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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点，快打电话给堂主，他不是要咱们时刻盯着慕白凉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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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院。
　　洛萧坐在白色的桌子前，医生将全面检查的报告放在他面前。
　　洛萧捂着胃的位置，脸色青白，医生见状叹了口气，“我说你们这些年轻人……你切了胃，都不知道调养的吗？”
　　洛萧微垂着头，五指攥紧，他半天顺出口气，“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你不能出院！”医生沉声，将报告展开，“你自己看，切胃后你的小肠功能也有问题，再这么下去你都别吃饭了，我建议你再动个手术……”
　　洛萧打断他的话，“我已经住了半个月了，我说了，我要立即出院。”
　　“那肯定不行，我这里有几个顶尖的医生，你如果能找到他们手术那肯定是最好的，”医生说着抽出张纸，“意大利的冯德医生，美洲陈家的独子陈安，还有……”
　　洛萧抿紧唇瓣，抬手按住那张纸，“你听不懂人话是吗？”


第4027章　可是，你必须得死

　　医生气的抬头，“你……”
　　一阵手机铃声打断了二人的对话。
　　洛萧看他一眼，扶着桌沿站起身，一手勾出手机，看也没看按下接听，“说。”
　　“堂主，我在金湾码头，我看到慕白凉了……”
　　洛萧眸子一凛，“慕白凉？”
　　手下急急的说，“对，好多人，十几辆车，还有两个孩子，看不清脸……”
　　“……”
　　两个孩子？！
　　洛萧心里猛然漏了一拍，他忙转身拿过椅背上的外套，“你们先看着，我现在就过去！”
　　“是，堂主。”
　　洛萧挂了电话，胡乱套着外套就朝外面走，医生忙拉住他，“你还不能……”
　　“滚开！”
　　洛萧用尽全力甩开他，他手握成拳抵着胃部，大步冲出了问诊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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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码头上，场面还在僵持着。
　　慕白凉视线巡唆一圈，很快注意到了卡尔抱着的另一个孩子。
　　他微微眯眸，第二眼就认出来了，慕白凉有些诧异，“是你？”
　　小七并不认识他，闻言只是咬紧了下唇，洛故伸出手，紧紧握住她的手。
　　慕白凉笑出声来，“你居然会在这里，想见你爸爸吗？”
　　小七猝然抬头看他，“你知道我爸爸在哪里？”
　　“当然，我不仅知道，我早上还见到他了，”慕白凉淡笑道，“你要是想，我可以带你去见他。”
　　“慕白凉！”卡尔冷冷出声，“你真的要食言？”
　　“我这不是食言，因为我从来也没有答应过你们什么。”
　　“你答应了二小姐！”
　　“随口一说，你也信？”
　　慕白凉说着抬了下手，手下们忙冲上前，他们人多，很快便将卡尔的人都扣住。
　　手下将小七与洛故抱到他面前。
　　“放开我！”小七用力挣扎下，一张小脸通红，“我要见我爸爸！”
　　“可以，我答应你了，但在这之前，我还有件事要做。”
　　慕白凉说着转过身，手里的枪口直接抵住洛故的太阳穴，“我要先杀了他，再带你去。”
　　“不！”小七睁大眼睛，蹬着双腿要踢开身边的人，“你别动他，放开他，九哥哥……你放开他！”
　　洛故被按着跪在地上，他挺直背脊，抬头看着眼前高大的男人，“让她走，你讨厌我或者讨厌我妈妈，都和她没关系。”
　　“怎么，你们感情这么深？”慕白凉挑眉，枪口仍旧指着他，“可是，你必须得死。”
　　小七嗓音发颤，“九哥哥！”
　　慕白凉置若罔闻，食指移动到扳机上……
　　“少爷！”
　　一名手下叫了一声，从入口处跑过来，“少爷，洛萧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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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萧？
　　慕白凉皱眉，手里的枪暂时收回，“让他一个人进来。”
　　“是。”
　　手下转身去拉开了码头的铁网门，洛萧快步走了进来。
　　洛故扭过头，看见他时双眼一刺，猛地又别过了头。
　　小七小嘴微张，惊讶不已，“舅舅！”
　　慕白凉转身，一巴掌甩在她脸上！
　　“慕白凉！”洛萧沉怒，几步走上前，又被手下拦住，他抬头看他，“你疯了是不是？！”


