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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上眉头-第1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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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真说不好啊……?
他也觉得昨夜之事实在蹊跷诡异!
可他若承认了什么神灵之说,岂不等于承认自己缺德遭了报应?
进退两难的宁通只能一个劲儿地喊冤。
“行了,别跟朕做戏了!”
虽然这种事情是个人都没脸承认……
昭丰帝理解之余,更多的是怒其不争。
“此番闹出这样的丑事,近日你也不必再出门了!停职在家中好生反省!”
宁通听得浑身发颤。
皇上竟停了他的职!
就算他真的睡了几个男人又如何,训斥一顿且罢了,都是自家人,犯得上停他的职吗?
宁通这边刚狼狈地离开了干清宫,后脚就被请去了宁贵妃的长春宫。
宁贵妃听了兄长被停职的消息,亦气得胸口发疼。
丢人固然是丢人了些,可又不是什么杀人放火的大事,皇上怎能停兄长的职?
说起丢人,哪里有比一个堂堂帝王成日沉迷炼丹求仙更丢人的事情?
宁贵妃立即去了干清宫,在昭丰帝面前哭了一通。
昭丰帝好言哄道:“朕之所以罚他,还不是怕御史再想方设法地弹劾他作风有失?到时,可就不止是停职这般简单了。”
“皇上所言当真?”宁贵妃泪眼婆娑地看着他。
“朕何时骗过你?”
咳,骗是常有的,因为不骗不行啊。
你跟她说什么官声官德,什么时局特殊,百姓议论,她也听不懂啊,没准儿还会反过来问你——百姓还能骑到皇上头上不成?
宁贵妃这才略略放心下来。
“不过,爱妃啊——”
昭丰帝顿了顿,目光复杂地看着她:“朕先前提醒过你的那些话,你究竟可放在心上了?”
宁贵妃擦眼泪的动作一滞。
“臣妾一直都记得。此番臣妾兄长确实有错,也该好生反省一二了。”
她低下头,作出愧疚的模样:“是臣妾有愧皇上的垂爱。”
“爱妃言重了。”
昭丰帝笑了笑,眼神恢复如常,脸上再无半点异色。
……
时值午后,秋阳高挂。
京郊外,树木凋零,草叶枯黄,处处透着萧条。
物水河畔,几名仍身着短褐的农夫和路过此处歇息的脚夫正说着话。
“这些庄稼全旱死了……”
看着不远处的田地,一名农夫不住地叹着气。
起初干旱时,他们一担担的水往田地挑,可也熬不过三伏天里的烈日,这边累死累活刚浇下去没一日,那边又被烤干了。
接连数月的大旱啊,又正值酷夏,就连这条养活了不知多少辈人的物水河,都快要干涸了。
往前深不见底的河水,如今尚漫不过膝盖,浅处已现出淤泥来。
“都说这河里有河神守着泉眼呢……这条河干不了。”年纪大些的老人语气笃定地说道。
“大国师不是正准备着求雨事宜吗?再有两日,便能下雨了。”
“据说大国师有通天之能,朝廷又抓了这么些活人去祭天……应当是有指望的。”
“哎,但愿吧……”
时值天灾,说起这些大家都有些消沉。
很快有人说起了别的话题。
“不过今年的怪事可真不少……尤其是大永昌寺里,先后出了两件怪事了。”
一件自然是祭坛着火。
第二件无疑就是今日刚传开的锦衣卫指挥使的那桩丑闻了。
“哎,天灾之处多有怪物现世……近来的怪事,又岂止是大永昌寺里……”一名年近六七十岁的老翁看着浑浊的河水,若有所思地说道。
“老伯,你这话是何意啊?”
几名年轻人朝着老翁看过来。
老翁回过神来,笑笑起身道:“时候不早了,我该去打酒咯。”
说着,抓起一旁盛酒的葫芦,步履缓慢地离去了。
“咱们连饭都要吃不上了,他哪儿来的银子打酒?”有人皱皱眉说着。
“前些日子他还是靠我家中接济呢……”
“莫非捡钱了不成?”
不远处,将这些话尽收耳中的清羽朝着老翁离去的方向跟了过去。
而此时,忽然有一道熟悉的声音传进了他的耳朵里。
“呀,糟了!”
