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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值得吗，青青，你觉得值得吗？
　　童染动了动腿，膝盖磕在地板上生生的疼，她不管不顾，爬到韩青青身边时，女子的身体已经渐渐的冰冷。
　　童染颤抖的伸出手，也不嫌脏，用袖口将韩青青嘴角的血渍擦干净，而后沿着她的脸部向上，五指并拢覆上去，将她睁开的眼睛慢慢抹下来，“青青，下辈子不要再来人间了，你给喝孟婆汤前记得说一声，去哪里都好，就是不要再做投胎做人了，也不要再遇到我……青青，一路走好，这辈子老天爷欠你的，下辈子一定会补给你的……”
　　女子越说越小声，她纤瘦的身体连带着肩膀都在抖，那样带着绝望的悲鸣声让人为之震撼，她缓缓的弯下腰，搂住韩青青的脖子将她抱起来，紧紧的按在自己的胸口处，卡在喉间的呜咽声还是没有忍住，“青青，青青……啊……啊——！！！”
　　她声音带着尖锐的嘶吼，抡起的小拳头一下又一下的砸在木质地板上，仿佛在宣泄着什么——
　　莫南爵站在她的身后，看着她那样的痛苦悲鸣，男人剑眉紧皱，只觉得浑身的神经都被牵扯起来，现在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已经能够控制他的情绪。
　　他苦笑一声，她的苦笑哀嚎全都来自他，可是为什么，疼的偏偏是他？
　　童染伤心欲绝，她身边所有的人，那些曾经她爱的，爱她的，她珍惜的，珍惜她的，到头来一个个的离她而去，小时候是父母，长大了是洛大哥，现在，韩青青又这般凄惨的死在她面前……
　　她活着，好像就是为了看着那些她爱的人离去。
　　童染只觉得黯淡无光，她这样残破的生命，还活着做什么？


第620章　一双小手就像爪子一样

　　活着，只会徒增伤心罢了……如果她死了，是不是这一切都可以结束？
　　没有伤害没有嫉妒，也没有这么多挣扎和爱恨……
　　她从来都不知道，原来自己所在的世界如此的残忍。
　　残忍到……令人生生绝望。
　　怀中，韩青青已经闭上了眼睛，身体渐渐的冰冷了下来，刚刚的那些疯狂叫嚣仿佛只是一场梦，她再也不会睁开眼，再也不会动了。
　　童染渐渐停下来绝望的呜咽声，她缓缓松开手，将韩青青的身体轻轻的放到了地板上。
　　将她耳边的散落的头发重新拢上去。
　　青青，你去天堂的时候一定要小心，不要再碰到坏人，你要好好的，这些事情你都忘了吧……
　　女子再度抬起头时，目光凛冽的朝莫南爵看去。
　　她眼眸中的那抹绝望被男人敏锐的捕捉到，那般激烈的神色，莫南爵还是第一次在童染身上看到，他警觉性的眯起眼睛，“童染，你想做什么？”
　　童染并不说话，只是一瞬不瞬的盯着男人的俊脸。
　　仿佛，要将他生生看穿！
　　莫南爵薄唇不悦的抿起，被她这么看着，男人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却也有被迫心虚的感觉，“我叫你说话。”
　　她小脸上还沾满了韩青青喷出来的血，血红衬着她白皙的肤色，有种妖冶的美。
　　童染垂在身侧的手渐渐的握了起来，攥成拳后，半跪着的身体猛然蹿了起来，而后，直接朝莫南爵扑了过去！
　　“爵！”
　　陈安在旁边看了半天，也大致明白了事情是什么样的，此时他见童染扑过来，急忙大喊一声，冲上前去，一把抱住了童染的腰将她向后拖去，“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先冷静下来——”
　　“你放开我，放开我——”
　　童染在陈安怀里剧烈的挣扎着，她一双小手就像爪子一样朝莫南爵站着的地方挥过去，字字句句都仿若诛心，“是他杀了青青，是他杀了青青！是他！你放开我，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
　　“你冷静点！”陈安抱着童染的肩膀将她按在墙上，他也不顾得那些礼节，直接用膝盖顶住了童染的双腿，半个身子压住她，“你听我说，先听我说！”
　　“放开我！”童染双目赤红，她此时就像一头被激怒的小兽，全身上下都散发着要吃人的气息，头发凌乱的披散着，扯开嗓子，“是他，我要杀了他，我要替青青报仇！你不要抓着我，你滚开，滚开啊！！”
　　她这副模样，另在场的黑衣人都不由自主的别过头去，人只有在极度的伤心绝望中，压抑已久的情绪才会如此的爆发出来。
　　陈安也急的满头大汗，韩青青确实是死于爵的那一针，可是他并不认为爵会这么做，事实到底如何推后再说，现下要做的就是先劝住她，“童染！”
　　童染浑身都在抖，几乎要虚脱，眼前全是韩青青死不瞑目的脸，“莫南爵，是你，是你杀了韩青青！你放开我，我要去杀了他——”


