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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扪心自问，李游是不可能活做这样的事情的。这里并不是他熟悉的世界。他没必要为此付出牺牲。再者，对于他来说，哪怕是面对九头蛇，他也还没到真正山穷水尽的时候。他身上最大的依仗还没有使用出来呢。在阴符的力量还耗尽之前，他都不会绝望。

第八百二十三章　牺牲　下

　　　　“苍青！”此时琉砂运力对着苍青的位置大喊起来：“你这样的攻击徒劳无功！还会让九头蛇有吞噬你血肉的机会！这会让它变得更加强大！你这样的做法，是在加速巨人族的毁灭！”

　　　　“魔女！”苍青此时正被九头蛇掀出十多米远。听着琉砂的话，不禁咆哮起来：“等我杀了这畜牲，必然会尽起我族精锐，屠灭魔族，以泄此恨！”

　　　　“混账玩意！”琉砂也怒了。苍青这恶毒的宣言，她倒不惧怕。如果巨人族有这个实力，在过去的无数时光里，他们早就这样做了。要知道，在深渊漫长的岁月之中，魔族与巨人，一直都处于战争的状态。如果不是因为巨人族在侧，魔族开拓深渊的速度恐怕还会加快无数倍。同样的，如果不是有魔族为邻，巨人在深渊世界的名头也会更加响亮。

　　　　“九头蛇是你们豢养的矮人藏在地下世界里的！我们之所以出现在祖源高庭，是因为本座应混沌龙神之号召，征战地面人族！遭遇强敌，以混沌传输之法返回深渊世界，出了意外！”琉砂可不愿意为矮人背锅。虽然她的所作所为，比矮人所做过的更加恶劣。

　　　　“一派胡言！”

　　　　琉砂说的虽然是实话，可苍青此刻又如何听得进去这样的言论。哪怕他知道这是真的，此刻也不能相信。

　　　　“本座好心提醒，你可不要肆意污蔑好人！”琉砂不顾暴跳如雷的苍青，凝神暴喝：“我魔裔与巨人本血海深仇，九头蛇要是本座投入祖远高庭，可不会不承认！要是做出这样的事，魔族最高议会也会给予本座最高的奖赏。”

　　　　听着身边的琉砂自称好人，李游的一张老脸都红热了一阵。他可是清楚记得，琉砂以几片混沌月莲，激起巨人族群自相残杀，还激发了九头蛇的生长力量这两件事。

　　　　“我魔族素来宽宏大量。可不像你们巨人那般恶劣，当年趁九头蛇入侵我魔族深渊，从背后大举进攻，夺我魔族领地！本座倒是无妨告诉你，想杀死九头蛇也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当然，这得看你们巨人族勇士还是懦夫多了！”

　　　　“自爆！唯有自爆，才能给予九头蛇真正的重创！效果你们也看到了！”琉砂的声音陡然提升了许多。将“自爆”二字，传遍了战场的每一个角落。

　　　　“这便是我族杀灭九头蛇的方法！尔巨人一族，有如此牺牲勇气之士么？！”琉砂居高临下，声音充满了不屑与冷诮。

　　　　“魔女！”苍青拎起一块巨石，朝着琉砂远远便砸了过来。在他看来，琉砂这一番话里可是充满了险恶的用心。这是刺激巨人强者们，做出最大的牺牲。

　　　　在苍青眼中，眼前的局势并没有败坏到琉砂所说的那种程度。但是他却清楚，与九头蛇的战斗，每一分钟每一秒过去，胜利的天平都是朝着对方倾斜着。他明显看到，九头蛇被砍掉的脑袋处，一个个肉瘤生长出来。用不了多久，一个个新的蛇头就会生长出来。

　　　　最要命的是，之前的战斗中，无论是他，还是其他的巨人强者，所做出的努力，实际上都不如绝望中自爆的巨人同伴所给九头蛇制造出来的更加严重。被自爆能量冲击出来的伤口，九头蛇很难将它愈合。这也彰显了，琉砂提供的方案是可行的。

　　　　然而……

　　　　苍青并不接受。他很清楚，想把九头蛇炸地没有反抗的能力，那需要多少强者的牺牲。虽然他心里更加清楚一点。如果不这样做，最终惨死在九头蛇獠牙下的同伴只会更多。而且，这些陨落的伙伴，也没有任何价值，反而他们的血肉为九头蛇提供更多的力量。最终反作用回来，危害的又是巨人一族的本身。

　　　　“我巨人一族没有懦夫！”

　　　　此时战场边缘的一名巨人族的超级强者，将手中的铜锤朝着琉砂的位置飞掷过来。这样的举动，和苍青之前的攻击一样毫无用处。但这名巨人族的超级强者，身上的气息却节节攀升，朝着九头蛇飞快地奔跑过去。

