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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华何许君颜醉-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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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君颜也不恼,又柔声道:“本想好好与你说,又怕你记不住,下次又犯了,要说一直有我护着也无妨,只是,我知浔儿不是懵懂无知之人,浔儿也有要护的人,如此浔儿也要能时刻能独当一面才是。”

楚浔枂垂着头,也没说话,又是觉得自己此前生气有些不得理,又不想就此服软,就索性不出一言。

宋君颜看着楚浔枂那垂着头,既是羞愧又是委屈的可爱模样,嘴角的弧度更大了,就伸手摸摸楚浔枂的头,笑道:“快用膳,菜要凉了。”

“嗯。”楚浔枂应了一声,抬眼对着宋君颜笑着,眉眼弯弯。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螳臂当车
自与宋君颜说开,楚浔枂才觉心底的郁闷消散了,夜间,楚浔枂靠着宋君颜,宋君颜双手环着她的腰,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

过了许久,楚浔枂快要睡着了,却是记得迷糊道:“若是下次我做得不当,你早些与我说,可不许像这次这般,让我气恼,像个戏子那般被你戏耍!”

“好好好,那你下次不要犯错就是。”宋君颜瞧着一脸迷糊的楚浔枂,止不住低头亲了一口。

得到满意的回答,楚浔枂才沉沉睡去,宋君颜又搂紧了楚浔枂,面色温柔,他倒是愿意一直护住楚浔枂,哪怕是愚钝无知也无妨,只是她既生在那个位置,就是无知不得······

晨起之时,皇宫中,晋元帝将手中的书信扔下,双眉紧皱,怒容难掩,沉声呵斥:“她竟然敢嚣张至此!”

正为晋元帝更衣的宫女一惊,面色一变,又是强做镇定,继续原先的动作。

太监总领姚祯善上前,将书信捡起,恭敬问道:“皇上,先上朝,还是?”

“先上朝!”晋元帝起身,拂袖。

“是。”姚总领拿着书信下去了。

上完早朝,还未换衣,晋元帝就率着一众人前往景阳宫,来请安的妃嫔才走,裴皇后还坐在主位上饮茶,见晋元帝来也不慌,就大方的走下主位,恭敬的行了礼,“臣妾参见皇上。”

“起来吧。”晋元帝越过裴皇后,径直走到主位上坐下。

“谢皇上。”裴皇后自然退居下首,随即就有宫女换了一盏新的茶给晋元帝。

“朕听闻浔儿这几日去了姑苏治眼疾?”晋元帝饮了一口茶,淡声问道,语气难辨喜怒。

“正是,去了快半月有余了。”裴皇后柔声答道。

“这几日姑苏不太平啊······”晋元帝欲言又止,又道:“也不知浔儿在姑苏可好?”

“想来皇上也是念着浔儿的。”顿了顿,裴皇后就笑道:“浔儿就像只野猴子,出了宫,竟连一封书信都不曾寄来,倒是不念我这个母后了,若是皇上想她,就命人传书信给她就是,要是让她记起宫中,倒是难噢。”

裴皇后语气中难掩慈爱,就是一个挂念女儿的慈母模样。

晋元帝冷冷的瞟了眼裴皇后,面色淡漠,脸上无一丝表情,“她在姑苏那般快活,如鱼得水,倒是肆无忌惮。”

语罢,晋元帝从袖中取出一书信递给裴皇后,裴皇后自然接过书信,打开,面色如常,待念完后才将书信放在桌上。

“浔儿倒是记着皇上,也不念着臣妾。”裴皇后笑道,丝毫不提书信一事。

“皇后不知书信上写的是何?”晋元帝似笑非笑的看着裴皇后。

“臣妾自是识字的。”

“皇后就这么笃定朕不敢发落她?”晋元帝定定的看着裴皇后。

“臣妾自然是笃定的,浔儿乃皇上骨肉,皇上自然是护着浔儿才是,且浔儿虽纨绔,但也有分寸,也不是不识大体之人。”顿了顿,裴皇后又道:“且,浔儿又不是做作奸犯科之事,也无理由发落她。”

听裴皇后说完这番话,晋元帝眼中愤怒一闪而过,很快又恢复如初,很好,一个个都是不怕他的······

过了许久,晋元帝才起身,开口:“皇后还是要好好教导她才好,若是嚣张太甚,恐怕连裴家都护不住她。”

“裴家护不住不也还有皇上么?”裴皇后笑道。

“哼。”晋元帝拂袖,遂离去。

待晋元帝离去后,裴皇后看着放在桌上的书信,吩咐道:“把它收下去。”

