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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下看了看，没有其他人，白欣悦这下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着她笑道：“二姐是在和我说话？”
　　白余姝脸上笑容一僵，不自然的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会，抬脚朝着她走了过来，“上次的事情姐姐也是迫于无奈，三妹可不要生我的气了。”
　　迫于无奈，白欣悦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她明白白余姝的意思，但并不代表她可以装作这一切没有发生过，特别是这个算计深深的触动了她的利益。
　　二姨娘和白余姝在相府里的位置确实很是尴尬，他们被公认为大夫人一党，如今杜月茹被关进了家庙，一双儿女废的废，走的走，算是彻底的倒台了。
　　没有大夫人这个靠山，四姨娘向来是个骄纵的性子，明里暗里不知道对他们使了多少的手段。白城是最讨厌后院里的这些阴诡的手段的，再加上这段时间状况频发，已经很是心烦。
　　二姨娘要是在这个时候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去招白城的眼，那么他们母子在丞相府的地位只会更加的尴尬。
　　“所以呢？”白城淡笑着问道。
　　白余姝想过她会有千千万万种反应，唯独没有想到她会以如此云淡风轻的语气问她“所以呢？”白余姝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僵在原地。
　　“二姐是想要告诉我，你为了自己好好的活着就要来作践我？我与你划清楚界限就是我冷血无情，不懂得为你考虑？”
　　白欣悦嗤笑了一声，丞相府里的每个人都是自私自利的，这一点她从来都很清楚。但是蛮横无理如白妙芙，恨就是恨，不择手段的要送她下地狱。
　　骄矜傲慢如白子曦，二人撕破了面皮之后她也就对自己再没好脸。唯独这个二姐姐，做下了那么多的事情之后，居然还能面不改色的对她说一切都是迫不得已？
　　“你怎么能这么说话，都是姐妹，你又何苦这样揪着小错不放过？”被她这样明嘲暗讽，白余姝要是还能端着笑脸那就怪她。
　　她一瞬间冷了脸，语气不善的说道，“你也是庶女，能走到现在不容易，为什么要和我过不去？”
　　白欣悦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她，似乎是重新认识了她一番。木兮也忍不住在白欣悦的身后满脸的鄙夷。这丞相府里还真是我卧虎藏龙，每个人都戴着好几张面具，实在可怕了些。
　　谁能够想到平日里看上去和善，与世无争的二小姐居然是这般模样。
　　“二姐年纪轻轻的就得了臆想症不成？一次又一次，都是你先来找我的麻烦吧？绿豆汤的事情，兰花灯的事情，需要我给你提醒一遍吗？”
　　白欣悦真的是被她闹得一点脾气都没有了，除了冷笑再没有其他的表情。怪不得二姨娘和白余姝纵然不受宠，但还是能够在府中安安静静的过了这些年，母女俩都不是省油的灯。
　　要是被四姨娘知道她做了这么多，不过都是在为他人做嫁衣，不知道该气成什么样子。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白余姝眼中闪过一抹慌乱，强作镇定的说道。
　　那件事情她做的那么隐秘，没有人会知道的。
　　“听不懂，可是有人看到了二姐的丫鬟偷偷摸摸的进了厨房换了绿豆汤的呢。”白欣悦凑近她的耳边低声的呢喃道，语气暧昧足以扰乱人的心神。
　　白余姝当下红着脸呵斥道：“这样的事情我怎么可能用我的贴身丫鬟……”
　　话，戛然而止，白欣悦露出一抹微笑。白余姝这才反应过来她是被白欣悦套话了，当下脸一阵黑一阵白。反正厨房的人都已经死的差不多了，没有人会知道。
　　就算是白欣悦受宠，空口白话的也很难让人信服，倒是会让父亲觉得她别有用心。想到这儿，白余姝又有了信心。
　　白欣悦看着她的眼神从慌乱无措到挣扎，到坚毅，只有短短的几秒钟，白余姝便将自己的心态调整了过来。是，她确实没有证据能够证明这件事情是白余姝动的手。
