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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单方面的屠杀了。

第六十八章　断魂曲

　　　　听到秦一刀的话，李七僵硬死板的脸上竟然出现了一丝的恐惧。李游倒是大感意外，秦一刀所言的《断魂曲》他并不清楚是什么。但李七却是一个僵尸，按道理，他不应该惧怕乐声之类的东西才对。

　　　　没等李游问话，李七却忽然两眼一闭，整个身体瞬间僵硬起来，然后重重往后一倒，“扑通”一声，跌落地上，毫无声息，皮肤也僵硬阴冷，像死去多时的尸体一般。

　　　　这时候，李游也想起了秦一刀的嘱咐，赶紧撕了点布团，给秦弋和自己塞好耳朵，又用力给摁住。连李七都恐惧的声音，李游决定，自己还是不要好奇想知道是什么声音为好。之前那古怪的音幻已经让他险些走到了河里去了。

　　　　子弹扫射的声音并没有停下来。但却不像之前那般胡乱射击一通，而是有针对性地，朝着几人隐蔽的地方开枪，应该是在做压制，估计已经有敌人在火力的压制下慢慢迫近了。

　　　　而就在这时候，周围开始出现了一阵低沉的乐声。乐声音调很低，但响度却很大，出现不到五秒钟，便在整个河谷里回荡，声音正不断地往远处扩散着。

　　　　虽然做了防御措施，但李游的听觉仍然存在，这时候，他仍然能够听到秦一刀所吹奏出来的乐声。一开始还好，乐声断断续续的，虽然有些低沉悲凉，但最终还算是曲调，但不到半分钟后，乐曲声调突然变得锐利起来，所发出的声音极其难听，各种令人毛骨悚然和鸡皮疙瘩乱起的嘈杂音调便出现了。

　　　　只是稍稍听了一些，李游便感觉头脑有发胀发痛的感觉，让他感觉十分痛苦，心头还一阵淤闷，隐隐有想呕吐的感觉。

　　　　旁边的秦弋也同样脸色惨白，看上去十分不好受。李游见状，忙把秦弋拉到怀里，想帮她捂紧一下耳朵，但秦弋却摇了摇头，示意李游顾好自己。

　　　　李游赶紧撕下几片纱布，把耳朵的防护加大一些，还把头埋到了两腿里夹住，嘴里念念有词，背诵着从《汲冢纪年拾遗》里记下的内容，试图以此对抗这令人无比难受的魔音。

　　　　“砰砰砰……哒哒哒……”自从秦一刀吹响《断魂曲》后，袭击者的攻击就边等更加疯狂起来，不知道是他们感受到了这曲子的危险，还是已经受到了曲子的影像，进入了某种狂躁的状态，因而才如此迫切和疯狂地展开攻击。但这种没有目的的攻击和扫射，除了造成流弹乱飞之外，没造成任何的杀伤结果。

　　　　李游却一阵提心吊胆。虽然没有看到到周围子弹乱飞的场景，但子弹击中石头所产生的石屑却溅了他一身痛楚难耐，有几块石屑似乎都破体而入了，不算是小伤。

　　　　很快，枪声渐渐平静。李游也感觉到乐声似乎已经削弱了不少，方才抬起头来，看到秦弋还像个小鸵鸟一般，埋头两腿之间不敢抬起，便觉得有些好笑，但想到自己刚刚是做出了表率，秦弋才模仿他的脸色的笑容便有些发苦。

　　　　侧耳仔细听了一下，李游便发现，乐声果然已经不存在了。他小心翼翼地掏下了布片，又仔细倾听一阵，最终确定秦一刀已经不再吹奏《断魂曲》心里一松，把耳朵里的布团都掏了下来，心里有些好奇，不知那些隐蔽的敌人听到这《断魂曲》后是否会主动退却了。

　　　　“扑通……”

　　　　就在李游胡思乱想的时候，他脚下忽然掉落一样东西，圆圆的在脚下滚了两步远，最终被一块石头拦住，才止住不动，同时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也随即出现，李游心中不由一惊。抬头一看，才发现秦一刀正一脸狰狞地站在他面前，左手还握住一把大砍刀，砍刀上似乎还淌着血。

　　　　李游还来不及辨别地上那圆滚滚的是什么玩意，便听到了秦一刀说道：“他奶奶的，这些家伙没一个能打的，除了火器厉害一点，除了这个，就真没啥好说的了，喏，你看这家伙，就是之前对着我发暗枪的，头被俺割下来的时候，还只顾着前面，追杀一阵，其他的都跑了……”

　　　　“人人人……头……”

