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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上眉头-第1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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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是当她在放屁的,可谁知这屁也太长了,想装作听不见都是难事啊……”徐永宁无奈埋怨道。
徐婉兮摇摇头不再说话,一副“要你何用”的嫌弃表情溢于言表。
她甩下自家兄长,三两步跟上了张眉寿和王守仁。
“……咱们接着说,方才说消息不是谢状元泄露出去的,那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徐婉兮挤过来问道。
“……”张眉寿哭笑不得地看着她。
还惦记着呢?
第405章 有贼
“谁要为一个无关紧要之人坏了兴致。”察觉到几人的目光,一心想要探听八卦的徐婉兮义正言辞地讲道。
苍鹿与王守仁闻得此言,则是顿感舒适。
咳,这世上最令人窒息的感受,除了听八卦听到一半没有下文了之外,还有一条,那便是——说八卦说到一半,对方没有兴致听了!
试问哪个有良心的八卦者,不想将一桩八卦完完整整地说完呢?
于是,几人边走,王守仁边小声说道:“是那位脾性极烈的姑娘求而不得,心中不甘。加之家中多有责罚,又急于替她定亲,她不服管教安排,自己刻意宣扬出去的——意在,若嫁不得谢状元,便自毁了名节,终生不嫁也罢。”
因是实在丢人,这户人家便竭力压制着消息,可到底是徒劳,此事仍是很快就在暗下传开了。
“竟还有这等事……”徐婉兮啧舌道:“如此当真是自作自受,丝毫怪不得旁人了。”
不自爱不要紧,却也别总想着去祸害别人啊。
好在这只是个女子,若真如蓁蓁假设的那般,二者对调之下,谢迁换作姑娘家,那“谢姑娘”可当真要被牵连死了。
徐婉兮幽幽叹了口气。
如此想来,可怜的倒不是这位姑娘,而是谢状元了。
也幸在他足够警醒,又是连夜将人送走,又留下了保证书,若不然,那姑娘万一心一横,污蔑他有不轨之心,逼他就范……那到时不止是婚姻大事,便是这大好前程,恐怕也要被全然葬送了。
徐婉兮越想越觉得替谢迁后怕,只觉得此人委实倒霉。
不过……
听祖父说,此人如今已有十九大龄,却还不曾定亲——便是当初来京城读书,亦是孤身一人,无亲无故,身边只带了一名仆人而已。
但这些到底与德行无关,乃是他人的私事,不宜背后偷偷议论,故而她只在心里念一念且罢了。
王守仁又说了些关于此事的后续,徐婉兮亦听得认真。
祝又樘不远不近地走在张眉寿身旁,二人都默契地不提方才有关蒋令仪之事。
“谢状元这般性情,也不知日后若是成家,须得是何模样的姑娘,才能入得了他的眼。”太子殿下似笑非笑地说道。
张眉寿听出这话里隐晦的询问之意,微微叹气道:“怕是不易找。”
“……”祝又樘闻言看向她,眼神中含着印证。
小皇后此言,莫非竟是……谢迁上一世竟终生未娶不成?
见他看过来,张眉寿轻一点头。
谢大人一辈子都是孤身一人,但临到晚年,到底迫于家中压力,从族中过继了一个孩子来承继家业。
只是那孩子,对他也并谈不上亲近,说到底只是帮着送终罢了。
谢大人哪里看不出族中之人的用意,只是人活了一辈子,棱角多少被磨平了些,性子也变得懒散了,世俗之事,便尽随它了。
祝又樘在心底无奈摇头。
原来谢大人当真是一辈子都没娶上媳妇。
但果真如他所说的那般,只因是找不到能说得到一处去的女子?
