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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嫁嫡妃之盛世医女-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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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都是黑茫茫的一片,锦官城的街道上,一树桃花一树杏花,黑夜里影影绰绰的一片。
她闭着眼睛,听到雨声。
她听到一朵桃花在慢慢的绽放,她听到一朵杏花微微颤抖一下抖落了花瓣,她听到一只狗正在追着一只猫,她听到有户人家打开了门。
昏昏沉沉,茫茫然然。
牛转过大道,转过巷角,到了桥上。
足够宽敞的桥,也足够长,但是有点破旧,像是一个佝偻的老人。
她踏上它的背。
风吹来。
大风。
头上的斗笠一歪,突然间从她的头上掉落。
她睁眼,伸手想去抓,但是抓了一手空,只看到斗笠的一角在栽入长桥下的河底,轻轻的敲开平静的河面,打了一个闪。
漫天的雨敲下来。
雨有点大了。
她自然是不会去捡起那个斗笠的。
牛老大翻了个白眼给她,接着又往前走,走了一截,到了长桥那头,牛老大停下了脚步。
一把伞,斜放在桥墩上。
很平常的一把伞,整个锦官城五个铜钱就可以买一把,伞柄也不结实,风在大点一吹便可以折了。
孟子容看着那把伞,又看了看四周,黑茫茫的一片,于是她拿起了那把伞,想了想,又放了几颗花生在桥墩上。
她撑开了伞,不结实的伞在风中摇摇欲坠,但是也总比没有来的好。
她坐在牛上,微微帮牛老大挡住了一点,便继续朝着下九街前行。
她的身影慢慢的消失在黑夜里。
在她离开后,一个白衣少年牵着一匹老马,从不远处的角落里走出来。
他一只手牵着老马,一只手提着一坛酒,酒坛上还沾染着泥土,衣服上也粘着泥,想来就是从附近的杏花树下挖出了这坛酒。
他的手过于的细长苍白,很细的手腕上系着一条老旧的红绳。
他到了桥墩处。
他伸手按着放伞的地方一捞,捞了个空。
老马低下头,拱了拱,将放在桥墩上的花生卷入口中,又“噗”的一声吐入河水中。
——真难吃。
少年的手在桥墩上摸了一下,什么也没摸到。
伞没了么?掉入河里了?
他也没什么在意,任凭雨水落在他的身上,低低的咳嗽了一下。
他转身,由老马牵引,入了桥下。
不过一袭风雨微沾身而已,他已经习惯了。
------题外话------
牛老大:破伞,老子都遮不到。
马老大:破花生,老子都吃不饱。
伞VS花生:来,打一架!
谢妹儿:……真的不给我加戏吗?我连个正面都没有?
阿吹:瞎子要什么正面?别吓人了。
——
真的喜欢伞这个道具呀,不过,这真的是把普通的伞
望长安 第二十八章:竹伞,斗笠,晚来笛(二)
下九街已是深夜,孟子容到了小满的家门外。
到了她家门外,孟子容看着紧闭的木门,似乎才想起来,他们,似乎还在睡觉?
她想起什么有时候就要干什么,所以现在,她呆在这里。
但是她终究还是没有没有敲门。
她就在杏花树下站着,撑着一把伞,杏花树上那三只八哥见了急忙跑到伞下躲着,站在牛老大脑袋角上抖着带雨的翅膀。
牛老大气得狠狠的喷了一口气!
蠢鸟!给老子滚下去!你们那些小脚也配踩在老子的角上?!
三只八哥跳得更欢了。
孟子容就默默的站在那里,风吹着,杏花枝桠上的雨滴落在她的油纸伞上,滑开一道痕迹,又轻轻的滴落。
她到底要站在这儿干什么呢?