小丫头惊慌失措的声音在四处传开。
第290章 偷偷相看
清羽动了动眉。
这声音,像是张姑娘身边的阿荔——
他即刻转头看过去。
果然,这一转身,清羽便瞧见不远处有几道熟悉的身影。
张家姑娘就站在河岸旁,身边还有一位样貌清俊的少年人——似乎是张家的大公子,张秋池。
而此时,阿荔和棉花正将手探入不深的河水中,似乎正找寻着什么东西。
清羽心中疑惑。
殿下刚让他来物水河畔探一探可有什么异样,张姑娘竟也来了此处。
莫非殿下与张姑娘暗下达成了什么约定,是他所不知道的?
不过眼下他尚有差事在身,且不留下看热闹了,更何况有棉花兄弟在,张姑娘也不会出什么差错。
嗯……没有棉花兄弟,张姑娘似乎也不容易出什么差池。
清羽继续跟上老翁。
阿荔这边,已有几个人走了过来看热闹。
“他们这是找什么呢?”几人议论着走近。
张秋池见状,低声对张眉寿道:“二妹,你先回马车里,接下来之事,自有我来安排。”
二妹到底是女儿家,许多事情不适宜亲自出面。
张眉寿也并不坚持,点点头,由着张秋池将她送回了马车内。
“大公子,没找到……”阿荔折回来,神态紧张着急。
张秋池皱皱眉,看向河水:“水并不深,下水去找。”
一旁便有人低声指点起来。
“瞧着像是大户人家出来的,怎好这么使唤下人……”
那小丫鬟年纪也不大,怎能让人当众下水呢?且水虽不深,有水草的地方淤泥却不少。
“这是丢了什么紧要的东西?”
张秋池闻声,转过头来看向众人。
众人皆是目露惊叹之色。
这少年公子,当真风姿不凡啊……
一时间,众人因方才对方使唤丫鬟下水时生出的些许看不惯,多半都烟消云散了。
有人还好言询问起发生了什么事情。
张秋池语气温和,眉间却带着愁绪:“在下与家妹方才路过此地,下车透气歇脚,家妹却不小心丢失了绣鞋上的珍珠,家中丫鬟去找时,不慎让那珠子滚落至了河中——”
众人听得面色各异。
还当什么大事呢,合着就是鞋上的一颗珠子而已。
有钱人家的小姐,果然闹腾。
“那珠子有两三颗黄豆那般大呢。”阿荔抽泣着道:“若找不回来,奴婢也不活了。”
一旁的棉花:“……”
一个个,怎都这般能演呢?
姑娘的计划里,也没说要演得这么细吧?
反正他是不可能这么演戏的,这辈子都不可能,休想将他拉下水。
“哎呀,这么大的珍珠,怎能镶在绣鞋上……”
人群中一阵躁动。
两三颗黄豆大小的珍珠,他们见都没见过,也不知得值多少银子?
此时,张秋池对着众人说道:“此乃家妹心爱之物,若诸位能帮着寻回,在下愿出十两银作为酬谢。”
许多人一听这话,眼睛顿时亮了。
十两银子,哪怕是扛麻袋做苦力,累死累活都得干半年呢。
只是——
珍珠再大能多大,虽称不上大海捞针,却也差不离了。
“怕是不好找。”
“是啊,这一段正是水草多的河段,下面全是淤泥。”
张秋池忙道:“无妨,无论能不能找得到,在下都会给诸位每人一两银子作辛苦费。”
众人互视一眼,再没有犹豫。
这样的好事,可是轻易遇不到的,左右不过是下河蹚上两腿泥罢了,
现如今他们个个都是最缺银子糊口的,一两银子也当真不少了!
七八个男人几乎都挽起裤脚下了河。
附近其他人见状不明所以,跑了过来看,问清了情况,后悔来晚了之余,连忙都向那如玉公子问道:“可还要人下河?”
“我眼睛亮,看得清!”
“咳……”张秋池点头道:“人越多越好。”
这是二妹的原话。
众人闻言大喜,甚至还有人回家去喊人过来充人头。
一个人就是一两银子,可都是钱啊!
奈何人越多,河水越浑,只能靠着双手去摸索。
有人边找边忍不住低声说道:“要么怎么说人傻钱多呢……找这么些人,不是添乱吗……”
“嘘,别被他们听着了。有银子不赚,瞎嘀咕什么呢?”
