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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玉生上前歉意地说：“岳父，让您们惦记了，都是女婿不好。”

　　　　“你这孩子，就是外道，芳草不是我女儿？当时我就让芳草带着孩子们回家生活，你就不听，看看，晴儿差点没了命，要是在住下去，恐怕一家子都交代了，”谢老爷子气哼哼的埋怨。

　　　　刘大柱忙打圆场说：“谢老伯，玉生不是怕给你们添麻烦吗？他个大男人，有爹娘可以依靠，怎么也不能靠岳家，哎…。只是他自己都没有想到，他完全信赖的家，竟然能这样对待他的老婆孩子。”

　　　　三伯爷插话说：“既然会全亲家来了，咱们进屋商议吧，大家站了半天，我二伯身子骨不好，站不了太长时间的。”

　　　　方会全急忙客气的说：“二伯，亲家，快请进屋说。”

　　　　方玉石也忙往屋里让，又喊道：“金蛋娘，快给大家上茶。”

　　　　他的话音没落，就听大伯母说道：“他爹，刚才茶壶摔碎了”。

　　　　陈氏这时已经从地上站起，正想悄悄的溜到女儿屋里，刚走几步，听到大媳妇这样说，给她心疼的差点厥过去，那可是青瓷富贵牡丹花口茶具，是为了招待贵客用的，要不是二伯祖他们来，她还舍不得拿出来使呢。

　　　　她忘了眼下的处境，忘了院里站着这么多的人，破口大骂说：“你这个败家娘们，让你烧个茶水你却将那么贵的茶壶打破，要是玉生家的在，哪有这样的事，就是平时惯得你什么活也不干，就知道浪荡，后院的鸡喂了吗？猪食熬了吗？”

　　　　“娘，我一个人怎么能干这么多的活？那鸡食和猪食不会让惠兰惠婷干啊？”张氏也生气了，觉得在这么多人面前，骂自己浪荡很丢脸，就在厨房毫不客气的回道。

　　　　“你那几个小崽子呢？晴儿比她们小不都每天剁鸡食？平儿不也每天熬猪食？”陈氏顶着肿胀的脸，一边往厨房冲一边说。

　　　　“他们是贱命，怎么能跟我女儿比，”张氏不屑地说。

　　　　又是两声“闭嘴”的断喝，将婆媳对话打断。

　　　　婆媳简单的对话，让大家对方家的事情又了解一些，刘大柱将方晴抱的更紧，猴子气愤地说：“不知你女儿的命怎么金贵法？”

　　　　“快快，赶紧跟他们断了，就这样的家，孩子迟早被虐待死…。”

　　　　“是啊，方家长辈，你们也听到了吧，这可是她们自己说的啊…。”

　　　　大牛怒气冲天的说：“咱们就到午时，多一会也不让了，直接去衙门击鼓…。”

　　　　“对对，看着点时辰，到时咱们就走。”

　　　　谢小亮生气的喊道：“我那外甥和外甥女怎么就命贱了？合着他们不姓方？既然嫌弃他们，就痛快分家，别墨迹。”

　　　　“兄弟，你们来的晚不知道，你那个亲家大娘已经开了价，要三百两纹银养育费啊，交出银子就马上跟你姐夫姐姐断绝关系呢！”一个跟谢小亮差不多年龄的小兵说。

　　　　方晴后来才知道，谢家一共五个孩子，娘居中，上面两个哥哥，分别叫谢大亮、谢二亮，下面两个弟弟，叫谢三亮、谢小亮，很简单很淳朴很好记很没有文化蕴涵的名字。

　　　　“什么？三百两？这不是要姐夫一家子的命吗？恐怕卖了我姐她们也不够这个数吧？”谢小亮吃惊的不知该说什么好。

　　　　谢三亮给了他后脑勺一巴掌说：“说什么呢？要是有人敢卖咱姐，咱们也得让，首先先跨过咱们尸体再说。”

　　　　谢二亮瞪着黑漆漆的大眼暴喝：“三百两银子，想都别想。”

　　　　谢大亮对二伯祖他们一抱拳说：“亲家二伯爷，这三百两银子是怎么算出来的？这也太刁难了吧？”

　　　　三伯爷对他说：“亲家兄弟别着急，账啊已经算好了，你姐夫和你姐这些年帮着家里赚了不少银子，已经超过这个数了，别担心。”

　　　　方晴听到三伯爷这样说，心里踏实了，看样子她和哥哥算的账，几位长辈已经认可，毕竟这群人来拔闯怎么也得给些面子，再说这样算账从哪都能说得过去，如果事情闹大了，爷爷一家不能好不说，还会连累方家整个家族，因这点银子搭上一家族人的声誉或是性命，可就得不偿失了。