孟子容想了想,既然没有办法吃东西,那么就回去睡觉吧。
这实在是有点傻的行为,但是兴致则来,兴尽则归,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转身,然而她刚刚转身,门便突然打开,茶娘子披着衣服站在那里:“小姐,你怎么傻站着呀!还站着干什么?快进来呀。”
孟子容便进去了,牛老大也进去了,三只八哥也进去了。
她说:“我想吃东西了。”
茶娘子倒是没想到孟子容来竟然是因为突然想吃东西了,一时之间有些哭笑不得,这么大的雨,看她这样子,似乎也走了许多的路。
哎,这姑娘。
她进了屋,搓了搓手,想去找点什么东西来将这少女给暖和一下,但是却没有找到东西,小满也揉着眼睛起来了,见到孟子容便咧开了嘴巴笑,左边脸颊一个大大的酒涡:“容姐姐。”
夏青勇也收拾好走了出来,见到孟子容不好意思得笑了笑,便显得有些手足无措:“哎,哎孟小姐,你来,有啥事儿不?”
孟子容道:“抱歉,我想吃东西。”
第一个“道歉”,自然是指的是深夜打扰,第二个想吃东西,自然是真的想吃东西。
夏青勇急忙进了屋子,翻了一圈,接着便有些尴尬的出来:“孟小姐,没有好东西,都是零散的,剩下的。”
他说着,不好意思的搓了搓自己睡得乱糟糟的头发。
小满眼睛亮晶晶的:“阿爹最厉害了!阿爹肯定能行的!”
夏青勇尴尬的笑了笑,茶娘子也低下头笑了笑。
小满这孩子腿是瘸的,周围的小伙伴都不和她玩,并且叫她“小瘸子”。一个母亲,怎么能不为了这个名称而难过,然而再难过她还是要压着,对着她撒了一个美丽的谎言。
小瘸子就是小英雄,就像你的阿爹一样,你的阿爹是盖世大英雄,你便是小英雄,以后也会长成大英雄的。
小满最崇拜她的阿爹了,所以便傻乎乎的信到现在,认为她的阿爹无所不能,她很健康,也很快乐。
健康快乐,岂非就是父母对孩子最美好的祝福?
孟子容看着小满,点了点头:“是的,你的阿爹最厉害了。”
她说着,走入了厨房。
里面确实只剩下一些零散的东西了,一些肉片,一些蔬菜,不成形。
孟子容看着这些东西,想了想,开口:“这样做吧。”
不一会儿,夏青勇便按着孟子容的话做好了东西,于是四个人围坐在火炉前。
小满一家三口看着眼前的东西。
一个小锅,里面油滚滚的一锅冒着泡,青花椒干辣椒浮了一层,有着浓郁的香气。
他们面前放了一小盘蘸料,不知道干什么用的。
孟子容用筷子夹起薄肉片,在里面一滚,几个上下,又放到蘸料里,又滚了一遭,放入口中。
孟子容吃完,然后看着他们三个盯着自己,于是道:“你们也吃。”
“哦。”
三个人拿起了筷子。
虽然这东西看起来有点奇怪,但是孟小姐做的东西向来都这样,应该可以吃吧。
于是三个人夹起东西放入滚烫冒泡的锅里。
捞起,滚蘸料,入口。
三个人立即目瞪口呆。
太,太好吃了!
这位孟小姐,怎么懂得这么多东西?
小满辣的张开了小嘴巴大口呼吸,眼泪都快流出来了,然而仍然迫不及待的将肉片放入口中。
“孟小姐,这是什么呀?”
孟子容摇了摇头:“不知道。”
小满吐了吐舌头,小鼻头红红的:“我知道我知道!”
她笑嘻嘻的指着小锅中间沸腾起来的泡泡:“就叫‘咕咚’,你看,咕咚咕咚的冒着泡呢!”
孟子容点了点头,又夹了一块肉片,点头。
“对,就叫咕咚。”
筷子夹着肉片放入锅中,一声戳破。
咕咚。
——
咕咚。
雨落在水面上,溅起万千水滴,又在水面上弥漫开来。
风猎猎吹来,白衣少年坐在桥洞下,喝着一坛酒。
喝一口,有隐约的咳嗽声仿佛要从胸膛下破出来,又被她狠狠的压下去,苍白的脸上浮起一层薄红。
雨丝如刀片,丝丝切入肺腑。
雨水比风吹的东倒西歪,落到他的发上,脸上,衣上。
打湿了发,淋湿了脸,沾湿了衣。
然而他只是坐在那里,喝着一口冷酒。
突然,一道光照来,落到少年的身上。
那光顿了顿,接着,一个舟子划着船来,看着眼前的少年,没好气道:“小伙子,你在干什么?这么晚了,下这么大的雨,还在这里?!”
