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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上眉头-第2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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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正值待嫁之龄的姑娘,家中若对女儿的亲事不上心,那才是不对劲的。
想来,这才是定国公府被拒的真正原因吧?
张家确实已有属意的人家,只可惜并不是他们南家……
他猜对了开头,却未能猜得透这结尾。
南大人有意问一句是哪一家的儿郎,竟叫张家上下这般心仪,可话到嘴边,到底是忍住了。
张大人方才已经说了,因尚未真正敲定,故而未能对外说明。
说白了,这也就是为了叫他心中得劲儿些,才告知了他实情。
他若是再不识趣地追问下去,那未免就太招人嫌了。
毕竟……
他私心里还盼着若张家这门亲事没谈成,还能回头考虑考虑他家儿子呢。
南大人卑微又极当回事地想着。
但由于这个想法有些不厚道,便也未有表露出来,只将风度贯彻了个到底。
然而在出了张家大门之后,到底没忍住叹了口气。
南夫人在宋氏那里显然也是不顺当,此时便是情绪不曾外露,可同来时的满脸笑意相比,到底是一眼便能看出差别来。
南延看在眼里,心中早已是有了答案。
他就说吧,定是成不了的。
爹娘偏偏不到黄河心不死。
少年转头,最后看了一眼张家的府门,遂干脆利落地翻身上马离去。
行了,且到此为止。
试一次就够了,若再存妄想,可就成了过分搅扰了。
……
陆塬听完手下人所禀,很快动身入了宫。
“皇上,陆指挥使在外求见。”
养心殿内,内监通禀道。
昭丰帝依旧维持着疲惫的姿态瘫在罗汉床内,看样子就不曾挪动过。
但听得陆塬来了,还是勉强坐直了些,揉了揉眉心道:“传进来。”
他如今只盼着陆塬能说点儿什么轻松有趣的事情,来让他放松放松心情。
然而他的直觉却告诉他这不过只是妄想。
陆塬很快走了进来行礼。
刘福已经将数名小太监屏退至外殿。
“皇上,张家今日似乎有些异样。”不必昭丰帝发问,陆塬已开口禀道。
话音刚落,就见得原本无精打采的昭丰帝陡然绷紧了身子,立即追问道:“张家有何异样?!”
这几日他虽是迟迟未能做下决定,但也不敢完全忽视太子的梦,左思右想,生怕仙人是在提醒他要尽早将亲事定下。
毕竟这原本就是他心底最大的担忧。
什么是你的姻缘别人抢也抢不走——那不靠谱的话只是拿来安慰太子的,实则他心中根本没底啊!
是以,他吩咐了陆塬近日来务必多加留意张家之事。
若是他未来儿媳妇被抢走了,他头一个就要治这锦衣卫头子办事不力之过。
是了,连日的焦虑之下,在昭丰帝身上催生出的已不止是恶趣味,甚至还有‘朕的太子娶不到心仪的媳妇,别人也休想好过’的扭曲心理。
“今日兵部侍郎南文升南大人夫妇,及其府上的五公子,一同携礼去了张家。”陆塬道:“据微臣所知,这位南家五公子,年近十八,尚未有定亲。且自入京以来,与张家走动颇为密切——并与张家小仙子的外祖父,极为投缘,二人时常一同出入茶楼戏楼之地。”
别问他为什么不再用张家姑娘这个称呼。
顿了顿,又道:“且宋老太爷曾对南家五公子有一言——如若家中有个孙女,孙女婿的头号人选便是南五公子。”
别怪他连听墙角这种事情都干上了,只因实在担不起没能帮皇上看住未来儿媳妇的这个罪名。
而他当场听到宋家老太爷十分惋惜地说出这句话时,只能感慨一句——不愧是大商贾出身,就连暗示都用得那般巧妙。
对,他是没有孙女。
可还有个现成儿的未嫁的亲外孙女不是。
“……”
连日来的彻夜难以安睡,让昭丰帝的身体不比平日,他此时听完陆塬所禀,想通其中关键,甚至被刺激的眼前一阵发黑。
兵部侍郎南文升?
呵呵,他将这老头子调回京城,合着就是为了让他跟他抢未来儿媳妇来了?!
