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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门之贤妻难为-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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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伯言?”她伸手摸上了他的脸,有些颤抖的叫着。

    他是不是又在骗她?与着先前那样,换了一张脸,换了一个身份,假装成另外一个人接近她,靠近她,保护她?

    她的手碰到“徐梓卿”的那张脸时,那脸又变成了容若的样子。

    她愣在了原处。

    “我不是他。”容若淡淡的说道,松开了手,“可是你想见到他的话,很容易。”

    他挥了挥手,房间里出现了无数个徐梓卿,有站在窗前的,正在打开窗子,却又回头来看木婉晴;有坐在桌旁的,端着茶水正要喝,却顿住动作抬头看她;有坐在床边的,有站在床头的,有负手看墙上字画的,有低头弄花的,甚至还有伸手摸着她额头,不赞同的蹙着眉怪她怎么这么折腾自己的。

    或怒或笑,或坐或卧,一个个都栩栩如生,真的如不能再真。

    她伸手抓住了站在窗前那个俯身看自己的,在手穿过空气的那一瞬,所有的幻影都小事的。

    眼泪终于忍不住决堤而出,她伸出双手捂住了眼,将头埋在被子里,“你为什么要这么残忍。”

    “我可以变成他的样子,我可以变出他的样子,我可以让别人变成他的样子,我甚至可以让你生活在一个有他的世界里,”容若握紧了拳头,掐着手心才能让自己脸上的笑容看起来跟平常无二致,“可是,你确定这是你想要的”

    “你说过他不会死的,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就说过的。”木婉晴揪住了他的袖子,抬起了头磨着牙说道,“你是天师,你不是能预料福祸生死吗?”

    “可你一直想的,难道不是与他白头偕老?”容若淡淡的问道,只是一句话,就让她松了手。

    “天道之下,没有什么是可以轻易更改而不用付出代价的。”容若有些疲惫的说道,“我算了很久,我承认,或许,是我害死了他。”

    木婉晴猛然睁大了眼睛。

    “太子身边向来有十分贴身的伴当,可这些人向来不会善终,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他们的存在,本身便是为太子挡厄的。即便是真龙天子,一辈子也会遇到无数的关隘,他们不能出事,所以出事的便只能是身边的人。越是亲近,便有可能被命运安排,替他们去死。”容若不得已的讲出了这个秘密,“那晚你与太子遭遇大火,本来是帝星陨落之时,但太子却死里逃生。我本来以为是我改了天命,但是现在看起来,不过是天道在另外一个地方获得了补偿而已。”

    他看着她,沉默了半天才讲出那三个字,“对不起。”

    可是那天,他哪怕知道徐梓卿会因此而死也必须救人,因为她在那里,他不能让大火烧去。

第一百四十八章 回应
    天底下没有不劳而获的事情,有所失必有所得,或者尖锐点的来讲,就是一报还一报。

    你在这条路上改变了什么,那条路上便有相应的报复在等着你,公平急了。

    容若考虑过,是否要将这样的道理在这个时候告诉木婉晴。

    他可以选择欺骗或者谎言,就像是他承诺给木婉晴那样的,只要你想,我可以让你一辈子沉浸在有他的美梦中

    可这一切,真的是木婉晴要的吗?

    他不想骗她,残酷的现实与安逸的美梦,无论要哪个,都该由她来选。

    木婉晴紧紧的抓着容若的手臂,指甲都抠进了他的手臂里,容若却沉默着,什么也不说,没有催促着她放手,更没有呼痛,只是静静的,等着她想明白。

    “我恨你。”木婉晴喃喃自语着,她恨容若为什么要去救太子,按照他的说法,只要他不就,徐梓卿那里就不会出事。

    容若听着她这话,身子一僵,脸色却越发的白了。

    “可是,我没办法恨你。”木婉晴眨了眨眼,松开了手,抬眼看着容若,“你救了我。”

    她哪怕自己死也不愿意看到那个人死,但这是她的决定。对着别人来说,不管她的命重要也好,不重要也罢,顺手也要故意也罢,别人救了她,这已经是既定事实了,她不能怪人家。

    她不能迁怒于容若。

    何况,容若做这件事时,根本没有预料道这些后果。

    “你是我的恩人,我欠你一条命。”她动了动嘴角,想要勉强挤出个微笑,结果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倒是不争气的眼泪,顺着脸颊不停的滑落,怎么都止不住。

    “我想活在梦里,”她看着容若,努力的想要笑着,可是声音都带着颤音,“可如果我活在梦里,跟着那个假的他在一起,那这个世界真实的那个他,该怎么办?”