他平静的道:“今日乃亡妻忌日,来此祭奠。”
撑船的老舟子叹息:“哎,年纪还小,没什么过不去的坎。想想你父母亲人,小伙子,再娶一个吧。不能总活在过去。”
他笑了笑,低低咳嗽了一声:“多谢。”
他不就是靠过去而活着的吗?
可是,时间实在太久了,久得他都记不清她的样子了。
老舟子以为他将他的话听进去,便又宽慰道:“人呀,是该重情,可是也不能太过了……我家隔壁一个还不是死了一个媳妇儿,那个时候感情多好啊,结果他娘又瞒着他纳了一个。那人死活不干,要死不活,可是你看,现在,大胖小子都两个了。你还小,还是找一个伴吧。”
他低头,喝了一口酒,又说了一句:“多谢。”
老舟子的光照了照,发现他眼睛上蒙着一块布,那块长布盖住他的眼,在他的发后打了一个结,奇怪的道:“小伙子,你的眼睛怎么了?”
少年笑了笑:“瞎了。”
曾经有道光太过明亮,他想拥有那道光,便没了眼睛。
老舟子眼底露出可怜之色,这么年轻的小伙子,死了妻子,又没了眼睛,看样子应该身子骨也不好。
他道:“快回家吧,这么晚了。哎,我要先回了,昨晚到别处喝酒去,喝多了一觉醒来就现在,我得赶回去了,否则我那老婆子非得给我上火不成!”
少年道:“慢走。”
老舟子撑船过他的旁边,突然又想到了什么,问:“小伙子,你有伞没?”
“没有。”
“哦,那就好!我刚才捡了一个大斗笠,遮你肯定不成问题。来!”
他说着,从船篷上取下一个大斗笠,还有点湿,肯定从河底捡起来还没来得及晾干,但是也差不多了。
老舟子的手一扔,那块斗笠便落到了少年的脑袋上,歪着。
老舟子笑道:“我准头不错!好了,小伙子,我走了,快些回去吧!”
他说着,手一撑,便远去了。
少年拿下了斗笠,喝光了酒,接着从腰畔取下一只竹笛,按着,吹了起来。
也不知道,还记不记得这曲子。
笛声在雨夜中散开。
孟子容吃了东西,又拿了点糕点,打包准备给顾清婉带点回去。
离开长桥的时候,她听到了笛声。
她停下了脚步。
雨从伞沿下打着转扑来,打来丝丝的凉意,如同那笛声一般,侵入肺腑。
笛声一起一落,最后气息不稳的消失。
孟子容这才擦了擦自己脸上的雨水,撑着小破伞,继续向前。
桥下的少年也站了起来。
他本来转身就想走,然而还是顿了顿,捡起了那个大斗笠。
很平常的大斗笠,用竹子编的,街市上十个铜板一个。
他拿着大斗笠,提着空酒坛,抬起头。
千万滴雨从天空降落。
然而在少年抬起头的时候,千万滴雨点在他的眼底的具象在他的眼底汇聚,雨滴在瞬间停止。
雨滴在半空中漂浮。
他垂眸,拿起斗笠戴着,迈步,走。
“噗——”
顿止的雨水瞬间降落,想要来浇灭一场经久不息的火。
心火。
------题外话------
我在温暖的小屋里涮火锅,你在寒冷的桥洞下喝冷酒。
对,这就是阿吹对男女主的区别。
望长安 第二十九章:牛老大真的很厉害
孟子容牵着牛,撑着伞,站到石阶上。
她抬眼,看到了一些人。
火把在眼前燃烧。
她隐约记得,中间那个人是叫不乏,还是叫困乏夫子的?旁边那个,似乎是戒律堂助学?而他另外一边的那个,似乎是春申夫子?
暗处有几个学子探出了脑袋,火光中的眼睛露出幸灾乐祸的眼神。
孟子容牵着牛老大走了上去,打了个招呼:“你好,请让让。”
你好?请让让?
这少女不知道她得罪了什么吗?
不乏夫子和戒律堂助学!
