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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上眉头-第1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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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氏显是不知此事,乍然听闻,脸色不禁有些发白。
阿舒竟是……服毒自尽?
“阿舒她……性情活泼,最是大胆,寻常之事焉能使她惊吓至此?”田氏颤声道:“那时那妖僧已经入京,许是……”
莫非是妖僧找上了阿舒,向阿舒逼问她的下落?!
张眉寿也已猜到了此处。
而那时,南氏已有一子一女,自尽……或是为了一了百了,怕牵连到定国公府。
毕竟,兵部侍郎白家这个血淋淋的例子就在眼前。
即便定国公府树大根深,可作为亲眼见过南家一夕之间被灭门的南氏,怕是不敢再拿至亲之人来冒险的。
且那样担惊受怕的日子,确实煎熬。
“是我又一次害了阿舒……”田氏瘦弱的身形颤抖着,泪水滚滚而下。
“也或许正是因为你,她当年才得以逃出来。”
张眉寿猜测道。
田氏大怔。
姑娘之意是……
继晓当年发现她逃走之后,见她未回到南家,便在对南家下手的当夜,故意放走了阿舒……是要借阿舒将她引出来?!
田氏心惊后怕,遍体生寒。
“我亦是猜测而已,许是有其它隐情也未可知。”
张眉寿眼神中似有几分审视之意:“婶子可还有其它事情未同我说明吗?”
田氏堪堪回过神来,边拿衣袖擦着眼泪,边轻轻摇头。
张眉寿深深地看了她片刻。
“时隔久远,许多事情婶子怕是一时记不起来了。但若哪日想起了什么,还须及时告知于我。”
田氏垂下头。
“是,我记下了。”
话已至此,张眉寿便站起了身来。
见她欲离去,田氏追上前两步。
“姑娘……”她语气恳求:“还望姑娘在季大夫面前,替我保守身份。我眼下……尚未想好要如何与他相见。”
张眉寿头也不回地说道:“不是婶子还没想好与如何与他相见,而是如今,我不可能让你见任何人。”
若她猜测为实,南氏是被继晓故意放走的,目的在于找到田氏,那么谁也不敢保证,继晓是否一直也在监视季大夫的举动。
即便是她多想,可在没有必要的情形下,她也不愿多生出任何多余的麻烦来。
这个时候,谈什么有无颜面去见故人,皆无丝毫意义。
这些在真正的安危面前,皆得往后排上一百条街。
所以,这田氏瞎想什么呢。
张眉寿险些没忍住要翻白眼。
田氏讪讪地点头,却又跟上去,担忧地问:“那生息蛊之事,姑娘打算如何解决?”
既是被季大夫盯上了,若想要在他眼皮子底下解蛊,可就麻烦了。
第384章 “不正经的季大夫”
张眉寿驻足问道:“他可懂解蛊?”
田氏摇头:“生息蛊乃南家独学,季大夫只是家仆,并不懂得下蛊解蛊。”
虽然生息蛊的解蛊方法并不复杂。
张眉寿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若季大夫懂的话,她还能熬上一熬,可既不懂,她便别无选择了。
如今只需去想,如何才能做得更加掩人耳目一些。
“此事我自有打算。”张眉寿语气平静地道:“婶子不必送了,且回去吧。”
田氏唯有止步。
见张眉寿出了院子,阿荔抬手将门合上,田氏才缓缓松开了抓紧衣角的手。
她冲着紧闭的院门,跪了下去。
田氏一下接着一下,将头叩在地上。
她自知有千错万错,无法弥补。
然而此时,只听得“吱呀——”一声轻响,院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打开了来。
张眉寿站在门外,见田氏跪在那里叩头,嘴角不禁一抽。
这是作甚?
内心戏也太多了些吧。
有这工夫,怎不多干点有用的事情……扫扫院子,洗洗衣裳,都比这来得有意义。
田氏顿觉尴尬,连忙起身,拍了拍裙衫上的尘土,不自在地站在那里问道:“姑娘可还有事?”
“姑娘将贴身的帕子落在堂中了。”
阿荔奇怪地看了田氏一眼,便快步走回堂中,将自家姑娘的帕子取了回来。
张眉寿带着阿荔离去。
田氏目送主仆二人走远,这才关上门,从里面闩好。
棉花就等在院门外不远处的马车旁。
阿荔一瞧见他,脸色便沉了下来。
她先扶着自家姑娘上了马车,自己跟上去之前,狠狠瞪了棉花一眼。
棉花皱眉。
他又做错了什么了吗?
