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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青坐在云落旁边，开始安慰他。
　　“嗯。”
　　云落气若游丝，就靠在椅背上一动不动了。
　　连往日里灵动无比的那双狐狸眼，也黯然无光了。
　　没多会，叶秋来了，拎着她的药箱。
　　先是看了看云落的模样，然后开始给他把脉。
　　“真可怕，这世上还有如此厉害的女子，要是再晚一些，就算留条命，今后也废了。”叶秋连连摇头。
　　然后拿出了一个瓷瓶，倒出一粒龙眼大的药丸子。
　　“这么大，能吞下去吗？”路青瞪大了眼睛，感觉吃这东西，简直要噎死。
　　“不会碾碎了吗？用水和着吞服！”
　　叶秋瞪了路青一眼，这丫头有时候傻乎乎的。
　　路青连连点头，也不用别人了，直接接过大药丸子，去给云落弄药去了……
　　玉明川在一边看的皱眉，他夫人对云落太好了些。
　　路青速度飞快，不过一小会儿，那个大药丸子已经化在水中，不冷不热，调的均匀无比。
　　然后，她又做了一件让玉明川牙酸的事，她亲自端着碗，去喂云落了。
　　云落似乎也完全不在意，就这样乖乖的喝了下去。
　　这一刻，他却不知道，有人已经在心底默默的记上了他一笔。
　　叶秋看了看桌上的饭菜，挑了两样出来，让霍荆拿去热一热，一会给云落吃了。
　　那都是些好克化的粥汤，同样也是给玉明川补身的，现在给云落先补上了。
　　毕竟他更虚一些。
　　从头到尾，玉明川都有种不管是人还是东西，都被云落抢去了的感觉。
　　折腾了一阵，云落吃饱喝足，被霍荆背着到隔壁一间房睡觉去了，今夜他的任务，已经变成照看云落。
　　等人都散了，玉明川有些闷闷不乐的坐在床前，看路青将被子铺好，先钻了进去。
　　都不招呼他一声了吗？
　　往日里两人睡前可都是要亲近一番的……
　　带着一丝不爽，玉明川掀开被子也钻了进去，二话不说，把路青搂在了怀里，整个人都贴了上去。
　　“玉郎，早点睡……”
　　路青在玉明川怀里拱了拱，飞快的睡着了。
　　玉明川无奈，不过他确实也感觉疲惫不堪，很快便睡去了。
　　现在县衙这里的护卫，几乎已经把路青和玉明川的住处护成了铁桶。
　　曹洪昌、方继明，以及玉明川的其他亲兵，全都在这里，一个不少。
　　这阵势，让想要潜入县衙的红莲，恼怒不已。
　　原本她以为，这些人她都可以玩弄于鼓掌之中，否则也不会在路青眼皮子底下玩弄玉明川，可现在看来，这些家伙一个个倒是有些手段。
　　想起白日里与云落的那一番交缠，红莲心中有怒火，可更多的却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奇异感觉，她想再见到云落，把他抓走。
　　也许，他是世上唯一能让她感觉到那种巅峰一般的快乐的男人了。
　　没有人发现红莲曾在附近窥探过，而第二天早上，又有百姓说自家的孩子被挖了心，痛哭不已。
　　甚至有不少人，开始到县衙附近游荡，时不时说几句有孩子被挖心的事。
　　只是慑于此地守卫森严，没人敢过于靠近。
　　然而，这天还是有一个谣言，在城里传开了。
　　谣言说的是，万剑城城主路青，每日在县衙吃着香味异常的酒菜，世间罕见，就是用婴孩的心烹制而成，只有吃了婴孩的心，她才能维持妖法，在城外放妖火。
　　这事传的有鼻子有眼的，还有人说这几天那个一身红袍的男子，在居民区里晃荡，就是在看谁家有婴孩，他那一身红袍，就是用婴孩的鲜血染成的。
　　听到这个谣言的路青，简直哭笑不得，她和玉明川这两天在进补，吃的自然好，王坚可是把最好的食物都给拿来了，还从平襄城里买了不少。
　　不过，这味道就算再怎么香，也不能传个几里地，那么，是什么人闻到了，然后脑补出这样一场大戏呢？
　　路青看向了县衙后院。
　　一墙之隔。
