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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华何许君颜醉-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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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祯善退下了,晋元帝挥退了殿中的奴才,独自一人静坐着,沉思着,或许他就知楚宸灏并不适合这个位子,只是除了他,他还能传位于何人?
他从小将楚宸灏养在身边,在他身上费尽了心思,也惹了旁的皇子的妒恨,只是越是如此,他就越要宠爱他,不然一旦楚宸灏失了宠爱,不知有多少皇子与势力等着要害他。
皇位也是如此,楚宸灏自幼就与其他皇子不合,所以他只能远着其他的皇子,若登上皇位的不是楚宸灏,也无人容得下他的······
晋元帝方才本就是想呵斥楚宸灏的,不然若是不提点他,他只会一错再错,只是方才瞧见他那惶恐不安的模样,他却是犹豫了,想起了已过世的玉贵妃,他曾许诺过要好好待她与他的儿子的,要护着他的。
想到这,晋元帝又是重重叹了一口气,也罢,也罢,也就一次,最后一次,这次的事情他先处理了,之后就要靠楚宸灏自己了。
只是,想到楚浔枂,晋元帝面色又冷了几分,虽说她是中宫嫡女,但从前他却觉得不过是个女儿家,成不了大气候,加之又有裴家护着,他就任她长成,可如今看她做的事情,真是一件比一件出格,简直就是个祸害。
两年前楚浔枂患了眼疾,原想她会收敛一些,没想治好眼疾之后,做事就越发的不顾了,甚至连他都不怕,仗着裴家一次又一次的挑战他的底线。
只是,想起这次的姑苏之事,那些无辜枉死的刑部下属,还有许老那人,楚浔枂行事果断,在大事上不犹豫,甚至够狠毒,比楚宸灏狠求小利要强上太多,这可是个心腹大患啊。
东玄曾有女帝,虽说楚浔枂拥护的是他的三子瑾王,不过结果也不差,同样是不利于楚宸灏的,若是任由她发展,只怕一方独大,难以再除。
想到这,晋元帝看向身后,不过敲了几下案桌,就有黑衣人从暗处现出,恭敬跪倒在地。
“那事可以施行了,着人去安排。”晋元帝沉声吩咐着。
“是。”语罢,黑衣人又消失不见。
晋元帝起身,走到殿门旁,望着空中的满月,满,世间何事都满不得,总是要牺牲一些东西的。
从决定将楚浔枂养成纨绔那日起,他就没有回头路了。
御书房的动静次日夜间就传到姑苏,楚浔枂看向她的属下,有些疑惑的问,“你说,我父皇没有叱责楚宸灏?”
“正是,宫中传话来,宸王入殿后无任何谩骂声。”
楚浔枂微微坐起身,目光顿了顿,摆摆手,“也罢,你下去吧。”
“是。”
挥退了下属,楚浔枂起身向书房走去,前几日她交给晋元帝的那个木盒中装的正是楚宸灏私扣国库欠款那半账本的抄写本,借据也是,但凭晋元帝的心思,就算知账本与收据为抄写本,也是看得出事情的真假。
虽说楚浔枂早就知晋元帝会包庇楚宸灏,却是没料到他会做到这般地步,竟连责骂也无一声,甚至之前茗清还向她说起说晋元帝已经开始命人抹了这事。
儿子犯了错,哪怕是再爱,若是要教子的话,做父亲的也必是要罚的,晋元帝宠爱楚宸灏是真,可现在却一句呵斥都没有,按照她对晋元帝的了解,他不该如此的。
楚浔枂一时有些不解,又细想从前的种种,总觉晋元帝对楚宸灏的包容太甚,就如同没有底线一般,太过奇怪,只是又想不出个缘由······
进了书房,楚浔枂将那些证词拿出,随手翻了翻,也罢,这次将楚宸灏贪污一事透给晋元帝,一来不过是要以此为要挟,让晋元帝不得再救张懐,二来就是要探晋元帝的底线,看他究竟对楚宸灏能有多大的容忍。
如今,两个目的都达到了,看来想要借楚宸灏的种种罪行逼迫晋元帝处置之法是行不通了,想到这,楚浔枂嘴角勾起讽刺的弧度,也是,他们俩父子感情至深,又岂是她能破坏的?