第621章　至死方休的倔强

　　“童染，你先冷静！”
　　“放开她！”
　　一直沉默不语的莫南爵突然出声，男人阴沉着俊脸，黑眸中翻滚着汹涌的波涛，他上前两步，迎上童染迸发着恨意的双眸，“童染，你确定，你要杀了我？”
　　磁性的嗓音中，带着一丝决绝的意味。
　　童染闻言用力的点点头，思维涣散，已经临近崩溃的边缘，陈安双手都抱着她，便能感觉到她呼吸都是困难的。
　　陈安见状，眼睛里露出一丝不忍，被刺激成这样，换做别的女人，估计早就疯了。
　　毕竟，童染和他们这些看惯了血腥杀戮的人不一样，她只是普通的女孩子，有人死在自己面前，还是这样的方式……
　　确实，没有人能够接受。
　　“对，我确定，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男人闻言扯开嘴角，点了下头，“好，童染，我再给你一次这个机会。”
　　莫南爵拉住陈安的胳膊，让他退开身，“你松开她。”
　　“爵，”陈安皱起眉头，“你也这么别冲动，她现在情绪不稳定……”
　　莫南爵置若罔闻，他将陈安推开，双手撑在童染头两侧的墙边上，整个人如同阴影般笼罩着她。
　　可还不等男人的俊脸逼近下来，童染便“啊——”的一声尖叫起来，她双手抵在他的胸前，用力的将他推开，“你走开，不要过来，走开啊——”
　　“叫我走开做什么？你不是拼了命要朝我扑过来？”莫南爵被推的向后两步，而后又上前攥住她的下巴，男人死死的盯着她，“童染，你不是要杀了我吗？我现在就在这里，怎么，你又不杀了？！”
　　陈安站在一旁，听着莫南爵的这番话都觉得心惊肉跳，爵的性子和童染的性子太像了，至死方休的倔强，两人中但凡有人愿意退一步，也不会变成这副谁也劝不了的局面。
　　可，若不是这样的性子，他们也走不到一起。
　　“不要，我不要，你走开……”
　　“杀啊，你不是要杀我吗？”莫南爵冷冷勾唇，男人眼角淬了抹笑，拉开的弧度令人绝望，“童染，你今天说出要杀我这句话，要是没杀成，我不会再放过你！”
　　“放过我？”童染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般笑出声，她仰起头来，星眸不再明亮，而是着一层灰，“莫南爵，你什么时候放过了我？你从来都没有过……”
　　“我还没玩够，怎么可能放过你？”莫南爵攥着她下巴的手指猝然用力，捏的她下颌几乎要碎掉，“我告诉你童染，从今天开始，你哪怕是死了，我莫南爵都会追你下地狱！你别妄想再逃开我！”
　　“疯子，你这个疯子……”童染笑着摇头，发丝全部黏在脸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说自己，“是啊，都疯了，没了，什么都没了……”
　　没了，什么都被毁了……
　　她的梦，她所希翼的，她原以为能试着接受他的……
　　“童染，你说韩青青是我杀的对吗？”莫南爵迫使她仰起头，与自己对视，“你已经认定了，是吗？”


