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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皇后失去记忆-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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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她还要感谢陈吟初的提点,谢过之后,她没忍住,问了陈吟初一个问题:“贵女是个冰雪聪明的爽利人,若当真喜欢楚王,有的是法子,何必闹得这般满城风雨,毁自己名声呢?”
  陈吟初一怔,随即笑了。
  她捏着团扇遮住露出的贝齿,道:“娘娘还与当年一样,是个热心人。殊不知,吟初此举也是无奈。楚王躲着我,而我的家世又摆在那儿,若不这样,怎么能躲过那些上门提亲的人?”
  说罢,笑容中添了几分狡黠,朝宁娆俏皮地眨了眨眼,领着侍女揖礼告退。
  送走了陈吟初,玄珠立马给宁娆端来了药,她将苦涩的药汁喝下去,捡了个蜜饯扔嘴里,坐着捉摸了阵儿,心想,这事……到底江璃事先知不知道呢?
  她越想越不对,负着曳地长袖在廊庑下来回地走,心想,江璃那么有城府的一个人,若是宗亲们有这么大的动作,就算他无法深根究底,可也不可能丝毫无察觉啊……
  可疑!大大的可疑!
  宁娆正想着待会儿该怎么审他,江璃回来了。
  半晌陷在政务里虽然烦累,可好歹还如愿整了陈宣若一把,因此江璃神清气爽,深感畅快。临出宫前还换了件便衫,右衽缎袍,柔光内敛的缎子,斜襟刺一朵花叶舒展的墨兰,拖沓的臂袖箍在腕上银环里,宛如寻常人家眉目秀雅的矜贵公子,风姿倜傥又潇洒。
  他一路阔步进来,见宁娆站在廊庑下来回踱步,以为是等自己等的急了,当下心情大好,二话不说揽住她的腰在她额上印下了一吻。
  宁娆像个木偶似的任由他亲,脸上却没什么表情,只一双眼睛迸射出精光,紧紧将他盯住。
  江璃一愣,问:“怎么了?”
  宁娆把他箍在自己腰上的手扑落掉,后退一步,端视他:“景桓,你有事瞒我?”
  江璃又愣了愣,迎着面前的冷艳眸光,脑子飞速地转起来。
  他有些为难,倒不是他明明没事瞒着宁娆却硬要他说,而是他瞒她的事太多了,实在不知道她问的是哪一桩。
  从最近来说,他拈酸含醋地把陈宣若整了一顿,这事自然不能让阿娆知道。还有前些日子,阿娆不知哪根筋搭错了,非要抱着雪球儿睡觉。他堂堂天子,夜间想趁着妻子睡着了轻薄轻薄还得隔着只肥猫,偏那肥猫对他颇有敌意,瞪着只琉璃珠儿眼满含凶光警惕地将他盯住,手刚要抚上沉睡中阿娆的臂膀,它就毫不客气地蹦起来,喵呜厉叫,朝着他手背划了一道。
  当下皮开血流。
  阿娆也在这动静里幽幽醒转过来。
  江璃脑筋一动,忙装作也是刚刚醒来,迷茫地揉了揉惺忪睡眼,略显迟钝地呲着冷气看向自己的手背,惊叫一声,拿给宁娆看:“这猫怎么了?我好好的睡着觉它来挠我作甚?”
  宁娆坐起来拿过一看,见那道口子划得不浅,血珠儿自裂痕往外冒,顺着腕子淌下来,滴落到被衾上,忙拿起帕子包住。
  她心疼地说:“要不叫御医吧。”
  江璃摇头,将自己缩在被衾里,可怜兮兮地看向宁娆:“没有大碍,就是伤在右手,不知道批奏折的时候会不会碍事。阿娆……”他拖长了语调,以软绵可怜地口吻道:“我怕我睡了雪球儿再来挠我,可不可把它挪到一边去。”
  话音刚落,雪球儿‘喵呜’一声朝他呲牙,张起前爪作势要再扑上来。
  宁娆忙捏着它的后腿把它拖了回来。
  “雪球儿!”宁娆美眸怒炽,瞪着这小小一团绒毛,气道:“不是跟你说过不能挠人吗?”
  雪球儿的碧色琉璃珠儿眼瞪得滚圆,恨恨地盯着陷害它的江璃,可奈何自己的后爪被宁娆紧紧捏住,动弹不得,就这样不甘地瞪了江璃一会儿,像是泄了气,耷拉下柿饼脸,一团绒毛缩成了球,趴在宁娆的臂上,泪眼汪汪地委屈看她。
  宁娆将它抱起,见江璃拢了拢被子,把自己负了伤的手背搭在被衾上,那一道绯色血痕绽在白皙的手背上,显得触目惊心。
  她狠下心,抱着雪球儿出去。
  可怜的小母猫缩在宁娆怀里,透过臂弯与身体的间隙,眯缝着眼阴气森森地看向躺在榻上陷害自己的江璃,江璃也不甘示弱,用没伤的那只手支着自己的脑袋,侧起身子十分悠闲地看着被驱逐的猫儿,给它一挑衅的笑。
  跟他斗?先学会说话再说吧。
  想起这件事,再看看宁娆怒气凛然的神色,江璃不由得心里发毛,莫非那猫真学会了说话,趁他不在跟宁娆告状了?
