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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九看了她一眼，也许是因为她笑起来很像小七，他竟也没反对。
　　童染这才在床沿坐下，唇角浅笑看着他，“你是不是很想找到你的搭档……叫小七是吗？”
　　“你知道她在哪里？”小九双眼倏然亮了下，他放下双手，“带我去见她！”
　　“我说不知道，你肯定不会信，”童染温和的说着，“但是不管她在哪里，你现在受了伤，必须先让身体好起来，才能放心的去见她，对不对？”


第2769章　一辈子太长了

　　小九紧盯着她的脸，越看越觉得她和小七有些地方很像，尤其是眼睛，笑起来两道弯弯的月牙形。
　　小九想了想，还是抿住唇，“你先告诉我，小七是不是受了很重的伤？”
　　“没有，”童染摇摇头，她看眼对面，“刚才那个很凶的叔叔没有骗你，小七已经跑掉了，你们约好了见面的地方，对吗？”
　　小九将信将疑的看着她，童染知道不能一下问太多，否则会有反效果，她舀了勺粥，
　　“先吃一点，你想路都走不稳去见小七吗？”
　　“……”
　　小九坐着没动，闻言抬手摸了摸头上的纱布，童染见状朝着他坐近一点，“你手酸的话，我喂你喝，我保证不烫到你，可以吗？”
　　小九抬头看着她的脸，他长这么大，从记事开始，就从来没人喂过他。
　　教官说，要么自己吃，要么就饿着。
　　童染身上有一种让人很舒服的气质，小九感到莫名的放松，她开口说话，他不觉得怕，也不觉得紧张。
　　小九难得的没有反对。
　　童染舀起一勺粥吹了吹，这才递到他唇边，“不烫的，以前喝过粥吗？”
　　小九张了张嘴，想要说话，童染便趁机将勺子送进他嘴里，“瘦肉和鸡蛋熬的，你吃得了鸡蛋吗？”
　　“……”
　　小九吃了口进去，粥的味道很好，他轻咽了下，童染盯着他的模样，不由笑道，“我儿子就不吃蛋，怎么哄都不肯吃。”
　　小九抿住唇，忽然开口，“你……儿子？”
　　“对，他叫莫曜辰，四岁多了，”童染又舀了勺粥喂他，“他应该和你差不多大的，比你调皮多了，每天都不安分。”
　　小九神色冷淡，可已经开始和她说话，“你每天都能陪着他吗？”
　　“是的，”童染抓住话尾，“你想不想爸爸妈妈也能陪着你？告诉阿姨，关着你们的地方在哪里，叔叔会帮你找到他们的。”
　　小九抱着双膝，小拳头紧攥，“我没有爸爸妈妈，我也不想找，我只想要小七。”
　　“你有的，每个人都有的……”
　　“我现在只想见小七！”
　　“……”
　　好固执的孩子。
　　童染没有逆着他，只得转移话题，“你能和我说说，你跟小七是怎么认识的吗？”
　　小九眼神冷漠，闻言也没动。
　　就在童染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小九却忽然开了口，他声音有点哑，“我第一个认识的人就是她，我和她是搭档，她很爱哭，那时候每天都要哭，摔倒了也要哭，没过关也要哭，我凶她几句也要哭……”
　　童染笑道，“那，你安慰她了吗？”
　　小九摇摇头，“每次看着她哭，我都觉得很讨厌。有一次我就告诉她，以后不许再哭了，她不肯，我就说，我会保护你，不会让你再哭，从那之后她就一直跟着我，不管干什么我们都在一起，我们都说好了，以后长大了也是，不会分开的。”
　　“你要保护她一辈子吗？”童染恍惚间想到了以前，她垂下眸，“一辈子太长了，你能现在保护好她，就够了。”