　　　　傻子都知道，这个家伙想干什么！

　　　　“不要！”苍青心中一惊，声音里更是满满的悲痛。然而他口中如此说着，但实际上却没有任何的阻止举动，包括身边的其他巨人，都没有选择去阻止。

　　　　“昂！”

　　　　察觉到危险的接近，九头蛇朝着这名巨人强者发出了恐吓的声音。但它也意识到，这个家伙，根本就是来送死的！九头蛇虽然强大，智慧也丝毫不弱于深渊种族，但终究还是稍逊一筹。等它意识到这个前来送死的家伙，和跟它之前缠住的巨人一般，试图与它同归于尽之后，它神色之中终于出现了一抹惊慌。它可是深刻感受了巨人自爆时候给它造成的痛苦和伤害！

　　　　“呼……”九头蛇背部的翼膜迅速挥动。朝着巨人轰击过去！

　　　　“轰隆！”

　　　　然而刚刚砸中巨人，巨人的身躯便化成了一团岩浆般的炙热能量，霎时间将九头蛇的翼膜炸裂出了一道口子。撕裂的伤口，浓稠的血液不住地流淌出来。

　　　　“昂！”

　　　　九头蛇身体一歪。这个巨人的攻击，远逊于之前自爆的圣徒强者。然而在眼前这种环境下，伤势的轻重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巨人看到了这种攻击所带来的效果。

　　　　“吼！吼！吼！”一个巨人拍打着胸膛，从人群里大步踏出低吼的声音说不出的悲壮，这是一名蓝巨人。巨人世界里的皇族，但他的力量却只是超级强者的巅峰，距离圣徒还有一定的差距。不过从年龄判断，他已经十分衰老，这辈子能够晋升圣徒的可能性已经不大。

　　　　“老不死的都跟我来！”这名蓝巨人的声音低沉而悲伤：“不能让年轻人把血流光了，这都是我族的未来啊！”

　　　　随着蓝巨人声音响起。周围许多年龄衰老的巨人纷纷越出人群，开始朝着九头蛇的方位缓缓走去。

　　　　李游明显看到，这些巨人的力量并不算强大。甚至还会有一些只具有深渊一二流强者的力量。而且基本都是年龄偏大，而且天资一半的巨人。对于这些巨人来说，他们的力量，此生也止步于此。这也是他们选择此时挺身而出的理由。

第八百二十四章　胜利的代价　上

　　　　李游眼中闪过一抹不忍之色。但他清楚，巨人这样的举动可以保存族群的有生力量。这是一种正确的做法。

　　　　琉砂神色也出现了震撼。她可是很清楚，魔族当年对抗九头蛇的时候，当魔族高层决定以这种方式消灭九头蛇的时候，几乎是强制魔族各部落按人头贡献出一定的强者，而不是巨人这种自发性地自我牺牲。

　　　　看到这一幕，琉砂也深深感觉到，巨人与魔族之间能够血战多年而毫不落下风，这不是没有道理的。

　　　　九头蛇终于开始感觉到真正的恐惧。巨人强者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视死如归的精神，还有那不住往上攀升的力量，都让它本能地感觉到恐惧。

　　　　它想展翅离开此地，然而翅膀受到之前的巨人强者轰炸，已经不大平衡。虽然修复的过程仍在持续着，却没能够在如此快的时间里让它恢复如常。

　　　　“昂昂！”

　　　　恐惧让九头蛇变得更加愤怒和富有攻击性。它昂起头颅，朝着周围的一名巨人圣徒猛然扑了过去。此时的它，除了需要杀戮来震慑这些不知好歹的家伙之外，也迫切需要补充更多的能量，这样才能让它在接下来的战斗里保持足够的体力。

　　　　“孽畜！”巨人圣徒在九头蛇的全力扑击之下，倒地不起，他依旧在奋力挣扎着，但九头蛇已经残存的脑袋却张开着血盆大口，开始拼命撕咬着他身上每一块完整的皮肉。

　　　　“一起死吧！”这名圣徒强者眼睛里忽然闪过了一抹血红色，不再拼命抵抗，反而两臂死死抱住了九头蛇的脖子。

　　　　被巨人炸了两次的九头蛇，马上就意识到情况的不妙。然而此时它想甩开巨人圣徒，却不容易。

　　　　“轰隆隆……”

　　　　地面一团火光顿时乍起。九头蛇的身躯猛然向后一仰，倒在了地面上，发出了惨烈的嚎叫！

　　　　“昂……”