反正人家说了,找到了给十两,找不到也有一两拿。
众人心中有数,皆低头在河里摸索。
阿荔瞎指挥着,一会儿要往前,一会儿要往后,范围越来越大。
一辆马车经过此处,听得人声喧闹,车内之人不由掀开了车帘瞧。
见数十人在河里蹚来蹚去,马车里的人起了好奇心,让车夫停下了马车。
车夫打听到了情况,禀给了车里的主子们听。
“哪家的公子小姐?”刘夫人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喜好八卦的刘健已经掀开了马车帘往外瞧。
这一看,却是眼睛里放出了光来——不远处那如青竹般的少年人,不就是他日日夜夜放在心上的张家大公子吗?
他方才刚在寺里避开夫人、偷偷替女儿求了姻缘,眼下就遇到了张家公子,这不是天定的缘分又是什么?
刘大人遏制着内心的激动之情,转头说道:“夫人,那就是我与你提过的张家公子……”
刘夫人讶然之余,不禁皱眉。
这两日老头子刚有点想打消念头的迹象,怎么眼下这么巧又撞上了?
一旁的刘家三小姐刘清锦有些不明所以。
张家公子是哪个?
“夫人瞧瞧……”刘健催促道,神色如献宝一般。
“正大光明我都不愿看,偷偷地看瞧怎么回事……我可做不出来这种事情。”刘夫人脸色肃然。
却见自家女儿扒在车窗上好奇地看了过去。
“胡闹,成什么样子!”
刘夫人边训斥间,便忍不住装作无意的模样扫了过去。
她只是想看看,到底有没有老爷说得这般好——
她几乎一眼就看到了那位河畔边耀眼的少年人。
刘夫人不禁微微一怔。
旁的不提,生得倒真得颇好……
欸——
女儿为什么脸红了?
刘夫人预感不妙。
“锦儿啊,爹爹若给你找一个这样的如意郎君,你愿意是不愿意?”刘大人试探地问道。
第291章 河底命案
刘夫人一巴掌拍了过去。
“跟女儿胡说什么呢!”
女儿这个年纪正是看脸的时候,什么都不懂,这不是存心把女儿往坑里带吗?有这样当爹的吗!
刘清锦低着头,道:“……婚姻大事,但凭父亲母亲做主。”
刘夫人听得头皮一阵阵发紧。
当爹的不正经,女儿竟然还厚颜无耻地回应了!
前段时日不是还说——女儿还小,想多陪陪父亲母亲几年,如今根本不想谈婚论嫁的吗!
变得未免也太快了吧!
“快赶车!”刘夫人深深觉得不能再待下去了。
车夫忙应一声。
“等等,我还没跟张家公子打招呼呢!”刘大人连忙阻止:“我好歹是做长辈的,你让我下去瞧瞧——”
“瞧什么瞧,不都说丢了颗珠子而已吗?有什么好瞧的?难不成你也想下河捞珠子挣上一两银子?”
刘健听得竖起眉头,刚要反驳,却没说出口。
差点忘了,那可是小仙子啊,真让他下河给小仙子捞珠子,他不见得不愿意呢!
刘夫人一家皱眉朝车夫道:“还愣著作什么,回城。”
刘大人冷笑一声:“反了天了你……我倒要看看这个家里究竟谁说了算!”
下一瞬,车夫就驶动了马车。
——老爷啊,这家里究竟谁说了算,您心里难道真的没数儿吗?
刘健气得胡子直抖,一路上没有好脸色。
刘夫人心里也不舒服。
那孩子怎么长不行,偏长那么好看,这不是存心给她制造压力吗?