第2770章　姐姐，我喜欢你

　　“我答应了她，就一定会做到，”小九眼神坚定，“虽然我现在不能让她不再害怕，但是以后一定可以，我会尽最大的努力。”
　　童染又舀了勺递到他嘴边，“你想过的以后，是什么样子的？”
　　“离开那个地方，不会再有人关着我们，”小九下巴抵着膝盖，模样认真，现在尚且没办法勾勒那些生活，但他说出了最简单最关键的一点，“我会照顾她的，我要娶她。”
　　“你问过她吗？”童染看着他的眼睛，总觉得有种很熟悉的东西在里面，“她愿意吗？”
　　“她肯定愿意。”
　　“那万一……她以后不愿意了呢？”
　　“不可能！”小九倏然抬头，眼神锐利，“我们说好的，拉过钩发过誓的。”
　　童染眼角一跳，这才明白，她竟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洛萧的影子……
　　是不是现在只要看到从小一起长大的孩子，她都会莫名的排斥？
　　她真是疯了。
　　童染掩下神色，手一抖，舀起的粥洒在了被单上，她忙起身，“我擦一下，你别碰到身上了。”
　　小九盯着她的脸，忽然开口，“你不高兴了？”
　　“……”童染摇摇头，“没有，和你聊天，我很开心。”
　　“你骗人，”小九扣住她的手腕，语气像个大人般，“你就是不高兴了，是不是我说的话让你生气了？”
　　“没有，你说的都对，”童染俯下身，揉揉他的头，“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保护的人，小时候是，长大也是。所以小七也一样，她也许以后也会有自己想要保护的人，如果是这样，那你要怎么办呢？”
　　小九皱眉看着她，似乎并不能听懂，童染也没有多说，她直起身体，正准备去拿纸巾，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声音，“那我会和她一起保护。”
　　童染怔了下，她转过身，小九抬起头，眼神认真的看着她，“她有自己想要保护的人，那我就保护他们两个。”
　　“……”
　　童染秀眉轻蹙，很难置信他会这么说，小九微微眯起眼，“我说错了吗？”
　　“没错，按照你想的去做，不要忘记你的……”
　　小九接过她的话，“初心，对不对？”
　　童染略微诧异，小九指了指她颈间滑出的项链，他歪着脑袋，“我只认得三个字，莫……初心。中间那个字怎么念？”
　　“念染。”
　　“莫染初心，”小九照着念了一遍，视线瞥向外面，“这是刚刚那个很凶的哥哥送你的吗？”
　　童染点了点头。
　　“难怪你对他这么好，”小九若有所思，他抿起薄唇，“女人都喜欢项链吗？”
　　童染失笑，他才几岁，“你知道什么是女人吗？”
　　“当然知道，你不就是女人吗？”对着她，小九已经没了刚开始的拘束与防备，他看着她的脸，“姐姐，我喜欢你。”
　　他不是应该喊她阿姨么……
　　童染唇角抿起笑意，“为什么？”
　　“不知道，就是喜欢你，”小九冷睨她一眼，“喜欢还需要理由吗？女人都爱问为什么。”


第2771章　很苦，一次吃三粒

　　“……”
　　现在的孩子真是不得了。
　　童染转身抽了两张纸，她弯腰擦着被单，小九见状也蹲下身，“我帮你。”
　　“没关系，你有伤别乱动，先坐着，粥都快凉了。”
　　小九闻言下床来到桌边，他将瓷碗端起来，自己舀了勺粥喝。
　　不得不说，这东西确实很好喝。
　　小九喝了两口便放下，他想，什么时候小七也能尝尝，她一直都对吃情有独钟，肯定会很喜欢。
　　他要让她吃到世界上最美味的东西，只要她要，他就去拿。
　　童染丢掉餐巾纸，在他身边坐下来，侧过头凝视着他，“在你们住的地方，没有这样的粥喝吗？”
　　“没有，”小九摇摇头，甚至不知道什么是粥，“我们只能吃面条和馒头，除了隔一段时间吃一次药以外，别的东西都一样，从来没变过。”
　　“吃药？”童染皱起眉头，“什么药？”
　　“我也不知道，就是一种绿色的小药丸，很苦，一次吃三粒，”小九回忆着当时的情景，“我问过教官，他说这是能让我们变得有力量的好东西。”
　　好东西？
　　童染一听便知绝对不是对身体好的药物，不由担心，“那他们有硬性要求吗？就是必须吃，还是说可以选择的？”
　　“每个人都要吃，不许例外，”小九眉头紧拧，“上次17号不肯吃，偷偷吐出来，好几次都是这样，有一天他被叫出去，再也没有回来过。”
　　“……”
　　这么残忍？！
　　童染轻咬下唇瓣，这样看来，那药丸应该是有特殊的作用，否则不会这样强逼。
　　是促进身体机能方面的药物？
　　童染一下子也想不到，对医学这块也不太了解，她拿过张a4纸，让小九将药丸的形状大概画出来。
　　看着很普通，也没什么特别的。
　　童染将a4纸收起来，这种事还是要去问专业的医生，也许能从形状味道等描述中辨别出来。
　　小九坐在她边上，自己端着将那碗粥喝完，童染没有再喂他，而是有一句没一句的跟他聊着天。
　　小九渐渐也完全放松下来，他话不多，但也不是话少的那一类，童染尽量选择他能接下去的话题，可同他说了这么多，才发现他的话题始终离不开小七。
　　不管说什么，他第一个考虑到的绝对是小七。
　　童染盯着他清俊的小脸，怎么看都很熟悉，那是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她别开眼，“你的名字，就叫做小九吗？”
　　小九双手撑着沙发，闻言抬了下头，“我是九号。”
　　“我是说，你有属于自己的名字吗？”
　　小九抿着唇，并未开口。
　　他没有说出项链，怕他们知道后会拿走，那是除了小七外，唯一能证明他存在的东西，他绝不能丢掉。
　　童染见状也没再多问，他们这样的孩子，八成都是没有的。
　　她温柔的摸摸他的头，“你要去见小七吗？”
　　“要，”小九扭头看着她，“可以放我走吗？小七还在等我。”
　　“你能不能把基地的地址告诉我？”


