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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九章　狗腿子

　　　　“你到底是谁？”莫方圆声音颓丧，似乎已经认命，但从他第一句话里面，李游便听出来，莫方圆心中还是存有侥幸心理的。

　　　　如今劲松子和吕龙阳已死，莫方圆众人也失去了抵抗的信念，李游知道自己无需用失忆的不准来伪装什么。趁着莫方圆众人身心受到打击的情况之下，彻底收服他们，才是正道。可要知道，寻找阴符绝对不是一件简单轻松的事情，手底下没有有一群帮手，猴年马月都做不了这种事情。虽然这些人成份比较复杂，但是只要手段足够，就不怕他们飞的出手心。

　　　　“你觉得我会是谁呢？”李游笑眯眯地说道。他没有回答莫方圆的问题，但这样的答复却让足以让莫方圆自己脑部足够的信息——李游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

　　　　“我就知道……”莫方圆眼神一阵绝望，声音带着轻微的颤抖，好一会才深吸一口气，问道：“你想怎么样，杀了我们？”

　　　　李游摇了摇头，说道：“死的人已经够多了。”

　　　　闻言，不仅是莫方圆，所有人脸上都是一喜。只是莫方圆心中更是觉得古怪，眼前这个杀人狂魔，竟然也会有厌倦血腥的时候，这是转性了，还是在戏弄我？想到这里，他脸色又是一阵惨然。以前听说和见识过的事件之中，眼前这个男人，最擅长的就是摧毁敌人的心智，更喜欢给人看到希望的瞬间，用绝望给予最后的归宿。

　　　　想到这里，莫方圆心中一个激灵，顿时热血上头。自己怎么说也是一条好汉，怎么可以像一只被猫捉到的老鼠一般，受尽欺辱才死，他脖颈一硬，对着李游厉声说道：“姓李的！我要杀要剐随便你，休要羞辱我！”

　　　　李游反而一愣。这家伙怎么突然之间这么硬气了，正不知如何开口，旁边的孙不换却哇哇大叫，扑了过来，一下子就把硬气站在李游对面的莫方圆一拳揍翻地上，拳打脚踢，一脸狰狞地说道：“让你吼，让你不敬我主人，揍死你这厮的！”

　　　　莫方圆两手反绑，还手不得，顿时被揍嗷嗷大叫起来。看着莫方圆的凄惨模样，李游都有些看不过去，对着孙不换喝道：“住手！”

　　　　闻言，孙不换顿时停了下来，讪讪笑着：“主人，这厮竟敢在主人面前咆哮，属义愤难耐……”

　　　　李游挥了挥手，孙不换明显就是一个典型的狗仗人势的狗腿子，任何时候都能够找准时机跳出来表忠心。想不到莫方圆手下竟然还有这等人才，不止自己，莫方圆都看走眼了。

　　　　虽然莫方圆对自己居心叵测，但认识这么久还算是照顾的，李游叹了一口气，让人给他松绑，说道：“我对杀你没兴趣，不过想活命也得自己挣，我要去寻找一些东西，你给我管束好这些人，等我拿到东西了，就放你们离开。不过你要是想玩什么花样，自己作死，那可怨不得我。”

　　　　闻言，莫方圆和孙不换都是一怔。莫方圆还没缓过神来，孙不换“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号了起来：“主人呐，此人不可留啊，他背后可是有古族撑腰的，要是他私底下给古族之人通风报信，如何是好！”

　　　　李游脸上肌肉狠狠抽搐了一阵。

　　　　他总算看出来了，孙不换不仅仅一身横肉，脑子也是极其精明的。莫方圆活着而且极力配合李游的话，那他孙不换的主动投诚换来被李游高看一眼的地位就保不住了。这还是其次，万一莫方圆真的被李游放走，他今天所为，都是他日的祸根，莫方圆不把他剁成肉酱是不可能的事，为了自己还能活下来，就绝不能让莫方圆继续在世上生存下来。

　　　　李游冷笑了一声，没有说话。但听到耳里，孙不换心里却一阵颤抖，以为李游对他不满，正要嚎啕一阵，却听到李游说道：“一路上你盯好他，要是他有什么行为不轨的地方，就告诉我，到时候让你亲手弄死他。”