“是。”一宫女就出来,将书信收下了。

裴皇后轻抚着右手上的玉镯,玉镯通身透白,不过有一红点在其中,就如血玉那般,面色淡淡的,这是要撕破脸皮了么,连表面功夫都不做了······

入夜,晋元帝写了信,将信交由姚总领,为了大事,他且忍耐些时日,不过区区蝼蚁,他总能有法子治得了她。

次日午时,楚浔枂就收到书信,那万余兵终究是被晋元帝用来买了张懐,她不亏,用过午膳楚浔枂就去寻了房临冶,将事情告知他。

“那些人中,将你的人的名单写下,其他的我要不得。”楚浔枂开口。

房临冶知道楚浔枂的意思,其他的人就是晋元帝的,她自然是不要,就应道:“好。”

很快,名单拟好了,张元也被人领来了,对着楚浔枂恭敬作了个揖,“草民参见浔公主。”

“起来吧。”楚浔枂又道,“你可愿带着隐部的人去投奔裴家军?”

“裴家军?”张元眼前一亮,难掩惊讶道:“可不用发落了?”

“不用,明日本公主会让茗清安排,你只管带着隐部的人去大焉的裴家军军营。”楚浔枂淡声道。

“谢浔公主!”张元竟是双腿下跪给楚浔枂磕了个头,起身,又有些犹豫道:“只是,我们是张家隐部之人,浔公主不怕我们反叛么······”

“不怕,你知道我的手段。”顿了顿,楚浔枂又道:“在玄阴山南边的那些人,倒时也一并迁入大焉,归到裴家军的军属处。”

听到楚浔枂这话,张元却是红了眼眶,从前的隐部,就是见不得光的人,于他们,于他们的家属,没有情爱,没有关怀。

张家的庶出,男子,不过五岁就要入军中,被迫逼杀人,逼着做些腌臜事,做不成就没有饭吃,还要受着教头的鞭子。

女子,就如货物一般,被许给那些找来的流民乱寇,只要生了孩子即可,不论孩子的父亲是何人。

而庶出的男子的妻子,也是张家安排,不得选择。

就如同张家的畜生那般,被奴役了一代又一代,没有反抗的能力,只能受着,如今有了出路,却一时有些无措之感。

几年前他们开通了通往玄阴山北面的道路,还没来得及逃出去,却是被一教头发现了,虽说他们杀了那教头,没泄露出去,只是因着那教头的原因,当晚当值的那五十人竟被拉出来。

脱皮,砍头,掏心,腰斩,强迫他们看着,残忍至极,而那些嫡系教头们却如看戏的人那般,看着他们惶恐,看着他们手足无措,还看得津津有味。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们无时无刻不担心,下一刻死的就是他们了,就算逃出去了,还是在姑苏这个牢笼中,还是要死。

至于他们的妻女?没人顾得,只要教头看上了,都能取走,更为龌龊的是,那些教头竟不止一次的当着女眷的面,商量今夜要宿何处。

有人看着,又寻不得死,这样的日子却连死都不如。

之前张懐命他与许老联合设计欺骗楚浔枂,他却是借着这计有旁的谋划,他知道在东玄叛军只有死的下场,但只要他投靠了浔公主,助她破了张懐的计谋,她就会允诺将他们的妻儿安顿好,让他们不再被张家奴役。

他与隐部的弟兄都做了死的准备,现下却是不用死了,而且投靠了裴家军,虽然也是军中,但裴家军的待遇,可是要比他们做张家的兵要好了不知多少倍。

“怎么,不愿去?”楚浔枂挑眉,调侃道。

“不是不是,草民自然愿去。”张元连忙回答,掩不住喜色。

楚浔枂不过点点头,转头看着茗香,茗香将手中的包袱交由房临冶,楚浔枂出言:“刑部那些折损的人与我脱不了干系,这里有十万两银票,你自己分好交由他们的家人,也足够他们安稳过活了。”

房临冶接过包袱,愣愣的,久久不言,他知晓是他愚笨连同张懐一同来对付楚浔枂,刑部的下属才会折损,若是当初他能查清事情才发命,也不至于此,刑部的下属虽是死于楚浔枂之手,他也知楚浔枂毫无愧意,可如今楚浔枂却给了银两安抚他们的家人,到真让他想不到。

毕竟权贵之争,难免伤及蝼蚁,却极少有权贵会顾及那些蝼蚁和他们的家人······

直至楚浔枂让茗香领着张元出去,房临冶才回过神,恭敬道:“下官在此谢过浔公主。”