第2772章　不能和别的女人拉手

　　“没有地址，”小九摇摇头，“我只知道那里叫基地，边上连接着森林，我们只能进出这两个地方，森林里也有他们的人看守，管的很严。”
　　童染敛眉，“那你们是怎么出来的？”
　　“有车送我们出来，都拉着帘子，我们看不到外面。”
　　“……”
　　想的真周到。
　　这样也算留了一手，他们不知道基地的具体地址，就算有孩子被捉到，对方严刑逼供也没有用。
　　“那这样好吗？”童染拉住他的手，小九见状抽回去，双手捏起来，“我答应过小七，不能和别的女人拉手。”
　　“……”
　　这么小就开始约定这些了？
　　童染嘴角轻抽，弯唇笑道，“那咱们就这么说，你现在不是很担心小七吗？我们带着你，去约定好的地方把她接回来，然后你们暂时住在这里，直到找到爸爸妈妈为止，好吗？”
　　小九闻言皱起眉头，他站起身，扶着沙发走到病床边，“那是我们约好的地方，我不能告诉任何人，我要一个人去见她。”
　　“你一个人会不安全，我保证，”童染竖起三根手指，“你们住在这里，我和那个很凶的哥哥会找到你们的爸爸妈妈，让你们从此以后不用再执行任务，也不用再被关着，每天都能开开心心的，好不好？”
　　小九坐在病床上，小手按了按床单，他从未睡过这么软的床，一时之间竟不能适应，“不行，”想了想，小九还是坚持摇头，“我不能相信别人，我只相信我自己。”
　　他很是固执，怎么劝都不听，童染软着语气，“就算不为了你自己，为了小七，你也想她安安全全的，对吗？”
　　“所以我要自己保护她，”小九对上她的眼睛，眸光有很坚定的东西，“我要毁掉那个地方，只有基地没了，我们才不会再被抓回去，这是我答应小七的，我一定要做到。”
　　“我们能帮助你……”
　　“不，”小九微微抬头，语气很认真，“姐姐，我知道你不是坏人，可是坏人太多了，我不知道谁也是。对不起，我不能相信你，我不能用小七的安全冒险。”
　　当初在基地的时候，那些教官也口口声声保证过，说只要乖乖接受训练，多久后就能让他们离开，可等到那时候……
　　他们才发现那些话都是假的，只是为了让他们能听话而已。
　　一次又一次的谎言，就如同放羊的小孩，小九已经不敢再相信任何人，他要靠自己毁掉基地，也一定会毁掉。
　　童染闻言敛下神色，她能说的都说了，他还是不肯说一个字。
　　这孩子……这么固执的性格是随了父母么？
　　看来是问不出来的。
　　小九安静的看着她，忽然问道，“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童染并未隐瞒，“我叫童染。”
　　小九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记下。
　　她对他好，他不会忘记。
　　童染站起身，扶着他的肩让他躺下，“该睡觉了，你头上还有伤，早上要继续打针。”