　　　　二伯祖咳嗽几声，让场面静了静说：“咱们也别进屋里说了，就在院子里说，今天不仅玉生这些服兵役的好哥们来了，会全的亲家也来了，对于玉生的事，大家都想要个结果，我作为方家族长自然会公平公正地处理，那些昧着良心下作的事情决不能姑息！”

　　　　“好，方家老祖说得这话好，看样子方家家风很正啊。”

　　　　“是啊是啊，有这话事情就好办了。”

　　　　“多谢亲家二伯公正明理，否则我那可怜女婿还真没地说理了，”谢老爷子抱拳感谢道。

　　　　大家听到二伯祖的话，心里都跟着踏实很多。

　　　　二伯祖咳嗽两声说：“这件事的过程让他大伯跟大家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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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29定论

　　　　大伯爷清清嗓音，声音洪亮地说：“整个过程是这样的，先是玉生提出要净身出户分家，他爹娘不同意，最后，她娘提出要跟玉生一家完全断绝关系，让玉生一次性拿出三百两银子作为养育费，他爹方会全当时并没有反对，态度是默认了。”

　　　　“既然只认银子不论亲情，那么这账就好算了，也就是会全得先将玉生和他媳妇这些年挣的银子拿出来，然后，玉生在从这些银子里，拿出三百两给会全两口子，作为养育玉生长大以及玉生子嗣的养育费，大家对于这样的算法是不是都同意啊？”

　　　　“同意”“同意”“就得这样算…”

　　　　大伯爷对谢老爷子说：“亲家老弟，你们看呢？”

　　　　谢老爷子跟方玉生碰了一下眼神说：“同意，我想族里也不会让玉生这苦命孩子受屈。”

　　　　大伯爷说：“放心吧，亲家老弟，刚才二伯不是说了吗，会公正公平处理这件事的，”说完，回头对站着台阶旁的方会全问道：“玉生这边已经同意，你呢？”虽是征求意见，但是口吻却不容一丝商议。

　　　　这个时候方会全要是再不听族长的，恐怕第一时间就要宣布他们这一家人被除族了。

　　　　看到大堂哥眼里的厉色，方会全蔫头耷脑地点点头。

　　　　大伯爷又望了望方玉石，方玉石无奈又没精打采的抱拳说：“一切都听族里的安排。”

　　　　方晴的心更落了地，看样子爷爷和大伯已经认清眼前的形势，不再做无意义的挣扎。

　　　　大伯爷点点头接着说：“既然两边都同意，那么咱们就算算玉生和他媳妇这些年给家里挣了多少银子。

　　　　玉生那银子有数，刚才两个孩子还有那位钱兄弟算的很正确，八年的时间，玉生一共挣了三百二十四两银子。”

　　　　谢小亮一听姐夫挣了这么多的银子，马上愤怒地说：“姐夫这些年给家里挣了这么多的银子哪？怎么外甥他们还挨饿受罪啊？”

　　　　谢三亮也说：“是啊，你们的心怎么这样狠啊。”

　　　　谢二亮直接大嗓门喊道：“三百两银子还超了呢，多出来的怎么算？”

　　　　刘大柱安抚说：“谢家兄弟别着急，你姐还给家里挣银子了呢，这账啊还没有算完，咱们听听方家大伯下面的账啊。”

　　　　方晴跟着点头说：“二舅三舅四舅，娘做豆腐帮着家里挣了可多钱呢。”

　　　　四舅谢小亮笑呵呵说：“是吗？晴儿真聪明什么都知道，”说完就要伸手将她抱过来。

　　　　刘大柱躲了一下说：“你个小孩子家家的，别把我这漂亮闺女摔了。”

　　　　谢小亮惊讶的不乐意地说：“我外甥女什么时候成了你闺女了？”

　　　　“刚刚，晴儿是我干闺女，怎么不同意啊？”刘大柱大胡子张扬着，同时眼睛瞪得溜圆说：“玉生做爹的都不敢说什么，你小子敢有异议，小心我揍你。”

　　　　“哈哈…”“刘大柱你也太霸道了吧，人家可是小舅呢，呵呵…”

　　　　刘大柱也跟着呵呵笑着说：“我就稀罕这闺女，我就认定这干闺女了怎么了？”

　　　　大伯爷打断他们的说笑：“刘家大侄子，你要认干闺女一会再认啊。咱们现在听听，我算一下玉生家的帮着家里挣了多少银子啊。”