　　贸然戳穿只会让她更加的难看，再说了这件事情白城已经有了交代，就代表过去了，谁也不能够再提起，这也是为什么白余姝这样有恃无恐的原因。
　　不过，从来没有人能够让她吃了亏之后闷不做声的，绿豆汤的事情她迟早会从其他的方面赢回来。
　　“你休想用这件事情威胁我，父亲不会相信你的。”白余姝被她深邃的眸子紧紧的盯着，有些无所适从的别开了眼睛。
　　这双眼，明亮澄澈的似乎能够看透人心一般。
　　“二姐觉得我像是会做蠢事的人吗？”白欣悦反问道，她已经不是那些无知的小女孩了，权衡利弊，她自然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白妙芙之所以会输的这么惨，就是她太过自信白城对于她的宠爱，一旦失去了大夫人和白城，她就像是一只砧板上的肉，只能任人宰割没有一点还手的余地。
　　而她早就对于白城没有任何的期望和留恋，自然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不会觉得白城能够给她多少的帮衬。
　　白余姝听她幽幽的语气，这才想了起来，眼前的这个女子，是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庶女一路走到了现在，从她崭露头角开始，所有与她作对的人都一个个的倒台。
　　甚至包括了在丞相府中作威作福了十几年的大夫人，也落得被关进家庙的下场。实在是太过很怕，也太过可恨。
　　“那些事情都是你做的？”白余姝失声尖叫道。
　　白欣悦歪着脑袋想了想，轻轻的将一手搭在她的肩上，低声道：“二姐，祸从口出啊！”
　　她做的那些事情白城和老夫人多多少少都是能够捕捉到一点蛛丝马迹的，奈何她将所有的痕迹都抹去的太干净，他们抓不到一点把柄。
　　对于老夫人和白城来说，他们才不管嫡女究竟是谁，只要能够给丞相府带来无上的荣耀和好处，就是他们的好女儿，好孙女。
　　她越聪明，白城就对她越是又爱又恨！


第227章　惊现天花
　　瞧着白余姝一副惊恐的模样，白欣悦好心的替她理了理鬓边的碎发，轻声道：“我这人呢，向来不喜欢吃亏，二姐还是好自为之吧。”
　　说完这话，白欣悦轻轻的放开白余姝的领子，转身朝着院子里走去，木兮赶忙掏出一方帕子。“小姐快擦擦手。”
　　白欣悦拿着鲛罗纱制成的帕子在阳光下比了比，伸出纤长白皙的手指仔仔细细的擦拭一遍，轻轻的抛在了一边的地上，“脏了，扔了吧。”
　　木兮刚要弯腰去捡的动作一滞，乖巧的应了声，“是。”
　　主仆二人越走越远。白余姝一脸怨恨的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她的手碰过自己所以要擦手，所以连鲛罗纱制成的帕子也不要了。
　　刚才的话明明可以走远了再说的，她们却毫不避讳的当着她的面儿让她下不来台。凭什么，明明都是庶女，她还是一个贱人生出来的野种，为什么比她过的好？
　　为什么同样都是庶女，她却每日都要为了活下去而被人颐指气使？白余姝内心深处声嘶力竭的大吼着。过了好一会的时间，好不容易平复下了心中翻涌的怒气，她深吸了口气，重新挂起微笑进了老夫人的院子。
　　几日后，不知从哪里传出来的消息说丞相府那个便贬成姨娘的大夫人病重，已经奄奄一息了。府中进进出出好几个大夫都是愁云满面，没有一点办法。
　　后来杜老夫人舔着老脸进宫求皇上指了几名太医为大夫人看诊，最后诊断的结果一致都是：天花！
　　天花是什么？这两个字光是提起来就足以让人闻之色变，一旦天花被确诊，就意味着要死去的不是一两个人，而是成百上千。
　　它的传播速度很快，死亡率极高。每次有地方出现天花，就是哀鸿遍野，死伤无数。严重者甚至无一人生还。
　　为了避免引起民众的恐慌，圣上秘密的封锁了丞相府，许进不许出，所有知道这个消息的人都被强制性的留在了丞相府中，并派了重兵把守。
　　一时间府中人心惶惶，一片悲戚。
　　白城作为丞相，也被圣上下旨留在府中，什么时候天花肃清了，什么时候他再上朝。原本单薄的身子一下子就撑不住了，很快便感染了风寒。
　　如此一来，丞相府中的任何消息都传不出去。
　　“属下带你离开。”楚萧寒身边的暗卫现身说道。