　　　　李游这才清楚，地上满是血污的圆球，竟然是个人头。从秦一刀的话里似乎还能够听出来，这是敌人阵营里的狙击手的人头。

　　　　李游很清楚，一般来说，狙击手比起寻常战士有更高的要求和素质。除了打枪要准外，最重要的还是警惕，善于利用环境和敌人的心理因素作战。通常情况下，一个狙击手在有利的环境下，可以轻易和十倍以上的敌人周旋。

　　　　但是实际上，这位占据了有利方位的狙击手，最终却被秦一刀割去了脑袋。而且这只还是狙击手的人头，具体有多少人被他和秦槐杀死，还有待确认。

　　　　“你是怎么做到的？”震惊过后的李游，眼中满是崇拜的神色。

　　　　“嘿嘿。”秦一刀咧嘴一笑，似乎有些漫不经心：“先用《断魂曲》乱其心志，随即秦槐从右侧绕其后，我从左侧攻，一刀断了放暗枪的家伙的头，这时候他们的神智都还没清醒呢……”

　　　　李游一阵无语。秦一刀这种攻击方式，让他胆寒不已。就算有现代热武器，在没有完全的准备之下，也随时可能被他反杀回头。《断魂曲》实在可怕！

　　　　深吸了一口气，李游问起一共杀了几人，秦一刀对数字倒是没什么概念，想了想，说大概有七八个人的样子，说对方散得太开，最后他们清醒的时候，发现情况已经一边倒了，便逃命去了。

　　　　李游最终还是无语地摇了摇头。同时也看清楚了秦一刀这家伙狰狞的面目下有一颗无愧脸容的黑心，一口气杀了七八个人还如此云淡风轻，也不知道手里染了多少血才会铸造这么一副铁石心肠。

　　　　这时候，李七也从僵死的状态苏醒了过来。闻到血气的味道，一开始他的精神有些亢奋，但随即就变得极其恶心起来，一下子便跑出了几米远，大口喘着粗气。

　　　　李游不解李七为何会有这样的毛病，秦一刀却云淡风轻地说道：“这个很正常，把你按在血坛子里泡上两个月，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第六十九章　远处有变

　　　　秦一刀的话让李游感到一阵恶寒。

　　　　李游总算明白，为何李七这厮竟然吃素的，原来可能是落在了秦一刀的手里，被扔进了血池里浸泡了许久，从此之后，李七从此就对吸血完全提不起兴趣，甚至闻到血腥味都作呕的程度。

　　　　这说起来似乎有些好笑。但恐怕只有当事人才清楚，这是何等的酷刑。也难怪李七看到秦一刀的时候，两眼之中的愤怒和恐惧。

　　　　李游叹了一口气，心里对秦一刀的手段又生出了一丝的寒意。秦一刀把自己当成他的“偶像”，言行里颇为敬重，但说不定不小心就一件小事惹恼了他，到时候恐怕下场比李七好不到哪里去。想到这里，李游不由战战兢兢，心里一片愁云惨淡。

　　　　随即，李游把些不切实际的念想抛诸脑后，确认周围已经安全之后，便跟随秦一刀去检查被秦一刀和秦槐所杀之敌的尸体。

　　　　秦一刀一路上陆陆续续也说清楚了一些细节，这伙人人数不少，估摸有四五十人的样子。秦一刀还提及，这一伙人当中，似乎也不大齐心，因为在他袭杀了几人之后，对方已经完全苏醒了过来，他们仍然有机会可以选择顽抗到底，对秦一刀和秦槐展开猛烈的火力攻击。但最终他们却没有选择这么做，而且用火力压制了一阵，便仓惶后撤，没有一丝反攻的意思。

　　　　秦一刀看起来虽然有些粗犷，但为人却粗中有细，绝不是那种狂妄自大之辈，沿路悄然跟追了一段路程，隐约听到了那支撤退的队伍里引发了争执，其中一男一女在为是否歼灭敌人而展开了激烈的辩驳，最终还是那女的取得了上风，队伍终究还是撤离了。

　　　　秦一刀觉得可惜的是，他和敌人的距离还是太远了些，只能隐约听到了争辩，但争辩的内容却不清楚，隐约涉及到了“九凤朝龙”、“计划”和“牺牲”“陷阱：这样的字眼。

　　　　李游对秦一刀这一番解说并无头绪。只是想不到这一支鬼网队伍里竟然也还有女人。但想来这女人的地位应该没办法和玲珑比较。他可是清楚，玲珑在队伍里的身份是超然的，伍叔平时威风凛凛，但玲珑一句话里的标点符号，估计他都会当圣旨了。

