犹豫要不要跟他问安,最后还是陆景临这个大哥带了头,过去跟他讨压岁钱。
    陆澹就比他们敷衍多了,冲身后的青山招了招手,青山立刻从袖子里掏出几个荷包,发给他们几兄妹,轮到陆瑾怡的时候,陆澹伸手把那荷包拿了过来,亲手递给了她。
    陆瑾怡垫了垫荷包,倒是比陆老太太和陆大老爷夫妇的重,果然是户部尚书,财大气粗啊,陆瑾怡难得地露出一抹笑容来跟他道谢。
    陆澹看着眼前穿着喜庆的侄女,突然就问了句:“过了年,你该十四了吧?”
    京城女子十四岁,就可以议亲了
    陆瑾怡笑容就这么僵在了脸上,陆澹不会还在打让她嫁给薛铭的主意吧?先前不是没答应他们吗,怎么又说这种奇怪的话!
    脾气还是一如既往的让人琢磨不透!
    陆瑾怡皮笑肉不笑地应:“回五叔的话,确实要十四了。”
    陆澹点点头,目光在她身上扫视了一周:“确实是个大姑娘了。”
    陆瑾怡暗暗骂了他两声,决定不再理他,也免得大过年坏了自己的心情。
    她下头还有个弟弟昭哥儿,鬼灵精怪的,但在陆澹面前却老实巴交的,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敢多说。
    发了压岁钱之后,陆德林就过去跟陆澹说话。
    除夕是要守岁的,陆瑾怡这些小辈也不急着回院子,就在外面放起了烟花。
    陆瑾怡不敢玩这些,就在一旁看着,五彩缤纷的烟火在空中炸裂,漆黑的天幕瞬间被染上了绚丽夺目的色彩,明亮耀眼,璀璨辉煌美得不可方物。
    这是她作为陆瑾怡过的第一个年,以后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
    以前她也是这么陪着爹娘过年的,她的三个哥哥,也是这样在她面前放烟花特别是她三哥,明知她不敢玩,还使劲儿过来捉弄她。
    可惜,那样的场景,再也没有了
    陆瑾怡看着看着,鼻尖就泛着酸涩,不想让她们发现,带着丫鬟去了外面。
    寒风如同冰刀一般,刮着她的脸颊,让她有些许的不适。
    强撑着站了一会儿,直到感觉情绪缓和些了,才转身打算回院子,路过抄手游廊,却远远地听到青山声音低沉地跟陆澹回禀。
 第085章 出事
    “杨大人派去江南的锦衣卫在路上遭到了袭击。”青山语气听起来十分凝重,这些锦衣卫都是杨铮暗中派去跟着押解队伍的,就是为了防止他们在途中出事。
    可现在押解大军安然无恙,暗处的锦衣卫却遭人袭击,这不摆明了是冲着他们而来。
    “而且下手的人个个训练有素,很像是别人顾来的死士。”青山低头继续说:“也没有留下活口是当地百姓发现了他们的尸体去报了官,我们才能得到消息。”
    锦衣卫本来是负责保护皇上的,个个都是大内高手,加上杨铮本来就算好了要出事,派去的每一个都是精英,却这么无声无息地被人杀了足以可见下手之人的手段有多恐怖!
    “五爷,您觉得会是谁做的?”
    心中虽然有些猜测,但他到底不敢肯定那可是几十个大内高手啊,要悄无声息的杀掉,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陆澹冷笑:“除了刘璨和傅绍堂,朝中还有谁有这样的能耐?”
    朝中都以为杨铮只派了官兵前往,却没人知道他还派了锦衣卫能知道这些的只有日、日在皇帝身边伺候的刘璨!
    刘璨表面上看着只是司礼监掌印太监,其实暗地里培植了多少自己的势力,恐怕连傅绍堂都只知晓一二。
    要杀几个锦衣卫,对刘璨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事!
    但陆澹想不通的是,这两人到底想干什么!
    之前虽然猜到了傅绍堂此举不会这么简单,但他一直也摸不透,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这回断了杨铮留的后路,明白着是要有所行动了!
    “杨大人那边可得到消息了?”陆澹问青山。
    青山摇摇头:“目前还没有。探子一得到消息,就马上来了陆府,还没来得及去杨阁老那边。”
    “不过依属下看,也瞒不了多久。”
    杨铮的势力比之陆澹,只有更大
    “五爷觉得这事应该要怎么办?”青山轻轻地问陆澹:“锦衣卫出了事,只怕前去押解银两的大军也会相继出事到时候皇上怪罪下来,只怕您和杨阁老都逃不开办事不利的罪责。”
    皇上对这事有多重视,不用他们说,朝中众臣也知道。
    皇上是因为信任杨铮,才会把这差事交给他去办,但他却把差事办砸了皇上的怒意不是谁都承受的起的!