  不行,不能不打自招。
  江璃站端正了,看向宁娆:“你……怎么会觉得我有事瞒你?”
  宁娆不语,上下打量了江璃,倏得咬牙切齿道:“我不问你就不打算说了,是不是?”
  江璃这等粘上毛就能成精了的人,要不是心里虚才不会是这种反应呢。
  她步步紧逼,江璃步步后退,看着她凶神恶煞的模样,心想,为了只猫,不至于吧……
  他一个活生生的人,难道还比不上一直好吃懒做的猫?
  突然觉得心脏好像‘啪啪’碎成了几瓣。
  “你说,你是不是想纳妃了?”宁娆质问。
  江璃本来正捧着心在自怜自哀,一听,僵硬地抬起了头,瞪大了眼睛。纳妃?不是在说猫的事吗?
  “你是不是就想等着宗亲们提出,你好顺水推舟,把陈吟初纳入后宫?你一直反对她和江偃的婚事,是不是有私心?”
  江璃:……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江璃抬起手摸了摸宁娆的额头,小心翼翼道:“阿娆,今天的药喝了吗?”
  宁娆气急,推了他一把,没控制住手劲儿,把江璃推得直向后趔趄,好不容易扶着廊柱站稳了身子,就听她怒道:“少跟我东拉西扯,陈吟初今天找我来了!”
  凭柱刚刚站稳的江璃一愣,转瞬间脸上丰富的表情悉数敛去,面色沉冷下来,如冰般寒涔,默了默,凛声道:“你说……陈吟初来找你了?”
  “她跟你说什么了?”
  宁娆被他骤然变冷的脸色骇了一跳,不由得收起戾气,轻声道:“她说宗亲们计划要在几日后秋闱大考的卜算天象上做文章,逼你纳妃。”
  江璃一默,抬眸接着问:“她还说什么了?”
  宁娆觑了眼他的脸色,道:“她说她是第一人选,可她钟情楚王,想让我帮她。”
  犹豫了犹豫,又加了句:“她还说此事要快些解决,不然若是她不愿意再把南莹婉顶上来,就不是那么好办了。”
  廊庑下一时陷入寂静,良久,江璃讥诮道:“她知道的还挺多的,也能豁的出去,为了景怡,连自己父母都能卖。”
  宁娆眉宇皱了皱,不解:“景桓,你这反应……是当真提前知道么?”她突觉心里不是滋味,语气不由得低徊:“你难道真的想纳……”
  “这怎么可能!”
  江璃毫不犹豫地打断她,望着她忧心忡忡的娇面,苦涩地摇了摇头:“你便这么不信我吗?我若是对吟初有半分男女之情,那么当初甄选太子妃的时候我为什么要选你?你忘了那么多东西,自然也不记得当初为了和你成亲我费了多少心思,经了多少波折。”
  话到最后,平添了几分黯然失落。
  宁娆察觉到了他语气中透出的落寞萧索,不由得软了声调:“那……你为什么要瞒着我?”
  江璃垂敛下眉目,缄然良久,抬起头,平静端沉地问:“阿娆,他们要逼我纳妃,又要在天象上做文章,那么你猜,所谓天象,所谓异兆,会是指向谁的?”
  她一愣,倒是从未想过这些问题。
  可一细想,又不由得脊背发凉,像是掉入了冰窟子,嘴唇发抖:“我?”
  江璃道:“他们要逼我纳妃,自然得有合适的名目,而这名目作在你身上是最合适的。皇后不祥,冲犯社稷,若此时再有灾异或是叛乱,会全都算在你的头上。到时你会被如何对待?”
  他自幼便经受了这些阴毒手段的迫害,自然对这些手段再熟悉不过。
  可恨的是,他受过的苦,时隔多年,竟有人想让阿娆再受一遍。
  他将视线凝于一处,眼中多了几分阴鸷戾气,像是恨不得要将什么悉数摧毁一般。
  宁娆却仍旧不解:“我不懂,我做错了什么?我碍着他们什么了?为什么要这么对付我?”