第622章　听见了吗，这是我的心跳声

　　童染笑的苦涩至极，世上没有什么比这个更痛，“难道不是吗？莫南爵，是你亲手毁了我们……”
　　“毁了我们？”莫南爵并未听懂她的意思，男人也没有深究这句话，他死死的盯着他，原本封闭的心被这个女人打开后，就再无合上的可能，可是她却不停的用刀刺着他……
　　一下又一下，他几近窒息，却无法放手。
　　莫南爵心里很清楚，他已经不可能再对这个女人放开手了。
　　是啊，既然无法放手，那就一起沉沦吧，童染，你要恨我，那么，我就让你恨个彻底！
　　不能成为你最爱的人，若是能成为你这辈子最恨的人，也好……
　　莫南爵只觉得心如刀割，男人死死咬着牙，好看的桃花眼浅眯起，索性将这些事情全部承认了下来，“好，你既然认定了，那我就告诉你，她确实是我杀的，童染，我抓她来就是为了杀了她，我就是要她在你面前死，就是你眼睁睁看着她死，就是要让你看着她吐血尖叫的模样……”
　　“你住口，你住口啊——”
　　他的话犹如火上浇油，童染神经再度紧绷，她痛苦的用双手捂住耳朵，拼了命的想要摆脱这些，“我不要听，我求求你，不要再说了，我什么都不想知道——”
　　“事实就是这样，她已经死在了我手上，这就是我最满意的结果，”莫南爵说到最后只觉得心口被越撕越开，男人几乎是自嘲的大笑起来，“怎么样，这个结果你满意吗？童染，你要是不满意，我就让她起死回生，然后再死一次给你看……”
　　“你别说了，你别说了！”
　　“童染，看着我的眼睛！”莫南爵扳过她的脸，男人俊脸上沁满汗珠，“这个结果，我们互相恨对方，一辈子恨下去的这个结果，你满意吗？！”
　　“你走开啊——！！”
　　“我问你满意吗？！”
　　“我不要——”
　　童染被他逼到崩溃的边缘，她扬起手，用力的朝男人的俊脸上甩了过去！
　　啪——
　　无比清脆的掌声。
　　这一巴掌很是用力，带着熊熊燃烧的愤恨，莫南爵被甩的偏过头去，俊脸上瞬间就浮现出红彤彤的掌印。
　　房间里的气氛顿时沉了下来，谁也没敢开口，一时之间，只余下童染沉重的呼吸声。
　　莫南爵没有动，始终维持着偏过头的姿势，许久，男人才用舌尖轻抵下嘴角，仿佛感觉到了一丝血腥味，他声音很轻，开口竟然就是赞赏，“童染，打得好。”
　　童染缓缓垂下手，那清脆的巴掌声，就好像打在她的心上。
　　疼的窒息……
　　“来，打完了就可以动手了，”莫南爵抬起头，深褐色的短发呈现出绝望的碎光，他伸手拉开旁边的抽屉，取出一把锋利的匕首，拉起童染的手后让她握紧，“我告诉你心脏在哪里，你只要将匕首捅进来，就可以杀了我。”
　　“……”
　　“来，在这里，”莫南爵说到做到，他指导着童染，让她手里的匕首尖端抵在自己的胸口上，男人黑耀的瞳仁深深的望进她结了冰的眼底，“听见了吗？这是我的心跳声。”
　　……


第623章　莫南爵，可是我爱你啊……

　　这，是我的心跳声。
　　你听见了吗？
　　他的声音轻且浅，眸底荡漾着认真的神色，若是单听这声音，旁人一定会以为爵少这是在温柔的说着什么情话。
　　可，莫南爵正在说的，却偏巧是该如何将匕首准确的刺入自己的心脏。
　　对着自己深爱的女人，他说出这番话时，自然是痛的。
　　童染的小手被他的十指紧紧包裹着，迫不得已的握住匕首，尖端轻抵在他的胸前，隔着匕首，她依旧能感觉到他的心跳声。
　　一下，又一下，强烈而快速，竟能震的她手心发麻。
　　“童染，这是你最后一个机会了，”莫南爵维持着这个姿势，俊脸上的巴掌印依旧显眼，“你今天若是不杀我，别怪我这辈子不给你自由。”
　　以往他们每次争吵，莫南爵嘴上说的狠，到最后还是松了下来，可是今天他这话并不像开玩笑，“我莫南爵今天如果死在了你手上，我认栽。”
　　黑衣人不敢开口，只得将希望寄托在陈安身上，“安少爷……”
　　陈安也听出男人话里的认真意味，他皱起眉头，劝道，“爵，你也别冲动，先带她回去休息吧……”
　　莫南爵并不理睬陈安，只看着眼前的女人，“我给你三分钟时间考虑。”
　　说着，男人松开了握着她手的大掌。
　　陈安也没有再开口，爵决定的事情，旁人再说也没用。
　　他有把握，童染不会真的下手……
　　手里的匕首已近被捂热，童染视线向下移，落在男人的胸口处，她突然轻声开口，“莫南爵，你真的不怕我捅进去吗？”
　　“怕？”莫南爵轻笑出声，双手****兜里，“童染，在你心里，我这种十恶不赦的人，还有会怕的事情？”
　　“……”
　　“你还剩下两分钟。”男人看了下墙上的挂钟。
　　“是啊，莫南爵，你不怕，你一点也不怕，”童染双眼紧紧的盯着他的胸口，握着匕首的手轻轻的颤抖，她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你怎么会怕呢，你是莫南爵啊，你杀不杀韩青青，对你来说真的不重要，她还是个害过你的女人，她做了那么多错事，你杀她也是应该的，我没有资格去求你放过她……”
　　莫南爵闻言皱起眉头，他看了下时间，将身体向前倾了下来，滋的一声轻响，锋利的尖端已经刺破了男人胸前的衬衫，“童染，你是在逼我替你做决定么？”
　　“你不怕，你一点都不怕……”童染重复着这句话，她苍白的嘴唇突然颤抖起来，像是极力的忍耐着什么，已经到了濒临突破的口子上，“可是我怕啊，我真的好怕……莫南爵，我好怕，我下不了手的，我怎么可能杀你呢？我怎么能对你下手……”
　　说着，她抬起头，小脸上滚落下滴滴热泪，将凝结的血滴化开来，血红色的泪珠滴落在二人站着的中央，“你口口声声叫我杀了你，你说你不怕……莫南爵，可是我爱你啊，我杀不了你的，我不可能下手，因为我爱你……莫南爵，你想笑吗，我居然真的爱上你了……”


