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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上眉头-第2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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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听那么多作甚?”王华心情不美,便懒得同儿子多说。
  王守仁也浑不在意,应了声“儿子知道了”,便拿着信离去了。
  只是,待刚回到自己院中,便立即将信偷偷拆开了来看。
  若换作是父亲给旁人的信,他必不会多管闲事,不守规矩——可既是给太子殿下的,那他还是了解清楚为妙。
  万一父亲最近被妹妹缠得神志不清了,写错了字,说错了话,该多丢人?
  王守仁随便找了个借口,便觉得十分心安理得了。
  可看完之后,却不由大感意外。
  张家伯父竟是知道殿下朱家公子的身份是假的了!
  父亲在信中劝殿下早日坦白此事……
  并以一副甘挡一切风雨和麻烦的架势,自荐出面说明此事。
  王守仁叹了口气。
  不看信都不知道父亲心机如此深重。
  什么自荐,说白了就是要抢在柳大人他们前面装个好人呗。
  就说父亲不靠谱,做这么大决定竟然都不知会他一声儿……作为太子伴读,他不得提前想好面对张家人的说辞吗?
  当父亲的要做人,当儿子的就不做了?
  ……
  次日,王守仁早早出了门。
  马车在宫门外停下,刚在车内补了一觉的王守仁打着哈欠下了马车。
  此时,却见前不远处也有一辆马车刚刚停稳,一道绯红色的女子身影从马车中被扶了下来。
  王守仁定睛瞧了瞧,辨出了对方身份。
  且不说那马车的规制是县主才能用的,单说出入宫中,头上还遮着幂篱的,便只那么一位了。
  王守仁下意识地放慢了脚步,与之保持着距离。
  倒不是畏惧什么,只是俗话说得好,小心驶得万年船——毕竟容貌被毁之人,极容易对长得好看的人产生敌意。
  直到近了内宫门,宴真自侧门而入,被宫人引着去了长春宫的方向,王守仁才走快了些。
  东宫内,早已起身的太子正于殿内静坐看书。
  经宫人通传罢,王守仁进了殿内行礼。
  “今日下棋。”
  祝又樘将书合上,说道。
  王守仁干笑了一声,心道小人是没意见,就怕您待会儿没这个兴致了……
  见他神情有异,祝又樘随口问道:“可是有事要禀?”
  王守仁点点头,道了句“正是”,便从袖中将信取了出来,双手呈起,交到太监手中。
  太子殿下心底微动。
  莫非是小皇后给他的信吗?
  然而刚展开,还未细看署名,太子殿下便意识到是自己想岔了。
  这字迹,不是小皇后的。
  却也十分熟悉。
  果然……
  原是出自王大人之手。
  王大人的字写得漂亮,话也说得漂亮,便是细微之处的措辞亦十分得当……
  “……”
  太子殿下评价了一番罢,将信纸放到身侧的茶几上,一时间沉默了。
  王守仁悄悄打量了一会儿,忍不住问道:“殿下,不知您意下如何?”


第554章 两位童子
  若是要坦白的话,想必不是由他父亲来说,就是由他来说……亦或是,他和父亲一同出面。
  想到那仿佛认罪现场一般的情形,哪怕抱定了主意要不着痕迹地将责任推给旁人的王守仁,还是觉得压力极大。
  “清羽,备礼。”
  祝又樘开口讲道。
  清羽应下,正要退去时,却听太子殿下又道:“且慢——”
  清羽便顿足。
  “还是吾亲自来备吧……”
  祝又樘思索着,低声说道。
  清羽不明所以,不由暗自纳闷,有上次红绸绑夏神医的例子在前,殿下难道还没有意识到他现如今在备礼这件事情上,不仅用心且极有想法吗?
  王守仁却是诧异不已。
  太子殿下竟是要亲自去张家坦白?
  且还要备礼……
  等等,这莫非是要登门赔罪的意思?!
  看来殿下如今真的是做朱家公子做魔怔了,竟是干什么都要照着民间的那一套规矩来……
  可是殿下,哪怕您这礼备出花儿来,也根本平复不了张家人受惊崩塌的心态啊!
  “殿下,这怕是不妥。”王守仁硬着头皮说道:“不然还是让小人和父亲去说吧?”
