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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情说案-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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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区,19号货仓。你知道在哪里吧?”

    男人的声音戛然而止,“魔镜”在电话里说,“半个小时之内赶到,你还来得及替他收尸。记住,一个人来。”

    “他是谁!”徐悠悠慌忙的问。她这次真的慌了。

    魔镜已经挂断电话。

2 现场

    项擎朗接到报警电话,已经是上午八点五十。

    他前一天没有睡好。

    江守言从项家回来以后,叽叽喳喳的不停在他耳边念叨,“…无忧感冒了,她今天吐了好几次。我陪依然去楼下的诊所给她打了针,嘉嘉跟我们一起去的,他现在好像很喜欢无忧,特别喜欢玩她的脚丫子,我说了好多次了,小孩的脚不能见风…你有时间劝劝依然,她非说小孩子不能太娇惯,可是无忧还那么小…”

    项擎朗闭着眼睛躺在床上。他也感冒了,刚才量了体温,四十度。他的头很疼,脑袋里昏沉沉的,晚饭什么也没吃。

    “你没事吧?”江守言终于停止唠叨,问道。

    他摆摆手,没有回答。

    “哦,那你睡觉吧。”江守言站起身,走到门口,又想了一下,“忘了给你说了,悠悠好像明天要走了。”

    “走哪去?”他沙哑着嗓子问。

    “丽江啊。她不是一直想去吗?唉,我说,人家可是为了你才拖着没走,正好结案了,你要不然陪她一起去?”

    江守言没有等到他的回答,叹了一口气,熄灯,关门。

    他昏昏沉沉的又睡了过去。

    早上醒来,挣扎着去客厅倒了一杯水喝下。摸摸额头还是有些烫…他在想是不是给徐悠悠打个电话,电话响了。

    D区19号货仓发现一名男尸,局里要求他们马上赶到现场。

    他挂了电话,耸耸肩膀…算了,都是注定的。

    什么丽江。什么旅行,什么谈恋爱?对他来说,都是可遇不可求的吧?

    D区货仓建成于上个世纪八十年代。…这里曾经是一个军工厂,后来因为部队迁移。就被私人收购走改建成货仓。但是随着经济发展,一般公司的生产,仓储,运输一体化,这个D区货仓也渐渐被遗忘了。

    项擎朗开车赶到D区。又吃了一片止疼片。揉揉太阳穴,这才下了车。

    小高第一个迎了过来,脸色很是难看,“头。”

    “什么情况?”项擎朗边走边说。

    小高一个箭步挡在他面前,“那个…”

    “说!”

    小高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悠悠发现地尸体,死者是郭强。”

    项擎朗觉得脑袋要裂开了,想了很久才说。“那个郭强?”

    “是。那个郭强。”

    小高对于依然的事并不很清楚,但是他也知道,前一阵子被人执行私刑阉掉的郭强。和项擎朗地关系很微妙。这点从项擎朗在人家出院当天,闯进私人病房暴打郭强一顿。而郭强却不敢做声可以看出。

    当然。项擎朗的这个私刑除了他们重案组地几个人,没人知道。

    “悠悠发现的尸体?”项擎朗重复一遍。

    “是。悠悠打电话报警的。”小高不安的看看仓库里面。

    “死因是什么?”

    项擎朗平静的说完。从怀里拿出香烟,可是怎么也找不到打火机。

    小高刚要开口,项擎朗又说,“打火机。”

    “诶?”

    “打火机!”项擎朗吼道。

    “我,我没有。我不吸烟…”

    项擎朗把手里地烟用力扔出去,大声的骂了一句脏话。

    铁青着脸走进货仓,小高吓的大气也不敢出,连忙跟上,“死,死因是流血过多,死,死亡时间初步估计,是,是昨天凌晨三点到五点之间…”

    19号货仓从外表看像个工厂,遍地都是黑色的油腻,还有些废弃的钢材,铁屑。一共四个集装箱,乱七八糟的摆放着。靠近右手最里面的集装箱前,围满了他们的同事。

    也许是项擎朗的脸色实在难看,他还没走进,人群自动让出一条路给他,使得他还没走进,就看到那个诡异地现场…死者赤身****的站在集装箱中央,面朝左,两只手被麻绳绑住高高举起,麻绳的另一头连接在集装箱顶部。他地头耷拉在胸前,全身上下都是刀子划过的伤痕,血迹遍布…最最让人吃惊地,是他地面前,放着一个落地穿衣镜。