　　　　闻言，孙不换一脸惊喜，砰砰地往地上叩了几个响头，口中高呼主人英明，心里暗暗寻思，如何找个由头，好让李游把莫方圆给弄死。

　　　　孙不换这点小心思李游没道理看不破，但却不点破。只有这样，莫方圆才会相对老实一些，为他所用。

　　　　莫方圆一脸铁青地看着孙不换，咬牙切齿，心里肠子都悔青了，怎么收了这样的一个货色，把自己卖得一干二净。

　　　　看着莫方圆的脸色，李游心里甚是满意。两人之间有这种矛盾，对他是最有利的。

　　　　有了孙不换的帮忙，李游基本不用去管队伍里的事情。孙不换魁梧壮实，之前在队伍里或许不算出众，但是李博今大暴走的时候，把这一支队伍里实力最强的人物基本都杀光了，孙不换也就成了矮子之中的高个子，加上有李游在撑腰，狐假虎威，无人胆敢忤逆他的意思。在李游的示意下，孙不换带着众人走出了山洞，到外面收拾残破的青牛观，从废墟之中清理出可用之物。

　　　　莫方圆被李游留了下来。

　　　　到了这时候，莫方圆才确定，李游真的没有要杀他的意思。莫方圆叹了一口气，语气有些伤感：“劲松子和吕龙阳体他们都被你杀光了？”

　　　　李游很清楚杀人的不是自己，但他有人清楚这一番话莫方圆是说给李博今听的，他含糊说道：“吕龙阳是被天凤族的秦怒天抓到，送了回来，随后自杀的。”

　　　　莫方圆一怔。随即苦笑了起来，呵呵两声之后，他苦涩地说道：“这么说来，你之前的失忆都是假装的，你和天凤族早就勾结起来，为的就是引我古族出动，一网打尽吧？”

　　　　李游可没想到这么多。自己和天凤族谈判跟李博今一毛钱关系都没有，李博今这种喜欢用暴力解决问题的人，应该不会喜欢自己这种风格的做事方法。

　　　　见李游没说话，莫方圆却以为自己戳中了事实，他叹了一口气，叹道：“真是想不到，不过也是情理之中，李博今哪是那么容易被控制的人物，古族这些年以来，都是在玩火，时不时被烧一下，还依旧死不悔改。真是贪心不足，死有余辜啊！”

第二百章　狐变

　　　　李游不说话。经验告诉他，这种情况下敌人的感慨，往往得到的比严刑拷问得到的信息更多。

　　　　果然，莫方圆这一番话，便让李游得知不少关于古族和李博今之间的相处关系。李博今不断失控让古族损失惨重，但古族却依旧痛并快乐着，继续固执地把李博今掌控手中，如果不是古族的高层有毛病，只有一个原因，李博今所能给他们带来的利益，远远大于损失。

　　　　也只有如此，古族才会甘愿承受这种损失，甚至甘之如饴。

　　　　真是一群有受虐倾向的人啊……李游腹诽着古族。但是想到李博今所寻找的阴符和九鼎，心中便释然，这种人间神器，任谁知道了都舍弃不了的，别说李博今和传承无数年的古族，就连自己，当初知道阴符的神奇之后，不也舍得一身剐去拿阴符吗？

　　　　想到这里，李游又叹了一口气，如果当初知道拿到阴符会招惹这么多的麻烦，估计自己就不会这么傻乎乎地做这种啥事了吧？

　　　　可人世间，如果二字从来都是可以轻易说出，却无法成立的。

　　　　仿佛认命了的莫方圆，感慨一阵之后，便耷拉着脑袋，闷声不语。从莫方圆的话里，李游也听得出来，莫方圆在古族之中地位并不高，虽然比起孙不换这种外围打手好一些，但也只是相对好一点而已，之所以对古族比较了解，还是托李博今的福，之前李博今失忆犯迷糊的时候，莫方圆正好在李博今的身边，取得了李博今的信任，因而才正在一脚踏入了古族的中上层人物序列之中，是吕龙阳的直系下属。

　　　　李游很是好奇莫方圆为何会逃到洞窟之中。青牛观里应该有一条秘道可以通到外面去的，他虽然没找到秘道的所在，但却相信有这样秘道存在。

　　　　面对李游的询问，莫方圆也不隐瞒。他既然认定对方便是李博今，便以为李博今早就清楚之前自己和劲松子从道观里面逃走之事。便告诉李游，在吕龙阳和劲松子决定对他动手之后，莫方圆担心两人应付不了，便想到要自保，从道观里撤出来，静观其变。