　　　　大家安静下来，都支愣着耳朵细听。

　　　　“玉生媳妇给家里做豆腐挣得银子，先前按照三成算利润的确少了些，这样吧，咱们也别按五成和三成算，咱们按四成算，这样才合理。”

　　　　“对，就该按照四成算，三成太少了。”

　　　　“是啊，是啊，方家大伯说得合理。”

　　　　大伯爷点点头，接着大声说：“利润按照四成算的话，玉生家的按给方家做了六年豆腐计算，应该是五百五十二两九十六钱，不过，这些银子不能全部算到玉生媳妇身上，毕竟方家还出门店和伙计，那么，就按双方合作对半分成计算，玉生媳妇一共挣了二百七十六两四十八钱银子，我这样算合理吗？”

　　　　“不错，如果按照合作计算，怎么也得给方家分一些利润，嗯，还算合理。”

　　　　“方家大伯说话讲究，有学问啊，这个算法很合理。”

　　　　听到大家如此议论，大伯爷霁颜。

　　　　他摆摆手，笑容可掬谦虚地说：“过奖过奖，既然大家都觉得合理，我就继续往下算。”

　　　　“养一个孩子不容易，不仅要管吃管穿，还得操心照顾，做了父母的都知道，养孩子很是费心费力，咱们这样的家庭，养个孩子只算吃食大概一年也得一二两银子，在加上操心受累的份，就得算三两银子，玉生在家一十二年，也就是三十六两银子，给玉生娶媳妇咱们粗算十两，养三个孩子，咱们算五十两，这样算下来…。”

　　　　“一共是九十六两，”钱算盘喊道。

　　　　大家一阵哄笑，大伯爷也笑了笑说：“对，是九十六两，这样吧，咱们也别让老人们吃亏，就按一百两算吧。”

　　　　“刚才咱们算出，玉生这些年给家里挣了三百二十四两银子，玉生媳妇做豆腐分成为二百七十六两四十八钱银子，这两项银子加起来…。”

　　　　“六百两零四十八钱银子，”钱算盘替二伯祖快速的计算出来。

　　　　三伯爷证实说：“嗯，是六百两零四十八钱银子。”

　　　　院里的人都兴奋地议论起来，谢老爷子半响没有反应过来，囔囔地问身边的大儿子：“大亮啊，你妹夫和你妹妹这些年挣了这么多的银子啊？”

　　　　谢大亮愤懑的说：“可不是，要不是这么一算，都不知道妹夫他们挣了这么多的钱，你看看，妹夫和妹妹的日子，过的比咱们还清苦，可没想到给家里这么多的钱。”

　　　　谢二亮怒气冲天地说：“这么黑的心肠，就知道伸手要银子，给孩子吃顿饱饭都舍不得，真是气死我了。”

　　　　谢三亮拍拍二哥的肩膀小声说：“二哥别着急，等族长分完家，姐夫自立门户咱们在好好跟他们算算账。”

　　　　谢二亮这才吐出一口怨气，用大眼狠狠的瞪了低头沉思的方会全，不在说话。

　　　　大伯爷摆摆手让“嗡嗡”声静下来，接着说：“平儿和晴儿这么小，就开始帮着家里分忧，养猪养鸡无论是卖钱还是自家吃，都算挣了银子的，那么这银子里面就应该有两个孩子的份，咱们就不精细计算了，平儿按十两，晴儿按五两计算，他们一家人总共赚了六百一十五两四十八钱银子。”说完，就望着人群问：“钱小弟，是这个数吧？”

　　　　“方家大伯算的对，就是六百一十五两四十八钱银子，”钱算盘答道。

　　　　大伯爷点点头，低头对二伯祖请示说：“二伯，账已经算明，您看后面怎么安排？”

　　　　二伯祖点点头，咳嗽两声，抬起头表情郑重地望着大家说：“账已经算清，大家也没有异议，老夫仗着一张老脸将这些银子分配分配，要是觉得分得不够合理，大家就提出来，觉得分得合理，咱们今天就白纸黑字将事情定下，”然后对谢老爷子说：“亲家大侄子，你说可好？”

　　　　谢老爷子抱拳说：“好，就这么定。”

　　　　二伯祖只征求谢家老爷子的意见，并没有征求方会全和方玉石的意见，然后点头又望着刘大柱他们问：“大家意见呢？”

　　　　刘大柱代表说：“同意。”

　　　　二伯祖捋了捋胡子，眼睛眯着开始做下定论：“会全家的要三百两作为给他们养育玉生二十六年的养育费，虽然话说得很绝情，但是咱们良善的人心里都知道，养个孩子操心受累的不容易，所以，在三百两的基础上，再将生活费一百两加上，作为玉生一家人的报恩费，这样一算下来的话，玉生给他爹娘一共是四百两银子，然后在方家自立门户。