    看起来就像是凶手逼迫死者接受自己的死亡一样,**裸地面对自己的尸体…

    项擎朗看到那具白花花的尸体,无法抑制的涌起一阵恶心的感觉,他想吐…

    他没有走近,摆摆手,试图让自己很冷静的离开现场。但是,江守言还是发现了他的脚步有些踉跄。

    江守言吩咐其他同事把尸体搬下来,准备勘验现场。接着跑出了货仓。

    他一出来,就看到项擎朗趴在自己的车前干呕。

    他不做声,递了一张纸巾过去。

    项擎朗厌恶的看了一眼那纸巾…有香气,还有花纹…

    你丫现在怎么这么娘啊!

    他想骂,可是一开口,又是一阵干呕。

    其实什么都吐不出来,他早饭只喝了一口水。

    他还是接过了那张纸巾,江守言的手碰了他一下,忽然跳起来,拉直他的身子,摸摸他额头,“你发烧了?”

    他打掉江守言的手,拿纸巾擦擦嘴角,“给我根烟。”

    “还抽什么烟啊!”江守言怒道,“你看看你烧成什么样了!”

    项擎朗一摆手,“我知道我什么样!”

    江守言定定的看了他半天,从兜里拿出打火机,“烟没有,只有火。”

    项擎朗没说话。

    是他忘了。江守言从无忧出生以后,就戒烟了。他随身还是会带打火机,偶尔拿出来打火玩…他说聊胜于无。

    警局的同事都劝江守言,“不当孩子的面抽烟就可以。”

    江守言说,“不行。小孩的鼻子灵着呢,万一熏到了可就不好了。”

    那时候大家都笑江守言是个二十四孝老爸,项擎朗也笑了。

    可是他现在笑不出来了。

    他弯腰,头抵在车门上,半晌才说,“她人呢?”

    “在医院。”

    项擎朗猛地抬起头。

    “没事,没事。你别紧张,她没受伤。她,她…”江守言迟疑着说,“我赶到的时候,她可能是被吓到了,脸色特别难看…所以,我就让孟醒送她去医院了。”

3 温暖

    擎朗再次见到徐悠悠是在警局里。

    他推门要进去,江守言递给他一盒感冒葯,“先吃了。晚上要是没好就去医院。”

    他没吭声,接过来打开吃了一片。

    江守言又递杯水过来,“这么大的人,一点也不会照顾自己。”

    他瞪了江守言一眼,推开门要进去,江守言又拉住他,“别跟她喊,好好问清楚。”

    问清楚?怎么清楚?

    有个出租车司机早上经过D区货仓,看到有警车,就好奇的过来看情况。距他反应,今天凌晨三点左右,他曾经送一个女人到了D区。擎朗从钱包里拿出两人的照片,司机一眼就认出那个女人就是徐悠悠。

    换句话说,徐悠悠三点半左右就到了货仓,可是直到早上八点十分,才打电话报警。这中间四个多小时的时间,她在干嘛?而且,她半夜三点赶到案发现场,又是为了什么?她怎么知道有人被杀了?死者又那么巧,是和项家有恩怨的郭强…项擎朗不想多想,他脑子疼的像要炸开一样,可是又不能不多想。

    ~~~~=

    徐悠悠看到项擎朗进来,就知道问题麻烦了。

    项擎朗的脸色很难看,血色全无,嘴唇干裂,一双眼睛也是布满血丝。

    “你好点了吗?”项擎朗的满腹怒气在见到徐悠悠以后忽然烟消云散了。她看起来那么可怜,瘦瘦小小地。眼睛睁的老大,也许真的受惊了。

    “呃,好多了。”徐悠悠小声说。

    “怎么回事?”他坐在她旁边的沙发上,没有看她。

    徐悠悠舔舔嘴唇,眼睛盯着面前的玻璃水杯,很努力的想理清思路,“…昨天,哦,不。是今天凌晨,我接到一个电话。在电话里,我听到了有男人求救的声音,然后他。我是说打电话的那个人就给我说了地址,D区=:

    “为什么不报警?”项擎朗打断她。

    “报警?”她有些迷茫的看着他,“哦。我忘了。而且,而且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恶作剧。”

    “你接着说。”

    他这次是真地生气了…凌晨三点,一个女人单独一个人跑到偏远的货仓,她就没想过自己是不是安全吗!