“母亲,我的荷包不见了——”临近城门前,刘清锦看着空空如也的腰间,忽然才发现丢了东西。
“怎会不见?再好好找找。”
刘夫人说话间,陪着女儿低头在马车里找了一番,又催着刘健一同帮着找。
刘健气哼哼地不理会。
“应当是在寺里丢的。”遍寻不得,刘清锦不禁推测道。
刘夫人皱起了眉。
女儿家丢了贴身之物可不是小事情,况且那荷包是女儿亲手所绣。
今日去上香,又在寺里遇着了好几户熟识的人家,其中就有一家想提她家锦儿,她没看上眼,因此有些不对付的。
“不成,咱们得回去找找。”刘夫人当机立断:“即便找不着,也要与寺里的师傅们说一声才好。”
万一来日真有什么差池,至少也有寺里的僧人可以作证那荷包是今日被不慎丢失的。
马车便又沿着原路驶回。
此时,张秋池正在马车边与张眉寿说话。
“二妹,探了这许久,似乎并无异样。”
张眉寿面不改色:“再扩大些范围,应当就在附近。”
这件事情,给她留下了极深刻的印象,她不会记错。
张秋池点点头。
而他这边刚转身,忽然就听到河中传来了一道惊慌的叫喊声。
“啊!有……有水鬼!”
一名年轻的男人“扑通”一声扑倒在了水中,似乎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你怎么了?”
“水鬼?哪儿有水鬼!”
人群中一时惊惶起来,有胆小的往岸上跑,也有几人上前将那男人扶起来。
“一只手……那里有一只手!”那男人脸上全是泥水,看着前方一堆水草,语气颤栗地道:“就、就藏在那里!”
他身边一个高壮的男人闻言不以为意地道:“青天白日里,何况咱们这么多人,即便真有水鬼又岂敢冒头?你定是眼花了。”
有几个人也出声附和。
“不,是真的!不信你们去看看!”
几名男人互视一眼,便都上了前去。
其中一人弯腰将水面的水草拨开捞起——
很快,男人就发觉了不对劲。
他有些怔怔地看着手里掺在水草中的一缕乌黑的头发……
再往下看,竟隐隐见得真有一只腐烂浮肿的手现入视线!
“啊!”
那人手一抖,迟迟惊叫出声。
其余几人也看到了,亦是脸色大变。
“真的有……鬼!”
众人连忙都围上来。
在张秋池的授意之下,棉花即刻上前。
在众人惊恐的目光注视之下,棉花从水中捞出了一具尸体——
“不是鬼,是尸身……”一群人既是惊骇,又有猎奇的眼神投来。
那是一具女尸。
尸身已经辨不清原本的模样,可却仍能看得出那尸体几乎全身赤裸,没有半片衣物遮掩。
四肢皆被绑上了重重的石块……
“这必然不会是投河自尽的……”
“是啊……是有人杀人沉尸!”
人群中议论不断。
到底事出突然,饶是自认见多识广的阿荔,一时也不禁陷入了惊骇之中,还能走到马车前向张眉寿禀明详细,已是她作为一个合格的大丫鬟最后的坚持了。
张眉寿很快下了马车。
“姑、姑娘……您还是别看的好。”
阿荔劝说的话刚出口,却见自家姑娘已经上了前去,因此只能快步跟上。
张眉寿手中拿着一件披风,来到人群前时,却见自家兄长正将外袍脱下,弯身覆在了那具女尸的身上。
马车帘随风拂起,掀开一角,车内的姑娘下意识地向外看去。
这一幕,刚巧就落在了刘清锦眼中。
“父亲……河边似乎出事了。”她回过神来,连忙讲道。
刘健即刻透过车窗往外看。
“停车!”
他正色吩咐车夫,刘夫人察觉到不对,这一次并没有阻止。
刘健下了马车,带着仆人上前察看情况。
仆人很快折回来向刘夫人禀道:“夫人,河里被捞上来一具女尸,似乎是被人谋害的……”
刘夫人不禁掩口惊呼,而后下意识地念了句:“阿弥陀佛,观音菩萨在上……也不知是哪个杀千刀的,可真是造孽啊……”
刘清锦受惊之余,却忍不住壮着胆子朝车外看过去。
原来他脱去衣袍,是为了替那女尸遮盖。
刘夫人已吩咐车夫继续赶路。
她平生心肠软胆子小,最是见不得这等可怜可怕之事的,还是先回寺里替女儿寻回荷包为好。
刘清锦垂着头,目光闪动着。
咳,可能这就是传说中的……始于颜值,忠于人品吧。
折身回来的刘大人看着马车驶远,意识到自己被夫人丢下了,急得直叹气。
好在张家的马车还在,经了张眉寿同意之后,刘健立即让仆人赶回城中,将此事禀明了京城府尹程然。
事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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