还是说,另有他因——
祝又樘隐约忆起了一些前尘往事,便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前方的徐婉兮。
丫鬟正扶着她上马车。
同小皇后要好多年,且此一世又被小皇后如此精心护着的人,必也是个好姑娘无疑。
太子殿下评判姑娘家好坏的依据显然透着一些任性。
徐婉兮再三央求着张眉寿与她同乘马车,张眉寿被她磨得点了头,便转头看向祝又樘,道:“公子,那我们便先回去了。”
祝又樘依照以往的习惯,点头道了个“好”字。
可说罢,又怕显得话太少,于是又补了一句:“路上当心——”
张眉寿点着头,转回身,由阿荔扶着上了定国公府的马车。
王守仁与苍鹿本也打算就此回去,可徐永宁追了上来,非要去玩投壶。
王守仁便犹豫地看向祝又樘。
有太子殿下在,他自是私自做不得主的。
待得了祝又樘点头,一行人复才离去。
徐永宁心中适意。
说来也怪,同是去玩儿,与那些纨绔一起,他便要受父亲责骂——可若是同王家公子和朱家公子一起,父亲便夸赞他“交友有方”。
哎,明明大家玩的都差不多少……父亲还真是没有原则啊。
可长此以往,他竟也有了同样的感受。
如今和这几位好友在一处,便是吃喝玩乐,他也丝毫感受不到来自良心的谴责。
可能,他真的只适合同优秀的人做朋友吧。
毕竟他骨子里也有着同样的潜质——由此看来,人真的不能勉强自己进入不适合的圈子。
徐二公子认认真真地总结着。
几人在“登高楼”外下了马车。
只是还未来得及进去,便隐约瞧见了几道熟悉的身影从楼内行出。
“二表哥,咱们今日竟赢了这么多银子……”
两个八九岁的男孩子,正跟在一名高壮少年身边往外走。
高壮少年满脸得色。
今日这几局投壶,他赢得可威风了,想来应当迷倒了不少小娘子吧,只可惜表妹不在,哎——表妹还真是没眼福啊。
“且拿去挥霍吧。”
宋福琪将钱袋子丢到张鹤龄怀中,一脸视钱财为粪土的豪气。
他这个人最不缺的就是银子,呵呵,赢钱就是图个乐子而已。
咿?
好香啊!
一阵烤肉的香味传来,宋福琪动了动鼻子,循着香味儿就瞧见了街对面的吴记烤鸭铺。
他记得,这是张家那位三妹妹最爱吃的——
他要去买一只!
不,一只怕是不够,多买几只好了。
想到这里,宋福琪不由地便看向了刚刚递出去的、被他视作粪土的钱袋子。
“表弟,你们想吃烤鸭吗?”他稍显矜持地问道。
张鹤龄二人忙不迭点头。
宋福琪便伸出了手。
张鹤龄乖乖地将钱袋子递去。
可递到一半,宋福琪还未来得及接过,就被一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手,忽然抓了过去——
几人倏然间瞪大了眼睛。
张延龄最先反应过来,大叫出声:“有贼!”
宋福琪:“……!”
青天白日之下,烤鸭竟就这么在他眼前飞走了?!
丢银子他不心疼,可丢了烤鸭,他却无法承受!
第406章 这位壮士
“……还不快去追!”宋福琪朝着身边的仆人催促道。
而此时,街边一名正啃着馒头的汉子听到动静,已是立即拔腿,飞快地追赶了过去。
看到了这一幕的祝又樘几人,亦驱使了下人去追。
清羽也追了上去,且内心非但没有丝毫腹诽,竟还莫名感到了一丝兴奋——毕竟不正经的差事干得实在太多了,如今能有个小贼抓一抓,体现一下自己的真正价值,已是平日里不敢想的好事。
宋福琪三个看到了祝又樘一行人,连忙走了过去。
“既安哥……”
两个大白萝卜委屈巴巴地看着祝又樘。
祝又樘安慰道:“放心,定是能追得回来的。”
区区一个毛贼而已,清羽还是捉得住的。
果不其然,钱袋子很快便被追了回来,且一并被带回的还有那名抢银子的小贼——
但那押着小贼走来的,却不是清羽,也不是徐永宁几人身边的仆从,而是一名身形高大、衣着朴素甚至有几分寒酸邋遢的中年汉子。
徐永宁看向自己那位向来以腿脚麻利自诩的小厮。
……好不容易能在张家两个小公子跟前表现一番,这蠢东西怎么这么不争气呢?
察觉到自家公子的眼神,小厮悻悻然地低下头。
他跑的已经够快了,可跑得快又什么用?朱家公子身边的那个随从,跑起来跟飞似得,不也是白搭吗?
那小贼跑进人群中,跟泥鳅入河一般,他们哪里分得清谁是谁?
可那名大汉就不一样了,他一头扎进人群里,一抓一个准儿……一伸手就将那小贼给逮住了。
“此人名叫刘三儿,平日里就爱干偷鸡摸狗之事!”