第624章　是他心里的一大禁忌

　　你想笑吗？
　　我居然真的爱上你了……
　　童染站在他面前，匕首没有放下来，她说这番话的时候，能够清晰的感觉到男人心脏有力的跳动，像是即将要喷发的火山，蕴含着极大的力量。
　　她甚至能听见那扑通扑通的声音。
　　莫南爵一动不动，女子的话清晰的传入耳膜，男人黑耀的瞳仁里闪过光芒，他薄唇抿了下，却掩不住嘴角的笑意，伸手握上了她的肩头，“童染，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我爱你……”童染并不逃避，而是抬眸同他对视，声音颤的不像话，“莫南爵，我说我爱你……你听不明白吗，我说我爱你！”
　　我爱你。
　　她说我爱你……
　　他让她杀他的时候，她说我爱你。
　　他忽然就想起，那时候他们在海边遇险，她躲在树林里，以为自己出了事，冲出来挡在自己面前；
　　还有帝爵大厦门口，她在那里等他，小脸吹得红扑扑的，她说，你不在，我还有什么好吃的？
　　还有她每次都抱着楠楠，在沙发上等他回来……
　　当他决定用恨禁锢她一辈子的时候，她却说了爱。
　　这三个字不轻不重，却几乎令男人措手不及，他只觉得气血翻涌，从未有过的感觉在体内叫嚣着——
　　“我听不明白，”男人摇了下头，握着她肩膀的手用力掐紧，双臂跟着颤抖，“这句话，你要说一辈子，我才会明白。”
　　“一辈子……莫南爵，我这样的人，是不配有一辈子的……”童染滚落的泪珠几乎将小脸上的血滴洗刷干净，她从没想过，会在这种情况下说出爱这个字，“一切都已经没了，都是假的，什么都没有了，我已经了没有爱你的权利……”
　　莫南爵紧紧盯着她，闻言皱起眉头，并未听出她话里决绝的意味，“我说有就有！”
　　童染将目光移到地上的韩青青身上，仿佛还能听见她倒下去时那一句‘我做鬼不会放过你’，还有她尖锐的叫声……
　　她双目一刺，“莫南爵，你要是不杀她该有多好……”
　　“童染，你告诉我，你要怎么样才能有这个权利，”莫南爵身体向前倾，匕首的尖端已经抵在了他胸口的皮肤上，男人目光灼灼的对上她的眼睛，“只要你说，我什么都给你。”
　　“莫南爵，我想问你一个问题，”童染扯起嘴角，却怎么也微笑不起来，“在你心里，我是不是已经和洛大哥上过床了？”
　　男人闻言眉头皱了下，很快又松开，“这些我可以都不在乎……”
　　“不，你其实是很在乎的，”童染打断他的话，苦涩的垂眸，“你看，你从来都不曾信任过我，无论我解释过多少次，在你心里，我已经不干净了，这根导火线燃着，总有一天会爆炸的……我们之间没有信任，再怎么爱，也没有用……”
　　莫南爵抿着薄唇，洛萧这个人，确实是他心里的一大禁忌。
　　他没有回答，童染知道他是默认了的。


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