不过,她还不信晋元帝不在乎楚宸灏的恶行,接下来她就要一点一点的将楚宸灏的恶行在晋元帝面前揭发出来,让他好好看看他的儿子是怎样的腌臜小人。
就算晋元帝不处置楚宸灏又如何,他的心里总是会不好受的,她就是要他心中煎熬着,就算不喜她,可奈何现在她手中有楚宸灏的把柄,就是不能动她。
何况,楚宸灏在晋元帝心中远比张懐要重要得多,这样晋元帝为了保住楚宸灏就不敢再救张懐,她可要好好看看没了晋元帝守住的张家,要如何化解这困境。
分明就是楚家的天下,这姓张的姑苏也是时候该改姓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就先更6000多吧~明天我再万更~预计有三章~
定个flag~要在7月份写完它~
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厌胜之术
过了两日,才出牢狱的张巡抚又入了狱,且许刺史所举的证据让人辩解不得,虽面上没将张懐的罪名定性,但却是逃不了贪污与污蔑之嫌。
托了在民众中的好名声,姑苏依旧有若干百姓对此事存疑,但张懐在他们心中的形象远比之前要差得多,这就是楚浔枂要的结果,一旦张懐的清廉形象开始倒塌,之后就算张家再修补,也无济于事了,如此一来就更方便扳倒张氏。
晋元帝那果然没了动静,只是现在张懐虽在牢中,但却没有对他进行定罪,楚浔枂不想就此罢休,机会不易,她就是想要彻底解决了张家,希望玄机楼能快些查清张懐私通北云的事才是。
楚浔枂正想着,宋君颜就回府了,依旧是温润如玉之气,只是楚浔枂却是发现宋君颜眉间难掩的忧愁,有些奇怪,竟是何事能让一向淡定的宋君颜如此,就问道:“发生了何事,竟让你都愁了。”
宋君颜坐下,将手中的卷轴交由楚浔枂,“一切烦事尽在卷轴中,浔儿一看就知。”
楚浔枂接过卷轴,打开,看着里面所记,面色渐凝重起来,“此事可当真?”
“错不了。”宋君颜伸手握住楚浔也的手,又道:“那四瓣血梅标记正是与北云镇南王有关,而在边关与宋渊交头那人正是镇南王的人。”
“不会是查错了?”楚浔枂有些疑惑。
“不会,琉珠在边关时曾见过与宋渊手下交头的人,半月前那人又在边界露面,被玄机楼所捕,琉珠辨认后,正是那人,且他身上带着一块印有四瓣血梅的明黄帕,且身上有一玉佩,那玉佩经查之,确实是镇南王之物。”
“可十五年前北云镇南王不是已离了皇室,皈依佛门了么?”楚浔枂又问。
“确实存在疑点,不过那玉佩信物却是真,且那人已招认是镇南王的人。”宋君颜淡声道。
楚浔枂有些不好预感,那四瓣血梅标记与宋君颜的身世有关,与此前她所遇刺杀有关,与宋渊勾结一事有关,如今又扯到了北云的亲王······楚浔枂看向宋君颜,“如此一来,你的身世岂不是与北云皇室紧密相连?”
“正是。”宋君颜点头,也不再说什么。
楚浔枂也没再回话,她本就知宋君颜身世不简单,没想竟是扯上了北云的皇室,北云皇室血脉竟流落到东玄丞相府中,于公于私都是极重之事,又想起宋渊与北云有私一事,楚浔枂又问:“莫非你生母是北云之人?”
“玄机楼所查,我生母在诞下我后就撒手人寰了,不过她确实是当年北云送与东玄的歌姬之一,本该入宫的,是当今将她赏赐给宋渊的。”顿了顿,宋君颜又道,“不过,我与宋渊确实无血缘关系,而我生母也不过是东玄一庶民之女罢了。”
“当真?”楚浔枂有些惊讶。
“正是如此。”宋君颜点头。
楚浔枂却是明了,难怪当初宋渊会任由着宋夫人将年幼的宋君颜送往别庄,且宋君颜回府后处处遭宋夫人刁难,而作为父亲的宋渊却无任何作为,之前她只是觉宋渊不看重宋君颜,如今细想,这宋渊分明就是早知了宋君颜不是他儿子。
不然一个父亲就算再不喜,也不可能缺了亲生儿子的成亲宴。
不过,如果宋君颜的身世与北云皇室有关的话,那也不是想不通,“莫非你的父亲是北云镇南王?”
“此事太过复杂,还未能肯定。”宋君颜摇摇头,对着身后的琉玹挥手,琉玹就将一木盒放在案桌上,宋君颜打开,木盒中放了一断箭,一印章,“在追查宋渊下属时,却是查出这些陈年旧事。”
楚浔枂看向玉盒中,拿起那玉章,底下写有一字,“裴霁”,这不正是她舅父的名字,楚浔枂又仔细观摩了玉章,这分明就是裴家之物,她曾见裴皇后也有个玉章,又看向那断箭,楚浔枂面色变了变,“这箭从何处而得?”