大汉如揪着小鸡一般,将那贼带到了众人跟前,说话间,蒲扇般的大巴掌往小贼头上呼过去,骂道:“奶奶的,上次我放你一马,你不知悔改且罢,竟还壮了胆子,干起了当街偷抢的勾当来了!”
徐永宁王守仁几人疑惑地互看了一眼。
这声音这语调,这说话的气势,怎么莫名有些熟悉?
“我……我也是一时手痒……再饶我一回,我保证下不为例,再也不敢了!”小贼被打得头发懵,不住地求饶。
“求我有什么用,你抢的又不是我的银子!”
小贼便要去求宋福琪,可他还未来得及开口,大汉就抢在了他前面,对宋福琪等人说道:“倘若诸位公子心软,饶了他去,且看他这幅德行,也未必真的肯改!今日便是诸位不追究,我也要将他送去官府治罪!”
小贼:“……”
话都叫他说尽了,是要逼死谁!
宋福琪目含欣赏地看着大汉。
手脚利索,力气大,人也热心,品性又周正,说话还好听。
嗯……跟他真的好像啊。
虽说大家素不相识,可这位大哥他很喜欢,觉得有缘。
“去寻官差来。”祝又樘看向清羽吩咐道。
清羽应下,即刻去了。
徐永宁暗暗叹气。
怎么总有一种处处落于人后的感觉呢?
而那小贼眼见对方当真要请官差来,当即慌了神,挣扎着要逃走,可奈何被大汉按得死死地,根本挣脱不得。
情急之下,他破口大骂道:“你别忘了自己也是个贼!在牢里呆了几年,靠着出卖道儿上的兄弟提早出来了不说,如今自己成日连饭都吃不饱,还处处盯着我们兄弟!蠢货,你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大汉脸色不改:“我以往的确做了许多错事,可我早已改过自新,便比你好过千倍百倍——再者道,老子看你不顺眼,想逮你就逮你,你有本事就别叫我捉住!自己没个屁用,还有脸跟我瞎叫唤个什么劲儿!”
他起初本想着远离京城,可之后却发觉如今京城在程大人的管辖之下,地痞流氓竟被肃清了许多,以往那些同他有仇怨的,大多皆被连根拔除了。
于是,他就此留下了。
小贼还欲再说,却被大汉一掌砸在了后颈处,双眼一翻便昏了过去。
“这下清净了。”
这种废物,根本不配与他多说话。
大汉撒开手,将人甩在地上,向宋福琪几人拱了拱手,便要转身离去。
宋福琪却连忙将人喊住:“壮士留步——壮士今日帮我们追回钱袋,又生擒此人,宋某不胜感激,想请壮士吃一杯薄酒,以表谢意!”
而已经认出大汉的徐永宁脸色却不大好看。
这便是当初受了蒋令仪所雇,要对他妹妹与张家妹妹下毒手的那个混混。
“吃酒就不必了。”大汉拒绝了宋福琪。
宋福琪却笑了笑。
英雄不论出处,壮士就是壮士,果真洒脱。
此时大汉又道:“公子若真要表谢意,不如给在下几个铜板,叫在下买两个馒头充饥。”
方才为了追人,他刚吃了一半的馒头都弄丢了。
宋福琪愕然半晌,才道:“……壮士客气了,给银子岂不折辱壮士?恰好宋某也饿了,不如就近寻一处酒楼,咱们坐下再说?”
哎,壮士直言要铜板买馒头,可见生活当真拮据。
既是如此,他更是没办法坐视不理了。
他有一个想法。
大汉犹豫了一下,到底点了头。
不为旁的,实在是太饿太馋了。
宋福琪便去邀祝又樘等人。
刚从茶楼之内出来的几人,皆无意跟去。
张鹤龄与张延龄固然嘴馋,可挣扎了一下,到底还是选择要跟朱家哥哥一道儿去玩。
哎,同朱家哥哥相比,一顿饭又算得了什么呢?