  却见祝又樘摇了头。
  “这个谎,本就是因吾而起,自该由吾出面解释清楚。”
  王守仁不由地沉默了。
  其实,殿下此等身份,哪里能用得上“解释”二字。
  便是直言告知,张家人也只是受惊罢了,而绝不可能有谁敢去怪责殿下——
  可殿下似乎并未将自己的身份考虑进去,只当是自己撒了谎,如今要去坦白承担。
  “那殿下打算何时去?”王守仁转而问道,已是不再反对。
  被折服且是其次,主要是反对了也没用。
  祝又樘说道:“便这两日吧。”
  既是有了决定,就不宜再拖了。
  王守仁应了声“是”。
  气氛一时有些沉默。
  “……殿下,还下棋吗?”王守仁出声打破寂静。
  祝又樘点了点头。
  且赢几局,缓一缓。
  于是,两局下来,王守仁被打击得体无完肤——说好的人在心神不宁的情况下,精力极难集中呢?
  “殿下。”
  此时一名内监垂首行入殿中,禀道:“太后娘娘命人前来传话,请殿下午时去寿康宫用午膳。”
  祝又樘点了头。
  “便回皇祖母,吾稍后便去。”
  “是。”
  内监缓缓退了出去。
  ……
  养心殿外,六皇子祝又淇等在朱廊下,垂着头不说话。
  自宁贵妃被禁足后,他每日都要来养心殿给昭丰帝请安,常常是一早过来,要候至正午才能被请进去。
  这且是好的,若遇到昭丰帝心情不妙,疲于应付,亦或是忙于其它忘却了,便要等上更久。
  此时,一旁被作为丹房的侧殿中,两个白白胖胖,扎着道童髻的男孩子,正在殿门旁悄悄打量着祝又淇。
  再见到这位六皇子之前,他们都以为皇子们皆是威风凛凛的模样呢。
  祝又淇也看到了他们,眼中闪过好奇的神色。
  他犹豫了片刻,到底没忍住上了前来。
  等了这么久,实在太枯燥无趣,他都快要睡着了。
  “你们可是父皇选来的炼丹童子吗?我上回见过你们呢——”祝又淇看着冲他行礼,高他不少的孩子,新奇地道:“你们长得未免也太像了些!”
  张鹤龄和张延龄双双在心底翻了白眼。
  他们是双生子,自然是像了!
  嘴上却笑嘻嘻地道:“六皇子果真好眼力呢。”
  没办法,宫里的人嘛,不管男女,无论老少,都喜欢被哄着。
  祝又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小声说道:“我可没什么眼力……”
  若不然,也不会常常挨贵妃责骂了。
  想到这里,他便看着张鹤龄二人,说道:“我听说,父皇极喜欢你们……闲来无事时总要召你们到御前说话……”
  尚不满七岁的孩子,语气里的羡慕之意遮掩不住。
  又见面前的两只大萝卜长得一团和气,才鼓起勇气问道:“我想问问你们,如何才能……讨父皇喜欢?”
  贵妃让人教他的那些,好像都没什么用呢。
  由此可见,父皇喜欢贵妃,大概只图她年纪大吧。
  毕竟除此之外,贵妃好像也没其他优点了。
  张延龄眨眨眼睛,咧嘴笑着说道:“那六皇子怕是得多吃些才好呢!”
  那些小心思招数便是有,也同人说不得。
  便是有意,也要说成无意。
  再者道,他们便是教了,六皇子这傻乎乎的样子,也根本学不来嘛。
  祝又淇听得有些惊叹,却旋即又觉得十分在理。
  若说讨人喜欢,当初这两位炼丹童子未入宫前,单凭画像就讨上父皇喜欢了——思来想去,当然是图他们生的胖,有福气了!
  贵妃的老他虽学不来,可童子的胖,他还是能努力一下的。
  六皇子忽然觉得找到了一条明路,当即喜不自胜。
  见有太监往这边瞧,他连忙低声道:“我回头让人送吃的来给你们!”
  算是他的答谢。
  张鹤龄二人应下来,眼瞧着祝又淇回到正殿外,规规矩矩地站好。
  张延龄偷偷叹了口气。
  这么一看,做皇上的儿子,也不见得有多快活——
  他们虽总埋怨父亲偏心二姐,可却也不必为了让父亲多看一眼而发愁。
  二人回到丹房内,便见那两名真正的炼丹童子守着丹炉,一个煽火,一个留意炉温,忙得一刻也不得消停。
  炼丹童子见他们进来,眼神颇为不满。
  此时,有一名太监走了过来。
  “御用监里新造了两只丹炉,劳两位童子去瞧瞧,可有什么须改进之处。”太监低着头,对张鹤龄二人说道,语气间不敢有丝毫轻慢。
  两名炼丹童子背过身子,面露不悦。
  这丹房中的许多事宜,皇上都爱问这俩胖子的意见,仿佛经了他们口中说出来的话,就是开了光似得!