    “他或者,或者他死了,他都在我这里。”木婉晴颤巍巍的说道,她指着自己的心口说道,她很努力,一字一句的都努力让自己维持着平静,可越是这样,便越显得支离破碎岌岌可危,仿佛一触都会碎掉。

    “我不该逃进梦里,忘记真实的他。这是一种背叛,我,我不能做。”木婉晴看着容若,露出一个充满泪水的笑容,“谢谢,真的,谢谢你。”

    谢谢你让我明白这些。

    容若看着她这样子,只觉得连呼吸都不能,一伸手抱住了她,“你想要做什么?我帮你。”

    他这么多年近乎于神经质的守着那条线,不越雷池一步,就是怕遭到天道的报应,就是想逃离梦中的命运,就是不想重蹈覆辙。

    那个可如今他却什么都无所顾忌了,他只想着,哪怕是逆天,他也不想再看到她这样绝望。

    “我不知道。”木婉晴趴在他的肩头,无意识的低语道,“我也想知道,我想做什么。”

    他不在了,她想做的事情都没了意义,

    可是,似乎就此逃避、沉溺,也都不对。

    她靠在那陌生的怀抱里,只觉得头晕眼花,最后她疲惫的闭上眼,“我,想见见,见见他一直,一直生活的地方。”

    她现在脑子里能想到的,却也是这么多了。

    容若抱紧了她,答应道,“好,不过你得先吃饭,要不然这样子,怕是连一步都走不了。”

    她倚在他肩上,没有说话,睡着了。

    ***

    容若再让木家人进去的时候,玉钏和抱琴见着昏迷的木婉晴都吓了一跳,若不是畏惧容若的名号,这两个女人怕都是要破口大骂了。

    “只是睡着了,给她喂些汤药,应该很快就会好起来的。”容若站在窗前背对着床说道,玉钏和抱琴端了熬好的素粥来,慢慢的给她喂着,果然没有再吐。

    木婉晴从来都没有绝食过,只是先前吃什么吐什么,这才迅速消瘦下来的。若不是这样,也不会让玉钏觉得女儿中邪了。

    眼下见着能喂进东西,玉钏喜极而泣,放了碗让抱琴接着喂,自己走过去正要朝容若道谢,却见着他先一步张口,“金银珠宝对我没意义,不用想着给我钱了。我救她是因为有必须救的原因,你们不需要知道,也无需感谢。”

    “是。”他这么一说,玉钏真心不知道拿他怎么办了,只能心里头暗道天师果然是不同凡响啊。

    嗯,总之,跟着这位在一起,似乎完全没有说话的机会了。如果说一般初次见面的人只是客气的保持距离的话,那他就是直接跟人划出三丈远的距离。

    玉钏这里忙着照顾女儿,没有太多功夫跟容若客气,而容若也是一副没事不要烦我的样子,所以给着他在桌边供上茶果之后,也就没有人再凑上前来说话了。屋里头人来人往,他那么一尊大神杵在那里,竟然没有几个人注意得到他。

    果然关键的时候还是要符咒作用,容若看着衣缘上的符文松了口气,端着杯茶坐在床边看她们给木婉晴喂饭喂药。他一直不喜欢跟人牵扯过多,所以衣物上都有特别的符咒,很多时候哪怕他在最重要的场合站了半天,也有很多人忽略他。

    他喜欢不被瞩目的感觉,这样会少许多麻烦。

    趴在椅子上看着木婉晴昏昏沉沉的睡着,他有一搭没一搭的想着,是不是也需要给她做这么个东西?