　　白欣悦苦笑了一声，她也没有想到大夫人感染的竟然是天花，这样的天灾又岂是区区的人力可以抵挡的。今年是多灾之年啊！先是水患，又是瘟疫，又是天花，真要是传染了，帝都人口密集，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能去哪？我是丞相府的小姐，悄无声息的没了踪迹，岂是那么容易就能够了事的？”她只能是静观其变了，离开是下下策，她不可能放弃好不容易经营的一切就这样远走。
　　这次，她的命运也只能看天意了。
　　大夫人被确诊之后就搬到了北边的院子里，离府中这些小姐姨娘的院子很远很远，每日进出哪里的人都会做好防护，可说不准哪天就传染给了别人。
　　“可是留在相府中万一出了什么事情，王爷他……”影卫也是急了，他们奉命保护白姑娘，出了任何的差错他们都担待不起。
　　墨珏说白姑娘是王爷这些年来唯一喜欢的女子，就算是他们全死了，也一定要好好的把王爷的心护着。
　　连皇室的影卫都出动了，他们要想传消息出去都很有难度，也不知道主子现在知不知道丞相府里的动静。
　　影卫心中不停的打鼓恨不能直接动手把白欣悦打晕了强行带出去。
　　“要是天花没有办法抑制的话，那逃到哪里都难逃一死。你们离开吧，别受我所累。”这些影卫都是楚萧寒手中的精锐，若是和她一起折损在这里，对于楚萧寒来说可是灭顶之灾了。
　　“属下奉命保护白姑娘，就算是死，也会挡在白姑娘的前面。还请白姑娘一定要珍重自身，属下相信王爷一定会想到办法救白姑娘出去的。”
　　说完之后，影卫就一阵风似的消失了、看着那地方，半响之后，白欣悦无力的摇了摇头，这些人没有楚萧寒的命令看来是不会退出去了。
　　“小姐，听说北苑那边又有一个丫鬟染病了。”木兮疾步走了进来，面色凝重的说道。
　　白欣悦秀眉一紧，慢慢的松开，这已经是今天第三个了。从传出这个消息到现在，前前后后有十几个人染病。离她们这边的院子越来越近。照这样的发展趋势，很快就会轮到他们。
　　“太医那边有什么结果了吗？”白欣悦问道，如今唯一的希望就是太医能够尽早的研制出遏制天花漫延的方法，否则的话，还不等他们想到治疗的办法，人就已经死绝了。
　　“还没有。据说太医院院正都来了，目前还是没有什么进展。”木兮苦哈哈的说道，一双眸子黯淡无光，想了想，低声问道：“小姐，我们会死吗？”
　　“说什么傻话呢，放心吧，会有办法的。”白欣悦如此说道，没有一点底气。从来就没有听说过天花还有办法防治的，事到如今，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外面，水云间里，凌潇尘都快要急疯了。看着拦在自己面前寸步不让的老掌柜，厉声道：“快让开，我要去丞相府看看。”
　　“你去了有什么用，丞相府重兵把守，连一只蚊子都飞不进去。那消息要是真的，你去了只能是送死。”
　　老掌柜不赞同的说道，他也是心急如焚，奈何王爷那边一点回信都没有，而凌潇尘更是失去了以往的冷静，他一旦离开，就再也没有人能够拦住他。
　　凌潇尘对于小姐来说算是唯一重视的亲人了，在他手里出了事情，小姐平安归来之后，他还有和面目面对小姐。
　　“那就只能这样束手无策，等着？”凌潇尘失去了以往的镇定。什么话都听不进去了什么话都听不进去了，。
　　天花，那是多可怕的东西。他已经失去了爹娘，再不能失去悦儿了，谁都不知道她对于他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又有多重要，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是，只能等着。急则生乱，你先平静下来，我们再想想对策。”
　　老掌柜看着他慢慢的跌坐在凳子上，终于松了口气。这兄妹二人，真的太倔了。


第228章　放心去死
　　丞相府异常的平静就好像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一般，诡异的让人心里发毛，情况一天天的恶化，太医们讨论来讨论去都没有一点作用。
　　气氛在时间的流逝中，越加凝重且压抑，让人喘不过气来。
　　由于天花的原因，每日的晨昏定省都省去了，各自安静的呆在自己的院子里，无事的话绝对不出门，人也就越发的懒散了。
　　“第几日了。”白欣悦放下书问道。
　　“第五日了。”木兮回道。