　　　　河谷上方的一处灌木丛里，倒闭着一具无头尸。血迹淋漓，尚未干去，尸体手中还紧握着一柄狙击步枪。李游俯下身子查看了一下，辨认出来，这是一把85式狙击步枪。不过枪支已经有些陈旧，看起来已经有了好几年时间。这一款狙击步枪是仿制苏联的德拉格诺夫svd式狙击步枪的，有效射程达1000米，但在我军军事史上，曾经创造过击毙1300米开外的敌人的记录。对于李游还是，这是一把非常专业的杀人利器，想到刚才这把枪支可能瞄准过自己的脑袋，李游不禁就感到头皮一阵阵发麻。

　　　　看到这样的好东西，李游自然不会愿意放过，哪怕自己用不了，也不能留下来，万一敌人折回，那意味着这一把家伙很快就可能再度瞄准自己的脑袋了。

　　　　推开尸体，李游把狙击枪拽下来背在自己的背上，又仔细地在尸体周围一阵翻查，果然被他找到了一个战术包裹，平时狙击枪便是拆散放在里面的，让李游感到惊喜的是，里面还有几盒完全没拆封的子弹，沉甸甸的，怕是有一两百颗。

　　　　李游心情大好，他摸枪的时间也就这么几天，自然清楚，给再厉害的神器他也玩不转，枪技还得好好练。他在军事报刊里看过，神枪手除了极少数天生天赋的外，其余的基本都是靠子弹喂出那种百发百中的感觉的。有了这么的子弹，就不用太节约子弹来练枪法了。

　　　　其他的几具尸体基本也散落在狙击手百米范围以内。不得不说，这一支队伍的战术布局是极其成功的。居高临下，基本已经封死了李游他们的活路，别说逃跑，就算伸出条腿，也马上给打瘸了。

　　　　可惜的是，这群人却遇到了秦一刀。秦一刀所吹奏的《断魂曲》，有着他们意想不到的能力，当他们料到事情不妙的时候，恐怕已经迟了。李游在两具尸体的旁边，都看到了他们有撕扯开来的纱布，但是还没来得及堵上耳朵，便已经被袭杀。看了看伤口的位置，一个是被割断了动脉，另外一个是心脏的位置刺上了个大窟窿。一看就知道是秦槐的手笔。因为秦一刀总是喜欢大开大阖，被他杀死的尸体，很难有完整的，基本都是成了一刀两断或者数截的样子，惨不可言。

　　　　秦一刀的解释是，他脸蛋刀法就是如此霸道，一旦使出来，对手一旦招架不住，就是如此下场。闻言李游脸色又是一阵惨白，暗暗告诫自己，没事千万不要招惹秦一刀。否则就是到煎饼果子铺里买水果——有个屁果子好吃了。

　　　　所有的尸体检查了一遍，李游最终确定，一共有九名敌人死在了秦一刀和秦槐的手中，但让李游感到意外的是，秦一刀实际上只砍死了三人，剩下的六个全部是秦槐所杀。

　　　　这不得不让李游对闷声不吭的秦槐大是改观。但秦槐对李游那炙热的眼光表示不适，还为难地多解释了两句，那是因为秦一刀还在吹奏《断魂曲》的时候，他便已经冲杀出去了。

　　　　这一句话李游就只听到了一个重点。那就是秦槐似乎不怕秦一刀所吹奏出来的魔声。

　　　　想详问一下，秦槐却又是闷闷地笑了笑，然后不再出声。李游讪讪笑了笑。想来也是，这应该是墓卫的不传之秘，人家怎么会随意告诉他啊。

　　　　“咦，鬼王墓那边有人闯进去了？！”忽然，秦一刀默然一转身，朝着远处作眺望状，神情肃穆紧张。李游扭头看去，却只看到一片漆黑，浑然没任何的发现。他不由觉得有些惊奇，心道这秦一刀到底是在装还是有看破这沉沉夜幕的能力？

　　　　而就在这时候，远处的山头，一道青灰色的光芒，自下而上直破天际，久久不散。

　　　　“果然！”秦一刀脸上的杀气骤重。李游心中不由又一阵凛然。

第七十章　破浪前行

　　　　远处那山头，便是白天时候李七所指九凤朝龙的龙首位置，青灰色的光芒很快就消失在了夜空之中，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过了好一会，李游才从震惊之中缓了过来，问身边的秦一刀。

　　　　秦一刀依旧杀气凛然的模样，李游还好已经适应这种阴森森的感觉。

　　　　“有人竟然突破了我族的外层防御，进入了鬼王墓。”秦一刀冷冷一笑，说道：“好厉害的手段，比起你当年还要强出几分。基本没惊动到十二位守陵的长老就已经进入其中了。”此时杀气凛然的声音却是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病态的亢奋：“这么一条好汗，如果他还能活到俺赶到的话，倒是值得交手切磋一番。”

