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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妃-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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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间里有几样家具,但没有一样能用的,桌椅都瘸了腿,只怕一碰就会变成灰儿。
    “哈,哈哈哈。”夏辰忽然大笑起来。
    月娘跟进来听她在笑顿时骇变了脸色:“辰儿,你不要吓我。”L

☆、第八十九章 错

夏辰转过头:“月娘,你可见过比这更破的屋子么?”
    月娘脸上仍带着惊愕:“没,没见过。”就算再贫寒的人家,也总会有间能遮风避雨的茅屋,有个能坐能躺的地方不是。
    夏辰耸了下肩:“原来你也没见过,那你就该和我一样高兴,因为我们的日子绝对会越过越好。”
    苦中作乐是一种难得的品质,通常只有苦得多了的人,才能体会到这种乐,要么便是根本没将眼前的困境放在心上。夏辰经历的虽不少,却算不得吃了许多苦的人,但她真地完全没把这些当回事。
    月娘有些茫然,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你这话倒是没错。”
    夏辰实在不知要从何下手,索性将房间里的所有东西全丢到院子里,不一会功夫屋子便空了出来,成了名副其实的家徒四壁。
    她拿了件棉衬衣撕成抹布,月娘刚好找了个破木盆打了些水。
    夏辰道:“月娘,找着锅碗了吗?”
    月娘点点头:“找到一口铁锅涮出来还能用,别的都没法将就了。”
    夏辰道:“那你出去转转,熟悉一下附近的情况,再买些油米青菜回来,这里交给我吧。”
    看着日头已老高,月娘应声出去了。
    月娘一走,夏辰从戒指中取出一堆东西,然后开始忙碌起来。
    约莫一个时辰后,月娘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来,一进大门便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怔了片刻才想明白原来是东厢房塌了。而夏辰正坐在院边一棵柳树下向她招手,在夏辰身前是一个木架子,上边吊着一口铁锅。
    “我想你也不会买肉。咱们煮个汤吃些干粮吧。”夏辰微笑着说。
    月娘来到她身边,把东西放在地上,瞥了眼东厢房:“那间屋子怎地塌了?”
    夏辰轻笑道:“不是塌了,是让我拆了,反正又不能住人,放在那只是碍眼。”
    “拆了?”月娘有些惊讶。
    “是啊,我准备拆东屋补西屋。我看过了。正屋的堂屋和东侧间虽然漏雨。架构还算结实,修修就能住,西侧间的西墙塌了。回头装个门,改成厨房,西厢房我还没倒出空拆,但西厢的梁柱没怎么损坏。咱们给它改成亭子。”
    月娘一边摘菜一边道:“想不到你还懂这些个。”
    夏辰道:“我外祖父可是个全能的工匠,他出去帮工也没少带着我。我自然学得一些。”其实考古也包括古代建筑学,对各代的房屋结构都要作些了解,不然找到一个遗址,都不知要从何挖起岂不麻烦。
    两人就在露天地儿吃了午饭。然后夏辰继续去忙未完成的工作,并让月娘再去买些她要用的东西。
    日头西斜,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刻。夏辰抹了把汗水,看着已基本收拾出来的正屋心中颇有成就感。
    月娘拿着新买回来的窗纸开始往上糊。夏辰来到院中把从东厢拆下来的木料和那些破旧的桌椅集中到了起,开始做家具。
    看着手里的风神斩她不由得暗笑,这刀到她手里竟真成了劈柴刀,姑且不论它能否削铁如泥,砍起木头还真的是像切菜一样容易,并且她已基本掌握了这刀的用法,不费多少力气,就能将木头削成她想要的形状。
    月娘把门窗纸糊好来到树下,惊讶地发现夏辰已经做好了一张方桌,两把椅子,虽说是在原来的基础上改造的,但看上去却有种斩新的感觉。
    “辰儿,你这手艺还真是不错啊。”
    夏辰笑了下:“我再做两个架子,两个板凳。”
    月娘想帮忙却又不知从何下手。“辰儿,我能做点什么?”
    夏辰想了下:“你去把刚才买的那两捆绳子拿来,我教你编吊床。”
    “吊床?”