    有的时候,被瞩目的多了,多半要出事的。

    终于,房中的人来来回回,将着她喂完又梳洗完毕,这才给她盖上被子鱼贯退出。

    所有人都忘记了喊容若出来,而容若也没打算走,等着别人都出去了,他才伸了个懒腰,走回床边,坐在那里细细的看她。

    果然,瘦了很多,小脸被擦干净之后,看着却更加的可怜了。

    自己告诉自己,只要看看就够了,可是靠近看了一会儿之后,却还是忍不住伸出了手,小心的摸上她的眼睛。

    “果然,眼睛都哭肿了呢。”容若喃喃自语道,伸手帮她按了按,看着她在梦中不舒服的皱了皱眉,想了想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符纸,然后咬破自己的食指写了起来。

    他有随身带符纸的习惯,却没有随身带丹砂的习惯,所以临时想要写符篆就只能咬手指了。他这人怕疼,平时一年也难得咬上几回,可如今却是都家常便饭了。

    写完符篆,在着她眼前烧成灰烬,捏着那符灰在着她眼前一抹,看着那黑眼圈消去了不少,脸也没有那么肿了,顿觉得顺眼多了。

    “果然,最近频繁到血都不容易止住了。”容若看着她的床那么大,索性拖了鞋子躺在她里侧,慢慢的吮着自己的指头止血。

    他不是占她便宜,而是,真心有些头晕。

    不管法力多高,他都是血肉之躯,之前那场召雨还没补回来呢,这几天又是拼命推算,他这副躯壳可是真累了。

    容若靠在那里看着木婉晴,本来只是想歇歇的,可是不知不觉就眼睛皮合在了一起,歪着头的在那里睡着了。

    他不知道睡了多久,因着没有做梦,所以这一觉睡的酣畅淋漓,等着睁眼时还有些迷糊的分不清东西,直到反应过来那直愣愣等着自己的眼睛是谁的时,才猛然吓出了一身冷汗,终于知道自己身在何方了。

    “我不是故意的。”容若大叫着做起来,然后拼命摆手,“我没有占你便宜。”

    虽然他之前对她是有些口无遮拦,可本质还是很纯的。

    木婉晴睡了一觉,起来无论是精神还是脸色都好多了,她用一副认真到让他有些毛骨悚然的眼神盯了他一会儿,然后忽然没头没脑的说,“他也这样睡过。”

    “呃?”容若没明白她在说什么,正想要掐指一算,却被她按住了手,“不要动。”

    “什么?”容若觉得自己真的睡得太久了,脑子都不好使了。

    木婉晴按着他的手靠近了他,请求道,“变成徐梓卿的样子给我看看,好不好?”

    容若只觉得心像是被什么细小的锐物刺了一下,疼的整个人都清醒了起来,可脸上却还带着笑,“好。”

    只要是她要求的,他照做便是。

    “闭上眼。”

    “好。”

    他闭着眼,感觉到她柔软的手按在自己手背上,然后还没有反应过来,便感觉到有一个温暖的东西贴上了自己的唇

    非常短暂的一瞬间,但是却仿佛是他等了一世的东西。

    咔哒,他仿佛听到冥冥之中有什么扣在了一起,那停摆了许久的东西又哒哒的走了起来。

    当年,那人在花树下,便也是这般感受吧。

    他有些恍惚的想着,然后正看了眼,看着她透过自己在看另外一个人,“这个,是那天早上我该给他的。”

    木婉晴看着那张记忆中的脸,那天自己也是躺在这里看着他在自己旁边睁眼,他离开的时候,被自己叫住回首看自己,她很想扑上去给他一个吻,但碍于少女的羞涩最后还是忍住了,想着下次见面再说了。

    然后,便没有了下次。

    若早知道那是最后一面,她肯定会亲亲他,然后告诉他我:我爱你,我一直都爱你。
第一百四十九 故地重游
    容若知道是被当做了替身,可有的时候,当心已经疼的千疮百孔后,脸上竟然也还能笑得出来。

    “他知道。”他的手伸出来,挡住了她的眼睛,不去看她哀伤的眼睛,“他一直都知道。所以,你不必自责。”

    “更,更不用遗憾。”容若第一次发现自己很有安慰人的天赋,只是这个发现丝毫没有让他开心。

    木婉晴的失态只是片刻,等擦干眼泪后,便已经恢复了正常,她默默的起身理理衣服,坐到桌前看他,“吃不吃肉?”

    她从未见他吃过饭,所以还真不知道他是不是茹素。

    “我什么都吃。”道法自然,容若在饮食坐卧上倒没有多少忌讳,只是看着一桌的饭菜颇为有些惊讶,“我睡了多久?”