“谢就不必了,本公主不过是买个心安罢了。”楚浔枂摆摆手,想到明日房临冶要提审张懐一事,又是道:“就连本公主都不能轻易扳倒他,房大人且睁只眼闭只眼就是,何必为了这么一个人搭了自己。”

“蝼蚁本就没有出言之权,下官不过是想凭一己之力试试,就如浔公主所说,买个心安罢了。”说到这,房临冶却是笑了,“众人皆说我太过迂腐,然,迂腐又何妨,不过贱命一条,能如此迂腐也值。”

“也是。”楚浔枂点头,举起茶盏,对着房临冶,“敬房大人一杯。”

“多谢浔公主。”房临冶也举起茶杯,豪迈做派。

楚浔枂饮了茶,看着又变得一身正气,意气风发的房临冶,却是不再说得出什么了,提他上位的是晋元帝,他明知一意孤行当堂会审张懐,晋元帝必然不会放过他,但他却为了心中的公正,不惜螳臂当车,当真迂腐,当真糊涂,却又是在这个权贵当道的世间中难得清醒的一人。

可佩可敬,却也可悲可叹。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玉石俱焚
刑部尚书提审张巡抚一事早就传遍了姑苏城,次日清晨,衙门门口就聚集了一圈又一圈人,虽说姑苏百姓并不以为张懐会做私扣灾粮的事,但房临冶也是出了名的刚正不阿,倒也没人会疑他会刻意污了张懐。

当堂会审楚浔枂自然是不会错过的,也是早早就去了,开堂后,楚浔枂看着站在堂下的张懐,他没着官服,不过是着一淡蓝长衫,刮了胡子,虽已过不惑之年,却依旧是精神抖擞,通身尽是文人风姿。

很快,房临冶问话了,张懐答话,依旧是从容淡定,既是谦卑又是自然,没有一丝惶恐之意。

楚浔枂瞧着张懐那淡然的模样,心中却是不安,他既是如此的安然,莫不是已经有了应对之法?

“日前,刑部于张家密库找出灾粮,张家又命人去狱中杀许刺史灭口,此事张巡抚可知?”房临冶扣下案板。

“下官虽没有私扣灾粮,但此事却也是本官失查了。”张懐摆手,只见两名家丁绑了一个同样是家丁模样,肥头猪脑的男子入堂。

“此人乃下官的管家,当日他竟截住将送到下官手中的信件,并私自派人去劫了那灾粮。”顿了顿,张懐又道:“且那私库在玄阴山以南,地偏远,下官平日忙于公务,并不去私库探,这刁奴就起了歹意将那灾粮藏于私库中,真是害苦了姑苏的难民!”

说到这,张懐掩不住愤怒,竟是一脚踢向那刁奴,那刁奴被张懐踹翻倒地,低垂着头,不敢出言。

房临冶瞧着地上那奴才,又看着张懐,面色淡下了。

又是审了许久,楚浔枂瞧着形势渐渐偏过去了,又久久不见房临冶拿出此前她给的证据,有些急。

“房大人,现下案件也明了,这些事皆是由着刁奴而起,虽与下官无关,不过下官也有治下不严之责,下官会自行上书皇上,让皇上责罚。”张懐谦卑的说着,一副痛心的模样。

“按张巡抚所说,这一切当真都与张巡抚无关?”房临冶沉声问道。

“正是,还请房大人明断。”张懐拱手作揖,一派清高。

“呵呵呵。”房临冶却是笑了,“好一个姑苏巡抚,私扣灾粮,陷害裴家军,扰乱前线军心还不知悔改,竟命一个奴才出来顶罪,我竟不知张巡抚家中的下人能有如此能耐,竟能拦下主人书信,还能私开粮库,张巡抚这治下的能力,本官甚是佩服!”

房临冶的语气中尽是讽刺,随即从袖中取出一沓书信,打开,“这些是张巡抚与运粮御使方全的通信信件,信件上的笔记与私印皆是与张巡抚、方全的一模一样,没有作假之嫌,还有这御令,正是从张家下属身上所得。”

语罢,房临冶又拿出其他信件,又道:“这些信件是张巡抚与许刺史的通信信件,详详细细的记载了张巡抚如何命许刺史陷害裴家军一事,如此张巡抚还要抵赖?

明知姑苏城水患,难民众多,而你这做巡抚的不安顿难民,竟然还私扣了粮草,扣了就罢了,还栽赃陷害裴家军,要知裴家军正在边界作战,若是扰乱了军心,仅凭张巡抚一人之力可能当得起?

