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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上眉头-第1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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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这个认知,还真是让人有些淡淡地失落呢。
“身为男子,你又身负才学,刻苦上进,日后只有一番好前程在,可不该如此妄自菲薄。”宋氏认真说道:“再者道,刘大人既开了这个口,显是与家中早已商议过的。”
况且,两家皆是书香门第,也不算是相差甚远。
至于池儿的庶子出身,刘家既不介意,又主动说起——他们若以此作为理由推脱,倒显得半点不大气。
与其这般黏糊,倒不如将人姑娘娶回来之后,好生善待,好叫刘家觉得不曾看错人家、选错女婿。
“刘大人待孩儿的好,孩儿皆铭记在心。只是……”
张秋池欲言又止。
宋氏和丈夫交换了一记眼神。
这似乎并不是‘自觉不配’的问题。
宋氏悄悄捅了捅丈夫。
张峦会意,却仍犹豫了片刻,适才问道:“池儿,你与父亲如实说,可是……有心仪之人了?”
若不然,这么多家姑娘,怎就没一个看中的?
张秋池连忙摇头否认。
“父亲,绝无此事。”他颇感不自在地道:“……孩儿只是,只是觉得如今功名未成,不宜过早谈婚论嫁罢了。”
“先成家后立业,又有何不可?”张峦问。
张秋池低下头:“世事难两头顾全,孩儿只怕因此委屈了刘家姑娘,到时反倒有愧于刘大人这般厚爱……”
张峦还欲再说,却被妻子以眼神制止了。
“既如此,就暂且将此事放一放便是。”宋氏看着张秋池说道,话中之意模棱两可。
她又问了些张秋池一些闲话,待气氛缓和了些,适才让人回去。
“芩娘,你且别生气,待我同他慢慢说一说。”
张秋池前脚刚走,张峦便抛了尊严,连忙替妻子捏起了肩。
“我有什么可气的?只是有些想不通罢了……多好的一门亲事。”宋氏叹气道:“我是怕他日后后悔。”
两家的交情没话说,刘姑娘她也是见过的,样样皆好。
张峦连忙称“是”,又思索道:“兴许是有什么旁的想法?不便与咱们明说?”
顿了顿,忽而提议道:“对了,不如叫蓁蓁去问一问?”
这兄妹俩向来交心,池儿待蓁蓁,更少了几分防备。
宋氏觉得可行,遂点头,唤来芳菊,叫她去找了张眉寿来。
夫妻二人细细交代了女儿一番。
张眉寿离了海棠居,便直接去了张秋池院中。
张秋池正在练字,却总也无法凝神。
听得阿福来禀,他忙就搁下了笔。
“二妹,你来得正好。”
张眉寿愣了愣。
大哥这种好像看到了救兵一般的神情是怎么回事,须得知道,她此番可是来做说客的。
但究竟要如何做,她还得先听一听自家大哥的心里话,才能做决定。
半个时辰之后,张眉寿离开张秋池的院子,回了海棠居。
“蓁蓁,你大哥怎么说?”
张峦迫不及待地问。
宋氏也看向女儿。
“父亲,母亲。如今大哥既一心求功名,亲事还是稍放一放吧。”张眉寿看着父母,语气认真地讲道。
张峦和宋氏皆怔住。
“蓁蓁……”张峦怀疑女儿脑子此时不甚清醒:“你可知,我和你母亲是托你干什么去了?”
等等,女儿反而一脸无奈地叹气又是怎么回事?
“你大哥他,当真不是有了心上人?”张峦换了个问法。
张眉寿摇头,神情笃定。
宋氏问:“那他……当真就是单单为了读书?”
张眉寿点头:“应当是。”
宋氏不由惊呆了去。
不想成亲,只是为了能够清净些读书考功名——
她觉得她家中好像出了一个百年不遇的绝顶书呆子可怎么办?