    “是啊,原本的床都走形了,床板也烂了,今天修不好,虽说现在天气不冷,可咱们只有两张薄被,搭地铺绝对会着凉,也不舒服。”
    月娘不再多问,她觉得夏辰什么事都想好了,并且什么问题都解决得了,她只要听吩咐就是。
    火红的夕阳斜照在院中,铁锅中的米饭已经熟了,月娘开始炒菜,夏辰则把那些不能利用的废木料堆到院角,准备用来当柴火。
    正屋已焕然一新,西厢也变成一座廊亭,亭中摆着桌凳子,还有两盆月季花。
    “辰儿,洗洗手来吃饭。”月娘脸上挂着笑意喊道。
    夏辰举目四顾,她觉得再有两天功夫,这里就会变成一个舒服又雅致的居所。
    月娘不停地替她夹菜:“累坏了吧,多吃些。”
    夏辰这才发现她忙了一天,却并没感到疲劳,并且她的心情很是不错。“月娘,明天我把屋顶和床修好,剩下的慢慢弄就行了。”
    月娘轻笑道:“辰儿,将来哪个姑娘若嫁给你,保管会享一辈子清福。”
    “咳,那是自然。”夏辰打了个哈哈。
    明月高悬,银河如链,夏辰躺在铺了席子的吊床上,透过屋顶的缝隙看着美丽的夜空,以前她和贺无意常会找地方去看星星,也时常彻夜不归,最后一次便是在白头山那晚,两人一边吃零食,一边斗嘴,然后又一起刨那墓穴的石门……听见月娘的鼻息已沉,她拉好被子闭上眼睛。
    月光洒在院中,月光下的小院已完全没有破败之态,干净整洁,树影婆娑,那一处廊亭又增添了几分风雅。
    院墙上忽然探出两个头来,一个面带着银色面具,一个蒙着白色的面巾。
    此时此景此种方式出现在这儿,显然不是来串门的,可他们也不像来打劫偷东西的,一来这里绝对没什么财物可图,二来做匪盗的晚上出来起码蒙个黑面巾才是。
    片刻后。两人相视点了下头,然后悄悄滑下墙头,一起来到这小街的转角处。
    银色面具道:“这小子虽然少了些心机,倒也不是一无是处。”
    “无尘,我现在不愿相信也得信了,妈*的,老天竟如此作弄人!”白面巾一双深邃的眼眸闪动着极为复杂的光芒。语气更是有悲有喜还有几分愤怒与无奈。与银面具的冷漠完全不同。
    商无尘沉默片刻轻叹道:“葛王,我又何尝不是这样觉得呢,我苦苦寻觅多年却……”
    葛王伸手拍了下他的肩膀:“走吧。喝两杯去。”
    商无尘嘴角微勾:“好啊,我们快一年没一起喝酒了。对了,还要不要给夏辰留些银子?”
    葛王想了下:“既然他应付得了,暂时先不必管他。免得他生疑。”
    “好吧。”商无尘点点头。
    长街寂寞,两人默默地走了很远。商无尘指着一家幌灯还亮着的酒馆道:“就这吧。”
    葛王抬头看了一眼,这酒馆没有名字,匾额上只写着一个酒字,而这会儿还未打烊。想是真的有许多酒鬼光临这里。
    一进门儿,并不算宽阔的厅中摆整齐地摆放着八张桌台,而这些桌台都空着。并没有客人,柜台内座着一名容貌俊秀的蓝衫少年。即不像伙计也不像掌柜。
    少年正望着手中一根玉笛出神,听到有人进来抬头一看,眼睛立刻亮了,忙起身招呼道:“公子,您来了。”
    商无尘微一点头:“两坛竹叶青,再随意上些下酒小菜。”
    少年应声去准备,葛王抬眼看着商无尘:“你好像是这里的常客。”
    商无尘没有正面回答,只是瞥了那少年一眼:“他本是明玉楼的人。”
    葛王微微一笑:“原来是这样。”
    商无尘有些出神地望着他灿烂如阳光的笑容,不自觉地伸手推了下面具:“葛王,一别经年,你更加风采照人了。”
    葛王道:“我虽刚到此地,便已听说过无尘公子的大名了,当然……”他顿了顿继续道:“还有落梅公子。”
    这时那蓝衫少年先把酒和杯碟捧了上来:“菜马上就好。”
    商无尘倒了杯酒,一口饮下:“传言从来都不可信。”
    葛王淡淡地道:“把面具摘了。”
    商无尘的身体一震:“我已经带习惯了。”
    “可我不习惯看着一张没有表情的脸,这会令我喝酒都没滋味。”葛王盯着面具后的那双眼睛道。