第4028章　没走过这么长的路

　　“我怎么了？”慕白凉扬了扬手里的枪，“你该不会以为我在这里玩游戏？洛堂主，我在办正事。”
　　“放了他们，”洛萧在他面前站定，他双手垂在身侧，还在不停的喘着气，“条件随你开，把他们放了。”
　　“放了他们？”慕白凉重复一遍他的话，尔后笑出声来，“你在和我说笑话吗？你要我放了……藏门孟家的继承人，还有莫南爵的女儿？”
　　洛萧点点头，“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答应你，只要你放了他们。”
　　“是么？可是我现在也不需要你给我什么，”慕白凉挑了挑眉，一抹意味闪过眸子，他嘴角勾了勾，“洛堂主，其实我很好奇，你这么着急……是因为你的儿子，还是童染的女儿？”
　　“……”
　　洛萧脸色一沉，眉头紧紧拧起。
　　洛故垂着头，就被按着跪在他几步之遥的地方。
　　见他不答，慕白凉眸中意兴更浓，他抬了抬双手，忽然退后一步，“这样吧，洛堂主，好歹我们也合作过，我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
　　洛萧掐着双手，“什么选择？”
　　“你不是要我放人吗？”慕白凉无奈的耸耸肩，“可是洛故又是我一定要杀的人，但是念在你我的关系上……”
　　他话锋一转，笑着说道，“两个孩子，你选一个带走，另一个，我杀掉。我让你二选一，总算让步了吧？”
　　“……”
　　洛萧猝然抬头，双眸迸射出极强的震惊！
　　齿间一阖，舌尖被咬破，鲜血在嘴里蔓延开……
　　又苦又涩。
　　小七被手下捂着嘴，闻言奋力扭动着身体，她睁着眼睛，“唔……不……”
　　慕白凉扬手，示意手下将被捂住嘴的洛故也抱起来。
　　一名手下抱着一个孩子，分别站在左右两边……
　　慕白凉站在中间，枪在指尖旋转着，他笑了笑，“洛堂主，选吧。”
　　“……”
　　洛萧视线缓缓抬起，看着面前的两个孩子。
　　慕白凉转过脸，“洛堂主，我可没那么好的耐心，也许下一秒我就改变注意……两个都杀。”
　　“……”
　　在场的所有人都看着他……
　　洛萧双腿僵硬，浑身仿佛被电击过般，一点力气都没有……
　　他知道，慕白凉绝对不是开玩笑，他想杀洛故以绝后患，而小七，他肯定也不会放过。
　　他必须选一个，而另一个……绝无生路。
　　洛萧喉间轻哽，抬腿走上前。
　　一步一步，他走得很慢，却又很坚定。
　　慕白凉玩味的看着他，他心里其实是有答案的，这样的情况下，谁不会选自己的儿子？
　　只要是人都会选儿子，血浓于水，他不相信有什么爱情能敌得过骨肉至亲。
　　没人会不爱自己的孩子。
　　码头上冷风吹过，洛萧穿的单薄，腹部隐隐作痛，他手握成拳，每一步都像是在走天梯。
　　明明不长的一段距离，他却觉得好远好远……
　　他这辈子，都没走过这么长的路。
　　看不到尽头……
　　洛萧眼眸被冷风刺痛，他努力的睁大，想让自己的思绪清明。