　　　　“这么厉害！”李游却嘶嘶地吸了一口气。他对秦一刀的误会早已经免疫，但想到秦一刀对此人如此推崇，心里也顿时生起了满满的好奇。但他也是清楚，进入鬼王墓里的人，应该和玲珑伍叔一行人没什么关系。因为伍叔的队伍里，基本没有秦一刀的对手。

　　　　“取巧。”旁边的李七嘴里却幽幽地吐出了两个字。

　　　　“哦？”李游回头看了李七一眼，有询问之意。

　　　　但李七的话却是越来越少，说出取巧二字后，便不再说话。

　　　　“能够取巧也是能耐的一种。”秦一刀却没对此有太大的反感，直接说道：“起码当年你们取巧就做不到。”

　　　　“怎么回事？”李游有些摸不着头脑，他暗示性地揉了揉脑袋，似乎在对秦一刀说着：“我都‘失忆’了啊，你不是应该说明白一点才对吗？”但李游把脑袋差点都摸秃了秦一刀也没接着往下说。而是把话题一转：“走，俺们去会会那家伙！”说着，便伸手拉住了李游的胳膊，往下面的河湾便走。

　　　　“嘶……”看到秦一刀拉住李游，李七嘴里发出了一声类似威胁的声音，但终究还是没做出攻击，可能是因为没感觉到秦一刀身上有恶意的缘故。

　　　　“去哪里？鬼王墓？！”李游顿时感到脑袋一片空白。好不容易李七才指出玲珑一行人所去的九凤朝龙是个错误的道路，去到的最终地点会是鬼王墓。李七总算带着自己走向了正确的道路，但最终还是被秦一刀硬生生给折回错误的道路么？

　　　　“我……”李游想挣扎一下，但秦一刀的就像一个钢圈般紧紧地把他箍住，弹动不得。

　　　　“得赶快，不然那家伙很快就会被弄死了，不然落在偃王手里就抢不回来了。”

　　　　“什么……”李游的话硬生生地被秦一刀这一句话给堵了回来。那一句“落在偃王手里”顿时勾起了他所有的好奇心。

　　　　“徐偃王？”李游的声音发颤了。

　　　　“嗯！”秦一刀一点要隐瞒的心思都没有，还大咧咧地说道：“当年长老不是跟你说过了吗……对咧，俺忘记你忘记过去很多东西了。”

　　　　李游又是一阵无语。他总算明白过来，秦一刀对他的知无不言，还是建立在他就是那个神秘人的基础之上。所有的言下之意，首先便存在于“你原来就知道的”这个基础当中。所以秦一刀也就无所顾忌了。

　　　　神秘人知道多少隐秘之事李游不得而知，但是墓卫和那神秘人之间不应该是敌人才对么，可是秦一刀的眼下的反应，也实在是热情得有些过了吧？

　　　　李游回头又想，或许是之前那一卷《汲冢纪年拾遗》所起到的效果。只是李游又暗暗生疑，区区一卷《拾遗》，便可以让秦一刀对他态度来这么大的转变，他可没把握，就算加上秦一刀之前所说把他当成偶像加起来也不可能有这般热情的待遇啊！

　　　　来不及多想，李游就被秦一刀拉着下到了河谷之中，胡乱收拾了一阵遗落下来的东西打包好，便匆匆忙忙地爬上了秦一刀来时的竹筏了。

　　　　李游原本担心竹筏承担不了五个人的重量，但实际上爬到了上面之后，才发现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而仔细看了之后，李游才发现，竹筏下面是有几个羊皮袋子的，气囊鼓鼓，多了三个人的重量，也不过是稍稍地把羊皮袋子稍稍压落一点水线而已。

　　　　秦一刀又操起两根竹杠，递过去一条个李七说道：“死僵尸，你力气大，帮个忙，我记你一个人情。”

　　　　李七闷哼了一声，却没有反对，接过了竹竿，往水里一点，秦槐自觉站在竹排最后，用力一撑，竹筏便朝着上游的方向鱼翔而去。

　　　　“哗啦啦……”

　　　　竹排前面破开的浪花溅起了不少，打落在李游的裤脚上。河水凉凉的，甚是舒服。李游坐在竹排上，远眺远方，心有所思。习惯黑夜之后，周围也就不再是一片漆黑，环境也浮现出一定的轮廓，五十米以内景物李游也还能稍作辨认，但更远一些的，就只剩下一个大概的轮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