    商无尘轻叹一口气,伸出手缓缓取下面具:“也只有你能、你敢看我这张脸。”他的语气有些颤抖,眼神也从冷漠变得惶恐,就好像一个骄傲的少女,忽然被人扯碎了衣服。
    葛王的神情没有任何变化,他看着眼前这张足可以用诡谲来形容的面孔,轻轻叹道:“想不到这毒如此厉害。”
    商无尘连喝了三杯酒才缓了一口气道:“若非你出手相救,我早已死了。”
    葛王斟了杯酒:“可惜我并没能救人救到底。”
    青衫少年端上四盘小菜,然后识趣地退到后堂去,而自始至终他的目光都垂着,没有看商无尘也没有看葛王,他知道什么该看,什么不该看。
    尽管如此商无尘在他过来时,还是用面具遮住了脸。
    酒馆的厅堂只剩下两人边喝边低声聊着,直到深夜,两人都有了几分醉意。
    葛王伸了个懒腰,将身体斜倚在椅背上:“听你的意思,已有不少人在注意你,想查你的底细。”
    “不错,并且我觉得有人想从夏辰身上着手。”
    葛王嗤笑道:“这些人的鼻子真是比狗还灵。”
    商无尘道:“我一直不明白葛王你怎会知道有夏辰这样一个人的存在,并且还知道我要找的就是他。”
    葛王用拇指搓着中指上一枚镶着红玉的戒指,苦笑道:“总有一天你会知道其中的原因,我万没料到的是,你找到的竟是一个男孩。”
    商无尘的语声带着苦涩:“我也没料到,但我绝没有找错人。”
    “是啊,你没找错。”他仰天长叹:“错的是命运,是老天。”L

☆、第九十章 难题

隔日吃过早饭,夏辰捡选出一些完整的瓦片开始修屋顶,月娘看得心惊肉跳,不停地叮嘱她小心些。
    刚把正屋的几处漏洞补好,便听有人敲门。刚搬家就有人找上门,会是谁呢?
    月娘得到夏辰示意,上前问道:“哪位?”
    “在下姓卫,请问夏辰住这儿么?”
    “开门吧。”夏辰说着,纵身从房顶跳下来,这声音是卫寒的没错。
    卫寒进门四下一打量:“这地方不赖啊。”
    夏辰撇了下嘴:“你来就为了说几句风凉话?”
    卫寒眯眼一笑:“我说的是实话,这地方清静,你们两人住也算宽敞,这几间房虽然旧点,但也还不错啊。”
    夏辰耸了下肩:“要是你昨天过来,就不会说这种话了。行了,我还有活要忙呢,你要没事就该干嘛干嘛去吧。”
    卫寒拦住她:“喂,你有没有点良心,我好不容易才得个空来看你的。”
    夏辰这才想起最近全城都在戒备,卫寒不忙得焦头烂额才怪,而他此时跑来找自己,应该有事。于是让月娘去烧水沏茶,把他让到廊亭中。
    夏辰坐下身:“玄国使团都到了么?”
    卫寒眉头微耸:“要十日后才到,真希望他们快点来,然后早些滚蛋。”
    夏辰撇了下嘴:“别人闲久了总想找点事做,你可倒好,竟真地想混吃等死一懒到底。”
    卫寒有些委曲地道:“你可别冤枉我,若为皇上太子我可以鞠躬尽瘁。我才不想保护那些玄国人的安危,要是让我杀他们,我反而更高兴。”
    夏辰淡淡一笑:“你现在所奉的难道不是皇上的旨意?再说和谈要是成了。百姓也能暂得安宁。”她渐渐发现,卫寒是个忠臣,这大概和与他所受教育和家教有关。
    卫寒不再开口,默默地喝起茶来,夏辰说的这些他不是不懂,可许多时候懂是一回事,想不想得开。做不做得到却是另一回事了。
    夏辰问:“卫兄。我听说玄国使团有两千多人,还有位小王爷和一名副统帅?”
    卫寒点了下头:“是啊,所以我觉得他们来意并不简单。”
    “嗯。那你可知所来的是哪位王爷,又是哪位副统帅?”
    “你打听这些做什么?”
    夏辰笑了下:“好奇而已。”
    卫寒轻笑道:“好奇心太强没好处。这次来的小王爷封号海峻,是玄皇的三堂弟,很得玄皇器重。他对我们中原的文化十分有兴趣,琴棋诗画方面都有颇高人的造诣。算得上是一位才子。至于那位副统帅是刚刚受封的,他本是玄军统帅贺兰宗辅的副将,叫吴术。”
    夏辰忍不住笑道:“竟然有人会叫这样的名字,不学无术!”