    “先静观其变吧。”陆澹沉着声说,“既然他们先对锦衣卫,重头戏必定还在后头。”
    “但杨阁老那边”青山有些担心,这事虽然是杨阁老在做主导,但五爷也帮了不少忙,如今锦衣卫出事,他也逃不开关系。
    他是除了皇帝之外的唯一知情人,也不知道杨阁老会不会怀疑他。
    “杨铮不是笨人,我能想明白的道理,他不会想不明白。”
    他不会这么蠢到这时候还来怀疑他!
    他凝视着漆黑的天幕,喃喃道:“傅绍堂,你到底想干什么”
    以前他做事大多是为了巩固自己的权势,但这一次,却明显不同。
    他的行为让他无迹可寻,往往这种时候,是最可怕的,不知道有什么在等着他们,不知道该做什么样的应对。
    “走吧,先去见杨铮。”陆澹轻轻说道,说完就带着青山从另一侧离开了。
    陆瑾怡将他们的对话听了进去,再联想起之前京城传来的风声说杜元进宫见了皇上,还派了几队人马前往江南,很像是要去押运银两。
    她立刻就猜到了他们口中的锦衣卫,应该就是杨铮派去押运银两的人锦衣卫遭到袭击?这个情景听着有些耳熟。
    很像是听谁说起过她搜寻了一会儿脑中的记忆,终于想起,是从一个瞎眼婆子的口中听说的!
    那时候她魂魄被禁锢在暗无天日的陆府荒院里,平日里自是见不到人影的,但逢年过节会有个婆子过来,说是清扫,其实不过就是逛两圈就走了,反正她什么都看不到。
    她经常会自言自语地抱怨着什么,陆瑾怡也只能从她的只言片语中,得到一些那时的消息其中好像就有锦衣卫遇刺这个点。
    她好像说,皇上因为这事震怒,下令要彻查此事,交给了陆澹负责,最后抓到个活口,查到了傅绍堂的头上抱怨傅陆两人明争暗斗这么多年都不知道累。
    还说了什么,她就不是很记得了。
    她被禁锢在那里的时候,不知年月,自然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但现在看来,很像就是方才陆澹说的这事。
    如果傅绍堂真的派人杀了杨铮派去的锦衣卫,那皇上必然不会放过他她要帮他吗?
    陆瑾怡有些迟疑,先不说她不知道这事是不是真的,单说傅绍堂,他会不会信她,还是另一回事。
    就算信了她,她要上哪儿找那所谓的活口?
    而且,她还不知道,陆澹查到傅绍堂头上,是陆澹打压傅绍堂的计谋,还是真的是傅绍堂做的她就这样冲动地去告诉傅绍堂,肯定会让人怀疑。
    陆瑾怡想了想,还是打算作罢了反正他们都斗了这么多年了,对对方已经了若指掌了,不一定就会像那婆子说的那样出什么事。
    她很快把这事抛到了脑后,元宵过后就是何嘉婉二姐出嫁的日子,她打算守完岁,就回院子找找,该送什么添妆给她。
    京中万家灯火,唯独傅府,还是一如既往地冷清,除了长房傅家大老爷那儿布置了几分红色,其他地方半点过年的喜气都没有。
    傅绍堂坐在西厢房与杜元下棋,杜元身上披着大氅,手里还抱着暖炉,盘膝坐在傅绍堂对面,“金谷园至少还贴了楹联挂了灯笼,你这傅府倒是凄清的很。”
    傅绍堂抓了把黑子在手中把玩,“你园内张灯结彩,不也还来了我府上?”
    杜元落下一子,含笑道,“看来你跟本座很像。你母亲还在栊月庵不肯回来?”