　　白欣悦抬头往外面望去，天空乌云密布，黑压压的一片。暴风雨就要来了吗？
　　“小姐不要太担心，王爷一定会想出对策来的。”木兮看着她眉间一片愁云，忍不住安慰道。不过这话她自己都不太相信，府里的消息根本就传不出去，更不要说其他的了。
　　昔日长戟高门，簪缨世族，如今就好像是一只被抛弃的小狗，再无人问津。与那车水马龙的朱雀街相比，他们就好像是被流放了一样彻底的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视线里。
　　“但愿吧。”白欣悦向来不喜欢将自己的命运交到别人的手中，可这次，似乎有些无奈了。
　　“小姐，出大事了！”
　　一个丫鬟慌慌张张的从外面跑了进来，大喊道。
　　木兮俏目一瞪，怒道：“没规矩，大喊大叫的做什么？”没看到他们正心烦呢？白欣悦微微一笑，没想到木兮做起大丫鬟来也是有模有样的。
　　“说吧。”
　　“回小姐的话，大小姐出了自己的院子，一路朝着北苑去了，她拿着匕首没人能拦住她。相爷现在也病倒了，没有能够主事的，官家让奴婢过来请示三小姐。”
　　白欣悦没有立刻作答，白妙芙自从失去孩子之后似乎发现了自己不受待见，一直都安安静静的呆在小院里休养。除了上次被她刻意望放出去给杜大将军府找麻烦，几乎就没有动静。
　　怎么在这个时候不顾安危，去了北苑。
　　“去看看吧。”白欣悦站起身来，木兮大惊，“小姐不可。”
　　北苑那边是天花的重灾区，向来都与整个丞相府隔开的。谁知道白妙芙又打着什么样的主意，万一小姐染了病，那她非得撕了白妙芙不可。
　　“不进去就好。”白欣悦知道木兮的顾虑，轻笑着拍了拍她的手。
　　“可是……”木兮软了语气，对于小姐她向来都是没有办法的，谁叫她只是个丫鬟呢。
　　“没事的，我很爱惜自己的小命的，难不成你不相信我？”白欣悦佯怒道。木兮赶紧摆了摆手，“奴婢怎么会不相信，去也可以，小姐一定要答应奴婢，绝对不能踏进北苑半步。”
　　短短的五日已经死了好些丫鬟了，她实在是害怕。每天都生活在对于未来的惊恐之中，这样的日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好好好，有你盯着我哪敢进去啊。”白欣悦满口答应着，这还是天花出现之后她第一次踏出自己的院子，当真是难得。
　　得了白欣悦的保证之后，木兮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她就害怕小姐一时兴起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对她最重要的只有小姐了，她一定要好好的保护着小姐才是。
　　那边白妙芙凭着一把精致的匕首已经站在了北苑外了，锋利的刀口紧紧的贴着她的肌肤，隐隐的有血迹从雪白的脖子上溢出。
　　“让开。”白妙芙抵着脖子的匕首紧了紧，厉声呵斥道。
　　只有用这样的手段她才能从院子里出来，才能走到现在。为什么她刚才才知道母亲性命垂危，这些人对母亲做了什么？好好的怎么会有天花？
　　她不信，她不信。大哥不知所踪，母亲又游走在垂死的边缘，楚鸿对她弃如敝履，她恨啊，她怕啊。没有了母亲，那她什么都没有了
　　管家一脸为难的看着白妙芙，大小姐明明已经失宠了，都被关在了自己的院子，每天与汤药为伍，到底是谁这么多嘴多舌居然将杜姨娘的事情说出去了。
　　现在闹成这样，府里本来就乱成一锅粥了，她又跑出来添乱。怪不得相爷对于这个女儿越来越看不上，这样拎不清的人实在是很难让人喜欢的起来。
　　“大小姐，你快把匕首放下，有什么话我们好好说，别伤着自己。”管家好言好语的劝说着。要不是看在她和皇家的亲事上，谁在乎她的死活？
　　“你让我进去，我要去看看母亲。”白妙芙握着匕首的手不住的哆嗦，却还是努力的保持着镇定不想要让人看出来。
　　她现在唯一能够依仗的，就是她的身份。要是拖到父亲赶来，她又要被关进了那个暗无天日的院子里。
　　“相爷已经下了命令，任何人不能踏足北苑，要是放您进去，相爷肯定会责罚奴才的。”
　　三小姐。你怎么还不来啊，老奴快要顶不住了。
　　官家在心底哀嚎着，不知不觉，他们很多人都习惯了听从白欣悦的命令，甚至在一些时候她的话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