“池儿这孩子平日里怎么说怎么好,可一旦认定了的事情,却又是十分固执的。从乡试之时,我便看出来了。”张峦叹了口气,道:“罢了,就且随他去吧。”
宋氏默然了片刻,也只得点头。
毕竟连点头不肯的亲事,强逼着不过是徒增麻烦罢了。
“大哥还要我代他向父亲母亲赔不是。”
“一家人赔什么不是……只是刘家那边,又该如何回话才好?”宋氏看向丈夫。
“自然是要实话实说。”张峦权衡着道:“到底池儿一心上进,确也称不上是什么过错……刘大人想必也能体谅。”
宋氏点头道:“既如此,还要趁早回话。刘家姑娘年纪也不小了,可别耽误了人家议亲才是。”
张眉寿闻言,不禁在心底有些感慨。
依着她看,刘家姑娘之所以迟迟未嫁,十之八九就是在等着她家兄长。
可兄长的思量与顾虑,也不无道理。
张峦正合计着回话之事时,却听下人来禀,道是刘大人来了。
张峦怀揣着一颗沉甸甸的愧疚之心,去了花厅见客。
待瞧见刘大人满脸笑意,张峦一颗心更是揪扯得厉害。
若是可以,他又和何尝不愿同刘大人做亲家……
只是,今生怕是注定无缘了。
一席话,刘大人含蓄地问,张峦也含蓄地答。
“怪只怪我这长子不开窍,一门心思皆放在了读书上,别的不怕,只怕委屈了贵府千金……我这做父亲的,也是干着急没办法。”张峦笑着叹气。
刘健跟着艰难地笑了笑。
“不打紧,我也是着实喜欢池儿这孩子,昨日才酒后提了一嘴而已。”
是将多年来的悉心栽培,耐心等候祈盼,皆化为了一句酒后临时之言。
大家都是聪明人,知道话该怎么说才显得体面。
再加上,他也不愿让池儿那孩子因此心存不安。
“只是……”刘大人心中翻来覆去,还是有一句话想问。
第512章 被拒之后
“池儿当真只是为了科考之事,才暂时不愿议亲?”刘健看着张峦,神情里透出认真来:“张贤弟……咱们相交多年,你便是有什么心里话,也不必顾忌,只管同我直说无妨。”
当真只是为了读书,还是说……另有心仪之人?
还是张家已有想要结亲的人家?
亦或是,碍于他刘家嫡女的身份,不好直接答应?
再者是其它不便明说的原因?
总而言之,他想知道究竟,而后或‘对症下药’也好,或干脆死心也罢。
张峦笑着摇头。
“刘兄想到哪里去了!你既说咱们交心多年,又岂会不知小弟的为人?既是说了,那便是实打实的心里话。”
说着,便笑着催刘大人:“刘兄吃茶,快吃茶……”
刘健心不在焉地品着茶,心中失落又莫名庆幸。
不管怎么说,他刘家的闺女好歹并没有输给其他女子。
如若不然,他那空有一片痴心无处托付的傻闺女,可怎么接受得了……
“既如此,我就先回去了。”刘健将茶碗放下,笑着道:“说来惭愧,今日乃是因昨夜宿醉而告假一日,眼下尚且颇感头痛,倒不如再回去补上一觉。”
兴许昨夜醉得太厉害……眼下尚且是做梦呢?
刘大人心神有些涣散地想着,已然站起了身。
张峦见状,自是跟着起身,又忙亲自相送。
待出了厅门,刘健便制止了他再往外送:“张贤弟留步,不必送了……”
张峦只有点头,另唤了仆人替其引路。
他目送着刘健离去的身影,不由微微叹了口气。
……
刘健在家门前下了马车,抬头望着大门之上悬着的匾额,以及迎上来行礼的门人,到底还是接受了现实。
这果然不是做梦。
但想想也没什么,他活这大半辈子,颇算顺风顺水,官途如愿,儿女争气孝顺,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夫人虽总爱与他争夺当家之位,但倒也没能争得过他……
如今,只是个看中的女婿没能拐到手而已,根本算不上什么大事——
这个结论,是刘大人在马车中老泪纵横了一番之后得出来的。
刘健刚回到院中,闻讯的刘夫人便迎去了外堂,且早早屏退了丫鬟下人去廊下守着。
“老爷,如何?”
刘夫人本是笑着问,可触及到丈夫一双有些发红的眼睛,不由愣了愣。
“怎还喜极而泣了?”
刘夫人继而有些无奈地道:“一把年纪了,何至于如此……”
“什么喜极而泣……”刘大人在椅中坐下,没好气地道。
这女人真是忒没眼色了些。
“还不是昨晚你一直追问,使我没能歇好,这才熬伤了双目。”
听得此言,刘夫人抿了抿嘴,笑笑没说话。
丈夫好面子,她不戳穿也罢,总归消息是好的,就是喜事。
“张家可说了何时上门提亲?”