“可谈成了?”昭丰帝急急地问。
陆塬微微敛目。
第716章 朕要指婚
“结果如何,微臣不知。”
虽然从手下人所禀的南家人离去时的神态,及未有留下用午饭的举动来看,十之八九应是没成。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不能断言,甚至不能多言。
毕竟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或许南家人表达悲喜的方式有些特殊也说不定。
一旦判断错了,后果实在承担不起,所以他不可能冒险。
至于帮太子推皇上一把?
不存在的。
即便有,那也只是凑巧而已。
陆塬脸上没有太多表情的想着。
而昭丰帝的表情变动,却几乎已经不是一张脸所能够容纳得下的了。
“……”
原本他还能安慰自己,继定国公府被拒之后,短时日内应不会再有人家去张家提亲,可如今看来……显然是他低估大家对好儿媳妇的渴望程度了。
仙人的点拨,果然不是没有道理的!
昭丰帝猛地站起身来,吩咐道:“传礼部尚书,钦天监正一同来见朕!”
如今摆在他面前的,已经不是耐心够不够的问题,而是这个儿媳妇究竟还能不能娶回来!
既然已经到了要抢的地步,那拼得就是谁的手够快,还管它什么哪一日才是真正的吉日……若是儿媳妇都没了,要那天大的吉日还有什么用?
昭丰帝感觉自己忽然顿悟了。
刘福当即应下,就要着人去请礼部尚书及钦天监正。
而此时,有太监来禀:“皇上,钦天监保章正俞泓在外求见。”
昭丰帝当即道:“传进来!”
“是。”
片刻,年迈的老保章正进了殿中行礼。
陆塬适时地告退而去,在心底长舒了一口气。
看来他接下来总算是能轻松一阵子了。
“陛下,这是微臣等人卜算出的吉日,请陛下过目。”
刘福上前接过,呈于昭丰帝。
昭丰帝迫不及待地展开了看,草草扫过,不禁大为皱眉:“最近的一次吉日竟也在一月之后?”
虽然如今他心底已经有了主意,可谁还不想尽量求个心安?
可这老东西算出来的日子,最远的竟然已经排到半年之后了!
老保章正听得愣了愣。
‘天大的喜事’,可不得好生准备一阵子吗?
他一时摸不透昭丰帝话中之意,便道:“回皇上,这些日子如今只是大致列出来,交由陛下过目,依照规矩,陛下可先选出一个吉日,再于此日之后就近择选两个备用之日……”
这些吉日,只是暂时卜算出来的,至于阴晴变故等,还须临近时再行仔细观测,因此如今只需先定下大致的日子。
“太慢了!”
昭丰帝直截了当地道:“就近给朕算一算!”
老保章正压下心底惊异,试探地问道:“那依陛下之见,二十日之内是否可行?”
昭丰帝最后的耐心也消耗殆尽,干脆明示道:“明日难道不是难得一遇的吉日?”
他算是看透这老东西磨叽温吞的性子了,若他不直接提醒,只怕等到明年也根本听不到想听的答案。
“明、明日?”
老保章正被生生吓了一跳。
他在钦天监呆了一辈子,就没算过这么赶的吉日!
“明日正是十八,难道算不上吉日?”昭丰帝追问道。
保章正已是满头冷汗。
话都到这个份儿上了,他哪里能看不出来皇上的意思……
可……如今殿外雨声淅沥,办‘喜事’,好歹得挑个好天儿吧?
“回皇上,明日应是个吉日无误……然今日刚落了雨,这雨水何时能够休止,怕是还说不准。”保章正硬着头皮进言道。
昭丰帝闻言下意识地的问刘福:“外头下雨了?”
保章正:“……”
他只听闻过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却还未见过下没下雨都懒得自己去听,还要去问旁人的……
“是,陛下,这雨已落了约有两刻钟了。”刘福面色如常地答道。
昭丰帝此时凝神去听,果真也听到了雨声。
先前倒不是他的耳朵出了问题,只因是一门心思都在这吉日上头,整个人过于紧绷,根本不曾分出心神去留意其它。
命人开了一扇窗,昭丰帝看着窗外的雨幕,陷入了沉默当中。
保章正一时也未敢贸然开口说其它。
昭丰帝沉默了近一盏茶的工夫,适才开口。
“春雨贵如油……春雨宝贵难得,自是吉兆。”
说着,看向刘福:“是不是这个道理?”