上回她说他都没给她买过糖葫芦,他后来不是已经给她买过了吗?
且一次买了两串儿,又是上面沾了瓜子仁儿的,可是最贵的那一种呢。
阿荔坐在马车里,有些闷闷不乐。
她前几日瞧见棉花那妹妹找到张家,提着一篮子包子,说要见哥哥。
见什么哥哥,是要见银子吧!
偏偏她躲在一旁冷着瞧着,他还……真又给了!
她先前分明已经提醒过他了,他却还是这般心甘情愿——
阿荔想着想着,那气愤,竟慢慢地变成了心酸。
说到底,人家是自幼一同长大的兄妹,她才是外人呢——人家兄妹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哪里轮得着她来多管闲事?
张眉寿将她的神情尽收眼底。
只是眼下她并无多余的心思去过问,待哪日得了闲,再管一管这丫头的事吧。
马车经过闹市之时,稍停顿了片刻。
待回到张家之后,阿荔刚扶着张眉寿下了马车,就觉被人轻轻碰了碰胳膊。
她转过头,依旧是瞪着眼的模样。
虽说了不多管闲事,可耐不住她心里就是生气啊!
管天管地,可管不了她阿荔心中生气。
棉花无奈地将手中的东西递了过去。
阿荔低头一瞧,却是呆住了。
竟是两串糖葫芦……
一只只红彤彤的山楂滚圆,被签子串起,裹着亮晶晶的糖衣。
阿荔下意识的吞咽了一下口水,只觉得还没吃呢,那酸甜软糯的口感已经钻进了心底。
可是……区区两串冰糖葫芦就想换来她阿荔的好脸色?
做梦去吧,这没脑子的狗男人!
她可是姑娘身边的大丫鬟,岂会是那等眼皮子浅薄之人?
冰糖葫芦,她也买得起。
跟他这穷酸比起来,她阿荔可是拥有自己小金库的人。
欸?
等等,她是什么时候接过来的?
“想吃你说便是了,何必要一直瞪着眼睛,不累么……”棉花转身去牵马,语气无奈地留下了一句话。
阿荔气得脸色通红。
谁想吃冰糖葫芦了!
……她还赶着伺候姑娘呢,回头再找他算账!
听她脚步极快地离去了,棉花转过头看了一眼她的背影,无奈笑了笑。
……
近日来,季大夫颇有些走不安坐不宁的意思。
这日午后,他又找到了门房,悄悄问:“福伯,今日张家二姑娘可曾来过?”
门房摇头。
季大夫皱眉,叹气正要离去时,却被门房喊住了。
转回头,只见门房老伯眼神怪异,欲言又止。
“福伯?”季大夫不解地看着他。
门房重重叹了口气,才道:“季大夫,你这……不成啊。”
“什么?”
“不合适……”门房一副规劝的语气:“趁早打消这份心思吧,免得招来祸事。”
“……”
总算是听懂了的季大夫,顿时大为尴尬。
偏偏见他这般神情,门房老伯又叹气摇头,活脱脱一副“瞧,被我说中了吧”的模样。
就知道季大夫这几天没事儿净瞎晃悠,准没安什么好心思。
“福伯,你想到哪里去了!”
季大夫丢下一句解释,转身便走。
福伯一把年纪,脑子里怎净是些不正经的东西!
殊不知,同样的腹诽,也出现在了福伯的心里。
哎,媳妇说得果然没错,季大夫一把年纪不成亲,必然多少有些古怪……
人张家姑娘虽是长得好,却也是小辈,他怎能有如此不正经的心思?
年龄相当,那叫仰慕;可年纪差成这样……那就是可怕的癖好了!
希望他的规劝,能让季大夫迷途知返吧。
若是对方再这般执迷不悟,他可就要跟老爷告状去了,定国公府世家清誉,可不能闹出什么丑事来。
福伯很是操心地打算着。
季大夫满腹心事地回到了院中。
眼见明日就是七日之期,可自表姑娘被种下了生息蛊之后,张家姑娘只来看过一次,丝毫不见异样——且那回张家姑娘离去之后,他赶忙就去察看了表姑娘的情况。
生息蛊还在。
一直到现下都在。
莫非这张家姑娘当真不知此中隐情?