孟子容仿佛丝毫感觉不到对面的人散发出的威慑力有多么的恐怖一样,她一双眼睛平静的看着他们,有点木。
不乏夫子狠狠的瞪着她:“孟子容,你知道新入学的学子不准下山吗?”
孟子容摇了摇头:“不知道。”
不乏夫子冷笑,转头看着戒律堂助学:“杨助学,你来说说,”
戒律堂夫子道:“按照书院的规定,你要罚跪书院两个时辰,并且抄写书院院规一百遍。”
孟子容道:“为什么?”
不乏夫子怒道:“这是规矩!规矩你懂不懂?!”
这个孟府的败类!
孟子容道:“可是春申夫子并没有告诉我们。”
不乏夫子看向春申夫子,春申夫子摸了摸脑袋:“额,我好像似乎忘了。”
孟子容道:“我之前走过书院大山石的时候看了一眼,说是新生在没明白规矩前如果犯错不能罚,不知道做不做数?”
不乏夫子冷笑:“我怎么没听过?”
今晚他恰好随着戒律堂的助手查看学子住所,挨着点名,却没有料到这个丫头不见了,他没想到这个丫头到了这里都不安分,正想好好的严惩这个丫头一番!
孟子容道:“我记得是院规的第一千二百六十三条,可以翻翻。但是我也只看了一眼,不知道有没有记错,夫子你可以看看。”
旁边的杨助学听了,拿着自己手里一本厚厚的院规手册便翻看了起来,这本院规太厚了,厚到他都还没记完,当他终于按着少女所说的翻开的时候,便惊呆了,他结结巴巴的道:“不乏夫子,真,真的。第一千二百六十三条就是这样写的。”
在旁边看热闹的学子都目瞪口呆。
这孟子容真的是太狡猾了,竟然专门去看了院规,就找到这一条,就是为了犯事儿脱身的吧。不然她怎么可能刚好记住这条?
不乏夫子气得吹胡子瞪眼,他冷冷的道:“孟子容,别以为钻点小空子,便能永远安好!想要在这个书院呆着,我就不信你能钻空子一辈子!”
孟子容却淡淡的听着,没什么反应,她只是看着不乏夫子道:“请让让。”
不乏夫子狠狠的盯着她,最后一拂袖子,让开。
孟子容走了几步,突然想起了什么,回头,有些为难的道:“那个,我想问一问,所以,你们这个书院连下山都不可以吗?”
大家没想到孟子容竟然还敢这样问?难道是想再想犯事吗?这也太目中无人了吧!
不乏夫子厉声道:“身为书院的学生便该有书院学生的样子!吃饭作息都该守时,怎么可以让你随随便便下山?”
只要孟子容回答稍有不对,他便准备一戒尺打下去!
旁边的学子都知道不乏夫子早就在等着这个机会了!
孟子容看着他,有些为难的道:“可是,你们书院的饭菜很难吃怎么办?”
啥?
众人没想到孟子容忽然问这个问题,这,这是什么?
不乏夫子冷声道:“身为艰苦修行的学子怎么可以一天到晚都惦记吃的东西?”
孟子容看着他,不说话了,而是转身,似乎在思考什么极严重的问题,一边替牛老大遮住牛头上雨了。
不乏夫子看着她的牛,冷声道:“你的牛不可以上山!”
孟子容道:“为什么,我之前和它一起下山的时候它就在那里。”
不乏夫子狠狠的盯着她:“你可知道进入那里的都是什么马吗?这些马不是在深山中历练过便是千里良驹,你的牛,配在那儿吗?”
其实,上面的马棚里有马,有老虎,有狮子,都是夫子和学子的,最先开始的时候确实是这让一些宝马异兽进入,但是后来这个规矩已经渐渐被大家所遗忘了。
而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在争对孟子容。
可是,你有什么办法呢?你不过一个小小的学生,而且还是三城之内有名的无能恶女,你能怎么办?
就在大家认为孟子容或许该羞恼或者该愤怒的时候,她却很认真的回答:“它很厉害,牛老大真的很厉害。”
它这话一说,周围都响起笑声来。
“一头耕地的老牛就厉害了?哈哈哈!改日咱们宰了它蘸着盐吃!”
“这个孟子容是不是没见过牛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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