　　　　这些年玉生一家人给会全家挣了六百一十五两四十八钱银子，会全要将这些银子还给玉生，也就是扣除四百两银子养育费，只需拿出二百一十五两四十八钱银子就行了。

　　　　刚才玉生已经宣布，剩下的银子捐给族里，作为报答族里自立门户之恩，这样吧，族里只收五十两银子，剩下一百六十五两四十八钱银子给玉生家的，玉生走了后，孤儿寡母的有银子傍身，以后生活能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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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30全家出动

　　　　大家听到这样的结果，院里院外又乱哄哄一片，新一轮的讨论开始。

　　　　“方家老祖这样算很合理，玉生媳妇娘几个生活也算有了底。”

　　　　“是啊，一百六十多两银子，可以在镇子上买好几套院子了，省的娘几个没地住。”

　　　　大伯爷声音洪亮的说：“我二伯将结论跟大家说了，大家可觉得公正？”

　　　　“就按方家老祖说的办吧，这亲人之间不好算清…”

　　　　“什么亲人，不过看在将玉生哥养大的份上，也就这么样了。”

　　　　二伯祖又征求谢老爷子的意见：“谢家大侄子，这样算可行？”

　　　　谢老爷子恳切地说：“方家二伯，剩下的钱就别给芳草了，她和孩子以后的日子还有我们照应，没事的，不管玉生爹娘怎样狠心做事，但毕竟是他们将玉生养大，他们没有良心咱们可不能没有，所以只要放玉生出来自己过就行了，家里的银子就不要了。”

　　　　方玉生也给二伯祖他们施礼说：“二伯祖，我岳父说的对，剩下的银子，我们不要了，全部捐给族里吧，我刚才想了，那些银子足可以给族里请个夫子办个私塾，供孩子们上几年学了。”

　　　　谢老爷子也点头同意说：“这个主意好，玉生刚刚自己立门户，怎么也得给族里做些事情，以后还要仰仗族人照顾，银子就给族里用吧。”

　　　　“我说玉生哥，你怎么也得给嫂子和孩子留点吧，要不你不在家，嫂子带着孩子怎么生活呢？”

　　　　“是啊，现在这个时候可不是讲究的时候，要是报答族里，等你回来再报答吧。”

　　　　方玉生给大家抱抱拳，黯然神伤的说：“玉生知道大家的好意，可是玉生将事情弄到现在这样，已感罪孽深重，不论爹娘所处之事如何，总归还有将玉生养大的恩情，玉生不想要也不敢要家里一分钱，现在，当玉生走投无路之时，二伯祖没有将我除族，果断赋予方姓，这重生之恩无以回报，玉生现在没有能力，只能借花献佛，将玉生挣的银子分给族里，为能培养方氏家族后代尽点微薄之力，同时也希望方氏族人能记得我爹娘的好，”说到这，潸然泪下。

　　　　他的一番话，让大家唏嘘不已，二伯祖走上前拍拍方玉生的肩膀，无限感慨地说：“好孩子好孩子…。”

　　　　方晴能了解爹爹的心情，虽胜尤败，毕竟此事闹得很大，不仅爷爷他们被人指指点点，就是自己一家人也成了饭后闲谈的热议，连带着方氏家族也被带到风口浪尖。

　　　　爹爹虽分了家，但跟自己养父母断绝关系并不是添彩的事，了解真相的能洒一把同情泪，不了解的会说爹爹狼心狗肺忘恩负义，连带着自己一家的名声也不会好到哪里，没准还能影响到哥哥以后的仕途。

　　　　到现在看，最庆幸的是没有被除族，能在方氏家族里自立门户，这也让那些不了解情况的世人知道，方氏家族还认可爹爹，认可自己这一家，那么就证明爹爹的品质还是良善的，亦不是那罪大恶极之人。

　　　　后续的事情方晴没能亲眼目睹，因为她在刘大柱的怀里睡着了，毕竟身子太小，又缺少营养，起了大早不说还全神贯注的跟爷爷奶奶斗智斗勇，当结果出来后，她的心松弛下来，乱哄哄的说话声成了催眠曲，她撑不住地酣然大睡。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响起娘的声音：“晴儿…晴儿。。起来吃饭了，吃完再睡啊。”

　　　　一只小手抓着她的胳膊摇晃着，弟弟稚嫩的声音响起：“姐姐，起床了，有好多好吃的啊，你要是不起我们可都吃完了，你就吃不到了。”

　　　　方晴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弟弟那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