第4029章　爸爸！爸爸！爸爸！

　　慕白凉笑意未敛，已经拿稳了答案，可这想法还在盘旋，只见洛萧的身影已经靠近……
　　他走到左边，朝着小七伸出了双手。
　　慕白凉一怔，难以置信的望向他。
　　手下也有些惊讶，才一松手，小七已经被洛萧抱进了怀里。
　　洛故缓缓闭上眼睛，泪水顺着眼角落下，已然没有了活下去的念头。
　　同时也松了口气。
　　小七没事就好……他只是怕连累了她，她还有温暖的家，有爸爸妈妈哥哥，她的生活很快乐。
　　而他，就像孟瑶说过的，他连出生都是错误的。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洛萧双手抱着小七，他目光发怔，就这么抱着她，转身，一步一步朝外面走……
　　一系列动作，没有丝毫犹豫。
　　洛萧没有转头，甚至连一眼都没有看小九。
　　眼眶却莫名的泛红……
　　一阵压抑不住的酸涩从心口拼了命的喷薄而出……
　　小七在他怀里拼命的挣扎着，声音呜咽，“九哥哥——九哥哥！”
　　洛萧将她抱紧，背脊挺得笔直，他迈着双腿，就这么机械的朝前走着……
　　慕白凉不解的看着他的背影，忽然觉得从未认识过他，手下在一旁问，“少爷……”
　　“把他抱到那边去。”
　　手下将洛故抱到码头边上，绑住手脚后按住他的肩。
　　慕白凉将枪上了膛。
　　小七被洛萧紧紧抱着，小手在他颈间抓出道道红痕，“九哥哥，九哥哥你回来，换我去……换我！”
　　洛萧仍旧在朝前走，每一步都很沉，在码头的沙地上踩出一个极深的印子……
　　慕白凉将手里的枪扬起。
　　洛故睁着双眼，视线朦胧的看着洛萧的背影，高大而清瘦，这是他记忆中的样子，并且会永远停留在这里……
　　洛故张了张嘴，眼泪滑入嘴里比什么都要苦，有两个字在喉咙里千回百转，被他压了很久、很久……
　　他以为，他不可能有机会喊出来。
　　慕白凉将枪口对准他的胸口——
　　洛故张着嘴，他双眼死死盯着洛萧离开的方向，嘴唇尝试几次发音，“爸……”
　　砰！
　　一声枪响，子弹穿过胸口。
　　洛故猝然睁大眼睛，剧痛蔓延全身，他瞳孔涣散，几乎是最后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出声，“爸爸！”
　　两个字，贯穿耳膜！
　　洛萧浑身一震，连带着指尖都在刹那间发麻，他挺直了背脊，眼泪毫无征兆的滚落下来。
　　两个字，足以击碎他此刻所有的镇定……
　　爸爸……
　　爸爸！
　　洛萧薄唇微张，却终究被发不出声音，身后，手下将洛故放入麻布袋里，扎口后丢入海里……
　　咚的一声，水花四溅……
　　洛故缓缓闭上眼，随着麻布袋沉入海底。
　　“啊——”小七满脸泪痕，嗓子已经彻底叫哑了，“九哥哥！九哥哥！不——”
　　叫声划破了宁静的夜空……
　　洛萧还是没有回头，脚步未停的朝前走，他回不了头，也不能回头……
　　这一生，在爱情的枷锁与执念中，他已经没有了回头的资格。
　　脑海中一片空白，只剩下两个字，如同魔咒般回荡在耳旁……
　　爸爸！爸爸！爸爸！


第4030章　从来没有这样哭过

　　爸爸……
　　洛萧从没想过，他这辈子还能为人父。
　　他不稀罕，不想要孩子，他的生命中不需要别的东西，除了童染，他什么都看不上。
　　权利，地位，金钱，名声，哪怕是断子绝孙……
　　无所谓，真的无所谓。
　　洛萧迎着风走，眼泪滑入嘴里，发麻的舌尖感觉到苦涩，他才惊觉他哭了。
　　洛萧觉得好笑，抬手在脸上抹了下，他哭什么？
　　不过是一个与他无关的孩子，死了就死了，又不关他的事。
　　他没有任何损失。
　　既然这样，还哭什么？
　　洛萧边走边抹着脸，另一手紧紧抱着小七，可泪水止不住，怎么抹都在流……
　　双腿渐渐失去力气，他已经迈不开步子了。
　　卡尔惊得浑身发抖，他嘶吼一声，“故少爷！不——故少爷！”
　　洛故，洛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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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我爸爸吗？”
　　“我不是，并且也永远不会是，你最好不要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否则我会杀了你！”
　　“我恨你！我不要姓洛，我不要跟你姓！”
　　“爸爸……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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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萧挺直的背脊像是断裂开来，呼吸被掐住，他将手放到唇边，张嘴狠狠在手背上咬了一口。
　　一圈血痕浮现……他却感觉不痛。
　　小七双手掐着他的肩，在巨大的惊吓后开始放声大哭，她死死盯着洛故被丢下去的地方，瞳孔渐渐散开……
　　泪水滴在洛萧肩膀上，沾湿了衬衫。
　　身后，慕白凉等了十来分钟，强制卡尔拍了游轮的一些照片，尔后将他们全都押上车。
　　慕白凉没再有所举动，十几辆轿车全都关上门，转了个弯后驶离了码头……
　　汽车咻的而过，一阵引擎发动的声音渐渐消失在耳畔。
　　洛萧置若罔闻，仍旧在走着，仿佛这条路没有尽头，只要他还活着就得走下去，一直一直走下去……
　　小七的哭声震耳欲聋，洛萧呼吸声渐渐变得急促，他走着走着缓缓弯下腰，单手撑住了膝盖……
　　背脊深深的弯下去，洛萧微垂着头，双肩因抽气而向内蜷起。
　　眼泪流了一脸。
　　他紧咬着下唇，拼了命的忍着，可有些事不是说忍就能忍，他也想忍着不去抢童染，忍着不去爱她……
　　洛萧抬手捂住嘴，哭声溢出指缝。
　　泪水混合着手背上的鲜血，滴落在黄沙地上……
　　他想要直起身体，想要抱着小七离开这里，可是洛萧动不了，剧痛从心底蔓延，他甚至不知道，他在痛什么……
　　失去唯一的亲生骨肉？失去心爱的女人？
　　可他从来也没得到过……
　　洛萧咬着掌心，哭声压抑且痛苦，他从来没有这样哭过，从小到大都没有，他是男人，男人怎么能哭……
　　他弓着身体站在那，腰几乎弯成九十度，仿佛随时都会倒下去。
　　可抱着小七的那只手始终没有松开过……
　　烈焰堂的人也都过来了，其中几名心腹快步冲了过来，“堂主……”
　　洛萧置若罔闻，已经听不到周围的一切声音。
　　几名心腹从未见他哭过，不敢动他，只得站在身侧，“……堂主？”