  人比人气死人……早知如此,他们也多长几斤肉好了!
  “二位童子快跟小的走一趟吧。”见二人没说话,那太监又催促道。
  张鹤龄和张延龄悄悄交换了一记眼神。
  “也好。”
  “且待我吃口茶。”张延说了句,转身去了隔间。
  片刻后,便折返了回来。
  “公公,咱们走吧。”
  那名太监便走在前头引路,三人一路离了养心殿而去。
  “公公,这似乎不是去御用监的路吧?”
  路上,张鹤龄打量着四周,忽然开口问道。


第555章 撞见
  太监脚下微微一滞,旋即笑着道:“是饶了些路,只因小的来时,在路上遇到了几位娘娘——怕冲撞到,这才另择了条小道。”
  “原来如此,那公公还真是有心了。”
  太监笑笑没说话。
  张延龄快走两步,与他并肩行着,边打量着他,好奇地问道:“素日里来传话的都是蔡公公,今日怎换了您来?且您总低着头,也叫人看不清模样,倒不知以往是不是见过?”
  “是啊,不知公公叫什么?”张鹤龄也凑了上来:“日后见面,也好说话。”
  那太监岂能料到二人竟是如此话痨,一时心中有些不耐烦,却不敢表露出来,刚想开口敷衍两句,却忽觉头上一凉——纱帽竟是被掀了去!
  “你们……”
  太监气急,刚伸手要将纱帽夺回来,眼前忽然一片白茫茫地,似有粉末入了眼——下一刻,便疼得捂着眼睛大叫出声!
  “你们想干什么!”
  一时眼中烧灼的疼,几乎不能视物,太监连连后退,做出防备的姿态来。
  张延龄拍了拍手中残留的石灰粉末,道:“还能干什么,当然是自保了。说,你骗我们出来,究竟有什么目的?”
  他们好歹是经过许多次试炼的,该警惕的地方从来不会放松。
  一则此人是生面孔,本就不可贸然相信;二来对方说话捏着嗓音不肯抬头,显然是有意混淆模糊印象——三则这根本不是去御用监的路,哪怕是绕路,焉有往几乎相反的方向去饶的道理?
  此人根本是别有图谋!
  “我本就是奉命请二位去御用监罢了!二位童子仗着得圣宠,如此行事未免欺人太甚!”
  太监这般说着,心中却是惊异不已。
  这两个看起来憨憨傻傻的胖子,竟是这般警觉!
  照此看来,二人只怕起初就觉察出了不对,临走之前去里间所谓吃茶,根本就是趁机备石灰粉去了!
  当然,张延龄备下的可不止是石灰粉。
  张鹤龄趁着那太监不备,悄悄饶到他身后,仗着体重的优势,一把将人扑倒在地。
  太监痛叫一声,挣扎着要起身。
  偏在此时,张延龄上了前,从袖中摸出两小捆绳子,将他的手脚牢牢捆住。
  这捆人的法子,是二姐特地让阿荔教给他们的,一旦捆上了,就极难挣脱开。
  待将人捆好之后,张鹤龄牢牢将人压着,张延龄则去搜身。
  “竟还真是御用监的人?”张延龄摸出一块腰牌,皱眉道。
  “也有可能是偷来的呢,若没有腰牌,怎么能进养心殿?”张鹤龄道:“再看看他身上可有其它东西了。”
  张延龄又仔细摸了一通,却是摇头。
  “没了。”
  既没有伤人的利器,也没有能将人迷晕的药粉之类。
  且看对方方才的反应,似乎也不像是身手不凡之人。
  兄弟二人对视着,忽然有着一刻的茫然。
  这人到底想干什么?
  “我说二位童子,快些将小人松开吧……您二位这般得皇上喜欢,便是借小人十个胆子,也断然不敢起什么歪心思啊!”
  光天化日之下,他去了养心殿请人,若这二位当真出了什么差池,别说是他了,便是交待他办事儿的人也撇不干净——哪个脑子坏了,才会想对这俩胖童子下手。
  可谁能想到,会有眼下这么一出?