她所谓的自称也吃过那药丸,许是情急之下的谎话,又许是被下蛊之人及时解了蛊?
若真是如此,此番无人给表姑娘解蛊,可就麻烦了……
季大夫一边挂心着事实真相,一边担心表姑娘的安危。
次日正午,徐氏分外着急地让人去请季大夫。
几乎一夜未眠的季大夫,匆匆赶了过去。
“季大夫,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徐氏面色担忧。
第385章 发作
“昨日便睡得极早,今早迟迟未醒,我也只当她贪睡了些,便又让她多睡了一个时辰……眼见到了吃药的时辰,才将她喊醒。”徐氏讲道:“可自醒了之后,就一直哭闹不止。”
自女儿受伤以来,最叫她欣慰的事情便是孩子极乖巧懂事,吃睡皆无异样,至多是比从前怕人了些,也不比从前那般爱说爱笑了。
这些,需要慢慢来。
可今日,孩子却忽然哭闹起来——她倒不是因此觉得心烦,只是孩子这般大哭不止,实在让做母亲的心中着急不安,生怕是哪里不适。
“我问她可是脸上的伤口疼,她却一会儿说是腹部痛,一会儿说是胸口痛,一会儿还说头痛,倒也不知究竟是怎么回事了。”徐氏急得叹气。
季大夫细细观察了许久,不禁面带愁色。
生息蛊一旦过了七日,便会在人身体内作乱,表姑娘这显然是蛊毒发作了。
之所以说不清究竟哪里痛,实则是因为疼痛之处时有改变。
“姑奶奶且无需过分忧心,小人先开上两副药让表姑娘服下。”
“那就有劳季大夫了。”徐氏片刻不敢耽搁,转头吩咐丫鬟:“待会儿拿了方子,速速去抓药煎药——”
季大夫心情复杂地下笔。
他这方子,也只能减轻发作时的疼痛而已,且至多只在前几日内尚有些用处,待时日长了……他亦没有半点法子。
婧儿哭声渐弱,似是哭得倦了,在母亲的怀里睡了过去。
徐氏不禁微微松了口气。
不哭了,想必是不疼了罢?
季大夫见状,心底惆怅不已。
这生息蛊发作时间不定,不知何时发作,亦不知何时会消停。
可寻常的取蛊方法,对它而言并不管用。若想要解得此蛊,只有服下解药这一条路。
解药……
季大夫眼前闪过张眉寿的身影。
张家姑娘年纪虽是不大,却看得出是真心疼爱表姑娘,若不然,聪慧谨慎如其,当日也不会取来那“药丸”救急。
莫非张家姑娘当真是被蒙在鼓中?
不过,张家姑娘声称那药丸有镇痛奇效,是那位田姓婶子留给她的——可若只给蛊,不给解药,对方岂不是有害人之心?!
还是说……此事另有隐情?
季大夫不由地重重叹气。
他总算是明白二公子口中所说的“脑子不够用”,是什么样的感觉了!
不行,无凭无据只靠猜,到底猜不出个所以然来……他还是得想个什么法子见上张姑娘一面,细细地问一问有关这药丸之事才好。
可——
他且是打听张家姑娘是否来过定国公府,已被当作那种不正经之人了,若直接去见,那还得了?
对了,去找二姑娘!
虽然二姑娘如今也不甚好糊弄,但……他加把劲,兴许还是能行的。
然而巧得是,徐婉兮并不在院中,而是去了徐氏那里。
她听闻婧儿哭闹,似是病了,自然是坐不住的。
“姑姑,婧儿究竟怎么了?”徐婉兮一进来便问道。
徐氏从里间从来,扯过她的手腕,轻声说道:“婧儿她刚睡下……咱们去外头说。”
徐婉兮往床榻的方向看了一眼,点了点头。
“……许是哪里不适,只喊着痛,又说不明白究竟是哪里痛。季大夫来看过了,已开了药,却也说不清究竟是什么病因。”
堂中,徐氏坐下说道。
徐婉兮听得皱眉。
不得不说,季大夫如今真是越发不顶用了啊……
旋即,她不知想到了什么,神色忽然变得有几分古怪:“姑姑,我记得婧儿刚出事时,您曾去过大永昌寺上香,对是不对?”