第2773章　半夜的时候要起来吗

　　身体最重要，他不肯说，逼也没用。
　　小九点了点头，倒是很听话，他也知道不能倒下，小七还在等着他。
　　童染将床头的药喂他吃下，小九拉过被子，“这个是用来盖的吗？”
　　“是的，”童染见他又去扯床单，忙按住他的手，“那个不是盖在身上的，这个才是。”
　　小九并不懂，在他看来，所谓的床就是一块木板，哪里还有这些东西，“那，我只要盖一个就可以了吗？”
　　“对，这个是羽绒被，很舒服的，”童染将被角拉上去，“你们在基地，睡觉的时候都盖什么？”
　　“没有东西盖，”小九又看了看枕头，新奇伸手摸上去，“这个也是用来睡觉的吗？”
　　“……”
　　童染诧异的皱着眉，连枕头和被子都没有……他们在基地到底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真的难以想象。
　　小九双手抱着枕头，柔软的程度令他不可思议，他抬起头，“半夜的时候要起来吗？”
　　童染不解，“起来做什么？”
　　“我们在基地的时候规定半夜一定要起来，到外面站到吹哨，才能继续回去睡，每天晚上都是。”
　　“……”童染很诧异，“那你们起得来吗？”
　　“不想挨打就得起来，我们都已经习惯了。”
　　“……”
　　训练居然严格到了这个地步。
　　童染摸摸他的脑袋，让他放下枕头，躺好。
　　她打开病房内的加湿器，男孩子也没有再说话，安静的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洒下一片阴影。
　　童染替他测了下体温，而后转身朝房外走去。
　　才走到门口，身后传来一道很轻的声音，“姐姐，谢谢你。”
　　童染握住门把的手一顿，唇瓣轻勾起，“安心睡吧，这里没人会叫你起来，想睡到几点都可以。”
　　小九点了点头，小手攥紧了被子，他想，小七如果能睡这么舒服的床，肯定乐的嘴都歪了。
　　以后，一定能。
　　童染关掉灯，轻声带上门。
　　她来到对面房间内，莫南爵正和莫北焱说着话，见她进来，男人起身搂过她，“怎么样？”
　　莫北焱斜睨她一眼，“那小子一看就固执的不行，我不信他能告诉你什么。”
　　童染将a4纸拿出来，莫南爵接过看了眼，“药丸？”
　　“这是他们吃的一种药，”童染将小九说的简单复述了遍，她倚着男人的肩，“我估计这可能是一种依赖性的药物，让他们不吃就不行。”
　　“看这样子，八成是促进身体机能的，类似于激素，”莫南爵剑眉轻拧，对这个多少有点了解，“这种药能让人爆发性强，体能等各方面的能动性也会大大增加，但依赖性确实很大，戒掉不容易。”
　　其实就相当于兴奋剂与止痛剂，用多了都会上瘾，对身体并不好。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为了训练孩子，那些人居然能让他们服用这种药物。
　　简直就是拿身体在开玩笑！
　　童染见男人神色冷凝，也明白不是什么好东西，小九毕竟是个孩子，能有这么好的身手，除了自身条件以外，也和这些药物有关。


第2774章　也是他此生唯一的遗憾

　　他们年纪那么小，身体真的能附和吗？
　　童染秀眉紧拧，莫南爵将a4纸递给莫北焱，“你认识几个市场上的人，让他们去查下，这是什么地方进来的药，他们需求量大，货源肯定要稳定。”
　　“交给我吧。”
　　莫北焱将纸张接过去，站起身，“除了这个，别的什么都没说？”
　　“他已经睡了，”童染摇下头，“他戒备心很强，我们聊得还不错，可他始终不肯透露约定好的地点，其实也不怪他，那样的环境下，孩子都不敢交付真心。”
　　“他还说什么了？”莫南爵冷睨她一眼，莫名的预感，他将她搂紧，“说没说喜欢你之类的话？！”
　　“……”
　　还真说了。
　　童染哪里敢承认，生怕他冲过去把小九拎起来揍一顿，“没有，他其实很乖的，告诉了我很多基地里的事，唯一肯定的一点，那个基地在一片森林边上，并且看守严格，来往的人肯定很少。”
　　莫南爵冷哼一声，侧脸上的抓痕这会还隐隐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