“是玄机楼的人跟踪宋渊下属进入密室所得,瞧着成色,断箭已有十数年之久,却是依旧坚硬,唯有水槐木可如此,而喜用水槐木造箭的正是北云人,这是北云的箭。”宋君颜将楚浔枂的手握得更紧了,“虽未查到最后,但舅父与舅母之死八成与宋渊脱不了干系。”
楚浔枂面色又淡了几分,“舅父与舅母分明就是在与北云对战中为北云所掳,死于北云之手,而今却从宋渊属下之处拿到舅父的玉章······”
“正如浔儿所想,在十五年前的战事中,宋渊有通敌之嫌。”
提起十五年前那场战事,楚浔枂面色愈发冷冽,正是那场战事害了她外祖父无孙无儿承欢膝下,如今却与宋渊通敌有关,真是······楚浔枂不由得紧了紧手中握着的茶杯,“对此,你有何打算?”
“自称为北云镇南王属下那人指出与东玄相交的北云一小村落有东西在,那曾是镇南王下属的据点,去那探一探定是能查出些东西。”
“你可要亲自去?”楚浔枂看着宋君颜,此事不仅涉及东玄丞相私通敌军,还关乎他的身世,且在北云境内,若是让属下去,宋君颜怎可能放心得下?
“自是要去,此前玄机楼虽在姑苏查我的身世,但却无实际进展,我不过是来了姑苏一月,就查出许多东西,倒真像是有人刻意为之。”宋君颜从袖中拿出那印着四瓣血梅的令牌,“连这东西都露了出来,若是我不去,岂不是不能遂意了,且宋渊之事也不简单,还是要亲自去才好。”
楚浔枂也没回答,只是沉思着,按宋君颜所说倒真是如此,处处与四瓣血梅相关,就像是有人刻意留下引子一般,且那晚刺杀她的那些刺客,都是在不敌后就吞药自杀了,分明就是死士,为何要将可窥见身份的东西随身携带,确实可疑。
留下一个个线索,不正是想宋君颜将他的身世查清么?
“也罢,你只管去,我在姑苏等你回来。”楚浔枂对着宋君颜勾唇一笑,刻意捏了捏宋君颜的手。
宋君颜瞧着楚浔枂那娇俏的模样,就起身将她拥入怀中,也不说话,楚浔枂靠着宋君颜,嘴角微微勾起。
过了许久,楚浔枂才听到宋君颜颇为感慨道:“原本还带着几分惶恐,怕浔儿就此嫌了我,嫌我有北云血统,早早就备下了说辞,没想浔儿竟提也不提,倒是白费了。”
楚浔枂哪能听不出宋君颜的调侃之意,就抬眼戏谑道:“觉白费了,莫非要本公主就此冷落你几日,也不怕被旁人夺了宠爱?”
“浔儿不是说过,就算坐拥美人三千依旧独宠我一人么?”带着笑意,宋君颜竟是弯腰将楚浔枂抱起。
身子腾空,楚浔枂有些不解的看着宋君颜,宋君颜却是低头快速掠过她的唇,宠溺道:“夜深了,浔儿同为夫回房休息可好?”
次日用过早膳,宋君颜就离了姑苏,虽说玄机楼早已布置好一切,但楚浔枂却是有些担忧,在宋君颜保证半月内定回,她才稍稍放心了。
送走了宋君颜后,楚浔枂正打算将楚宸灏授意勾栏青楼贩卖银珠粉一事透露给晋元帝,没想大焉却是传来坏消息,裴氏皇后在宫中行厌胜之术意图谋害宸王,被圣上禁足宫中。
楚浔枂微惊,虽说裴皇后就是不喜楚宸灏,但厌胜之术在宫中的厉害性她不可能不知的,何况,厌胜之术本就没用,裴皇后又怎么会愚蠢至极做此法。
何况,自从玉贵妃去世后,她便是张扬跋扈惯了,每每遇到挑事的妃嫔,她只要搬出她中宫嫡女的身份,必定能狠狠压她们一头,久之就无妃嫔敢惹,何况除了楚宸灏,晋元帝本就不关注其他皇子,又不常去后宫,除却德妃,哪怕是有亲生皇子的妃嫔都不可能与裴皇后抗衡。
这般想来,设计裴皇后的人要么就是德妃,要么就是晋元帝了。
“此事还有何细节,是如何判定行厌胜之术之人是我母后的?”楚浔枂问道。
“据言,那针扎小人身上所穿之物是凤凰锦,就是凭凤凰锦定罪的。”茗香应着。
听到茗香提及凤凰锦,宫中有凤凰锦的人又不止裴皇后,“德妃那不是也有凤凰锦么?”
“德妃自称早早将凤凰锦赐予宋老夫人做了寿衣。”
“还有其他情况?”