徐氏不知她怎么忽然提起这个,却也不假思索地点头。
她却是去上过香的,且依着求神拜佛那些不成文的规矩,还许了供品香烛等物——只要达成心愿,便会去寺中还愿。
“那便是了!”徐婉兮连忙道:“昨日里,蓁蓁还与我说过呢,她前段时日生了场小病,张家伯母便去过大永昌寺替她祈福,后来她的病果真很快便好了……可没过几日,只觉得身上极不爽利,不是头痛便是胸口发闷——”
“直到一日夜里,她做了梦,不知是哪路神仙指点她,道是不曾及时还愿所致!”
徐氏听得低呼道:“竟有这等事……”
“且次日待张家伯母带着蓁蓁一同前去还愿之后,便当真百病俱除了呢。”徐婉兮问道:“姑姑,您可还愿了?”
近日来,她倒是不曾见过姑姑出过门。
徐氏果然摇头。
“这几日一直忙着照料婧儿,还不曾腾出空闲,这才……”
“姑姑!”徐婉兮连忙打断她的话,又双手合十举过头顶,紧张兮兮地念叨道:“各路神仙勿要见怪,我家姑姑绝无推脱之意……莫怪莫怪。”
有不少人暗下都说,大永昌寺里供着的神佛与其它处有些不同,不止灵验,还有些……邪门儿呢。
这么小心眼儿的神佛,还是小心供着才好,万不能得罪了他们。
“……”徐氏不禁目瞪口呆。
侄女这般谨慎,倒叫她这个长辈自愧不如了。
可此事想来,似乎确是她的疏漏。
虽说婧儿还未痊愈,但恢复得极好。
且她忽然想起来……她当日,还许了旁的愿来着。
她当时在佛祖面前祈愿让宁临风能被绳之以法,给婧儿一个公道,若皇上与宁贵妃执意回护,那便叫他走大街上摔死,掉粪坑里淹死,或是在青…楼中得马上…风而死……
总之就是各种“你给老娘去死”,且死得越丢人越好。
可她刚许罢这个愿,又恐自己戾气太重会让佛祖不悦,回头再不肯好好保佑婧儿,于是又连忙改了口。
莫非是她改口太迟,竟还是被佛祖听了去?
如今宁临风丢了半条性命,被丢在大牢中,她也算是愿望达成了。
是该去还愿才对!
“我这便去更衣。”徐氏站起身,吩咐身边的婆子让人去准备供果和香油钱。
“姑姑,我随您一同去。”徐婉兮又提醒道:“将婧儿也带上,好在佛祖面前替她念叨上几句。”
徐氏略一犹豫,最终还是点了头。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不管灵是不灵,且去试一试吧。
第386章 佛粥
定国公夫人听闻此事,不放心徐氏独自带着孩子出门,遂陪着一同赶往了大永昌寺。
什么,孙女也跟着去了,岂会是独自一人?
哎,孙女又不比张家丫头,没准儿还得让她姑姑照看她呢。
徐婉兮幸在不知自家祖母这般想法,若是得知,必是要……十分赞同的。
呵呵,她都快将蓁蓁视作母亲来看待了,比不上蓁蓁这个事实,还有什么不敢承认的?
近几年来,她渐渐已经放弃了同张眉寿处处较劲的想法。
咳,当然,容貌除外!
小姑娘一直坚定不移地认为,她与自家蓁蓁各有各的美,皆美出了境界来,不好比较,乃是平分秋色来着。
一行人来至大永昌寺之后,先是被知客僧引着去了前殿中摆供果,捐香油钱。
徐氏抱着女儿在蒲团上跪下,神色虔诚无比。
“信女还愿来迟,万望佛祖菩萨见谅……”
叩头时,她将女儿交到了一旁的婆子手中。
婆子抱着孩子,心中颇为费解。
一路马车颠簸,表姑娘都未睁开过眼睛就罢了,可下了马车,此处人来人往,几番折腾,表姑娘竟还不见醒来。
就连动都不曾动过一下,呓语也不曾有。
孩子戴着幂篱,看不甚清脸上的神色,婆子莫名觉得有几分古怪,再望着那被高高供起的佛像,不由地连连在心底念了几句阿弥陀佛。
“姑姑,咱们留下用罢斋饭再走吧?听闻这大永昌寺里的斋饭,可是极好吃呢。”出了大雄宝殿,徐婉兮开口低声提议道。
她们出门时,尚未来得及用午食。
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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