“提什么亲……人家压根儿就没点头。”刘大人无奈至极,叹气连连。
好歹也是老夫老妻了,究竟还能不能有点儿默契了?
“什么?”
刘夫人好一会儿没能回过神来。
“没点头……这是为何?!”
她连忙向丈夫追问道:“莫非是已经同其他人家定下来了?”
“这倒没有,我已问清楚了。”
“那……张家难道是没瞧上咱们刘家不成?”刘夫人横竖想不通。
“这说得什么话……咱们两家往来了这么久,张家什么人家,难道你还不清楚?压根儿没有的事,你就莫要再胡乱揣测了。”
刘夫人皱紧了眉。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张贤弟夫妇是极满意锦儿的,只是池儿他……不曾点头。”刘大人说到这里,看着自家夫人,忽而莫名有些庆幸。
好在有夫人在,这些话不用他亲自同女儿讲,若不然,他还当真不知要如何面对。
刘健这句话在心中刚落音,只听得里间忽然传出瓷器碎裂的声音。
“啪!”
茶盏跌落在地,花茶与碎瓷飞溅。
一道丁香色的身影忽然从内间奔了出来,声音发哑地唤了句“父亲”,却是头也未抬,脚下不做停留跑离了外堂。
“锦儿……”刘夫人脚下动了动,却到底没追上去。
“锦儿怎么会在这里?”刘健从椅上起身,皱眉道:“你这妇人……怎也不知说一声儿!”
“她一早便等着了,我又哪里能料到会是这般结果?”
刘夫人也红了眼睛:“方才在里间,我可正替她琢磨着今年京中最时兴的嫁衣花样儿呢……”
“不该心急的时候你倒是比谁都急,这下好了,叫孩子怎么面对?”
“你还有脸怪我?这门亲事,当初可是你一意坚持促成的!”刘夫人也是气急了,抓起椅中绣垫,便朝着丈夫砸了过去:“既没谈成,你还回来做什么呀!”
亏还在人家吃了这些年的饭,称兄道弟的……却连个女婿都没捞着,真是丢人到家了!
这一日,刘家夫妻二人大吵了一架,气得一口饭也没吃下。
刘清锦呆在房中至天黑,哭得双目似核桃一般,方才迟迟觉得有些不大对劲。
不对,出了这样的事情,爹娘怎么没一个来安慰她的……?
再一打听,竟听贴身丫鬟说:“老爷夫人拌了几句嘴,晚饭也没用,此时都睡下了……”
刘清锦愕然不已。
原来,事情还能这样发展吗?
“我去瞧瞧。”
她估摸着,爹娘真睡着是不可能的,至多是赌气罢了。
父母年纪渐渐大了,她不能就这么眼睁睁地瞧着,再叫他们气坏了身子。
所以,还是前去开解一二吧……
刘清锦心情复杂地来到父母院中,却在经过卧床的窗边之时,听到了父亲的鼾声。
“……回去吧。”
刘三姑娘默默转身,对丫鬟说道。
……
次日午后,张眉寿去了田氏的住处。
“婶子可还记得,先前我与你提过的、大哥身上的‘怪病’?”张眉寿坐在堂中,看着田氏问道。
田氏心口一阵剧跳,立即不安地问道:“可是又犯了?”
张眉寿摇头。
田氏重重松了口气。
“我今日来,是想问一问你,关于医治此病的法子,如今可有眉目了?”张眉寿问。
第513章 师傅的吩咐
之前田氏说过,她家中也曾有人患过此病,但是未曾找到医治的法子。
后来待她知道了田氏本是南家人之后,心中便沉了几分。
连当初医毒之术那般鼎盛的南家都不曾能解决得了的‘怪病’,田氏又能有几分把握?
但田氏也说了,她必然会尽力去想办法。
而此时不出她预料的是,田氏满面愁绪地摇了头。
“还不曾。”
张眉寿也并未觉得多么失望,只又问道:“不知先前患过此病之人,后来如何了?可有成家吗?”