刘福笑了笑点头应是。
那必须得是啊。
昭丰帝又看向保章正。
保章正勉强笑了笑,亦附和道:“是……皇上言之有理。”
既然皇上都这么说了,便是明日雨水不休,他也不必担什么责,如此之下,他还有什么道理要跟皇上唱反调呢。
只是,皇上这般着急,倒不像是要办什么天大的喜事的意思。
保章正暗自思忖着。
不多时,礼部尚书李东阳及钦天监正先后都到了。
见人到齐了,昭丰帝才开口讲道:“朕打算替太子指婚。”
保章正闻言双腿陡然一软。
陛下……竟是要给太子指婚?
那这未免也太草率了!
钦天监正亦意外之极。
不是操办选秀之事,而是直接指婚么?
相较之下,李东阳显得极平静:“太子虚龄已有十七,婚姻之事确是该加紧些了——不知陛下所属意的太子妃人选,是哪家的姑娘?”
他身为礼部侍郎,操办太子婚事是在他的职责之内,对未来太子妃的人选,自然要先了解清楚。
昭丰帝道:“正是那张家的小仙子。”
说话时,语气中似有一种自觉眼光颇好的得意之感。
钦天监的两位听得惊讶,但旋即又觉得……确实也极符合陛下的作风。
毕竟小仙子三个字,一听就是易得陛下青眼的存在。
李东阳闻言道:“张家姑娘微臣曾也见过,端庄知礼,见识不凡,张家家风亦是颇佳——”
大靖不同于别朝,太子妃的人选最重要的便是德行样貌,及清白家世。
而这些条件,张家姑娘均十分符合。
坦诚来说,陛下倒难得眼睛亮了一回。
虽然他隐约也能感觉到,陛下的重点只怕根本不在他所说的那些优点之上。
但不管怎么说,既然人选合适,那他身为臣子,便也没有多说其它的道理。
昭丰帝听得心情大好。
第717章 落定
李东阳是谁?
那可是从不屑于行奉承之举,道违心之言的人。
李东阳都说好了,那必然就是真的好!
当然,即便李爱卿敢说不好,那必然也是老眼昏花了——他选的儿媳妇,本就不可能有半分不好。
“陛下若已拿定主意,便还须尽早将吉日定下。”李东阳道。
昭丰帝心中有了决定,此时便放松了下来,伸手指了指俞泓,道:“保章正已经算好了——就定在明日,明日一早便宣旨。”
钦天监正不可思议地看向老保章正。
李东阳也下意识地看了过去。
“……”老保章正张了张嘴,露出了一个艰难的笑容:“赶了赶了些,然明日确是个难得的吉日。”
若不然,他还能说什么?
皇上递来的锅,他敢不背吗!
“皇上,太子婚事,事关甚大,这般匆忙……不知是否有些不妥?”钦天监正忍不住出言道。
张家姑娘什么样他不知道,但这日子肯定是不合规矩的。
“哪里匆忙了?”昭丰帝皱眉道:“此事朕可是已经整整考虑了六年之久了,当真是不能再深思熟虑了——”
钦天监正闻言一噎。
总觉得陛下这思路哪里不对,可一时间他偏偏又想不到合适的话来反驳。
昭丰帝转而看向了李东阳。
说白了,钦天监不过是个算日子的,而这日子仙人已经替他算好了,哪里轮得着钦天监再来多言多语——接下来的事情主要还得靠礼部来操办。
“宣旨而已,不等同定婚,并无太多繁琐流程。”李东阳始终显得平静至极:“既如此,先传旨指婚便是。后续定婚及大婚事宜,再另择吉日,仔细操办,想来也并无什么不妥之处。”
太子大婚,通常要准备一两年之久,而赐婚不过是一道圣旨罢了。
且皇上这么着急将这桩亲事定下来,显然是怕被人捷足先登——
皇上好不容易做了一次正确的决策,他这做臣子的若还不给予理解配合,岂不是要打击陛下办正经事的积极性吗?