茗香摇头,楚浔枂也不问了,如今看来一切都是设计好的,而且她没有收到裴皇后的任何来信,就连这厌胜之术也是被刻意隐瞒了,不然她的人不可能只探得到这么少的东西。
只要裴家军还在,那晋元帝就动不得裴皇后,只是楚浔枂却是有些不安,她本以为这是晋元帝为了牵制住她才陷害的裴皇后,逼她不得将楚宸灏所做的腌臜事公布出去,可现在又牵扯凤凰锦,那可是德妃早就讨要了的······
看来,她是要提前回大焉了。
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禁足中宫
交代完姑苏的事情,下午楚浔枂就动身了,楚浔枂原本想将琉玹留在姑苏的,没想琉玹却跟着回了大焉。
“夫人,阁主曾命属下护着夫人,一来属下熟悉玄机楼事务,若是夫人遇险可快速联系玄机楼,二来姑苏事已毕,琉玹也该回京都了。”琉玹恭敬道。
楚浔枂也知其中之意,就点点头,允了。
路上不敢停歇,第三日天色朦胧之时一行人就到了大焉,进了公主府,就听侍女来报,说宫中的若书姑姑来了。
楚浔枂一听是裴皇后的贴身嬷嬷也不敢耽误,不过换了身干净的衣物就过去了。
开门,只见一年近四十的宫服侍女,她对着楚浔枂恭恭敬敬行了礼,“奴婢参见浔公主。”
“若书姑姑快些起来。”楚浔枂将若书扶起,毕竟是裴皇后身边的老人,她小时候还曾穿过她赶制的衣裳,倒也算亲近。
“谢浔公主。”若书大大方方的落了座,又道:“想来浔公主也知奴婢来公主府所为何。”
“浔儿在姑苏对母后一事已有耳闻,若书姑姑尽管说就是。”楚浔枂亲自斟了一杯茶递给若书。
“应着前些日子选秀,宫中又入了些新的小主,一月前皇上便命奴婢去教导新入小主的规矩,故事发那日奴婢不在景阳宫中。”接过茶,若书又道,“奴婢回到景阳宫中时,景阳宫已被封锁,守门侍卫言皇后用了厌胜之术,接着便有人领着奴婢去旁的宫殿,至今都未得入景阳宫。”
这是变相圈禁了么?楚浔枂沉思着,接着听到若书继续说:“自浔公主去了姑苏后,皇后每日都在宫中吃斋念佛,不会有旁的精力做这些不端正事。”
“正是,我也信母后定不会如此。”顿了顿,楚浔枂又道:“若书姑姑一向跟在母后身边,可有发现异处?”
“这月余奴婢虽是白日在教导新入小主的规矩,倒也留了个心眼,景阳宫中一手一物皆由奴婢把关采办,不过出事前那早皇后曾言薇才人来访,要带个东西来,还吩咐奴婢晚上回来看是否有问题。
那日,奴婢在宫门口确实见侍卫从景阳宫取出那沾满了银针的小人,用的是凤凰锦而制,而德妃又有赏赐了凤凰锦的缘由,那小人经验,纸上所写的生辰八字正是宸王的,故圣上才定了罪。”
“若书姑姑可清楚是母后从薇才人那拿了何物,又可确定有问题的定是那东西?”楚浔枂看向若书。
“奴婢不清楚是何物,不过在景阳宫中能有问题的定是薇才人送来的那东西了。”若书肯定的点点头。
“薇才人不正是德妃宫中的,现在她在何处?”楚浔枂沉思着,如果真的是德妃指使薇才人做的,那德妃定是不会留薇才人的性命的······
“薇才人疯了,正被关在掖庭中。”若书应着。
掖庭,本该是妃嫔之所,不过却离皇帝寝宫过远,而得宠的妃嫔又都建了新的寝宫,故掖庭住的或是不受宠的妃嫔或是犯事宫女,加之皇上久不去,久之那掖庭就变成了冷宫,妃嫔与宫女大都手无缚鸡之力,又无人出头,竟是被太监欺了去。
她曾记得她小时掖庭还揪出太监让宫女与废妃在烧红的灼铁上跳舞,将其美名为步步生莲,除此,还有太多的肮脏事,那掖庭可不是个好去处。
可如今德妃没将薇才人杀了,但她却疯了,还被关在掖庭中,楚浔枂也能品出其中一二分不寻常,这个薇才人不能死的,她定是知道些什么。
又说了几句,若书赶着回宫楚浔枂也就不留了,明日她就要入宫,先见裴皇后将薇才人的事情问清楚,之后再去见薇才人,毕竟德妃不将薇才人灭口必定是有她的缘由,薇才人现下还不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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