她想再多知道些关于此病的妨碍。
田氏顿了顿,才答道:“似乎除了发病之时,并不妨碍其它。”
只是听姑娘这话中之意,莫非是此事影响了池儿议亲……
张眉寿却无意与她解释太多,只起身道:“此事还烦劳婶子多费些心,若需什么药材,也只管说,我定设法寻来。”
如今在她眼中,张秋池与其说是田氏的儿子,倒不如说是她的兄长。
田氏也识趣地并未打听太多,只点头应了下来。
这几年来,实则她一直在为此事扰心,也不曾放弃过想要替池儿除去这‘怪病’的想法。
张眉寿离去之后,遂想到了祝又樘。
她想找祝又樘问一问此事——
只是,近来都不曾见他出过宫。
而这等事,又不便让伯安哥从中传话或是传信,故而尚不知何时才能有这个机会。
隐约听闻,他近来之所以长在宫中,似乎是因为云妃娘娘身体欠安。
上一世,他早早没了母妃陪伴在侧,这一世既有此改变,她便也希望云妃娘娘能平平安安的。
毕竟如今母子二人这份相聚,着实来之不易。
张眉寿在心中默念了一句。
阿荔扶着自家姑娘上了马车,自个儿则是暗暗瞥了一眼棉花腰间挂着的荷包。
想了想,她忽然伸手去捏了一捏。
待捏罢,脸色便沉了几分。
竟又空了……!
定是又给他那劳什子妹妹送去了!
她就知道,他的心那样偏,根本是说不算的……
倒不如叫他被活活坑死罢了!
阿荔眼底发酸,待上了马车,却立即换了一副笑脸,是不想被姑娘瞧出什么来。
马车驶回小时雍坊,阿荔刚陪着张眉寿回了愉院,不足一刻钟的工夫,忽有一名小丫鬟悄悄地找了过来。
“阿荔姐姐,后门外有人找你。”
“谁?”阿荔皱眉问。
“似乎是朱家公子平日里身边带着的那位随从……”小丫鬟说道。
阿荔忙问:“那朱家公子可来了?”
近来朱公子都不曾来过,没有糖可磕的日子,当真不好过。
小丫鬟却是摇头,又窃笑着道:“若朱家公子来了,又岂会走后门呢——且那人说了,是专程来寻阿荔姐姐你的。”
阿荔见她神情,无奈翻了个白眼,一巴掌打在了小丫鬟头上:“别瞎说……”
话罢,也赶忙去见了。
来的虽不是朱家公子,可万一是朱家公子走不开,特地叫清羽来传话呢?
第一次替朱家公子和自家姑娘传话,想想还真是令人有点激动。
阿荔来到后院,将门推开,见得眼前情形,却是愣了愣。
“你……有什么事吗?”她看着清羽,颇感困惑地问道。
“听说你喜欢吃冰糖葫芦——”
阿荔闻得此言,再看向对方肩上扛着的稻草靶子上扎着的那一串串冰糖葫芦,眼神不禁有了变化。
她明白了……
此人大约是终于被朱公子赶出来了,如今迫于生计贩起了冰糖葫芦?
又因嘴笨,只有找上门来做她这个熟人的生意?
“我可只能买你一串……”阿荔叹了口气,便去摸荷包。
虽是相识已久,却并无什么交情在,所以一串,不能再多了。
清羽嘴角抽了抽,将那沉甸甸的糖葫芦靶子塞了过去。
“明人不说暗话,这些是我买来给你的拜师礼——”
阿荔赫然瞪大了眼睛。
“你要拜我为师?”
清羽淡淡“嗯”了一声,而后便见阿荔脸上有一闪而过的嫌弃之色。
然而,阿荔不知想到了什么,耐着性子问道:“你想同我学什么?”
毕竟她擅长的东西实在太多了,随随便便抓一样出来,都是可以给人授课的那一种呢。
“为人处事,说话之道。”
阿荔:“……”
若他要学这个,那如果不出意外,想必她的招牌一定会被砸得稀巴烂吧。
于是,她没急着答应,而是问道:“若你拜我为师,是不是要听我差遣?”
清羽沉默了一瞬,并给了她一个“想什么呢”的眼神。
“并不是,且不可告知其他人。”
说罢,大约也觉得自己这拜师的态度有些嚣张,于是又补道:“但我会付给你报酬。”
阿荔立即露出兴致索然的神情来,将冰糖葫芦塞了回去,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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