    说起他母亲,傅绍堂神色有些黯淡,不过只是一瞬,就恢复如常了。
    “她觉得庵里清静。”
 第086章 信否
    “住了几年,都成习惯了,哪能不清静。”杜元端着茶,抿了一下,还没咽下去,就皱了皱眉:“你府里人烹茶的手艺委实次了些。”
    傅绍堂斯条慢理地落子,“自然比不得你财大气粗的金谷园。”
    一瞬,白子就被黑子团团围住,无处可逃了……杜元已经连输三局了,顿觉无趣,把棋子仍回到棋缸里,道:“几年不见,你的棋艺见涨啊。以往我还能赢你几局,如今却每局都落了下风……真不愧是吏部尚书了,跟以前大不相同了。”
    他有些感慨,傅绍堂不是什么天资聪慧的人,以前求学的时候,他还经常被夫子笑话,说他资质平庸,日后就算考中进士,也会一生碌碌无为。
    不过几年光景,他就从小小的进士爬上了吏部尚书之位,成了朝中最让人忌惮的权贵……当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都说棋风如作风,如今杜元是不敢小瞧他了。
    “不下了。再下本座连守岁的心情都没了。”他起身站到了窗边,窗外的石阶下搁着几盆冬青盆景,黑暗中看不清颜色,只知道枝繁叶茂,照料得不错。
    他竟还有这等闲心去种花养草,看来日子过得也不如他想的那般凄苦了。
    傅绍堂也不勉强他,坐在那,默默把棋子收好,“我这府里并不清静,你这时候过来,就不怕被他们的眼线看到?”
    他淡淡地问杜元,杜元看着却不甚在意,“看到又如何,索性我也不是见不得人。迟早是要对上他们的,不过是时日问题。”
    “不过你放心,到目前为止,知道我身份并且见过我真面目的,全京城不超过三个。”
    他转头看着傅绍堂,昏暗的灯光下,他五官看着愈发沉静了,“所以傅大人也不用担心,我会给你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他们顶多会以为,我是那些意图巴结傅大人年轻学子之一。”
    “杜公子神通广大,应该不会不知道,我从不接他们的拜帖。”
    更别说是在除夕夜见他们了。
    越是不寻常,就越容易引人怀疑。
    “更何况,杜公子真的确定自己这副打扮,像个读书人?”他意有所指拿眼往他身上扫了一下。
    狐裘大氅,罕见缎袍,就连腰间最寻常的荷包,都是用金丝线所绣……京城哪个学子会像他这样,通身金银玉串,随便拎出一样东西,都价值连城。
    杨铮和陆澹可不笨,怎么可能把这种人,当做是那些四处投帖的落魄学子。
    杜元往自己身上瞄了两眼,一脸不赞同道:“这身打扮怎么不像读书人?”
    傅绍堂懒得跟他辩驳,将棋盅盖好,放回到多宝架上,忽然开口:“前几日,我写了封信给陆大小姐……”
    杜元并不惊讶,坐回了榻上,“我就猜到以你的性子,定不会相信我说的话。现在可有答案了?”
    傅绍堂背对着他,脸上看不清表情,“有些难以置信。”
    “我跟陆澹斗了这么多年,自问对他府里的情况都了若指掌……他这位侄女,我虽不曾过多的关注,但也有几分了解。”
    她是陆家老太太和陆大老爷夫妇一手教养长大的,前几年她还是个近十岁的孩子时,他就见过她……那时只觉得这个姑娘长得粉雕玉琢的,长大了定然是个美人胚子。
    那时却并没有这么奇怪的感觉……怎么过了几年,变化会这么大。
    也不知道陆澹自己发现了没有……他该是跟她最亲近的人,要是陆澹也发现了这件事,他会如何对他这个侄女?
    “如果她真的是她……你信吗?”傅绍堂很认真地问杜元。
    “你呢?”杜元不答,只是反问道,“你又信吗?”
    这荒言怪诞,这样虚无缥缈的事,他又是否相信呢?
    两个都是极有主见的人,但面对这个问题时,两人都选择了沉默。
    并非不信,而是不敢信!
    两人都怕这只是自己的错觉,到头来,只是空欢喜一场。
    “无论是与不是,她都是陆澹的侄女,这点是始终无法改变的。”杜元轻轻地说道。
    他跟陆澹水火不容,就注定了跟陆澹这个侄女,走不到一起。
    傅绍堂听了这话,却轻轻笑了起来,“这话一点也不像你说出来的。”
    “你是怕万一她真的是‘她’,我会对她不利?”傅绍堂讥笑道,“你都能安然无恙地站在我面前,你觉得我没这个肚量接纳她?”
    杜元摇摇头,眉心微拧地看着他:“正所谓爱之深责之切……当年她弃你选择了陆澹。”
    “杜公子未免也太高看我了。”傅绍堂说道,“你觉得过了这么多年,我还没忘了她?”
    杜元不可置否,只是说:“谁知道呢。说不定她魅力无穷,即便死了这么多年,还让堂堂吏部尚书神魂颠倒呢。”
    其实傅绍堂那句话的答案,两人都心知肚明……要是真的忘了她,又怎么会在听到她的字迹与他相似的时候,迫不及待去求证呢。
    又怎么会在房里摆上她最喜爱的腊梅,把她多年前送的冬青盆景照料的这么好……话是可以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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