第4031章　她睡着了就是这样

　　洛萧仍旧弯着腰，嗓子因痛哭而嘶哑，他用尽全力站直了身体，视线已然一片模糊。
　　他捂着嘴的手颤抖着抬起，用力抱住了怀里的小七。
　　不少烈焰堂的手下以最快的速度冲向岸边，纵身跳下去……
　　水声传来，一人又一人上岸又下去……
　　最后，所有手下都上来了。
　　皆是一无所获。
　　这边连接着北海，水流很急，冲力也很大，成年人下去都要靠着自身的力气不被冲走，更何况……
　　一个中了弹，被扎在麻布袋中的孩子。
　　早就被海水冲的无影无踪。
　　手下们浑身湿透，垂首站在洛萧身前，“堂主，这附近兄弟们都游了一遍，也潜下去了……都没找到。”
　　“堂主，需要加人手来搜寻吗？”
　　这话出口，手下自己都觉得多余，已经不可能再找到了，这是他们都心知肚明的。
　　生还几率几乎为零。
　　洛萧站着没动，双目无神的盯着正前方，手下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再出声。
　　任何话都成了多余，这样的心情他们体会不了。
　　没人能感同身受。
　　洛萧忽然动了动腿，又继续朝前走。
　　前方，是烈焰堂的货船。
　　手下们纷纷侧开身，洛萧走上甲板，缓缓弯下腰，在栏杆边的长椅上坐了下来。
　　他松了下手，小七从他肩头滑下来。
　　她闭着眼睛，巨大的悲恸中已然昏了过去。
　　泪水凝结在眼角，滑入发间。
　　洛萧将她抱在怀里，手指缓缓滑过她与童染七分相似的脸庞……
　　小时候，她睡着了就是这样。
　　小时候……
　　洛萧双肩抖动下，看着她的脸，回忆又铺天盖地的涌过来，他将她按在怀里，紧紧抱着。
　　眼泪滴在她眼睛上……
　　洛萧单手握着栏杆，哭着哭着就开始干呕，他手握成拳抵在胃部，猛然站起身——
　　吐出的清水混合着鲜血。
　　不远处看着的心腹忙冲过来，“堂主！”
　　他扶着他的胳膊，才发现他全身都在抖，洛萧痛苦的拧着眉，一张俊脸惨白至极。
　　汗珠滚落下来……
　　心腹看着甲板上的鲜血，“堂主，你……”
　　洛萧摆摆手，将怀里的小七小心的放到他手上，他声音很小，像是忍着极大痛苦才发出来的，“把她……送回去。”
　　“好，我知道……”
　　“送到……莫北焱那边，”洛萧按着他的手，每说一个字都很艰难，“别说是我送的，找一个陌生人把她送回去，什么多余的话都别说，平安送到就走，让他们好好看着孩子，别再丢了……”
　　“是，我一定完成。”
　　洛萧轻点下头，小七白皙的脸庞微微侧着，安静的靠在男人臂弯内。
　　恬静而美好。
　　洛萧将她额头汗湿的碎发拨开，就像以前每一次帮童染梳头，她的头发很细，动不动就会断……
　　一痛她就爱哭，一哭他就慌了。
　　他每次都小心翼翼，梳头时连呼吸都尽量屏住，生怕又把她弄哭了。
　　洛萧嘴角浅勾，却还在流着泪，他收回手，站直的时候一阵晕眩感骤然袭来——


第4032章　总是做些很奇怪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