  江璃强压下陡然蹿升的杀意,收敛起面上的凛寒,握住宁娆的肩胛,低头正视她:“我在沛县揭穿了太傅之死的真相,过了这么长时间,早就该传入长安了。当年那么大的一个局,凭端睦姑姑一人之力自然是不可能的。这里面牵扯的人自然要怕我会秋后算账,所以迫不及待要在后宫布置自己的势力。”
  他凝睇着宁娆的脸,宁肃道:“阿娆,你没做什么,可你挡了人家的路,你挡了路就会有人用这种恶毒的手段来对付你。就像当年的我,跟滟妃又何曾有过恩怨?可就是因为我挡了她的路,所以便要被她那般对付。世人都道妖妃心狠手辣,罪责滔天,可看看如今的这些所谓皇亲贵胄,跟当年的滟妃又有什么区别?”
  “这就是你一直以来生活的宫廷,这就是你五年来经受的东西,我不想让你再去受一遍,我不想让你终日担惊受怕,我可以替你遮风挡雨,我能解决。”最后的两字自江璃口中吐出,宛如染了秋霜的雪刃,要将所过之处削碎成屑。
  宁娆睫羽低垂,蝶翅一般的细羽轻微颤着,黑的醇正,映着肌肤如雪,静美的令人心颤。
  她沉默了片刻,突然抬头郑重道:“我不怕。景桓,我不要做你羽翼下的花花草草,我要站在你的身边,和你一起去迎风浴雪。”
  说完,她怔住了。
  脑海中闪出了一个画面,雕甍飞檐之下,那一脸稚嫩却极为勇敢的小阿娆握住了江璃的手,铮铮然道:“景桓,做了你的妻子,我要和你一起去迎风浴雪。”
  她茫然地抬头看向江璃,却见他也在看自己,神色痴惘,若丢了魂。
  在那一瞬,触到江璃眼底的挚情,她突然脑中清明,彻悟了。
  握住江璃的手,缓慢道:“你或许觉得在过去五年我过的很委屈,很不快乐,可是我自己兴许不是这样想呢。能站在你的身边,和你一起去面对人世间的险恶,那或许与我而言,才是一件真正幸福的事。”
  江璃凝着她,眸中柔情若能消融冰雪。
  蓦得,他倾身将宁娆揽入怀中。
  清浅的气息缭绕于她的发丝间,带着指天盟地般的誓诺:“阿娆,你放心。如今的我已不是从前那个刚登基、羽翼未丰的少年皇帝了,你与我并肩而立,我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你会亲眼看着我如何扫除奸佞,整顿朝纲,这天下终会匍匐在我们脚下。”
  他想起之前种种,冷声道:“他们既然要利用天象,那么我就让他们毁在天象之下!”
  宁娆本沉浸在江璃那山河岁月般的盟誓里,忽听他杀气腾腾的话语,不由得一颤,从他怀里出来刚想说些什么,就听她爹大呼小叫地从院阁那边奔过来。
  边奔边喊:“你个遭了瘟的猫,抢我的状纸干什么?”
  两人循声望去,见雪球儿叼着张揉成团的宣纸顺着长廊飞快地朝他们过来,而宁辉撩着官袍紧跟其后,一路追着它过来。
  雪球儿四条腿齐用力,到了宁娆跟前猛地一刹,将口里的团纸吐掉,眼珠上翻,白了江璃一眼,趴开前爪,去叼纸的一角,边叼边甩,让纸平陈在宁娆面前。
  宁辉喘着粗气追过来了,恨恨道:“这是人家递上来求伸冤的状纸,你这伤阴德的死猫……”
  宁娆低头看去,见雪球儿奋力把状纸折下,露出来的恰是最醒目的,一个用朱笔写的‘冤’字。
  小母猫口含纸角,含糊地哀鸣一声,举着一个‘冤’字泪眼汪汪地仰头看着宁娆。


第49章 。。。
  宁娆和宁辉全看呆了。
  那小猫儿眼珠里像是氤了层雾,随时会落下泪来的样子。
  莫不是……真有冤?
  父女两陷入思索。
  唯有江璃,好像看懂了什么,轻咳一声,有些心虚地将头转到了一边。
  众人沉默良久,雪球儿固执地叼着纸角不松口,昂着头执着凝望宁娆,眼巴巴的样子。
  宁娆上前一步,蹲下,把状纸从它口里拿出来还给宁辉,将雪球儿抱在怀里,揉捏着它的绒毛,温声道:“我前些天是对你太凶了,以后不会了,今晚让膳房给你做红烧鱼,好不好?”