许刺史被抓,张巡抚竟依然没有悔意,待许刺史诬陷裴家军后,张巡抚竟命人潜入牢中欲杀害许刺史灭口,遇到刑部的人阻挠,张巡抚竟命人将刑部的人完全诛杀,那可是整整五十六条性命!”

语罢,房临冶将手中的十余枚令牌向张懐砸去,“这是当日在牢前诛杀刑部之人掉下的令牌,张巡抚可要好好看看,这究竟是不是你张家之物!”

房临冶这话一出,那些在公堂外的百姓都沉默了,也说不出话来,一动不动的注视着张懐。

张懐看着地上的那些令牌和房临冶举起的信件,脸色一变,但还是强做镇定道:“现下连私印都可伪造,那信件是伪造的也不是不可。”

“伪造?张巡抚之意是本官诬陷你不成?”房临冶又狠狠拍了一下案桌,“本官会牺牲刑部整整一百三十七人的性命去诬陷你!张巡抚不把人命当命,不要以为本官与你一样!”

说完,房临冶一下子瘫坐回去,眼眶都红了,“身为一方父母官,不为百姓,就连救命的粮草都要贪,就连在战场上流血的士卒都要污蔑,张巡抚啊张巡抚,你可真是个好官啊!”

“下官并没有私扣灾粮,也从未污蔑裴家军。”张懐依旧坚持说道。

“呵。”房临冶讽刺一笑,“也罢,既有证据,本官也不怕,这些证物本官自会命人公布,张巡抚的所犯的罪名,本官也会公布。”

接着,房临冶重重锤了一下案板,“来人!姑苏巡抚张懐私扣灾粮,妄图扰乱前线军心,将他打入牢中,按照律令,秋后问斩!”

待房临冶说完,就有两个捕快向前,欲将张懐拉下去。

“房大人,你虽为刑部尚书,但本官却是皇上亲封受命的巡抚,未得御令,你怎能将任意处置本官?”张懐依旧是一派正气。

“御令早已下,且本官相信,皇上明察秋毫,定是不会让一个鱼肉百姓的人继续为官,继续祸害朝堂。”房临冶不惧回视着。

张懐也不挣扎了,却是道:“房大人可真是判案不清啊,下官必定命人禀明皇上,还下官一个清白。”

“张巡抚要去便去,人证物证俱在,本官自是不怕。”

张懐被带下了,会审结束,关了门,百姓也散了。

房临冶叫了楚浔枂,进了房临冶的处所,开了门,只见房临冶的下属正被五花大绑关在房中,进门后,房临冶给他松了绑,看向楚浔枂道:“昨夜言书试图藏了那些书信,被下官撞见,便将他绑起来。”

语罢,房临冶拉开抽屉,又将一御信交由楚浔枂手中,“此信是昨夜御使送由我手中,命我不得将张懐的恶行揭发,又私下传言与言书,命他盗走证物,我知言书是为了我好,才会如此。”

言书得松了绑,站在房临冶身后,面色微沉。

“现下已定了张懐的罪,也命人去公告了。”张懐将一张写满字的纸交给楚浔枂,“这纸上提及之人皆是我刑部的,皆是良善之辈,以言书为领头人,还望浔公主给他们安排一个去处,安顿好他们的家人。”

“嗯,房大人放心就是。”楚浔枂应着。

“言书,你且带他们同浔公主去。”房临冶转头,对着言书说着,语气平静。

“大人······”言书看着房临冶,竟是红了眼眶。

“同你们本是相识于刑部,现下却又害得你们回不去刑部,可不要怪我才是。”房临冶拍拍言书的肩膀,“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好聚好散才好。”

言书也不答话,只是垂着头,过了许久,终究是转身,跨步而去。

待言书集了人,房临冶将他们送到门口,楚浔枂对着房临冶点头,开口,“房大人保重。”

“浔公主也是。”房临冶笑笑。

之后,楚浔枂就带着言书一行人走了,房临冶站在门口,直至看不见人了,才回去,他们走了,他也该走了才是。

这夜,楚浔枂没有睡,直至三更之时,茗香来报,刑部住处失火,火连半条街,上至刑部尚书,下至捕快,无一人逃出。

楚浔枂起身,看着天边那隐约的黄光,吩咐道:“茗香,拿些酒肉,上一炷香吧。”

“是。”茗香应着,退下了。

房临冶既已枉顾晋元帝的命令揭穿张懐,晋元帝就容不下他了,他也是想到了,倒不如一了百了,还能死得痛快。

楚浔枂又坐下了,也没说话,宋君颜起身,走近,拥住她,摸摸她的头发,温声道:“于他而言,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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