　　路青琢磨了一阵，现在云落还睡的跟死人似的，不然这事他来做最好，霍荆在照料他，那让谁去比较好呢？
　　在院子里扫视了一圈，路青盯住了朱飞。
　　这个看起来一直笑眯眯的大哥，能独自带人去河东，一个人不少的带回来，还漂亮的完成了任务，绝对不简单。
　　征求了玉明川的意见后，路青的魔爪便伸向了毫无所觉的朱飞。
　　朱飞听了路青的说法后，表示赞同，他也觉得是后院里的人作怪，既然这个任务交给了他，他也觉得没啥，就带几个人悄悄的走了。
　　接下来，玉明川又开始整理军务，今天来汇报的人倒不多，只说司马保好像打算长期在外面守着了，营地动都没动。
　　玉明川思索了一阵，让人把李良、牒云漠和陈安叫了过来。
　　“司马保除了带出来的这些人之外，还有多少驻军在南安？”
　　“约莫一万吧，守城的比带出来的这些，还要精良。”陈安说道。
　　“你的黑甲军还留下多少？”玉明川眯着双目看向陈安，盯的陈安有些心虚……
　　“还……还有三千吧。”直觉着玉明川又要对他下手，陈安纠结的要命。
　　“你那边呢？”玉明川问李良。
　　“成纪那边不多，守军算起来，也就五千。”


第369章　挖儿心
　　李良觉得，玉明川可能想对南安城下手，所以才问他们的人有多少，可这些人，真的还不够。
　　而且，成纪的守军，现在还有一项非常艰巨的任务，就是管理那近万氐人奴隶。
　　如果他们造反，没有几千人压不住。
　　果然，见玉明川开始敲桌子了，不知道又要做什么。
　　许久，玉明川看向了牒云漠。
　　“牒云参军有什么想法吗？”
　　牒云漠面色温和，带了几分笑意，开口道：“将军，在我们来平襄之前，有消息称，仇池国的三皇子去了姚弋仲处做客，属下认为可以试试。”
　　“你的意思是？拉拢仇池国？”玉明川的嘴角也微微勾了起来。
　　“正是，仇池国内乱，现在正分成两派，三皇子过来，想必是搬救兵的，而以姚弋仲的做派，未必会帮他，毕竟若要真的帮他铲除异己，最少要出两万兵力，而现在刘曜对这一片虎视眈眈，姚弋仲不敢出这么多人。”
　　“牒云参军是想让仇池国先帮我们占了南安，抢回粮草，然后包抄司马保，而后我们再助他解决内乱？”李良忍不住问。
　　“李将军说的没错，属下正是此意。”
　　牒云漠又转头看向玉明川：“将军，此次还是由卑职去拜访姚羌吧，早前卑职与三皇子有过一面之缘，喝过酒，也算有些交情，姜队率身体已经恢复，也跟卑职同去即可。”
　　“好，带上五百精英，路上务必小心。”玉明川对牒云漠点了点头。
　　这件事就这样说定了。
　　随后，几人便把其他参军也叫来，开始商讨等各方人马集合之后，如何拿下南安，如何围攻司马保的事宜。
　　路青也去做了个旁听，还特地把昏昏沉沉的云落也带了过来，让他用他的狗鼻子闻闻，这些人力，可有人被红莲沾染了。
　　云落想杀人的心都有，他困死了好么？
　　这还没睡饱，就被拉出来干活了，哪有这样折腾人的。
　　不过，他还是尽他所能，用了他的鼻子，乖乖的做了该做的事。
　　毕竟万一有了纰漏，到时候他也一起倒霉。
　　这事完成，云落又被霍荆扶着回去睡觉了，睡前又吃了一粒大丸子。
　　等预备出行的人都集结好，可怜的云落又被牵出来了，还是闻闻有没有奸细……
　　还好，这五百人都是“干净”的，这样才放了这些人偷偷的趁夜色出了城。
　　等司马保的人发现，那群人早已跑远。
　　一个个全都骑的汗血宝马啊，他们追也追不上。
　　其实这也怪司马保失算，他以为万剑城现在粮草不够，要运的话只能从枹罕的方向过来，也就是平襄城西边，于是有不少兵力也在西边等着，平襄城东反而没多少人。
　　而姚弋仲所在的榆眉，正好在平襄东边，他们追不上也正常了。
　　这天晚上，路青亲自烧了几个菜，还是补身的，云落晕乎乎的过来吃了一顿，早早就去睡觉了。
　　半夜时，民居里又出现了一片呼喊，有人家的婴孩被挖了心，而且，这次抓到了人。