    他这些天来都没有休息好,一觉醒来,看着外面的天色,只觉得自己像是打了个盹而已,但却似乎又不是这样。

    “一天一夜。”她对他微微一笑,“一起吃点东西吧。”

    “哦,”容若愣了下,没想到自己竟然睡了这么久。应了一声后去洗漱完毕坐在桌前,却是有些纳闷,“你不惊讶?”他在她身边大刺啦啦的躺了那么久都没有人发现,这个应该算是很怪异的了吧。

    “这不是很正常?你本来就不是普通人。”木婉晴应了一声,拿了一个碗来盛汤给他,“我特意让人给你做的,你尝尝看。”

    “什么汤?”容若喝了一大口,觉得有点奇怪,但是却又说不出哪里怪。

    “当归乌鸡汤。”她小口的吃着饭,明显食欲不胜,只是为了吃而吃。

    “噗,”容若一口汤奔出来,顾不得狼狈的

    “你可以沾荤腥啊。”木婉晴看着他,很是平和的问道。

    “我喝鸡汤没问题,但是,但是,”容若看着那碗汤,有些悲愤的说,“这是给女人喝的啊!”

    “补血的,我只知道这种,又不好问别人,所以就,”木婉晴淡淡的说道,视线落到了容若的手上,容若愣了一下,下意识的也看了看自己的手指。

    结了血痂的红格外的耀眼。

    明白了她的心意,容若愣了下,却是一口气把汤喝完,将碗伸了过去,“再来一碗。”

    “你不是说,”木婉晴看着他这样子略有震惊,有些迟钝的问,“说这是给女人喝的?”

    “反正都煮了,不喝也是浪费。补血的汤应该差别不大,反正我也饿了。”他欢快的说道,看着她给自己盛汤水,满脸笑容。

    能被关心,哪怕方式有些奇怪,哪怕只有一下下,也心满意足。

    吃完饭,婢女们进来收拾东西,木婉晴好奇的瞅着容若,果然来来去去,只见着他坐在那里却不被任何人发现,这感觉真是难以言喻。

    “你这样,难道不怕被人忘记?”等着别人走光了,琴子才问他,她记忆中容若一直是这样没有存在感的,每个人提起他时,除了好厉害之外,就是一片茫然。

    “该忘记的早晚都会忘记,不会忘记的,就算这样也不会忘记。”容若像是说绕口令一样的说道,然后站起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推开窗户看着外面高悬的月亮,“我不想被不相干的人记住。”

    木婉晴看着他的背影,倒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容若有时候很霸道不讲理,有时候很莫名其妙,有时候又非常体贴温柔,但是更多的时候,他这个人仿佛总弥漫着一层雾气,让人看不真切。

    “你想什么时候去?”

    “我,”木婉晴脸上的表情停滞了片刻,然后又淡淡的微笑了起来,“看你的安排,不过自然是越快越好。”

    容若看了看月色,转身向她伸出了手,“那现在如何?”

    ***

    “这里就是了。”容若放下木婉晴,擦了擦额头的汗,木家离着徐梓卿家不远,为了不引人注目,他也没办法叫车,所以只能两个人偷了马出来。不过他从小就在山上,需要骑马的时候不多,后来也是出则乘车,入则坐轿,马术稀松的很,甚至还不如木婉晴,两人骑了不到一盏茶就不得不换木婉晴持缰,他坐在后面抱她的腰了。

    所以这一路上容若的面子简直都跌到了鞋底里,他唯一的作用就是让两人不被发现的到达徐家。等进了门,他本来还想带路,却被木婉晴摇了摇头,“不用,跟我来吧。”

    这地方是她曾经的家,是她以前生活过,以后本来可能要生活的地方,一草一木都刻在了她的骨子里,她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住在那里呢。

    容若有些惊讶的看着木婉晴,但沉默着没有说话,只是替她执灯,照她一路前行。

    徐府很气派,本来就是按照亲王府邸级别建造的,富丽堂皇超出一般规格,不过徐家人口不多,所以大部分地方都很冷清。

    木婉晴走到徐梓卿继母住的地方,想了想走了进去,看到他父亲、继母、弟弟正在听戏,屋中乐声弥漫,欢声笑语,言笑晏晏。

    她站在暗中,看着满室辉煌,忽然想起他说的那些话。

    我没有家。

    在那座房子里,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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