　　　　然而劲松子对莫方圆的小心谨慎不以为然。秘道的机关只有劲松子一人掌握，他既然反对，莫方圆也是没有办法，又担心从从正面撤出会惊动李游，最终趁劲松子带人去包围李游的时候，带着自己的手下们躲进了山洞之中，小心无大错嘛。

　　　　尽管莫方圆内心深处对自己的小心谨慎都抱有鄙夷的心态，但是想到李博今的恐怖，终究还是躲藏起来，等尘埃落地再出来。

　　　　后来所发生的事情，却证明了莫方圆的谨慎一点都没有错。虽然没亲眼看到发生了什么事，但事后他也派人出去打探情况，得知青牛观大部分建筑已经被摧毁，死人无数，心中暗道侥幸不已。心中更是打定主意，先在山洞里躲几天，等李游离开此地再另作打造，至于事后古族上层的震怒和惩罚，莫方圆也想好了退路，还是先活下来再考虑以后吧，大不了隐姓埋名，从此远离古族便是了。这些年跟李博今去盗墓，他私底下也积攒了不少财物，隐居起来当个富家翁也是足够的了。

　　　　莫方圆似乎把一切都算进去了，但万万没想到的是，李游竟然这么快就找到了这里。也是看到李游的瞬间，莫方圆内心的侥幸才骤然破灭，恨不得把自己的嘴巴抽肿，自己真是一头蠢猪！失忆的不准或许不知道这个山洞的存在，但恢复了记忆的李博今，怎么会有忘记这个山洞的道理？

　　　　山洞原来便是李博今的一个藏身古墓，后来被古族发现，将其从沉睡的状态带回了人间，又加以扩大，当成古族进军天凤族领地的桥头堡，而后来李博今又以不准的身份，在此地建了青牛观，更是把无数的军械粮草藏匿其中，又怎么会把这个地方忘记？李博今哪怕只是为了视察一下自己的贮藏物，都会让他莫方圆彻底的暴露啊！

　　　　莫方圆心中懊悔不已，连连叹气。李游把这一切尽收眼底，却不再说话，让莫方圆到外面带领众人清理废墟，检查是否还有尸体压在其中，清理干净。

　　　　莫方圆唯唯诺诺，听着李游放手让他去干活，心中彻底松了一口气。好歹自己还有些用处，这杀人魔王短时间里面应该不会太过为难他。莫方圆如是想。

　　　　等莫方圆离开了，李游大步走向了山洞里面的秘窟。小三一路都是朝着那边走去，想来应该不是为了发现莫方圆这群人去给他通风报信的。对于小三的反应，李游的好奇也越来越大，这一只三尾银狐似乎越来越聪明，除了不会说话，智慧似乎并不比正常人低。李游心中也很好奇，如果小三的尾巴不断增加，最后变成九尾狐，再进一步会不会正的变成人形？

　　　　李游自己是持有反对的态度的，但他现在早已经不是一个无神论者，只是一只狐狸变成人形，哪怕是有神论者也一时间难以接受得了，因而心里才会有些许的抵触。

　　　　小洞窟里面一切如旧。虽然莫方圆在这里不少时间，但这简陋的洞窟之中，也没什么东西会因此而改变的。小三此时人立在高台之上，背对着李游，盯着面前的冰髓寒玉，若有所思的模样。

　　　　看着小三这个模样，李游心里又是一阵恍惚，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总感觉小三似乎变得有些不一样。但这种心思往细里想，却想不出有何不妥之处，只得作罢。

　　　　三作两下爬上了高台，这一次李游可留了神，不再让小三站在他身后，万一小三再给他踹一下，把他踹到眼前的池水中去，那又不知会惹出什么幺蛾子。

　　　　然而定眼一看，李游却兀然发现，之前还是满满的冰髓寒玉，此刻却已经枯竭，里面一滴液体都没有了。

　　　　李游眉头一皱。很可能，冰髓寒玉的消失，才是小三带他过来的主要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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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一章　山河谱

　　　　“这是怎么回事？”李游下意识地问了一句。但他随即哑然失笑，小三又不能开口人言，自己问它又能得到什么？

　　　　小三倒是轻轻拂动了背后的三条尾巴，嘴里发出“吱吱”的声响，声音似乎有些凝重。李游自然听不懂小三这吱吱声里索要表达的意思，伸手去摸了摸它的头，小三对李游的举动很是受用，不禁扭头靠近李游，让他挠痒，然后呼的一下，跃下池中。