    卫寒跟着哈哈一笑:“是啊。我刚听到这名字时也是这么想的。”
    夏辰问道:“那海峻王多大年纪,长什么样子?可已到京城来了?”自打见到那白衣少年,她便开始琢磨这人的来历。她觉得这人不是中原人士。他本人虽是中原贵公子的打扮,但有身份的中原人在拜访贵客时。十之*会乘马车,严太尉乃一品大员,拜访他自然要更注重礼节。而他的仆从也与一班的侍从不同,他们的武器也不是中原人惯用的刀剑,而是又长又弯的马刀,并佩戴在右侧。
    卫寒凝视着她:“辰儿,我觉得你好像特别关心这件事,真的只是好奇?”
    夏辰摇摇手:“这不是什么机密吧,不过你不想说就算啦。”
    卫寒叹道:“不是不说,而是不知道!他人还没来。”
    “这样啊。”夏辰有点失望,那人虽有许多特别之处,但人海茫茫要找到他似乎并不容易。
    卫寒嬉皮笑脸地道:“干嘛一脸失魂落魄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和他……”
    夏辰抡起拳头:“你找打啊!”
    卫寒伸手一挡:“我不说了就是。”
    夏辰道:“我之所以问,是因为我之前在严府门外碰到一些人。”
    “哦?”卫寒有些好奇。
    夏辰便把那日所见的情形大概说了一遍,她觉得卫寒若肯留意,那要找这个人就会容易许多。
    卫寒想了下:“从你所说的来看,这几人应该不是中原人士。而你所说的白衣少年,我绝对没见过,至于他身边那名黑衣人莫非……”
    “莫非什么?”夏辰追问道。
    卫寒指了指自己的左颊:“你可注意他这里有道疤?”
    夏辰皱了下眉:“我没留意,因为他的眼神特别冰冷,让人有些难以直视。”
    卫寒陷入沉思,他脑海中冒出许多个词来,使团、严府、黑衣人、落梅公子……这些都有着什么关联呢?
    “对了,岑大哥这几日在忙什么?”夏辰问道。
    卫寒道:“自然也是接待玄国使臣之事,那海崚王点名要与少泽品诗论词。对了辰儿,我来正是有件重要的事要和你说。”
    夏辰白了他一眼:“你这人能不能靠谱点,既然有重要的事,你还跟我在这东拉西扯。”
    卫寒摸了下鼻子:“这……这件事绝对有蹊跷,但我一时间却没想明白。”
    夏辰不由得好奇起来:“是什么事啊?”
    卫寒似乎在整理思路,沉吟片刻缓缓地道:“前晚江翰林来求见我爹,他说秦贵杰日前约了他的儿子去赴宴,但他儿子按时去了之后,秦贵杰却迟迟未到。”
    “怎么回事?”夏辰随口问。
    卫寒道:“据江翰林说,他的儿子在酒楼等了半个多时辰后秦贵杰等人才到,一见面便问屋内所挂的两幅字写得如何。”
    夏辰像是自言自语地道:“呵,什么时候这些人也会附庸风雅了。”说罢她冲卫寒眨了下眼睛:“这事儿还有下文吧?”
    卫寒点点头:“不错,江翰林当晚就接到了信儿。此次童试出题官就是他,隔天果然被任命。”
    “哦……”夏辰听到这儿已明白了七八分:“想那墙上的字画便是试题没错了。”
    卫寒道:“我也是这样想的,但那字画的内容……”
    “卫兄是不是没来得及问江翰林,他的府邸便被封禁了。”
    卫寒摇头:“不是,字画的内容江翰林与家父说了,我之所以没太想明白,是因为那篇文章出自《帖经》。并且在注文中。”
    夏辰捏着下巴:“《帖经》不是已经不再作为科考的命题典籍了么?况且注文往往不止一种说法。真若拿此当题目怕是能答上的人寥寥无几。”
    卫寒笑了下:“现在虽然取消了《帖经》改用新修的《大经》,但《帖经》中有一部分编入了《大经》。”
    “这我知道啊,但卫兄。那些文章是抽编了过来,注文却没有,参加童试的不过是些读书只读了皮毛的孩童,有谁会去查阅注文啊。”
    卫寒道:“可你能说这不合规定么?”
    夏辰笑了下:“自然不能!看起来秦贵杰当真是受了不小的刺激。才会安排人出这么个难倒天下学子的题目。到时怕是会怨声一片啊。”
    卫寒道:“管他呢,辰儿。去拿本《大经》来,我把那篇文章的出处指与你看。”
    夏辰一摇手:“不用不用,既然大家都答不上,我又怎么好意思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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