  一听到红烧鱼,雪球儿哀戚戚的柿饼脸上骤然回春,咧嘴呲出了大白牙。
  但只高兴了一瞬,又不安分起来,在宁娆的怀里挣扎搡动,把前爪从肥胖的身下探出来,阴风嗖嗖地指向江璃,又好似突然想起宁娆说过的不能挠人,这次把指甲缩起来了,只露出绵软软、粉红的小肉垫掌。
  宁娆疑惑地在他们之间逡巡,不明雪球儿的意思。
  倒是宁辉,在一边观察了一阵儿,眼睛一亮,扯了宁娆的衣袖到一边,低声道:“我估摸着,陛下可能欺负过雪球儿……”
  宁娆默默地回头看向江璃,他将头转到了庑廊外,就是不跟宁娆对视。
  她返身回去,抱着雪球儿到江璃跟前,美眸怒炽:“你干什么了?”
  江璃一脸心虚,结结巴巴:“我……我能干什么?”
  宁辉从宁娆身后探出个脑袋,补充:“这猫儿是波斯进贡的,最是温顺良善,不把它惹急了是不会这样的。”
  江璃剜了他一眼,宁辉把脑袋缩回去。
  雪球儿抬起了胖嘟嘟的柿饼脸,泪光莹莹地看宁娆。
  宁娆掠了江璃一眼,二话不说抱着雪球儿进屋了。
  庑廊下只剩下皇帝陛下和他的岳父大人大眼对小眼,良久,江璃阴悱悱道:“岳父这补刀的功夫还真是精进。”
  宁辉一脸谦虚:“不敢,不敢,比不了陛下万一。”
  江璃冷飕飕地瞥了他一眼,绕过他,随着宁娆进屋了。
  这几日雪球儿姑奶奶可算是扬眉吐气了,不仅晚上可以被宁娆搂着睡觉,还可以随意在榻上、桌上走动,那摇着尾巴威风凛凛的劲儿,活像视察领地的山大王。
  江璃的奏折上、笔砚里无穷尽的飘着猫毛,甚至连茶水里也时不时浮上一两根白绒毛。
  他起先做了亏心事,不敢向宁娆抗议,只能强迫自己快速适应这种悲惨生活。
  适应的很快,从第一次在茶水里发现猫毛,大惊小怪地让崔阮浩给他换一杯,到现在能十分淡定地把手指浸在水里捻出来,面不改色地接着喝。
  尘光在这种现世安稳中缓慢流逝,几日后秋闱开试,照例在玄金台卜算吉凶。
  离这一天越近,宁娆就越显得惴惴不安。
  江璃为了让她安心,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宁娆听完了,惊的半天没说话,只瞠目看江璃。
  江璃抚着她的肩笑道:“民间有一句话,富贵险中求,有些事看上去凶险,但其实是十拿九稳的,我都计划好了,你勿要担心。”
  宁娆见江璃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也不愿过多自扰,便略过这件事,又提起了另外一件。
  “陈吟初的事……我知道牵扯朝政,你有些为难,可她到底算是卖给了我一个人情,这个人情总要还。”
  一提陈吟初,江璃的脸色微寒,沉吟片刻,道:“她想嫁景怡,那就让她嫁吧。”
  宁娆不料江璃答应的这么爽快,很是诧异。
  他和缓一笑,抬手拢了拢宁娆松散的发髻,道:“我下一道旨,给景怡和吟初指婚,皇室宗亲的婚事一般都是提前一年定下婚期,这一年里若是他们有造化,能捱到成亲那一日,那就算是他们有缘,我也不干涉了。”
  宁娆凝着江璃平静的面容,听着他和缓的语调,不知缘何,竟有种山雨欲来的感觉……
  仿佛眼前的安稳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最后平静。
  ……
  七月初六,乃是监天司卜算的黄道吉日,秋闱开试,于玄金台卜算吉凶。
  卦象显示离泽,辅以山水蒙,是大凶之兆。
  监天司司使将结果呈上,江璃看过,依例让其继续卜算,凶从何来。
  卜算结果,凶出自南方,象成坤。
  朝臣议论纷纷,不知有谁插了一句,坤字乃中宫之义,又是南,皇后的祖籍好像是南边的睦州……
  这样的猜测迅速蔓延,甚至从后排的小官吏传到了前边的阁臣。
  那些位高权重的阁臣也开始窃窃私语。
  陈宣若端着玉笏,端正而立,以不大不小的声音冷然道:“胆敢谤议中宫,还懂规矩吗?”
  身后的人倏然息声。
  察觉到丞相的怒意,连带着别处的私语声也好像小了许多。
  御座之上的江璃稳稳地俯视下首,冲着司使道:“这卦象从字面上看也看不出什么,司使可否为朕详细解说。”
  司使揖礼,道:“祸将在近几日至,不时就会有结果。”
  话音刚落,宣台那边传讯鼓声骤起,传驿官到了重阳门外,内侍前来报,说是南郡有战报呈上。
  举朝哗然,天下众人皆知,眼下乃是太平盛世,南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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