  “那你究竟为何鬼鬼祟祟?”
  张鹤龄皱眉问道。
  莫非是居公公派来试炼他们的?
  居公公是他们初入宫时教他们规矩的老太监,对他们很是关照。
  “二位真的误会小人了……”太监眼中的石灰被眼泪冲出大半,一张脸狼狈至极。
  “糊弄谁呢。”张延龄道:“三哥,别同他废话了,将他交给福公处置便是。”
  张鹤龄点头。
  而此时,忽然听到一旁的甬道上传来了脚步声。
  二人心中警惕,恐对方还有帮手,连忙矮下身子,捂住了那太监的嘴,借着小径旁半人高的花丛,遮掩去了身影。
  一行人走了过来。
  前有两名太监垂首引路,后有身形挺拔的年轻侍卫相护。
  中间一人,着月白锦袍,头束金冠,一身贵气却又清润朗逸,耀目非常。
  张鹤龄二人借着花丛间隙看去,两双眼睛越瞪越大!
  “既……”
  张延龄刚要出声,便被张鹤龄一把捂住了嘴巴。
  年轻侍卫敏锐地看了过来,不着痕迹地握紧了腰间长刀,却被一侧的同伴按住了肩膀。
  侍卫转头看去,只见对方微微摇头,低声道:“暗处有人盯着,不必出手。”
  侍卫唯有点头,目不斜视地离去。
  见他们走远,张鹤龄才松开了张延龄,自己却是跌坐在地,满面震惊地喃喃道:“怎会有人同既安哥哥长得一模一样?”
  张延龄则去问那被压得死死的太监:“方才那人是谁?你可认得!”
  “自然认得,那可是当今太子殿下……”
  太监答罢,便又大喊冤枉。
  张鹤龄二人却几乎已听不到其他声音。
  太子殿下……
  “三哥,你说这世上有没有可能有两个人,长得一模一样?”
  张鹤龄:“……”
  可算是问对人了。
  二人四目相对,看着对方的脸,一时无言。
  “可咱们是亲兄弟,既安哥哥总不可能与……是亲兄弟吧?”身在宫中,张延龄说起话来显得极小心。
  张鹤龄的声音已经有些颤抖:“况且,还不止既安哥哥一个。”
  总不可能有一个人同既安哥哥长得一丝不差,还有一个同清羽长得一模一样的吧?
  就算是有!
  怎么那么巧还凑在一起了?
  这得是什么巧合?
  还是说,他们根本是在做梦?
  二人在原处瘫坐许久,无法起身。
  ……
  祝又樘来到寿康宫中,陪着太后用了午膳。
  早年他刚被冷宫里被接出来的时候,便随太后住在寿康宫内。
  用罢午膳之后,祖孙二人说了会儿话,多是太后在说,祝又樘听得极认真。
  “如今你也要成大人了,许多事情看得比哀家明白通透。哀家再多说,怕就要惹人嫌了。”太后语气慈爱地笑着道:“哀家恰也有些困倦了,你且回去做功课罢——若是累了,也要记得歇一歇。小小年纪,别总是事事强撑着。”
  祝又樘起身:“孙儿记下了——皇祖母且歇着,孙儿告退。”
  “去吧。”
  太后目送着人退出内殿,才笑着收回视线。
  祝又樘带着贴身太监出了寿康宫,清羽便迎了上来。
  “可查清楚了?”


第556章 断了念想
  “回殿下,刘福那里已然查明了。”
  清羽跟在祝又樘身侧,边走边低声说道:“……那太监确是御用监里的,今日去养心殿寻两位童子去御用监,亦是奉公行事。”
  祝又樘心中有了计较。
  身份并未造假,一切皆是奉公行事,只是带鹤龄与延龄走错了路。
  可怎会走错路?
  又怎恰巧走了那条他前往寿康宫的必经之路——
  “起初还死咬着不认,只道是怕冲撞到几位娘娘,才特地饶了一圈。后来刘福着人打了几杖下去,才承认自己是收了一位宫女的好处,特地将两位童子带去了寿康宫与东宫相接之处——那宫女说,只需要让二人见殿下一面,再无其它要求。”
  据说那太监是收了十两银子。
  十两银子将两个孩子带错一遭,再绕回御用监,既不伤人,也不必冒险——在这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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