　　　　九头蛇脖子以下，被炸开了一道巨大的裂口，血液如爆裂的水喉般狂迸而出！

　　　　然而深受重创的九头蛇，此刻却更家危险。它巨大的身躯不断扫动着，所过之处，许多本抱着与九头蛇同归于尽的巨人强者纷纷被它扫飞，有些一时间难以控制力量，再被扫中击飞的瞬间，身体不受控制地发生了爆炸。

　　　　“啊……”

　　　　苍青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嚎叫。他很清楚，如果他抱着九头蛇自爆，估计九头蛇也会奄奄一息。但理智却不允许他这样去做。他是巨人对外族最大的震慑力。一旦巨人族没有了他的镇守，深渊里的强敌，必然会对巨人族采取行动。巨人族接下要面对的，很可能就是灭族的祸害了。

　　　　在苍青看来。这世上最痛苦的事情，就是看着同族一个又一个牺牲在他面前，他却无能为力了。

　　　　“魔族！”

　　　　苍青转头望向天空。李游三人，此刻也正神情紧张地盯着地面的战斗。

　　　　无数的巨人强者朝着九头蛇扑去。他们大部分被九头蛇扫到一边，但却挣扎着爬起来，扑到九头蛇身上然后惨烈爆炸着，在九头蛇身上，留下大大小小，深浅不一的伤口。

　　　　随着伤口的加剧，九头蛇的动作也开始变得缓慢。这样便开始进入了一个恶性循环。越来越多的巨人扑到它的身上，抱着它发起了自爆。

　　　　不过，最初的一波巨人强者之后，接下来扑过去的巨人，超级强者已经寥寥无几，大部分都是一二流，甚至是三四流的老迈者。

　　　　圣徒以上的强者，如果不是被九头蛇缠住无法动弹，是不可能会去做这种牺牲的。圣徒是维护整个巨人族群的顶尖战斗力，一旦数量降低到一个程度，那么对外就无法保持优势，甚至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圣徒肩负着整个族群的未来。

　　　　然而尽管如此。从九头蛇出现到现在，巨人族已经陨落了十名以上的圣徒强者。按照巨人族的力量划分，至少有五层深渊，将无圣徒强者镇守的局面。一旦魔族或者其他种族对巨人发起战争，想维持战局，巨人必然需要放弃部分领地，才能在战斗中保持原有的优势。

　　　　而损失的超级强者以及其他许多具有卓越天赋的一二流强者，更是数不胜数。这些中坚力量的折损，才是巨人族最大的伤痛。没有千百年的时间，巨人族根本无法恢复到战前的实力。

　　　　苍青的眼中满满的仇恨。此时恨不得将头顶上的李游三人撕成碎片。但实际上，他也清楚。如果自己有机会，一样会将九头蛇这样的灾难投放进魔族的领地之中。而在巨人族的历史上，一样有着九头蛇祸害魔族领地的时候，巨人族悍然发动战争，成为了九头蛇灾难的利益既得者。

　　　　按照李游的说法，这应该算是天理昭彰，报应不爽。可苍青和整个人巨人族都不可能会认可他这样的说法。

　　　　琉砂注意到了苍青的愤怒。在之前，被深渊世界十大强者之一所仇恨铭记，琉砂可不会感觉轻松。但此刻她却感觉无所谓。

　　　　如今她已经是圣徒巅峰的强者。晋升的道路也是清晰无比，只是时间问题。而恰好的是，时间的优势正好在她这边。

　　　　巨人经此一役，不可能对魔族做出大规模的挑衅，苍青也不可能放弃整个巨人族群的安危去追杀她。等巨人渡过了虚弱期的时候，她也已经成长起来。到时候，就算苍青不找她麻烦，她也一样要率领魔族征战周遭的深渊，巨人必然是她征战的首要目标。

　　　　“我们该怎么做？”李游心里默默数了一阵。经由他不完全的统计。至少超过了三百名巨人强者，在九头蛇身边自爆成功。其他被九头蛇扫到安全距离外爆炸的，也有一百多个。超级强者大概有三四十个。正是这些超级强者，给予了九头蛇最致命的轰击。而其他的巨人强者，完全是依靠量的优势，对九头蛇的伤势进行了加剧。

　　　　九头蛇已经瘫在地上，无法动弹。它身上的伤口仍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愈合着。但是巨人强者自爆的力量，依旧纠缠在伤口之上。最大程度地将新生的肉芽绞碎，伤口的溃烂面始终无法真正愈合。随着力量的流逝，九头蛇也无力催动更多的愈合能量。除了为首的一个头颅还绝强地耸立着，其他的脑袋都已经无力垂落。被斩掉的脑袋，也无力生长出来。