这样不利于国政的蠢事,他李东阳断是做不出来的。
昭丰帝闻言露出赞同的神情,后再次看向了钦天监正。
钦天监正垂首道:“李大人言之在理,如今不过是宣旨罢了,确也无甚是非要提前去准备不可的……”
人活在世,他总不能连这点眼色都没有。
昭丰帝彻底满意了。
“既如此,诸位爱卿便早些回去着手准备吧。”
“微臣遵旨。”
三人齐声应下,旋即行礼退出了养心殿。
李东阳在前,阔步走得快些,保章正年迈便落后许多。
钦天监正憋着疑问,直陪着他慢悠悠地回了钦天监,才得以问道:“究竟为何将吉日定于了明日?”
这老头子仗着在泰山立了功,名声传扬了出去,如今做事可是越发任性随意了!
保章正心中发苦,只能道:“实是皇上着急了些,下官也是迫不得已……”
至于这个日子等同是皇上算出来的,这句话他可不敢乱说。
钦天监正闻言重重叹了口气。
看向屋外,雨水愈密,半分没有要休止的迹象。
若明日还是这般阴阴沉沉的天色,待赐婚的圣旨传了下去,他们钦天监的脸也就真正是没处搁了!
……
好在临近夜半子时,雨水渐休。
乌云碎开散尽,隐约还有几只星子冒了出来。
钦天监内,观星象的保章正长舒了口气。
天色渐渐泛白,放亮。
张家,各院的下人们都正忙着清扫积下的雨水。
青石板路被冲洗得干净发亮,一只步态优雅慵懒的白猫迈着软乎乎的肉爪,脚步轻盈地踩在上面。
张眉寿刚起身,还未来得及梳洗,就听得猫儿的叫声自窗外传来。
阿荔笑着道:“良缘一大早就来找姑娘了。”
小丫头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没法子,自从殿下来了府上提亲之后,她只觉得看什么都格外顺眼。
张眉寿走向了窗边,刚将窗子打开,眼前闪过一道白影,就见良缘跳上了窗棂。
她抬手将猫儿抱起,心情亦是极好:“给良缘取些鱼干儿来……”
阿荔笑着去了。
张眉寿喂罢了猫,净手梳洗更衣之后,用了些简单的早食。
待伺候着自家姑娘用过了早饭,阿荔便出了门去。
昨晚姑娘交待了她,今日去买些彩墨回来。
姑娘惯用的彩墨,她最是清楚,不放心交给别的丫鬟去办,恐买回来的颜色不合姑娘心意。
阿荔来至笔墨铺内,仔细挑选罢,又耐心地同掌柜讲了价,磨去了半两银,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去。
这省下的半两银子,给姑娘捎些蟹粉酥和小点心回去,都是使不完的。
待双手提的满满当当,阿荔才往回折返。
然而在经过甜水胡同时,却鬼使神差地慢下了脚步,下意识地往那条巷子里望去。
这一瞧,却是不禁怔住。
老旧的巷子里积了些水,极潮湿。
一名年轻人却背对着巷口,半蹲着身,任由袍角浸落在积水里,正拿手揉着一只大黄狗的脑袋。
年轻人身边围着一群猫猫狗狗,地上铺了几张油纸,油纸上摆着还隐隐冒着热气,被掰碎的馒头和肉包子。
四下阴暗潮冷,可阿荔望着那年轻人的背影,却觉得一切的阴冷都被驱散了。
小丫头咬了咬牙,转身就要离去。
而此时,那只大黄狗忽然冲了出来,追到她身前,摇着尾巴抬起两只前爪就要往她身上扑。
这狗她也是偷偷喂过的。
阿荔双手提着东西,眼见着闪躲不及,忽有一道身影闪身上前,挡在她身前,被大黄狗扑了满身泥水。
“大黄,坐下。”
棉花出言训斥道。
大黄狗闻言,乖乖听话坐好,歪着脑袋看着面前两个相顾无言的人。
“你脸上有好些泥点子……”
阿荔留下这样一句话,便快步离去了。
棉花看着她的背影消失,才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泥水。
阿荔一路回到小时雍坊内,却在临近家门时,忽听得一阵马蹄车轮声响,及整齐急促的脚步声自身后传来。
第718章 赐婚
下意识地回头去看,只见是一行侍卫在前开路,后方一辆油壁大马车,并着几顶轿子,左右两侧快步跟着的均是太监打扮模样,粗略一看,竟也足有二十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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