    徐悠悠听出他声音里的冷淡。咬了下嘴唇,又说,“我到那以后。就发现了尸体…然后。我。我…”

    “你晕倒了?”

    “是。”

    “你为什么会晕倒?你上次不是也看到了许翰扬的尸体?”

    “…上次,上次我没开灯。”

    “意思是你去19号货仓。是开着灯地?”

    “是。”

    徐悠悠闭起眼睛…灯光大亮,她看到了,尸体,镜子,血…

    项擎朗想了一下,还是说了,“我们到现场的时候,灯是关着的。”

    徐悠悠吃惊的抬头。

    “凶手也许一直留在原地。”项擎朗地手无意识的在沙发扶手上划来划去,“他没有伤害你。你认识他吗?”

    认识吗?“魔镜”知道很多她的事,可是她连“魔镜”是男是女都不清楚,她曾经想过,魔镜应该是她认识的人,因为这样,才会用变声器来掩饰声音。

    可是是谁呢?她想不到。她没什么朋友,从小到大,都没有。大学地时候,好像有个政治系的男生追过她,请她吃过两次饭。那个男生叫什么来着?她怎么也想不起来了…她记得他们出去吃饭,在一间小小的川菜馆,男生像饿了很久,吃相有些凶,饭菜很辣,他满是雀斑地鼻子上微微渗出汗珠,张开嘴招呼她,“你也吃。”她闻到变了味地辣椒,忍住恶心从钱包里拿出一半地菜钱,放在桌上,一句话都没说就落荒而逃。她跑出去很久回头看,男生像被定格在玻璃橱窗里面,呆若木鸡,接着他拿了她放着的钱,又低头开始吃。

    不会是这样地人,她不敢想象“魔镜”会像个饿鬼转世一样,“魔镜”在她面前说话,一直是优雅的,略带嘲讽的,有时候又很小心的,不是这样的人。

    “你想到什么?”项擎朗打断她的沉思。

    “不,没有什么。”她慌忙否认。

    可能是否认的太快,自己也觉得心虚,她伸出手,想拉住他…她现在真的很想要他的温暖,从发现尸体开始,到刚才见到他,她一直想的,就是紧紧抱住他。

    可是他躲过去,没有让她碰到他。

    “那个人怎么知道你的电话,昨天是他第一次给你打电话?”他别过头,不想看她失望的神情。他发烧了,他每说一句话都觉得嗓子要冒烟了,他不用碰,也知道自己浑身都像火炉一样的烫,他不想让她知道。

    徐悠悠的手捏成拳头,小心的收回来。好像是一瞬间,心里一个巨大的气泡被刺破,酸涩的味道溢满全身,酸的鼻子疼,眼睛涩。

    “那个人,自称‘魔镜’,第一次给我打电话是十一月六号。”

    项擎朗的心咚的沉了下去,“频率是多少?一天一个电话?”

    “不一定。大概两三天一个吧。”

    “一般会聊多久?”

    “…也不一定。有的时候说的多一点。”

    “他有没有说为什么要给你打电话,又是从哪知道你的电话?”

    “没有。他什么都没说。”

    项擎朗定定的看着她,“你也没问?”

    “对,我没问。”

    “你知道他的什么事吗?比如和你聊天的时候透露什么消息?”

    “没有。”徐悠悠皱起眉头,“他很小心,用变声器和我聊天,从来没有说过他的事。”

    “把你的电话给我。”

    徐悠悠从外套兜里拿出电话,放在茶几上。

    项擎朗拿过来,按了几下,抬起头,“嘉嘉早上给你电话了?”

    “嗯。他起床没有看到我的人,就给我打了个电话。”徐悠悠低着头。

    “他的电话叫醒你的?”他的声音有些温和了。

    “嗯。”

    项擎朗有些难过。他在怀疑什么?怀疑徐悠悠杀了人吗?如果不是罗敏嘉的电话,谁能知道徐悠悠还在货仓里躺着?怪不得江守言要送她去医院,她肯定冻坏了,这两天降温了,她只穿着一套睡衣,外面裹着个长风衣,脚上还套着棉拖鞋…哪有凶手会穿这样去现场?