第八百二十五章　胜利的代价　下

　　　　看得出来，九头蛇的丧钟已经敲响。

　　　　“我们可以走了吧？”李游问琉砂。

　　　　琉砂摇了摇头。在她看来，事情到吃并没有就此结束。九头蛇还没彻底死亡，她还没收回魂剑之前，都还不是离开的时候。眼前的九头蛇看似已经穷途末路，但没到最后一刻，谁都无法预料结局的最终走向。

　　　　“再等等，魂剑还没动静。”琉砂脸上并没有喜悦之色。她与自己的魂剑之间一直有着联系。魂剑反应回来的信息，并没有发现九头蛇已经穷途末路。

　　　　而此时，苍青从地上捡起一把满是豁口的巨刃，一步一步地走向九头蛇。如果他不亲手斩下九头蛇的脑袋，恐怕这一辈子，都会在无尽的噩梦中醒来。那些被九头蛇所杀死，还有为了杀死九头蛇所牺牲的同伴们的灵魂，都会成为他余生的重担。

　　　　只有亲手终结了九头蛇。苍青才能让自己的良心稍感安宁。

　　　　“孽畜……”苍青并没有因为九头蛇奄奄一息的模样就放松了警惕。实际上，他在不久之前，也看过九头蛇类似的状态，一时松懈，让几名伙伴去追杀九头蛇。随即几名同伴不再存在，而九头蛇却以更强的状态归来。

　　　　有了教训的苍青，自然不允许自己犯同样的错误。每跨前一步，他身上的气息就猛然激增一些，走到九头蛇面前的时候，他力量已经到达了巅峰。

　　　　九头蛇仍然有气无力，歪着半边脑袋望着苍青。只是眼中的凶光依旧，见苍青走过来，还对着苍青露出獠牙。试图扑过去将苍青一口咬住。

　　　　“受死吧！”苍青一手抓住了九头蛇脑袋上隆起的一个肉瘤，将手中的巨刃拖到了面前。九头蛇似乎无力挣扎，任由苍青对它为所欲为。

　　　　“……就这样？”李游皱起了眉头。看到这一幕，他已经几乎可以预料，九头蛇下一刻的遭遇，便是身首离异了。

　　　　“不！”琉砂声音却透露出了无尽的寒意！

　　　　就在这么一瞬间，李游忽然看到，看上去已经奄奄一息的九头蛇，眼睛忽然变成了金黄色。在这么一瞬间，李游看到，九头蛇身上似乎被镀上了一缕金色的光芒。在金色光芒的笼罩之下，李游更是看到了，九头蛇身上那些巨大的伤口，似乎瞬间便凝结。伤势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愈合。但同时，九头蛇的身躯，也明显地缩小着。

　　　　“昂！”

　　　　在身体发生变化的同时。九头蛇身上的几个脑袋也不断缩小消失。最后只剩下被苍青抓在手中的蛇首！

　　　　“哼！”苍青也察觉情况有异，眉头一皱。知道情况似乎有些变异，顿时将手中的巨刃往上一带，试图将九头蛇的脑袋给劈砍下来！

　　　　“嚓……”巨刃看在了九头蛇的脖子上，但只没入了数厘米就被卡住。九头蛇的皮肉变得比以往更加难以破损。令苍青的进攻变得不够致命。

　　　　“呼……”

　　　　九头蛇受伤的喉咙，似乎发出了一声类似龙吟般的闷响，然后尾巴一抖，迅速朝着苍青一卷！将苍青巨大的身躯包裹其中！奋力绞杀着！

　　　　“啊……”

　　　　周围的巨人发出了一阵惊呼。在他们看来，九头蛇已经处于穷途末路，只差最后一根压死骆驼的稻草加身，就足以将其击毙。只是现场的情况变化，却远远超出了他们之前的想象。

　　　　“蜕化！”琉砂脸色一沉，挤出了几个字。

　　　　“什么？”李游难以置信。眼前九头蛇并不像琉砂之前所说的蜕变。

　　　　“九头蛇也在透支力量进行蜕化！”琉砂仓促地解释着：“这是一种反向的蜕变，对九头蛇会造成极大的危害，甚至永远丧失九头的力量，固化成现在的模样！”

　　　　“有什么不妥吗？”听着这话，李游第一感觉就是，这样的行为对九头蛇来说，会造成极大的伤害，九头蛇的力量会受到极大的创伤。这应该是一个好消息。可李游并没有从琉砂的语气里听出喜悦。

　　　　“九头蛇的价值也会受到损失！”琉砂声音里充满了惋惜。只是这话听在李游耳朵里，却让他感觉到一阵的荒谬。

　　　　都什么时候了，琉砂竟然还在打九头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