　　　　“小三……”虽然冰髓寒玉已经不在池中，但李游对这个池子始终带有一丝的恐惧。这种恐惧不同其他，而是小三当时把他踹到里面时候所感受到那种突兀而令人绝望的冰寒，这种寒冷在李游的心里着实留下了面积不小的心理阴影。

　　　　李游一喊出口，便停了下来。因为池底光秃秃的，十分普通，小三在下面走走停停，这里闻一下，哪那里嗅一口，似乎十分新奇，然而让李游脸色一抽的是，小三竟然抬起了一条后腿，像小狗一般，对着池边哗啦啦地撒了一泡尿。

　　　　小三用一泡尿宣示，这里已经是它的地盘。做完这一切，小三似乎十分满意，抬头对着李游一阵龇牙咧嘴，示意李游也赶紧下来。

　　　　不管狐狸有几条尾巴，灵性有多高，尿臊味远比一般的动物浓郁太多。李游有些承受不住，便想赶紧离开此地。然而小三见李游不但没有下来，反而有离开的心思，当即嗷唔一下，扑了上来，咬住了李游的裤管，把李游拖了下来。

　　　　“……孽畜！”李游冷不防之下，险些便摔倒，但还没骂出口来，李游便发现，随着他跌下池内，干涸的池底顿时一阵湿润，一股熟悉又忌惮的寒意从中便生起！

　　　　“不好，又被这家伙坑了！”李游心中暗暗喊苦，想到便是该不会这池子另有古怪，只有活人下来才会出现冰髓寒玉这种古怪的东西吧？

　　　　李游的担心并没有实现，池底湿润一阵后，不再蔓延，但很快，湿润的池底像被荧光镀上了一层似的，闪烁着蓝紫色的光芒，明灭不息。

　　　　“怎么回事？”李游心里暗暗一惊。池底发生的事情，让他心里一凛。而这种心理并不完全因为池底突兀出现的光芒，而是小三的动作。

　　　　第一次被小三踹下池中，他就不知为何出现在了司马空的面前，随即李博今的记忆在不准身上复苏，暴走，随后发生了一系列的事情，后来想起这事情的时候，李游虽然感觉小三有一定的古怪，但也只局限于以为小三是一头妖兽，自然有一点道行，知冰髓寒玉之中有古怪，才会把他送了下去。

　　　　但这一回之后，李游自然不会像之前那么天真。从劲松子和莫方圆的对话里，他也大概知道这装冰髓寒玉的池子，原来是李博今的囚禁之地，甚至还是李博今自己选择的藏身之所。这个池子说不定还有其他的秘密，这不出奇。

　　　　奇怪的是小三为何如此清楚这些秘密？从之前掌握的资料，李游已经推断过小三和李博今的关系，小三在魏安僖王墓之中，很可能是李博今的安排，最直接的证据就是仕女图，证明李博今曾经出现在那里。而小三一见面便对他表现如此亲密，也正因为他灵魂所占据的肉身，是属于李博今的缘故。

　　　　只是李游想不清楚的是，小三在李博今的计划之中，究竟充当着一个怎么样的角色？为什么它会把自己引到这里，这里又有什么样的秘密？想到这里，李游心中对小三一阵警惕。

　　　　但最终李游还是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呼出之后，心里的所有狐疑和不安都被压制下去。他深信小三是不会害他，带他过来，应该是以为他是李博今的缘故，李游不相信，哪怕小三再妖异，也应该不会知道，李博今的身体里面，居住的不是原来主人的灵魂吧？侧目往小三身上扫去的时候，李游却又发现，一向飘忽的小三弄出了这么一起动静之后，又不知去了哪里。李游苦笑了一下，他的听力和警惕都已经达到非人的水准，但仍然捕捉不了小三的行迹。

　　　　“咦……”

　　　　虽然没了小三的踪影，但李游却有了新的发现。只见池底闪缩的蓝紫光芒之中，似乎有着一道道的刻痕，李游俯下身体，仔细辨认，脸上表情渐渐变得震惊起来。

　　　　池底竟然刻满了字迹！而且字迹李游一看就认得出来，这是青牛观神像上的笔风，但是李游一眼就看得出来，这绝不是用刻刀或者其他利器刻出来的东西，而是用手指！李游甚至在一些笔画的起始或尽头的地方，辨认到一些模糊的指纹！

　　　　虽然在李游的内心深处，李博今此人早已经超出了人类的范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