最起码……也要两顿吧。
宋福琪失望地看了两位表弟一眼。
朱公子不在,他还是个二表哥,可朱公子一来,他似乎就瞬间失去了利用的价值。
哎,这世道,果真如祖父所说的那般——人与人之间,不过皆是利益牵扯而已,没什么关系是坚定不移的,若是有,必是筹码还不够。
宋福琪便要独自带着大汉离去。
临走前,祝又樘让清羽上前低声嘱咐了他一句。
“宋公子,不可掉以轻心。”
宋福琪自是听得懂,却笑着道:“无妨,我心中有数。”
生在宋家,防人之心他自幼便有,且他身边的仆从也不是吃素的。
清羽转身离去,大汉盯着他的背影看了片刻,微微皱了皱眉。
等等,怎么觉得这随从……似乎颇为眼熟呢?
第407章 永不为奴
可他还不待去细想,思路便被宋福琪过分的热情给淹没了。
祝又樘看着宋福琪离去的背影,也未再多将此事放在心上。
他之所以出言嘱咐,乃是出于提醒之意。
宋福琪便是平日里看起来有些虎头虎脑,可却绝非真正没有脑筋之人。他此时这般郑重地请此人去酒楼,应当也不单单只是出于新奇好玩儿或是彰显自己的阔绰。
他本不缺银子,大可拿些钱财出来以表谢意。
所以,他显然是有着自己的打算。
祝又樘又看了一眼那身形魁梧的男人。
一个人是否真的知错悔改,他大致也能看得出来——此人眼下确也没有什么威胁可言,如若不然,他便也不会单单只是叫清羽提醒一句这般简单了。
咳,他虽极不喜欢多管闲事,可但凡是同小皇后沾得上边儿的,他总有一种……此乃分内之事的错觉。
这种操心的感觉,还真是像极了话本子里的老妈妈。
想到此处,太子殿下不禁在心中失笑。
他这重活一回,倒是多了许多新奇的身份。
宋福琪就近寻了一家酒楼,点了一桌子好酒好菜,招待那位大汉。
大汉显是有些犹豫,沉吟了片刻后,道:“这桌子菜,想必比那只钱袋子要值钱。”
他毕竟也是过过几天好日子的人,这点儿眼力劲还是有的。
“壮士不必感到拘谨,这酒楼掌柜,与家父乃是旧识,这些菜也花不了多少银子。”宋福琪笑着说道。
大汉听到这里,那本就为数不多的、仅有的犹豫不安,便立即烟消云散了。
他道了句“多谢”,便动了筷子。
看着他大口吃肉喝酒的爽快模样,宋福琪心底更满意了几分。
待大汉吃饱喝足,欲离去时,宋福琪及时将人拦下。
“宋公子还有吩咐?”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大汉的态度隐约发生了改变。
毕竟,有钱有大方,还这般平易近人的孩子,谁能不喜欢呢?
尤其是还大方到了自己身上。
“宋某冒昧,有一事相询——不知壮士如今以何为生?家中可有亲眷?”宋福琪问。
大汉沉默了一瞬,才答道:“无亲无故,在四处做些散活儿而已。”
都是些脏活儿累活儿,且多是不长久,此时也不必细说。
“我瞧壮士手脚麻利,也有力气,更紧要的是为人正直,气势不凡。今日一见,宋某便打从心底觉得欣赏之极。”
宋福琪先是夸了对方一番,才笑着问道:“宋某家中世代行商,若壮士不嫌弃的话——”
只是他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大汉抬手打断。
“宋公子好意,在下心领了,只是在下非清白百姓出身,自觉不配。”
宋福琪连忙摇头。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壮士既有悔改之心,又何必妄自菲薄?”
正是如此,他才觉得这位大哥十分可贵。
且经历了如此变故之人,心志多半较常人来得坚定,亦是轻易不会背主之人。
祖父常说,忠心难得。
所以,不管他是否看走了眼,此次于他而言,也算是一个历练——人总有敢于经历,才能早日长大成人。
这也是父亲在信中常常叮嘱的。
毕竟他呆在京城,肩上担着的可不止是将表妹拐回家这个重任,另还需增长见识,学些如何接人待物的本领与经验。
宋福琪心态颇好,因此态度也就显得极为诚挚。
大汉却仍是摇头。
“能得公子赏识,在下倍觉荣幸。”
他面色一丝不苟,语气亦是斩钉截铁:“但当初在牢内反省,我已然发过誓,还曾给自己立下了两条规矩——其一,是定不会再做伤天害理之事。”
宋福琪下意识地问道:“那另一条呢?”
“第二条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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