　　那家人姓梁，在平襄算是中流的家族，稍有名望。
　　今晚半夜，家中的大公子梁翰竟回到后院，杀了自己的亲生儿子，挖出了他儿子的心脏。
　　许是母子连心，那婴孩的母亲刘氏猛然醒来，结果看见了自己夫君正拿着孩子的心，满手的鲜血淋漓，准备出门去。
　　这世上可有一个母亲能眼睁睁的看着此事不发疯的？
　　刘氏确实疯了，她大喊，哀嚎，要去夺下那颗还在微弱跳动着的心。
　　她的叫声引来了一群家丁。
　　这几天平襄城里所有有不满一岁婴儿的人家，都过的战战兢兢，夜里甚至都不敢睡觉，将孩子护在怀里。
　　梁家也一样，内院平时是不给家丁进的，现在却有十几个人守在内院。
　　然而，他们千算万算，没想到是自家公子挖了小公子的心。
　　就在众人要将梁翰摁下来时，他还拼命的挣扎，说不行，这心要拿去救人的命，不能耽搁……
　　所有人都以为梁家的大公子也疯了，居然挖自己儿子的心去给别人吃。
　　而其他家听闻此事之后，纷纷跑到梁家门前闹事，称他们家的孩子也是被梁大公子杀的。
　　这个指控就严重了，近来平襄城被挖心的婴孩，算上这个，已经有四个了，其他家有平民，有士族，平民不敢说什么，可士族之家可不会放过梁家。
　　于是这大半夜的就闹起来了，因为梁家根本不承认是梁大公子杀的另外几个孩子，因为那几晚，他根本就在自家逗孩子，晚上也歇在内院，夫妻和睦，恩爱有加。
　　甚至，大公子杀自己孩子的事情，他们也觉得太过蹊跷，因为现在他们家大公子的眼神还不对劲。
　　太亮了，而且急切。
　　似乎拿手中的东西，就能换到他特别想要的东西一般。
　　众人都以为他疯了。
　　刘氏趁家丁抓住了自己夫君，冲上去抢下了那颗已经不再跳动的小心脏，哭号着回到房间里，将心脏放回了孩子的胸膛，然后将孩子的胸口紧紧裹起来，抱在怀里。
　　就好像孩子还能活回来一般。
　　众人看了无不落泪，刘氏怕是真的疯了。
　　就在众人闹的不可开交时，朱飞带着一群人来了。
　　二话不说，把正在大喊着把心脏还他的梁大公子带走了。
　　“近来有人污蔑我家城主食婴孩心脏，现在倒是要看看，到底谁这么大胆子！”
　　朱飞留下这话，便让人押着梁大公子离去了。
　　却不知，在众人都没有注意到的室内，刘氏昏倒在一旁，满脸是血，手中孩儿的小被子也被拉开，那颗放回去的小心脏，已经不见了。
　　梁家的女人们已经涌进屋子里，想要安慰一下刘氏，结果看到了这一幕。
　　刘氏死了。
　　脑袋被从一侧刺穿，当场毙命。
　　而那孩儿的心口，一片血肉模糊，心也不见了。
　　“我的孙儿啊……”一个中年妇人，倒在地上哭了起来。
　　她是梁家的主母，到现在都不敢相信是自己的儿子杀了自己的孙子，还想怪罪刘氏诬陷，结果这一进屋，却见刘氏已经死了……


第370章　你是不是喜欢我夫人
　　“一定是那什么万剑城城主，那个妖女！她迷惑了我儿，又派人来取走了我孙的心，我老婆子要跟她拼命去啊！”
　　说着，这妇人就哭喊着爬起来，要往县衙去找路青。
　　要不是众多丫鬟家丁拦着，恐怕今晚路青也睡不好觉了。
　　路青居住的院子，确实现在守的极其严密，朱飞甚至把县令一家人，也赶了出去，弄到一处别院住着去了。
　　而原先的后院，又加强了不少护卫。
　　朱飞也有手段，路青交待的事情，他只用半日便查清楚了。
　　原来是县令家骄纵惯了的小姐，每日闻到前院里阵阵菜香，就想让家丁去找那边的厨子买点来。
　　结果家丁去了，发现这烧菜的，要么是太原王氏的嫡公子，要么是万剑城的城主，给他一万个胆子他也不敢把这两位请来烧菜啊！
　　于是，家丁如实禀报，被县令小姐甩了一巴掌。
　　而后，县令小姐偷偷在后院的楼阁里窥探前院，结果一眼就看到了玉明川。
　　还有跟他一起在院子里散步的路青。
　　女人啊，有时候就是这么一眼，便能在心中种下仇恨的种子。
　　平襄城的居民，也大多听到了有关路青的传闻，知道她曾经不过是一个山村小寡妇，连一般农户都不如，现在却成了一城之主，还嫁给了玉明川这样风华绝代的人物。