    他就这样想着,脱下自己的外套,趁她还没回过神,连衣服带人的,把她紧紧抱在怀里。

    “下次别这样了。”他沙哑着声音说。

    徐悠悠觉得寒冷被一扫而光,恐惧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她觉得温暖。

4 孤立

    擎朗等她不再发抖,才松开她,帮她紧紧衣服。

    “你先想一想,这个魔镜还跟你说过什么,任何线索都可以。我去法医科问问情况。”

    徐悠悠点点头,知道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她贪恋他的温度,但现在不是时候。

    他走到门口,忽然回过头,“你知道死者是谁吗?”

    她摇摇头,“我没敢看。”

    “是郭强。”他背对着她。一瞬间忽然有些冷,用尽全力才让自己的牙齿不再打颤。

    徐悠悠的心咚的一声沉了下去。

    郭强吗?是那个郭强?

    “你和魔镜说过郭强吗?”他又问。

    “没有。”

    她说谎了。

    事实上她说过,不止一次。虽然她没有提到郭强的名字,但以魔镜对她的了解程度,想调查这一点并不难。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忽然对一个陌生人敞开心扉。也许真是压抑的太久,她和魔镜聊天的时候时常想起她的第一个心理医生,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说话的时候和颜悦色,可是她总想起来的是一双在眼镜片后闪烁的充满谜团的眼睛…她从那时候开始排斥心理医生,总觉得心理医生比她更像有精神问题的人。也许,一开始,没有看到那人的眼睛就好了。就像和魔镜这样,变声器处理过的声音让她不舒服,但可以忍受。当然,不止这一点,魔镜说话很有技巧——呵。现在才想起来那是技巧——他经常自说自话,徐悠悠不理他的时候,他絮絮叨叨会讲述一些在街上随处可见地景象,比如XX街发生了车祸,比如在天桥看到了个乞丐,比如新闻上说股市暴跌…

    应该就是这样,就是这样…她放松了警惕。她紧紧衣服缩在沙发上。

    她说过郭强,是怎么说的?

    “法律,法律到底能帮我们什么?”

    “这个世界是不是真的没有公平可言?”

    “…我看到她心里就开始疼。”

    这些话。她没指望魔镜会懂,可是她也知道他会懂。没有任何理由的相信。

    她觉得自己傻了,怎么可能有这样的朋友?怎么可能行事如此诡谲?当朋友不是做贼…更不是杀人。她一想到魔镜是为了她才杀了郭强,就不可抑制的开始发抖。

    她真傻。从来没有想过魔镜的目的。

    也许想过,但很快忘记了。她潜意识里希望有这样的朋友,于是魔镜出现了,于是一切地问题都不存在了。

    她。是她的错。

    她是害怕,可是怕的,却不是杀人…郭强死有余辜,他早就该死。她不否认自己的想法…她怕地是,隐藏在魔镜后面的那个人,到底要做些什么?不止是杀人这么简单。一定不是。

    ~~~~~

    安静一如既往的啰嗦。“嗯嗯。死亡时间是今天凌晨三点到四点之间,死因是失血过多。可以肯定我们找到的是第一案发现场…”他地手指指点点。把郭强肥白的尸体翻来覆去,“伤口有二十八条,凶器是匕首,大概十公分长,两公分宽…我说,感觉像水果刀…”

    项擎朗背过头去,一点也不想看到那尸体…真是令人作呕。

    “…”安静毫无察觉的继续说着,“致命伤是这条,脖子上的,割断了颈动脉。”

    “死者生前被囚禁,手腕上有绳索地勒痕,身上也有不同程度的淤青,应该遭到长时间的虐待。”

    他感慨万分地抬起头,才发现项擎朗和江守言都背对着他。

    “诶?你们俩,听见我说地了吗?”

    “说完了?”项擎朗不回头就要走。

    “呃,完了。”

    安静诧异地看到那两人一前一后的离开验尸房。

    “怎么回事?”他嘟嘟囓囓地说着,耸耸肩膀,继续跟郭强的尸体死磕,争取再找到些蛛丝马迹。

    走出验尸房,江守言一把拉住项擎朗,“郭强的事,别告诉依然。”

    项擎朗的眼睛盯着远处的楼梯,过了一会才说,“他的家属呢?”

    “刚才认了尸体就离开了。”江守言手里握着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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