　　这事已经成了传说，后院里的小姐们也听过，幻想过，然而亲见之后，却几乎无一例外的会生出妒忌之心。
　　一个二嫁的贱民寡妇，凭什么拥有那么优秀俊美的男子？
　　于是，这恶毒的传言便由她而起，这样传了出去。
　　只是，这手段还是太蠢，稍微想一下，就知道是他们在搞鬼。
　　所以，现在县令家的大小姐，已经失踪了。
　　而且，这起失踪，是光明正大的失踪，县令一家子全知道，朱飞带走他们家小姐，直接在县令的卧房留了张纸，说了他宝贝闺女干的好事。
　　结果县令连个屁都不敢放，这种事情他哪敢出头，这万剑城的实力，他可以清清楚楚，捏死他跟捏死一只蚂蚁没差，他那闺女简直就是找死。
　　只能当失踪了……
　　第二天一早，路青醒来，就听朱飞在门外等着汇报了。
　　匆匆洗漱一番，路青开门出去，见院子里还押着一个男子，长相倒是有几分清秀，可一脸的苍白，满手的血污，让这人看起来颇为狼狈。
　　“少夫人，这人昨晚亲手挖出了自己儿子的心。”
　　朱飞带着几分鄙夷，看向依然有些魂不守舍的梁翰。
　　路青皱着眉头，握紧了拳头，大步走向隔壁的房间。
　　“云落，出来，看看这个人！”
　　路青使劲的捶着云落的门，结果是霍荆过来开的。
　　“少夫人你别急，他已经在起来了。”
　　果然，没多会云落就伸着懒腰出来了，不过一看就没洗漱，一副睡眼朦胧的模样。
　　“云落，快来看看。”
　　路青也顾不得这么多了，拉着云落的袖子，就到了梁翰面前。
　　“看什么看，门口就闻到那股骚气了，这人跟她一起之后，可没洗过。”
　　云落满脸的嫌弃，多看那人一眼都不愿。
　　路青听云落这样一说，突然有点恶心。
　　因为那天云落回来之后，哪怕人都站不住了，还是让霍荆给他弄了一大桶热水，洗到水快凉了才出来。
　　想必他是极其不喜那味道的。
　　“行，你先去洗漱吧，一会王坚会送早饭来，多吃点啊。”
　　路青拍了拍云落的肩膀，让他回屋了。
　　云落点了点头，却抬头扫了一眼路青的屋前，见玉明川正站在门前盯着他，那眼神可有些不善。
　　云落那双睡眼朦胧的细长双目，眯的更厉害了。
　　玉明川这是什么意思？
　　因为他没洗脸吗？
　　天天都有大量士兵不洗脸不洗澡的，也没见他拉着脸啊。
　　难道因为他长的太美？不洗漱的话，降低了美感，所以嫌弃他了？
　　云落自顾自的想了一大堆，却见玉明川看他的眼神越发冰冷了，云落赶紧溜进了屋里，还把门从里面闩上了。
　　路青只顾着跟朱飞说事情，也没在意身后居然有俩大男人“眉来眼去”了半天。
　　朱飞听完路青的吩咐之后，就带着梁翰出了县衙。
　　而王坚也在这时送了给他们特别做的早餐来。
　　这可比一般的士兵吃的要好的多了，那粥里也加过了补品，两碗是玉明川和云落的，路青的是单独的。
　　毕竟男跟女补的不一样嘛。
　　王坚一直都很乐意给路青做饭，这从一年多前就开始了，与情爱无关的，单纯的就是喜欢。
　　相比之下，玉明川和云落就只是顺带了。
　　帮他们摆好碗筷，王坚也会坐在桌子边，跟路青闲聊起这几天辅兵营的情况，还有多少存粮，能做出什么花样的吃食给将士们改善改善……
　　有时候两个人聊到有趣的地方，路青还会开心的拍王坚的肩膀，亲密的就像兄弟一般。
　　玉明川在一边看着，也没说什么，只埋头吃粥。
　　由于方才玉明川的冷眼，云落根本就没敢往这边凑，匆匆拿了他的那份，就跑回自己屋子里单独吃了。
　　霍荆几人也领来了早饭，跟云落一起吃。
　　吃完饭，路青感觉她已经好了很多，下面其实早不疼了，主要也是身体有些虚，这两天补也补的够凶了，休息也足够，精神好的不行。
　　于是，她想去辅兵营走走了。
　　玉明川安排了一大队人陪着路青，浩浩荡荡去了辅兵营居住的大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